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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节

永明女帝 [金推]-第1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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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如果没有曹盼,他早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岂能活到现在。遑论如今这样位高权重,受人尊重。
  “陛下,臣想一道去送先帝。”杨修想了无数的念头,曹恒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答应道:“好!”
  君臣一世,到最后,杨修想送曹盼最后一程,理所当然。
  只是让人想不到的是,周不疑却表示留守洛阳。
  这原是不可能会留下的人,却吐露了这一句,表示要留下,哪怕满心诧异,他们还是没有说破。
  周不疑有他自己的想法,既然他不愿意去送曹盼,那便不去吧。
  无人知道的是,在他们赶往洛阳之后,中途中曹恒却与人转道许都,将曹盼的灵柩放入了早已经让人备下的陵寢之内。
  身边陪着她的,只有刚被正式册封的皇后夏侯珉。
  “父亲等了母皇许多年,今日,他们终于在一起了,从此往后,再也不会分开。”曹恒看着关闭的陵墓,幽幽地吐字。
  夏侯珉道:“生同床,死共寢,父亲与母皇都会高兴的。”
  曹恒看着那上面无字的墓碑,诸葛亮死了,曹盼没有给他立碑,曹盼如今去了,与诸葛亮合葬,曹恒也一样不会为他们立碑。他们两个人,只要在一起,不需要任何人知道。
  “走吧。去邺城。”这一处是真墓,但曹盼说过,假的那个陵墓里面同样放了东西,她人虽葬于此,也不代表曹操的陵侧,属于她的墓,是空的。
  夏侯珉一句话也不多说,曹恒能带着他来此,便是对他的信任,他什么话也不用说,什么事也不用做,只需要陪着曹恒。
  曹盼废以国库收入三成以建陵寢的规矩,她的陵寢,于旁人现看来以为会很简陋,然而知大魏之富的人都知道,哪怕曹盼只用了国库收入的半成以建陵,而且仅仅建了数年而已,曹盼的陵寢摆设也绝不比历代的帝王差。
  所有送曹盼入陵寢内的人,看到殿里一副一副栩栩如生的图,都是织布、造纸、造箭、造器等等如今大魏数一数二的工艺制作图,看得他们目瞪口呆,不可置信。
  “这些东西都是按陛下的要求做的。陛下陵寢之内,没有陪葬的贵重之物,但在陛下看来,这些东西才是真正的无价之宝。”有价无价,各人看,各人的想法。
  曹盼呐,一直以为人死如灯灭,一了百了,生前富贵权势,死了都带不走,所以她从来没有想过。
  比起想着人死有灵,倒不如给后人多留些这些无价的东西。人总会往前走,千百年后,世道会变成什么样子不可知,比起金银财宝来,这些能让人活下去,再现繁盛的东西,才是真正珍贵的东西。
  “别动。”墨问一看有人想动一旁的墙面,连忙出声制止了,那人听到墨问一喊,连忙缩回了手,不明就里地问道:“墨侍中,有何不妥?”
  “陵寢内四处都是机关,诸位不要乱走,更不要乱动。”墨问把情况一说,一群人突然觉得头皮一紧,手跟脚的,突然都不知道怎么放了。
  “将母皇灵柩放过去吧。”比起他们的紧张,曹恒淡然许多,墨问与墨瑶设的机关,哪条路能走,都已经用灯烛指出来了,他们只要不乱动,不乱走,没什么不好的。
  抬曹盼灵柩的人听到曹恒的话,立刻抬着陵寢放了上去,曹恒正色对着曹盼的陵寝,一个个都如曹恒一般,对着曹盼的灵柩,一拜,再拜,三拜。
  “请陛下离开。”为帝王者,自有守陵人,灵柩已经安置了,亦拜别之,他们该走了。
  曹恒回头看了曹盼的灵柩,缓缓地退了出去,待他们都上去了,墨瑶在最后启动了机关,还有断龙石。断龙石一但关闭了,陵寢的大门就永远都不会再打开。
  大魏开国女帝,将长眠于此。
  曹盼的灵柩入陵,似乎一下子,大魏都变得安静了。曹恒让人挖开太极殿前的那颗树下的东西,果然看到里面放着一坛坛的酒,曹恒让人重新埋了回去……
  从一开始因为失去的痛,到如今都已经接受了,日子总还是过的。
  关于皇后的事,封后大典也都举行了,虽说第一次有郎君为后的,凡事都会有第一次,习惯了也就无所谓了。
  大魏,似是一下子又归于平静了。
  曹恒对于已经会翻身的胖小子,大热的天平娘给她穿了肚兜,敞开的躺在榻上呼呼大睡,没能忍住拿了毛笔戳了他的脸。
  小胖子被人打扰了睡觉,拧紧了眉头,动了动脑袋,又继续睡。
  玩上瘾了,曹恒还想拿笔戳去,平娘的咳嗽声传来,曹恒果断地坐下好,改她的奏折。
  “陛下,我抱大皇子回去睡。”平娘也不戳穿曹恒刚刚做的事,只是轻声地说话,立刻利落地把曹承抱了起来,往屋里去,曹恒有些体会到曹盼当年的心情了。
  喜新厌旧,平娘竟然是这样的人。
  “咚咚咚咚!”曹恒正为平娘的善变想着都是什么情况,外面传来了一阵鼓声,曹恒皱起了眉头,很快有人来报,“陛下,有人敲响了通天鼓。”
  通天鼓啊,那是曹盼所立的鼓,但大魏自建朝以来,曹盼一朝只响起过一次,没想到她初初登基,通天鼓竟然响了。
  “把人带进来。”曹恒没有一丝犹豫地说。
  这个时候,紫梢急急赶了进来,曹恒一眼看了过去,紫梢道:“陛下,敲响通天鼓的人自称是秦侍中的嫡母,如今她正在外面大声叫嚷,秦侍中弑父。”
  曹恒眼中闪过冷意,“弑父。她这是想要让朕当着天下的人的面审这个案子?连让朕与秦侍中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她便要朕与秦侍中尝尝天下群起而攻之是什么滋味。好,好!”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还是这样的开局,曹恒冷冷地一笑,“去,请秦侍中,不,把所有政事堂诸公都请来,都到通天鼓哪儿去。秦夫人想要在那么多人的面前毁了秦家,朕岂能不如她所愿。”
  “诺。”听到曹恒的话,那么明显护着秦无的意思,紫梢大松了一口气。
  她也是秦无带出来的人,大魏的将士,认曹盼,也都认秦无。
  秦无的过往,有些人知道,有些人不清楚,而如紫梢,是属于知情的一波人。上庸郡内,秦家,那样烂到骨子的事,经历过的人想要忘记,可总有人不愿意她们忘记。
  曹恒召人来见,而那一位都不等曹恒发话见与不见的人,此时跪在外面叫嚷着秦无弑父,如此不孝之人,岂可为官为相,大魏是疯了吗?
  曹恒走来的时候,秦夫人依然在叫喊着这一句,并不改口。
  “陛下。”守在通天鼓的人,见到曹恒走了过来,连忙与曹恒见礼,一旁的百姓不认得曹恒的,但也知道新任的帝王,也是女帝,一个很年轻的女帝。
  但曹恒一露面,不言苟笑的神情,不怒而威,以至于本来还在窃窃私语的百姓,都止了口。
  “你道大魏侍中弑父,有何证据?”曹恒并没有理会一旁的人,而只轻声地问秦夫人。
  “妾亲眼所见,岂会有假。”秦夫人大声地回答,曹恒道:“大魏量刑定罪,人证重要,物证更重要。而且,你亲眼见到了秦侍中杀人,杀的还是你的夫婿,你那个时候在做什么?秦侍中为何要杀你的夫婿,同样,为何又放过了你这样一个目击证人?”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丢了出来,曹恒并不见动怒,平静地看着秦夫人,等着她给答案。
  秦夫人抬头道:“秦无的母亲,是因生秦无难产而死的,在秦无的心里,那就是我家郎君所杀。他弑父,是为母报仇。”
  “继续。”曹恒这样意示秦夫人继续地说下去,她的问题,这位只回答了一个。
  “我,我有要救我家郎君,只是来不及,他也想杀我,只是没能杀了我。”秦夫人将曹恒问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地答了出来。
  曹恒冷冷地一哼,“就你这样,秦侍中要杀你,竟然还杀不了你?”
  浓浓的不信任,秦夫人大声地道:“是有人来救我,是有人来救了我。”
  像是被曹恒吓得急忙地说出话来,曹恒道:“朕更奇怪的是,你的郎君是死了多少年了?”
  如此问题,秦夫人一顿,曹恒道:“你竟然连你的郎君死了多少年竟然还要想。你们夫妻感情,让朕不禁多想。”
  “你不记得,我来告诉你,整整三十一年。”一道声音传来,却是一身白衣的秦无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
  曹盼驾崩,为曹盼守孝,几乎满朝的臣子皆着丧服。
  秦无一脸的寒霜,扫过秦夫人一眼,与曹恒恭敬见礼,“臣见过陛下。”
  “秦侍中免礼。”曹恒与秦无说,然后转向了秦夫人,“三十一年,三十一年呐。朕不解,你为何在事隔三十一年后才会来到这里,状告秦侍中。不说先前秦侍中只是一个无名小卒。据朕所说,秦家本来就是士族,在一方颇有威望,秦夫人若想为父报仇,这三十年里,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秦夫人大声地道:“先时陛下偏袒于秦无,妾是求告无门呐。”
  “闭嘴。你敢污先帝之名。”周不疑喝斥一声,姗姗来迟却反应极快。
  崔申在这时亦接话道:“说起秦侍中之父之死,陛下当年曾留了份案卷,想必秦夫人已经忘了。”
  所谓案卷,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皆不约而同地看崔申,显然这件事,不清楚的不仅仅是一个人,还有这一个个的,都是一脸的莫名。
  “陛下请过目。”崔申算是来得最迟了,正是去拿这份案卷了。
  三十一年前所用的纸,与如今还是有差别的,拿在手中,字迹也显得陈旧,曹恒仔细地看了。
  “当日秦侍中之父秦未,是叫人活活咬死的,所有咬死秦未的人,都在这卷中签了字画了押,请陛下查阅。”崔申直接将结果丢了出来,秦夫人是怎么都想不到早在多年前,曹盼竟然就做了这手准备。
  “但因情有可原,当时杀人者,由先帝做主,不予处置。当时先帝还请了当世几位德高望重的大儒做了见证,所以,即有陛下的判词,同样也有几位大儒有署名。”崔申继续将事情娓娓道来。
  本来正想看戏,哪怕是曹恒都打算把当年参与此事的人都重新找来,当场怼死秦夫人,结果却发现,用不着!曹盼早就料到将来有一天,一定会有人就秦无这事折腾秦无。
  秦无是曹盼的左膀右臂,曹盼一去,天下兵马能够调动的人就只有曹恒了。
  所以,曹盼特意将这份尘封多年的案卷找了出来,交给崔申,就是为了让崔申在这个关健的时候,立证秦无的清白。
  秦无也是没有想到,曹盼竟然还有这样的安排,怔怔地看着崔申,曹恒看完了,即转到周不疑的手里,周不疑逐个往下传,最后落在秦无的手里。
  秦无连忙拿过仔细的看,确实写清楚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有那日杀秦未的人的签字画押,其中凤鸠的名字就在其中。
  凤鸠欲迈步而出,崔申已经先一步地道:“秦夫人,有些事情你其实比谁都清楚,孰是孰非的,真要闹出来了,丢不起人的不是秦侍中,而是秦家。”
  秦夫人看向崔申,曹恒刚刚问她要物证,她有一千种一万种说词不需要任何的物证就能让秦无身败名裂,当不了大魏侍中,然而有曹盼早年留下的案卷,还有当时杀人者画的押,曹盼的判词,以及当世大儒的见证,这根本没有再给她攻击秦无的机会。
  曹盼。秦无这辈子能够遇见曹盼,真是走了大运了。秦夫人恨恨地想。
  “诬告,如何处置?”既然秦夫人无话可说了,曹恒就有说了。
  秦无是大魏侍中,秦夫人纵为其嫡母,却行诬告,自以律法处置。
  “诬告反坐。”崔申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地回答。
  “带下去。”曹恒得了肯定的答案,立刻下令,秦夫人一看待要大声嚷嚷,紫梢与女部们打了个眼色,立刻有人毫不犹豫地堵了秦夫人的嘴,直接拖了下去。
  曹恒道:“通天鼓可敲,有冤可鸣。可是,诬告重臣,是为断大魏一臂,是见不得大魏太平。秦侍中少年追随母皇,身先士卒,为大魏立下无数汗马功劳。大魏建成,其领将士镇守边关,守护大魏安宁。怀有私心,想以构陷,其心可诛。”
  “故,朕在此有言,有冤可鸣,构陷朝中重臣之人,罪加一等,绝不饶恕。”曹恒高声地说,这是对于世人的警告,也证明了她对此事的不能容忍。
  “臣,谢陛下。”秦无此来都已经想来好必是要与秦夫人吵得一个天翻地覆,没想到他才说了一句话,事情就已经圆满的解决。
  秦夫人被押下去了,事情显得有些虎头蛇尾,曹恒对秦无的维护,秦无刚刚已经明了,心生感激,这一句谢陛下,谢的又不仅仅是曹恒,还有曹盼。
  “母皇总说让我们谨言慎行,若非母皇早有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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