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明女帝 [金推]-第2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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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氏死得是太冤了点,她也是打算好好跟卞家算算这笔账的,虽说为了怕里外不是人,曹恒是想先交曹彰和曹植处理了,最后处理得差不多她再接手,没想到,原来曹彰竟然觉得这件事最大的错在她。
夏侯珉在一旁也受不了曹彰竟然将罪名都往曹恒的身上扣,出声道:“王爷,莫说是卞家的女婿了,曹氏夏侯氏的族人,他们犯下这等不仁不义的大罪,哪一个不以正法,难道在王爷的心里卞家的女婿就比曹氏和夏侯氏的人都更尊贵,更值得陛下网开一面?”
“不,不,不,绝无此意,绝无此意。”曹彰是没想到自己就一句话竟然引得群起而攻。
曹植刚刚是叫曹彰的话给气得半天回不过神来,此时反应过来了,直指曹彰道:“兄长真是糊涂透顶,他们犯下弥天大错,陛下依律而处哪里做得不对?兄长不说他们自己不修身,不忠国,反倒怪陛下公正严明,更将母亲的死怪到陛下头上。兄长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
一声一声的质问,曹植是真为自己这糊涂的兄长惊住了,不可置信地看着曹彰。
如果说曹彰一开始只是叫舅舅说得起了这样的念头,此时被曹植那么一说,完全是羞愤得老脸通红,半天都抬不起来。
曹恒直接站了起来,“太皇太后之事,朕从现在开始一概不插手,气死太皇太后的人也罢,倒打一耙的卞家也好,朕都不管。两位伯父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丢下这一句,曹恒是直接走了,临走前那眼刀子往曹彰的身上那么一甩,看得曹彰那叫一个胆颤心惊。
夏侯珉一看曹恒走了,二话不说地跟上,他心里也为糊涂的曹彰而生气,是一点都不想看见这号人了。
“去,将任城王说的话给朕放出去。”一出卞氏的宫殿,曹恒直接吩咐,想要往她头上扣屎盆子,把卞氏的死往她头上栽,卞家,好大的胆子。
夏侯珉正准备给曹恒出主意,没想到曹恒是个明白人,即知道这件事背后一定有人在捣鬼,直接出手把任何可能攻击到曹恒的事都给解决了。
“陛下且莫动气,任城王一向是个糊涂人,好在还有一个明白人,陛下放心。”那一个明白人指的莫过于曹植了,曹恒也想到刚刚曹植的所作所为,吐了一口气,总算不再觉得那么气了。
“太皇太后的葬礼该如何安排就如何安排。”曹恒虽然叫曹彰气得直接给曹彰甩了脸色离开,为了不落人口舌,场面上的事该怎么办,他们还是要办好的。
倒是宫外在听闻卞氏突然薨逝都傻眼了,虽然说之前卞氏病重的消息传出来了,但是政事堂的人都知道那就是一个借口,不以为那是真的,结果倒好,弄假成真。
曹叡是刚好被曹恒派出去办事了,回来的时候听到这样的消息,一下子都傻眼了。急急地进宫去,洛阳宫已经一片素缟,他冲到卞氏的榻前,看着已经僵硬的卞氏,一下子傻了眼,待听到事情的来龙去脉,曹叡是二话不说地拔出了剑,冲到偏殿叫人绑着卞琳面前,“你敢对我祖母出言不逊,我便让你血债血偿。”
话音落下,一剑捅向无力反抗的卞琳,卞琳是直接断了气,而甄宓这几日也是病了,昏昏沉沉醒来听说卞氏去了,立刻进宫来,结果正好看到曹叡杀人这一面,惊得捂住口。
“叡儿。”甄宓倒不是怕曹叡,只是多年养尊处优,轻易不曾见血,乍然看到是一下子惊着了。
听到她这一唤,曹叡拔出了剑回过头来,眼睛都是充血的,他此时是真生气,就算杀了一个卞琳也不足以平息他心中的愤怒与悲痛。
卞氏待他有多好,他心里比谁都清楚,也正是因为如此,知道卞氏竟然叫一个后辈给气死的,曹叡怎么能不气不恨。
“母亲放心,我没事。”再气,再悲,曹叡还想着宽慰甄宓,让她不必为他那么操心。
“母亲还病着,祖母最是体恤我们这些当晚辈的人,母亲祭拜过祖母之后就回去吧,我这就去见陛下。”曹叡是出洛阳办差去的,差事办完回来连去都没去看回曹恒就赶到卞氏的宫殿杀人了,曹叡立刻想到该去见曹恒了。
甄宓也想到了,伸手擦过曹叡脸上的血迹, “好,此事也要与陛下提及。”
这是提醒,曹叡露出一抹笑容道:“母亲放心,这样一个害死祖母的人,杀一万遍都不嫌少。陛下也必不会怪罪于我。”
细细一想刚刚听到的一些事,不得不说曹叡说得极是,曹恒并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像这样的事,曹恒同样想杀卞琳的,然而因着卞琳出自卞氏,是卞氏这位太皇太后的娘家人,处置起来,曹恒得要顾着卞氏的情面,所以才会把事情交给曹彰和曹植这两个卞氏的亲儿子处置,只是没想到这两位……
轻轻一叹,甄宓也管不了两个小叔子,只管嘱咐曹叡怎么去跟曹恒解释一二。
曹恒见到曹叡时,脸上露出的惊讶毫不掩饰,曹叡道:“陛下,卞氏女臣杀了。”
虽然闻到曹叡身上的血腥味了,曹恒以为是曹叡从外沾来的,没想到竟然不是。听说杀的是卞琳,曹恒直接道:“杀得好。”
曹叡听到这三个字总算是露出了一抹笑容,曹恒道:“太皇太后的事,朕有些不便,还望兄长明白。”
这要是曹恒的亲祖母,事情一闹出来,她绝对第一个处理的就是害死她的人,就算是亲舅家又怎么样,照样处置不误。
“陛下放心,臣明白的,也知道陛下的为难。”曹恒把人给看得牢牢的,没把人给放了对曹叡来说就已经够了,适才自卞氏去后,各人的反应他已经听手下说了个大概,也是知道在这件事情里,自家那叔叔是有多糊涂,曹恒要不是当皇帝的人,直接能不管卞氏的事。
在这样的事实面前,曹叡又哪里会气曹恒没有在第一时间处置卞琳。
分个亲疏,曹彰可是卞氏的亲儿子,曹恒也就是名义上称卞氏一声祖母罢了。
连亲儿子都不急着报仇,你让人家一个挂名的孙女出手,这不是要让人家和那位亲儿子动起手来?
曹叡心里清楚这些弯弯道道,要怪他也只会怪曹彰,绝对不会怪到曹恒的头上。
“陛下,这是臣查好的事。”曹恒将曹叡派出去是有正事,曹叡虽然一时气急第一时间跑来祭拜卞氏,杀了卞琳,完了也不忘回来给曹恒回复。
曹恒走下去亲自接过曹叡给她递上的文书,看完之后道:“兄长怎么看。”
“自杀死的司马家的人,一如他临死前说过的话,他绝对不会是司马家的最后一人。”曹叡犀利地指出一点,“臣一直觉得陛下手里握着什么重要的人。”
纵然不知内情,但有直觉,曹恒对司马家余孽的态度,一向不紧不慢,就好像一切都她的掌握之中。
“扬州之事必与洛阳有所联系,然而没有一个人供出有关的人,那也不代表洛阳没事。毕竟那么多的人,单以曹氏和夏侯氏而论,他们是怎么样的,在朝中又有着什么样的势力,我们自己都清楚。”曹恒那样的分析着。
“这些人其实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想看牵扯如此之广,朕发现之后是不是会将这些人都处置了。处置了,一下子空出那么多的官吏来,朕得有补上的人,人是一个难处;若是朕不处置,他们一定会将事情广而告之,让朕尽失民心。”
曹叡听着连连点头,没错,这些人绝对做得出这样的事来。
“陛下能一下子处置那么多的人,举朝皆惊。”近两百的官吏,曹恒说杀就杀,说斩就斩,这是何等的决心。曹叡想着哪怕真有那么多的人才替补,他也未必敢这样大换血。
所以说,论果断气魄,他也不如曹恒。
曹恒道:“此事急不得,兄长拿回来的东西叫朕心里有数了,兄长累了一天。”
累了一天,卞氏这一去,曹叡也得守孝,想着郭涵刚要回来,曹叡又得守孝在家,这一守是得一年,曹恒微微蹙紧眉头。
“陛下,臣告退。”曹叡这心里难受着,听着曹恒的话与曹恒作一揖便退了出去,卞氏走了,这世上真心待他好的人,又少了一个。
曹叡嘴角挂一抹讥讽的冷笑,大步走向卞氏的宫殿,满脑子想的都是,卞家,他们最好别闹,若是敢闹,他绝不会管他们是什么亲戚关系,必让他们都死。
只是让曹叡想不到的是,卞家没闹出来,曹彰倒是先闹了。
“元仲,你怎能在你祖母的宫殿内杀人?”曹叡难掩疲色地走进来,迎面就叫曹彰给堵上,开口就是质问。
“怎么,叔叔觉得我那样杀了卞琳不够,我应该提着人到祖母的灵前杀才对?啊,人虽然死了,尸体还在,也是可以把人提出来的。”曹叡就像故意歪曲曹彰的意思,往反里说。
“去,把卞琳的尸体提出来。”完了不忘吩咐宫人,曹彰气得都快跳起来了,指着曹叡喝道:“放肆,我看你是越发不像样了。”
曹叡讥讽地一笑,回头迎对曹彰,一步一步地走去,全身散发着冷气,叫曹彰不知为何而心颤,竟叫曹叡步步逼得不住后退。
“不像样?究竟是谁不像样?祖母死了,是叫那卞琳的女人给活活气死的,你身为人子该做的是什么?是为祖母报仇!陛下要杀此女你不愿意,我杀了你也不愿意。莫不是,你与卞家那个女人是一伙的,否则怎么会如此袒护一个害死你亲生母亲的人?”
曹叡说话一向都是不留情面的,听听他如此一说的,惊得曹彰一身的冷汗,“你敢诬蔑我?”
“我诬蔑你什么了叔父?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为祖母报仇也是天经地义,你不说为母报仇也就罢了,偏偏我动手了,你却指责于我,叔父不如跟我说说,这是何故?”曹叡的嘴皮子甩了曹彰十条街都不止,曹彰张舌想说什么来着的。
曹叡直接截了他的话,“而且,连陛下都不说我什么,天下人都不道我做错了,为何就是身为祖母亲儿的叔父你就觉得我错了?你告诉我,我怎么就错了?杀害祖母的人我杀了她替祖母报仇,怎么就成了我的错了?”
质问一出,曹彰正好被曹叡逼到了案前,无路可退,曹植唤了一声元仲。
曹叡往后退了一步,算是给曹植留面子, “叔父自己不做的事,旁人做了你最好也别管。”
曹彰的脸这会儿都已经黑透了,曹叡也转过身,不想再与曹彰纠缠这些事,只高声地道:“来人,将卞家害死祖母的人揪出来。告慰祖母在天之灵。”
这是要把尸体都给押出来的意思,一群人都傻了眼,半天没有作声,曹叡一看他们都不动,大喝一声,一干人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去将那卞琳的尸身拖出来,放到卞氏的灵柩前。
“祖母,害死你的人孙儿已经手刃,请你在天之灵安息吧。”曹叡捋了袍子跪下,轻声地说着,曹植也跟着跪下,“母亲,叡儿一片孝心,你在天有灵必感欣慰,请你安息吧。”
与卞氏是一拜再拜,曹彰也不由地跪下,跟着也拜下了。
卞氏这个太皇太后一死,曹叡杀了卞琳一事也传了出去,却无人指责曹叡报仇。
而卞家的人在听说曹叡杀了卞琳时也是惊了,想到同先前他们做的事,甚怕曹叡最后找他们算账。
曹叡未免没有这样的打算,但那也是后头的事,眼下最重要的是卞氏下葬。
卞氏薨逝,也立刻有人提起曹承兄妹三人,道是不是让他们赶回来。
“太皇太后仁厚,即体恤晚辈,亦知孰轻孰重,承儿三人在外游历,正是关键的时候,不能回来奉灵,在外守孝也是一样。”这些人千万百计想让曹承他们回来的心思曹恒看得一清二楚,却没有打算要配合他们。
卞氏都已经死了,曹恒一顶一顶的高帽往卞氏的头上戴,他们哪里能说卞氏不像曹恒说的那样体恤晚辈,话但凡说出去,第一个反应大的人该是曹叡了。
平日里没什么机会见识曹叡的狠辣,但就卞氏一事,曹叡直接提剑就去杀人,叫一群往日只觉得曹叡不正经,不着调的人都心下轻颤。暗暗给曹叡贴上一个不好惹的标签,狠起来这一位压根不是一般人能比。
所以,曹恒既然都不打算把曹承他们召回来,无论他们再说什么都不会改变的,何必又要因此而惹了曹叡这个煞神。
眼看都要过年了,按规矩是要停灵七七四十九日的,曹恒哪怕不顾卞氏的名份,也要给曹叡面子,因而让礼部按最高制的后礼安排卞氏的葬礼,正应了一句,生前荣宠,死后荣哀。
而因着卞氏一事,这一年过得是自然是要冷清许多。没有张灯结彩,也没有鼓乐之声。
大魏也迎来了永明十六年,开年的第一件事,曹恒即定下巡检使,人选正是张昭。
张昭待听到自己被委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