永明女帝 [金推]-第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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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伯父们莫不糊涂了。
“陛下,陛下我不要,我不要。”还没等到该回答的人回答,那边哭着的女郎往曹盼爬来,“陛下,我不愿意,陛下。”
哭得如同泪人一般,她这一声声不愿的,引得一旁的人皱着眉头喝道:“不愿,不愿,你已经是他的人,不愿意,你还能嫁谁?”
话音刚落,曹恒只看着一道身影一闪,竟然见到适才说话的人被踢了出去,再一看竟然是曹盼亲自动的手。
“陛下。”曹盼怕是从来没有发过那么大的火,亲自动手踢的人,一群兄弟都惊住了,连忙唤着陛下。
“你的女儿,你便要如此的作践她是不是?”曹盼冷着一张脸问,那挨了曹盼一脚的人倒在地上,亦是被曹盼吓得不轻,连连唤了陛下,曹盼才不管他唤什么,只再次问他,“你当爹的,是不是就要这么作践你的女儿?是与不是?”
“陛下,臣岂有作践她之意。”男子连忙地解释。
“不作践?你怎么说出让她嫁给这么一个禽、兽不如的东西?”曹盼质问。
男子张了张嘴,半响吐字道:“可陛下,淑儿已经是这小子的人,不嫁给他,莫说她了,曹氏女的脸都被丢尽了。”
曹氏女,曹氏女啊,一个个听着这话,那本来因为曹盼动手而想拉着曹盼的一个个都站住了。
“滚,既无远见,更无仁义。你是她的父亲,她被人欺负了,你不想为她讨回公道,竟然打着让她嫁给这个畜生的话。你口口声声说为曹氏女着想,你这样做,是让天下人都觉得,曹氏女这般的轻贱,欺负了就欺负了,你们还上赶着求他们娶我曹家的女儿?”曹盼一句一句地反斥,男子张了张嘴,“是以,陛下的意思?”
“朕问你,你想如何?”曹盼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问了那个女郎,问她想要如何。
“陛下,陛下我是曹氏女,更是郡主,纵他王氏出身名门,也不能欺辱于我,陛下,我要让他血债血偿!”
“想要血债血偿,你知道意味着什么?”曹盼居高临下的看着女郎轻声的说。
“陛下,我知道,只要能让他死,我愿以一命抵一命。”女郎一脸鱼死网破的狠绝。
“不,陛下别听她的。淑儿,淑儿,你不能这样。陛下莫要听淑儿的,陛下!”另外一个一直没吭声的女郎听着爬了过来,苦苦地哀求着曹盼。
曹盼讳莫如深地瞧了这女郎,直看着她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想死不难,你若真想死,自去死了,不必让朕给你撑什么腰。”
走到了那叫淑儿的女郎面前,曹盼俯身近而问道:“要人撑腰,只为了能够更好的活下去,你,想好了要不要活?”
淑儿怔怔地看向曹盼,要不要活?她不傻,知道曹盼指的是什么,她要让那个辱了她的人死,她必是要将自己遭遇的一切公诸于众,公诸于众后,她面对的将是无数人的指指点点,她能不能面对众人异样的目光,甚至家人的指责?
“我要,陛下,我想要好好地活下去,无论面对什么,我都想要活下去,活得比以前更好。”淑儿满是希冀地望向曹盼,如果说从事发后到此前她只存了鱼死网破也要报仇的心,此时此刻,她寄希望于曹盼,既要报仇,她也要好好地活下去。
“好!那么朕会如你所愿,只要你无论面对多少非议,多少瞧不起你的目光,你都能昂头挺胸的走下去,朕就能让你一辈子都不会倒下去。”曹恒听着曹盼一字一句地吐字,曹恒睁大了眼睛。
“来人,召所有的人都到儿来,把帐蓬都撤了。”曹盼下令,这所有人,胡本哪怕伺候了曹盼多年,一时也不太确定曹盼话中之意。
“陛下,所有人?”胡本觉得不确定,那必是要问个清楚的。
曹盼道:“对,所有人。朝臣、家眷、乃至那些因为关系而还留在这里的人,都让他们来。”
这回曹盼说得一清二楚了,胡本立刻得令下去办。
“此事,你来处置。”曹盼突然朝着曹恒发话,曹恒从曹盼下令开始就有所猜测,如今再听曹盼的话,“母皇。”
唤这一声是不太确定自己究竟能不能代曹盼将此事处理好。曹盼冷冷一笑道:“阿恒聪慧,应该猜到我要做什么了。你觉得要不要做?”
“要!”曹恒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地肯定告诉曹盼,曹盼道:“如此,你怕什么?怕处理不好?你是我生的,我敢让你去办,你怕什么?”
是人都能听出曹盼的火气极大,大得让人根本无法忽视。
“陛下,若是把淑儿失身之事传得沸沸扬扬,曹家,曹家女的声誉就全毁了陛下。哪怕是殿下也要受到牵连。”依然还是那挨了曹盼一脚的人,自己不肯出面给自家的女儿讨回公道,还想出那样的馊主意,眼下更是要拦着曹盼做事的意思。
“曹家女。好,你既然说到了曹家女,那我们就问问曹家的女眷们,她们是愿意像你那般把孩子往火坑里推,还是同意我的处置。”曹盼眼刀子甩向他,再把这话放了出去,“去,先让曹氏所有的女眷来,用最快的速度给朕赶过来。”
自家人,那无论说什么都无妨的,在座的这些曹家的男人们相互对视一眼,其实都不太敢跟曹盼扛上。
“母皇先梳洗更衣。”曹恒劝着曹盼,她也是第一次看到曹盼发那么大的火。
曹盼摇了摇头,“不用了。”
转头问了燕舞还有昨夜那只露过一面的柏虹,“人都看住了?”
“人都分开了关,不会给他们任何串供的可能。”燕舞一一回答曹盼,柏虹附言道:“王家的人,妾已经让人去传了话。”
事情都去办了,曹盼便松了松。指着那还似是酒还没醒的郎君,“把他给押到一边去,给他醒醒酒。”
立刻进来两个侍卫,押着人立刻出去。
曹氏的女眷被传了来,太后卞氏听着动静差人一问,心知是出了大事,便也不请自来了。
卞太后到那会儿,曹盼的帐中已经挤满了人,虽说曹盼传的是女眷,男眷们,也都不约而同的来了。
这么一挤,满满一帐的男男女女,曹盼只与卞太后微颔了首,“事情都听说了?”
“陛下,王氏如此欺辱我们曹家,绝不能放过那小子。”曹盼一问,立刻有人答了话。
“刚刚谯王在你们没来之前说要将他这个刚刚受辱的女儿嫁入王氏,你们怎么想?”曹盼并没有因为那一句而顺着话说,反而把被她踢了一脚的人说的话吐了出来。
“十哥,这是你亲女儿。”曹茂立刻唤声吐了一句,那位正是曹操的十子曹林,被曹盼封为谯王。
曹林道:“正是因为亲女儿,我总不能毁了她一辈子。人都是王家小子的人了,不嫁他,还有人敢娶她?”
“女儿纵是一生不嫁,也不愿意嫁给这样的禽、兽!”曹淑毫不掩饰自己对于王家那夺她清白的人恨。她宁可死,也绝不愿意嫁给姓王的人。
“淑儿,淑儿,八郎他是心慕你,心慕你的啊,若非如此,也不会求着我帮他。”还是那弱弱的女眷急切地拉着曹淑,巴望着曹淑能把这件事掀过了,掀过了啊!
曹淑一把挥开了她的手,“心慕我,所以使出这样下三滥的手段,勾着你,让你往我的水里下迷药,让我在你的帐中,被他夺了清白?曹梦,你自甘下贱上赶着要倒贴王戒群是你的事,你是我的姐姐,亲姐姐,你为何要毁我一生?”
指问于曹梦,曹梦哭着回道:“淑儿,我喜欢八郎,我真的很喜欢八郎。可是八郎喜的是你,是你啊!”
本来还想不明白曹淑是怎么被姓王的人占了便宜,如今听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原来,竟然是被亲姐姐所害。
“曹梦,你真恶心。”到了这个时候曹梦竟然还说这样的话,曹淑已经明白了,她的亲姐姐,为爱一个人,卑微的把自己放到了泥里,任人践踩,然后想把她也拉到泥里。
曹盼在这个时候看向曹恒,曹恒作一揖道:“诸位姨母、姐妹,适才十伯父对于要给淑姐姐讨回公道只担心一件事,怕事情闹大了,于曹氏女的声誉有损,诸位姐妹都会受到牵连,只怕日后曹氏女无论已嫁或是在家都会被人指点。不知诸位何意?”
一群被唤来的女眷,在听到事情后皆是惊心不矣,结果曹恒代曹盼说话,询问众人之意,只让她们都顿住了。
“还有什么意见,陛下,一定要让王家那小子身败名裂。淑儿是郡主,陛下的亲侄女,纵然家里出了个不争气的,那也是他色胆包天,方才敢趁虚而入毁了淑儿的清白。这样的人,绝不能放过。”有想的人,也有连想都不想的人,曹茂话就那么脱口而出了。
曹恒瞧着曹茂那胖乎乎的身体,想着素来对曹茂的印象,总以为曹茂除了吃就是吃,不想却是大智若愚。
“朕也不问你们是什么想法,同意给淑儿讨回公道的站在左边,不同意的站在右边。”曹盼这会儿已经平静了下来,冲着下面的人说。
不用说的,曹林是站在右边的。倒是卞氏道:“陛下不想人欺辱我们自家的姑娘是一片好意,只是,闹大了事,讨回了公道,孩子往后要惹人非议,受人指点,她的一生就毁了。”
怕是所有的女眷都有这一层担忧,因而才会踟蹰不定。
“你怎么说。”曹盼问了曹恒,曹恒福了福身,“母皇,太后顾忌没有错。诸位心里担心的是什么,恒也明白。”
“但是,一言不发真如十伯父说的那般把人嫁了过去,将事掀过,你们以为这样的事就无人知晓了?王家的人在得知他们自家郎君夺了堂堂郡主的清白后,不但不用受过,还把人娶了回家,这会不会成为他们的谈资?往后,会不会有更多人争相效仿?毕竟哪怕是郡主又如何,你们自己不拿自己当回事,谁又会拿你们当回事。得了你们家郡主的身子就能成为曹家的女婿,暗地里多少人会瞧着我们曹家的笑话。甚至,将来有一天哪怕我这个公主,甚至是母皇,也不过如此,只要得了手就能娶到,多好的得益途径?”
提到曹盼时,所有人都一凛,曹盼身上那股黑气直窜的,果真是配合曹恒。
“殿下所言极是,王家是世族又如何,现如今大魏天下姓曹,身为曹氏女,因被辱而欲为曹氏讨回公道,惹人非议又如何。为女子者,清白算什么,被狗咬了一口,我们没理由再凑上去让他再多咬几口?结姻之事,绝不可取。我们得拿自己当回事,旁人才轻贱不得我们。”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朝曹恒福了福身,附和地说。
“我等共请陛下为淑儿讨回公道。”随着少女的出声,一叠年纪相差无几的女郎们都纷纷出声。
“陛下以女子之身称帝,开女科,举女官,封女爵,立女侯。莫说什么影响曹家声誉的话,就算影响了,了不起便是嫁不出去,谁还稀罕他们世族不成?我们凭自己的本事,也照样能封侯拜相,要他们做甚。”
“不错,淑儿。不就是被狗咬了一口,无论旁人怎么说,你只当作听不见,往后用功读书,咱们也用不着靠郡主的名头一辈子,通过科举取仁仕,为陛下尽忠,为朝廷百姓出一份力,照样能立足于世,不用怕。”
这有人打开了话匣,一个又一个的曹家女都表明对于这种事情的不能忍,绝对是要给自己姐妹讨回一个公道的意思。
如此一来,左边站满了人,右边那头竟然只有一个曹林。
卞氏与曹盼轻声地说道:“既然她们都不怕,陛下想要如何便就如何。”
曹盼的目光掠过依然跪在地上却截然不同模样的女郎,“人都到齐了?”
胡本在外头走了进来,“陛下,都来了,正在外面候着陛下,陛下?”
询问曹盼要如何,曹盼道:“走。”
一个走字,全都给曹盼让开了路,曹恒走到曹淑的面前将她扶起,曹淑落着泪与曹恒道谢,“多谢殿下。”
“不必谢我,谢你自己。”一眼扫过一旁几乎与曹淑并无二般的女郎,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选择。
“父王。”曹梦唤了曹林一声,曹林的目光看向曹恒,曹恒吩咐道:“押着跟上。”
一个押字与她亲自扶着曹淑是全然不同的态度,更是表露她对曹梦的厌恶。
曹盼连妆都未梳的出现,阴着一张的脸,谁还能看不出曹盼的心思有多差。如政事堂的诸公,他们这会儿都已经大致知道事情,知道,一个个都沉下了脸,暗里有没有骂曹家出了一个拎不清的女郎就是另一回事。
“王氏,果真胆大妄为,竟然,竟然连郡主也敢亵渎。”杨修说话向来无所顾忌,他出身杨氏名门,先朝时其父为太尉,自无人敢得罪他;早年又与深得曹操宠爱的曹植关系极好,后来曹盼上位,他又聪明识时务,一步一步得了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