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岗女侠再就业指南 完结+番外-第5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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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了自己的小徒弟,心中微微发虚。
永宁发现了他的不自在,却找不到理由让他留下。
“往后还来么?”
“或许来,或许不来。你不必念着。”玄机子受不了她那如影随形的目光,转身便走,跳上墙头后想了想,转身还是对她笑了一下,“小蓝,你那个粉色的肚兜如今已不太衬你。”
“快进去吧,进去换身适合你这个年纪的。”
永宁站在雪地里,清晨婢女来看时已落了一身的雪。
*
给练鹊治蛊虫的苗疆神医就是那之后有一次玄机子带给永宁的。
“这人欠我一命,今后你使唤他不须客气。”
彼时永宁正靠在小几上小憩,不耐烦地抬了抬眼皮,道:“你的人成日在我眼前晃荡,岂不是平白惹我想起你那些荒唐事来?”
玄机子道:“我的事是荒唐事,你做的那些便不是了?”
“你我本就不是夫妻,何必相互约束?”
永宁懒得同他分辩,这话却直直地刺进了她心里。
她直愣愣地看着他,眼泪猝不及防地就落了下来。
玄机子走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
“常人都说夫妻一体。我是江湖人,给不了你白首相许的承诺,心里却是认定你的。”那双桃花眼凝视着某个人时,常给人深情的错觉,“至少让我知道你能照顾好自己。”
*
瓷瓶上的红线,又这样继续系了数年。
某一日,九皇子燕停上门来拜见,说起太子燕佲背后的人。
“那温玄机是先代玄机子徒弟中最擅谋略的一个,城府极深、为人深不可测,是个可怕的对手。”宫女所生的皇子总是要比别个更谨小慎微一些,仰头孺慕的模样也颇能激发母爱,“姑母,此人我们不得不防。”
永宁打量着梅花的目光一顿,不禁用手拨了拨那红线。
玄机子的结打得丑,都是死结。
偏偏阖府上下都是这样的线。
她忽然问:“这个‘玄机子’的名号,是不是只有死了才能传给下一代的?”
燕停道:“是——”
哗啦——
那瓷瓶被女人的衣袖拂倒。碎裂在地,红梅摔在地上,像一簇一簇的血花。
“姑母当心!”燕停急忙道,“来人,快过来收拾一下!”
永宁在一片慌乱中站得笔直。
却没再动半分。
*
皇帝被控制了十年之久,终究是去了。
燕停登位第一件事,便是要除掉把持朝政多年的永宁大长公主。
永宁没让他多费力气。
一把火连人带着那梅花、那红线、那琴都烧了个干干净净。
*
“本就不是夫妻,不必互相约束。”
当时她在御前跪了两天两夜,最终求来的却是姐姐沅阳和陆证的婚事。她央求姐夫叫她妹妹,心里也偷偷叫他哥哥。
她宠溺陆极,只不过是想着自己同那个人的孩子也该是这样的模样。
那时本不该骗他去学什么琴歌,也不该嫁什么驸马。
作者有话要说: 师父,就是那个师父嘛
跟侯爷师父关系很铁还狎过妓的那个
他是侯爷叔叔,大家都以为长公主暗恋自己姐夫,但其实她一直喜欢的是姐夫弟弟
第72章 不得语
风鸩瞧着练鹊的样子; 心里不怎么得劲。
她休养了些时日,被温秉打出的伤也成不了什么大碍了,便准备告辞。
彼时练鹊斜靠在陆极身上; 睁着惺忪的睡眼想要送一送她。
风鸩道:“你这样的身子; 何苦跟出来受累?”
练鹊揉揉眼睛; 笑道:“你是我最好的姐妹; 怎么不值得我送?我巴不得日日同阿鸩在一起; 你走了我当然要送你。”
话说得漂亮; 贵在真心实意好不掺假。
练鹊从前武功高绝; 这些人再仰慕她也不敢真的放肆。今时不同往日。风鸩听了话; 心花怒放,就放了一条红色的蛊虫出来。
“往日你都用风忱给的虫子,如今也来试试我的。”
于南疆这些使虫用蛊的好手来说; 蛊虫的地位无异于丈夫儿女。
风忱喜欢养白白胖胖的虫子,风鸩的虫子却都是瘦瘦柴柴的,颜色也更艳丽些。它们长着许多肢节; 也更加有攻击力一些。
“你如今没什么武功; 那臭男人若是欺负你,你就放虫子咬他便是。”风鸩又用刀划破了手指,递到练鹊嘴边; “喝了这些便能号令蛊虫了。”
陆极只当做没听到。
练鹊一路将人送到了船上; 轮椅是陆极推的。
陆极每晚都要推着她出来散心; 对此驾轻就熟。即使如此; 风鸩还是觉得此人不解风情; 比不上自己。
她倚着桅杆,道:“鹊鹊你回去吧?回去还要喝药呢。”
练鹊微微有些不豫,显然是听到“药”就发憷了。
风鸩捂着嘴笑起来。
“我这次打算去望都拜访一位前辈; 他或许能知道怎么治你的毛病。”风鸩道,“你千万等着我,不要想不开。”
练鹊迎着日光笑得灿烂:“怎么会呢?我在你心中便如此不堪一击?”
海风吹动两人的衣袍。
风鸩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她不再像从前一样打扮得像个野小子。她穿上了轻薄的纱裙,纤腰束素,钗环琳琅。比那个成日里装柔弱的姜如还要惹人怜爱。
练鹊笑起来时,真正是笑在了她心里。
风鸩是南疆的圣女,性情古怪,修的是媚功却从未爱过人。练鹊是风忱的朋友,于风鸩却是人群中最特别的一个。
南疆女子地位极高,风鸩的地位也要比风忱高一线。
她说着要去帮练鹊找神医,却十分诚实地直接去了青州。
坦白说,练鹊那样的伤势,便是大罗神仙来也救不得。
她先是在玄谷被废了武功,后来勉强调养着也能使出十之一二的功力,此后又频频同人打斗,算是又受了些无伤大雅的伤。被温秉困在齐云塔的那一次,她催动剑意逃跑,也动了些内力,这是伤了根本。
同陆极走后,勉强又养回来些。堪堪要好时,她偏偏又到天枢岛来蹚浑水。她被温秉刺中了要害,这也是徐行盟能救的。
可温秉早在天枢岛埋了火/药,练鹊服了能让人瞬间恢复功力的药。代价却是经脉俱裂。
当时各派精英都齐聚天枢岛,其中也有不少医中圣手,这才护下她一条命来。
风鸩从前觉得练鹊傻。只是她一腔赤子心肠确实动人,这才同她一道。江湖的水很深,练鹊是当中的最强者,却干净得如冰似雪。
玄谷一战,练鹊被废了武功生死不知。风鸩曾派人寻过她,却得知她驾着一匹老马回乡了。
那时风鸩想,这样也很好。
江湖太乱,不适合她。
徐行盟算是江湖中最讲公义的地方,可是这样的徐行盟里,也会有许多看不惯练鹊的人。
然后练鹊背着一把剑回来了。
那一日所有人都在逃窜,只有练鹊站了出来,孤身一人杀了温秉。
后来风鸩跟着别人去看过那海滩。陆极忧心练鹊,抱着人就走了。温秉的头颅被扔在海滩上,同那些暗卫的尸骨在一处。
风鸩没忍住,对着那头狠狠地踢了一下。
那剩下的半艘船要沉不沉的,被人拉了上来,其余的都散落在海里,小半不知去向。
风鸩却不必再去保护练鹊了。
不仅是因为陆极护在她身边,而是她已是令众人心悦诚服的盟主了。
力挽狂澜,孤剑救世。
所谓的侠也不过如此了。
风鸩要去寻一个人。
背叛了这友情、背叛了整个江湖的人。
*
风忱是南疆的圣子,却快有十年没有回到故乡了。
寨子里聚集了四面八方来的十来位长老。
“风忱,你可有什么要辩解的?”
他闭上眼睛,说道:“风忱无话可说。”
他被押上了寨子里唯一一座高塔。
塔是一座石塔,和整个寨子的风格都很不搭。那塔是在山顶上,从十几代以前开始就是南疆养蛊王的地方。
他和风鸩从前就是在这塔里长大的。
*
风鸩在最后一夜赶回了高塔。
风忱被关在石室里。
月光照不进来,却能听到猎猎作响的风声。在黑黢黢的夜里,那风声仿佛是能吃人的猛兽一般,肆意地舒展着爪牙。
风鸩推开门,在黑夜里看他的样子觉得有些陌生。
他穿着中原人的衣裳,也不再像从前那样随性地坐着了。
像个严肃的小老头。
风鸩觉得很不习惯,咳了咳,说道:“我来看看你。”
风忱抬起头。风鸩能勉强分辨出他瘦削得过分的下颌线。
塔中的蛊虫晚上也是要睡的,白天的时候便会张牙舞爪地在墙上、地上爬,却从不来顶层半步。
“我看那个女人在青州也为你造了这样一座塔。”她道,“你在青州也想过南疆么?”
风忱笑了一声。
“想过,无时无刻不在想。”
“只是她喜欢北方,也不愿同我回乡。”
他的声音里没有什么自怨自艾的味道,细细品味时竟还能察觉出些许甘之如饴的味道。
风鸩被自己的联想吓了一跳。
她觉得四面八方的冷气都在飕飕地往自己身上灌。风鸩是不懂情爱的。过去不想懂,从今往后也不想懂了。
她道:“鹊鹊家的小陆就愿意为她跑东跑西的,我怎么冷嘲热讽也不肯走。怎么到你这就成了这样?”
风鸩本来并不想夹枪带棒地说话。
可是故地故人俱在,她不禁就想起了过去的风忱。
风忱多骄傲的人呐——
蛊术、毒术……就连跳舞的本事都要比她强。可现在他却如此狼狈地回了南疆,明日就要被处刑了。
干涉中原、为祸百姓是他的一重罪。
抛弃子民、背弃祖宗却是根本。他是南疆的圣子,受人供奉,本就不该离乡许久,不尽责任。
风忱很平静:“我想这些事,已经想了很多年。”
“那你为什么不回来?”
“舍不得。”他轻轻地说道。
风鸩轻叱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觉得你们是神仙眷侣,其实在别人眼里就是男盗女娼。”
风忱仍旧坐在黑暗里,无所回应。
晨光熹微之时,他被投下了万蛊池。
*
寨子里来了个中原人,长得漂亮,可惜像是得了什么怪病,没几年就老得不成人样了。
圣女风鸩叮嘱大家对她友好些,人们也就照顾着些。
那女人也和大家一样做些寻常的营生,上山采药、在家种地,偶尔养养鸡鸭做做女红。
只是一闲下来,她就爱往山顶跑。
山顶是禁地,只有圣子圣女和长老那些人能进去。
那女人就痴痴地看着山顶的塔。
村里人都说她是风忱的妻子,等他赎完了罪被放出来还要再续前缘。
圣子虽然对子民凉薄得很,却是个痴情种。
他被关了禁闭,可有时还是会站在塔顶的窗边,看看自己的妻子。
*
“我回来前去了趟青州。那女人同我一道来了南疆。你……想不想再见最后一面?”
“我死后,在塔上扎个稻草人,披上我的衣裳,时不时在窗边放一放叫她看见。”
“这不难。可你为何要如此?”
“我曾同她许下诺言,要与她同生共死。”
作者有话要说: 到底是深情好点还是薄情好点,我也不知道。
深情如风忱be了
薄情如玄机子也是be
果然人还是该强一点,这样才能靠自己的实力he
第73章 从我愿
冬日里; 北方的几座小山丘如同屏风一般,挡住了南下的寒气,南面则是一眼望不尽的水田。秋尽冬来的时候; 田中的庄稼被割了一茬又一茬; 寒风乍起; 干涸的土地瞧着有些荒凉。
练鹊靠在陆极身上; 怀里还抱着儿子。走过界碑时; 天方刚刚泛起鱼肚白。有一点隐约的寒星闪烁着。远处的村落已经升起了缕缕炊烟; 那烟是沉沉的霭色。
她耷拉着眼皮; 轻轻地“唔”了一声。小小的陆奚从她怀里探出头来; 好奇地看着四周。
练鹊将儿子的头又按了回去。
目之所及的是男人宽厚的肩膀。他的头发只简单地束起,可以看到零星的白色。
这马驮着一家三口,又默默地行了许久。
马哼哧哼哧地往外吐热气; 陆奚也跟着哈气。
“……”练鹊垂着眸,葱根似的指戳在他白净的小脸上。
陆奚不敢同自个的亲娘计较,眼泪巴巴地受着。
陆极是不会帮他的。
“妹妹!”白修明站在村口; 身边还跟着一大一小两个少年。
练鹊从陆极身后探出头来; 露出一张仍如二八少女般的水灵脸蛋。那眼明而亮,仿佛倒映着西陵春日的秀丽山水,令人见之心旌摇荡。
白修明一愣; 摸了摸鼻子; 唤练鹊的声音小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