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明女帝 [金推]-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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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快把太极殿的案几堆满了。”
“没去益州之前母皇就该料到了。”曹恒答得那叫一个理所当然的。
曹盼道:“是料到了,我不是由他们参?但是,再由他们参,也不能一直由着他们闹得没完没了。还得先把他们想罚你的意思给堵了。”
这一句让曹恒的动作一顿,堵了?
曹盼道:“他们一个个都捉住巴县失火,官员在狱中集体自缢的事,无非想说,正是因为你凭一本账本便将他们下狱造成了这两个局面。要将这个罪名给你落实了,无非就是想晾着你,毕竟你一去益州就发生了一县失火,百姓死伤的事,官员还叫你逼得集体自缢,他们担心你再接再厉很正常。”
“歪理。”曹恒非常肯定地告诉亲娘,这就是歪理,十足的歪理。
曹盼道:“是啊,歪理他们也能说得理直气壮,掷地有声。你得明白,这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对付不讲理的人,我们得比他更不讲理,更不要脸。”
想了想,曹恒眨睛继续看向曹盼,曹盼道:“罚你先跪了,那就是为了光明正大地告诉他们,巴县失火,益州官员一块自缢之事,本就不是你的错,但还是有过失,是就得要罚。跪上个一天一夜的,你再一副腿都快废的模样出去,再罚,能比这招更狠?”
腿都快废了,必须的不能有比这招更狠的!
“还有今天那些世族,你说出来有那样一份名单,他们心里不怕才怪。我放出消息说是你跟我吵了起来,之后我才会罚你跪下,你说他们会不会觉得我不同意你再拿这份名单查下去,怕牵扯的人太多,所以才会罚你?”曹盼说完喝了一口汤,舒服极了!
曹恒目光闪了闪,肯定地告诉曹盼,“会,世族的人就是凡事喜欢多想!”
“人,拿不拿?”曹恒接着问她相对比较关注的这一点,曹盼笑笑道:“拿,却不能兴师动众的拿。”
曹恒一顿,不知曹盼所指的不能兴师动众的拿是怎么的拿?
“名单在我手上了,世族里又不是一家独大的,如此情况下,处置锦帛上签名的人就是了,不宜大肆张扬的去拿,引得朝局动荡。谁都怕死,咱们不能把人全都逼进了绝路,否则会给我们带来很大的麻烦,最好的办法是让他们自己处理。”
“如此,母皇的意思是不再深查了?”曹恒一下子明白了曹盼的意思,这是打算将锦帛上有名的人拿下,而不再管有没有其他的人也不干净。
曹盼笑了笑,“阿恒,水至清则无鱼。你总不会以为这天下的人都向着我们,都一心一心为大魏做事?凡事适可而止,如此当他们亮爪子的时候,我们一刀把那爪子给砍了,也不会有人觉得是我们不对!”
皱了皱眉头,曹恒道:“可是,万一锦帛上签了名的人背后还有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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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冷清清,瑟瑟发科!
第039章 母女一场戏
这个问题问得没错; 谁也不能保证这份锦帛上签了字的人背后再无人了。
“阿恒; 动了一个益州都有那么多的人参你; 这其中虽然不泛是因为你碰到了他们的利益,但是天下宜静不宜动。旁人动了; 我们出手我们拿了理,如同益州之事。他们先损及百姓,令百姓民不不聊生; 奋起抗之; 我们无论将益州搅和成什么样,我们都有理。出了益州就不一样了; 就凭一个贪官的锦帛,你要将其余的十二州都搅得天翻地覆,你想过后果?”
曹恒没有作声,曹盼连忙给一曹恒举例子; “李邈的账本外泄,你为何不管不问。”
“不知真假; 无关紧要。”曹恒如此的回答; 曹盼点了点头很是认同,“是啊; 不知真假; 无关紧要。对于在锦帛上签了名的人来说; 明摆着你要弄死他们; 再有人有心人使劲撺掇; 你说会是什么后果?”
曹恒吐了一口气; “予人可趁之机,天下大乱。”
曹盼道:“可是,这份名单上面的签字假不了,既然假不了,让这些吸百姓血的人活着,如何能行?”
“所以母皇才会说,让他们自己来将问题解决。”曹恒算是明白了曹盼的用意,曹盼点点头,“阿恒,你要记住,纵为帝王者,大权在握,同样要懂得借力,借力打力。”
曹恒沉吟了许久,细细地吐味曹盼的话,就名单一事来说,如果曹盼让曹恒大张旗鼓的去查,没错,是可以把名单上的人一网打尽,一个不留,但是在这过程中,他们不会受任何的损害?
借力打力就不一样了,让他们狗咬狗,既将人解决了,又不用朝廷出面,省事又省力。
曹恒与曹盼作一揖,“阿恒受教。”
“名单上的这些人,我会传令各州让人叫齐他们家中之人,同时将名单拓印传于各州,他们会知道这件事究竟该如何解决。”曹盼把自己的解决办法告诉曹恒。
“瞧着,为把他们自己摘清干系,他们还会对我们感恩戴德。”曹盼与曹恒笑笑说,“如此一来,他们就会一致请求朝廷严惩益州的贪官,因为这些人都死了,他们才会真正的后顾无忧。”
曹恒真想给亲娘竖起大拇指,看看这一环扣一环,既达了目的,让还给自己解决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高,实在是高!
“至于你说的锦帛后面还有没有人,我们当了没人来处理,我不动,敌才会动。想要让他们出手,说难不难,说易不易。无妨。”曹盼这么一句说完,曹恒更不说话了,明显曹盼另有打算。
“吃饱了?”说话这空荡,母女俩儿把四菜一汤都搞定了,曹盼问了一句。
“吃多了积食。”换而言之,吃这么多够了,不饱也不吃了。
曹盼笑了笑,“今晚就睡这儿吧,差不多就赶紧跪着,把自己弄得惨点,早朝时肯定有人给你求情,然后再回去好好睡。正好借着膝盖都快跪废了,给你放假。”
“是!”曹恒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曹盼站了起来,曹恒要送,曹盼扬手道:“行了,这些天一直忙活,回来了得要好好地补补,都黑了!”
一眼掠过曹恒那张脸,颇是嫌弃,曹恒……“阿爹以前很白?”
“不白。可他是郎君,黑得挺好,你是女郎,一黑就丑了。”曹盼理所当然地回答,并不掩饰自己对于曹恒的嫌弃。曹恒只想说一句曹盼双标准。
“对,我就是双标准怎么样。”哪怕曹恒没有说出来,难道曹盼就不知道曹恒想什么了?
曹恒与曹盼看了过去,曹盼理所当然地回看曹恒,就差问,你有意见?
就算有意见,曹恒能如实地承认?曹恒只与曹盼作一揖,“母皇早些回去休息。”
清楚自己是吵不过曹盼的,曹恒十分干脆地表示她不吵了。曹盼走了几步,又想起了什么,朝着曹恒问道:“诸葛瞻,你怎么想的?”
曹恒皱着眉头道:“母皇明知道他不会出仕,为何还亲自下令征召于他?”
“就那么不喜欢他?我也不喜欢的。”曹盼问完了曹恒,还补充了一句表明自己也是极不喜欢诸葛瞻的。曹恒一听眼睛发亮地看向曹盼。
“可是哪怕不喜,还明知他不会出仕,征召令还是得发。”曹盼这般告诉曹恒,曹恒皱起眉头,越发的不高兴。
“阿恒,用人啊,不是只有唯你所用才算是用人,如诸葛瞻一般,他是什么身份?他既然在益州帮了你,也算是帮了大魏,我们要是一点表示都没有,被人一说,我们成了什么人?”
“口口声声道是心怀百姓,纳士为己之所用,不问出身,无论曾为何人,何子,但有一颗利国爱民之心,大魏皆以用之。结果如何,说一套做一套,那可是诸葛孔明的嗣子,还给了你一份益州官员贪污受贿的铁证。”
别人会说什么,曹盼一想就知道。“要收拢民心,更欲收得天下士人之心,有些哪怕不喜,哪怕知道会被打脸也得做。你只道我征召诸葛瞻,但不知我冲的是天下士人之心。”
还真是走一步想了几十步,曹恒自叹不如。
“那,为何你将诸葛氏一族召回洛阳?那诸葛瑾……”
“诸葛瑾是你该叫的?我教你的规矩去一趟益州丢得一干二净了?”曹盼听到曹恒直呼诸葛瑾的名字,这是极其不恭的做法,曹盼斥了曹恒一句。
曹恒自知失言,忙与曹盼作一揖,“儿只于母皇面前才会如此。”
“如此我更希望你不管在什么时候都牢牢地记住什么是规矩,君子所为,人前人后皆一般,我不希望我的孩子是个两面三刀的人。”曹盼正色地教训曹恒,曹恒这才正色,与曹盼发自内心的认错,“儿知错了。”
一个诸葛瑾算不得什么,曹盼在意的是曹恒,背后说人,直呼其名,觉得没什么只是在曹盼的面前如此,将来有一日是不是也会觉得没什么,而在天下人面前亦如此。
“你得记得,得人心难,失人心易,或许只是你不知的一点小细节,都有可能会让你所做的一切毁于一旦。”既然碰到了,曹盼干脆教到底。
“谨言慎行这四个字,你记住了。”这四个字,当年曹盼写好让人装匾挂在了谯县曹氏与夏侯氏的族学上,这么多年,曹盼何尝不是谨言慎行,她尚且如此,将来的曹恒面临的难题更甚,更要谨言慎行。
曹恒迟疑消化了半响,与曹盼作一揖,“儿铭记!”
“至于为何召诸葛家的人进京,庞山民在益州做的事该给他点教训,诸葛子瑜,诸葛瞻,那是调进来给你磨练心志的。你的不喜太明显了,这是大忌。”曹盼告诉曹恒她为什么把诸葛家的人调进来,“什么时候你面对诸葛家的人不再有任何的异动了,我会很高兴。”
面对如此坦荡的曹盼,曹恒一个不字都说不出来。
“母皇为何不召李严还有姜维入京?”半响还有一个疑问,曹恒再问了出来。
“他们留在益州我还有用。”有什么用曹盼却没有说。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了,饭得一口口吃,东西也得一点一点的学,不能急。”话题至此,该打住了。曹盼回了寢殿,曹恒依然坐回了蒲团上,满脑子的想法却不知该如何与人说。
“殿下!”燕舞手里拿着一件披风,“这是陛下让奴送来的。”
“多谢。”曹恒道了一声谢,燕舞将披风与曹恒披上,“陛下都已经安排好,殿下估摸着上朝的时间就装装样子跪着就行了。”
燕舞并不是话很多的人,特意叮嘱一句,想必也是曹盼吩咐的,曹恒点了点头,表示都记下了,“你回去伺候母皇吧。”曹恒披着那披风,心里都是暖暖的,挨罚挨教训,曹恒都不觉得有什么。
“奴告退。”燕舞退了去,曹恒微颔首,她也不睡,就那么坐在蒲团上,看着火把照亮了整个洛阳宫,天上的星辰闪烁,半月高挂,月光洒落在地上,映照出曹恒的影子,曹恒的心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平静,不会没关系,母皇会教她,一一的教她……
“听闻殿下刚回来就被陛下罚了跪,就跪在太极殿外。”天刚微亮,宫门已开,身着朝服的官员一一从宫门进入,往太极殿的方向走向。
“瞧那不就是。”太极殿身处高地,远远瞧着就能看到殿前跪着一个人,除了曹恒还能有谁。
“陛下这是?殿下不是刚从益州回来,这是跪了一夜?”
“还能有假,昨天进来见陛下的时候就看见殿下在这里跪着了。”作为昨天的目击证者,很清楚地告诉人,没错,曹恒就是从昨天开始跪到现在的。
“陛下因何罚殿下跪着?”跪了一夜啊,虽说这快夏至了,夜里还是挺冷的,曹盼竟然让曹恒在殿外跪了一夜,得是什么事?
“似是益州之事,从益州的事传回,多少参殿下的折子送到了陛下的面前。至此怕是都堆满陛下的书案了。”七嘴八舌的说着,后面传来了一连串的叫唤声,“左仆射、墨侍中、秦侍中、杨中书令。”
只见周不疑与墨问、秦无、杨修并行走来,除了墨问,哪一个都是相貌出众的郎君,偏偏还都身居高位,杨修脸上的笑容是张扬肆意的,“诸位怎么不进去?”
“殿下在上面跪着呢。”有人指了上头说,曹恒挺直背地跪着,众人一眼看了过去,周不疑道:“走吧!”
就好像什么都没看见,什么也都没发生一般地踏上了台阶,其他人也不敢迟疑,连忙跟在他的身后,这早朝的时间快开始了,万不能迟了!
而在经过曹恒之时,见到曹恒脸色发白的模样,一群人都只想说一句,曹盼罚得够狠的。
第040章 料之所及
心里再是嘀咕; 朝会快开始了; 赶紧的都进去。殿内的百官聚齐得也是越来越多了; 很快到齐了,胡本扬声叫道:“陛下驾临。”
本来还在窃窃私语的朝臣们听到这话; 立刻止了声,正衣作揖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