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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

下岗女侠再就业指南 完结+番外-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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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练鹊仰着头问他:“温哥哥,我没给你丢脸吧?”
  温秉揉了揉她的头:“傻丫头,以后要叫师兄啦。”
  他的目光却停留在练鹊手中的那把剑上。小姑娘年纪小,陆玄机的长剑对她来说还太长了。她只能将那剑拖着走,划在地上,拖出“刺啦刺啦——”的刺耳声音。
  那是遥天宗世代相传的宝剑,从陆玄机的师祖那里传给他的师父,又传给陆玄机,现在被他扔给了练鹊。
  这个小小的、软软的小姑娘。
  她水汪汪的眼睛仿佛不染世间的半点尘埃。可温秉啊,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练鹊出剑时的飒沓模样。
  如今只是根骨百年难遇的小师弟鸣鸿败下阵来,这才是几月的光景,练鹊便已剑意初成。
  只要是习武之人,就没有哪个不会忌惮的。
  “师妹,”温秉温柔地问她,“你喜欢学武功吗?”
  练鹊一面拖着剑,一面还在看山风吹拂下簌簌而落的红枫。漫天绝景美不胜收。
  她回过头来,笑道:“温哥哥,你怎么问这个问题。”
  “我只是怕你日后后悔,毕竟……女孩子家很少有喜欢打打杀杀的。”他斟酌着说道。
  练鹊噗嗤一笑。
  “打打杀杀的我不知道啦。”她举起手中的剑。
  剑名“引狼”。
  “它真的很漂亮。”她眼中透出光来。
  温秉笑道:“你喜欢就好。”
  和门中其他忌惮练鹊的弟子不同,温秉深知练鹊这柄剑的威力。短暂地心绪激荡之后,他便转了心思,一心一意地要让这柄剑为自己所用。
  “……”练鹊于蛊虫带来的痛苦中醒来,便看见窗边温秉的背影。
  他一身月色宛如仙人临世,沉默的背影都与别个不同,显示出一种游离于世的淡泊感。
  任谁也不会去怀疑这样的温秉。
  练鹊从榻上起身。炭火将屋中烧得温暖如春,浅淡的暖香弥荡于一室之中。
  温秉将遥天宗的剑经练到了第九重,身体里源源不断的内力都偏于寒冷,武功越强,内力越深厚,这寒气便越重。
  练鹊早就将剑经突破了第十重,平日里只将其作为辅助练剑的套路,内力并不受其影响。
  “你醒了。”
  “看到我,师妹似乎不是很开心啊。”
  练鹊偏过头去,不再看他。
  “过来,”温秉取过茶壶,行云流水般地倒了两杯茶,示意练鹊一同在窗前坐下。
  练鹊接过茶杯,里头的茶梗沉沉浮浮,一如她此刻的心绪,紊乱不堪。
  “云山的月色比这里更冷。”温秉似是不经意地感叹,眉眼间流露出一丝喟叹之意,“当然,也更美。”
  练鹊也看着窗外。
  屋中的炭火烧得旺,这温秉明明怕冷,却一定要开着窗赏月,也不知是什么怪毛病。
  冷风灌注进来,将练鹊犹自昏沉的脑袋吹得清醒几分。她抬眼望去,月色朦胧,云华朵朵,于似纱笼雾间极尽缱绻。
  “你在想他?”温秉冷不丁地问道。
  练鹊被他吓得一激灵,转过目光去看温秉。却见他神色如常,既不像是吃味了,也不见妒恨。
  倒是一派清风明月、霁月光风的君子姿态。
  练鹊皱着眉。若说她这个师兄对她有男女之情,那必定也是十分有限。
  她虽然不喜欢动脑子,但也不是傻。就比如现在,她正要兴师问罪、摆出气怒的姿态来呢,温秉却将话题往男女之情上引。
  练鹊猜想,对方是打定主意,要唱一出苦肉计。
  呸。
  她在心里狠狠地啐了温秉几下,脸上却十分平静:“是啊,这月亮又大又圆,就像侯爷的脸一样。”
  “我见了便觉得亲切。”
  温秉执杯的手一顿,继而缓缓笑道:“久闻西陵侯盛名,也不知他是何等伟男子,竟能与月同辉。”
  至于陆极脸圆如月这等话,便叫他忽略过去了。
  练鹊支着颊,笑道:“他自然是这世上开天辟地头一份的大英雄,不然也不值得我倾心相待。”
  她说着话,脸都没有红一下。
  若说练鹊真的与陆极生死不离两情不渝,她或许会红一红脸。可是两人连心意都没有通过。
  一个初通情爱,愣头青一样地便上门提亲;一个不知风月,遥隔千里便敢尺素传情。说起来,也是一段没头没尾的情。
  练鹊此刻谈一谈陆极的好倒是有了精神,立志要在温秉面前将自个儿的心上人夸上个百八十回才算罢了。
  温秉知道这世上无论什么事都是以稀为贵。若是陈情太多反而操之过急,失了风度。
  他敛起笑意,将原先酝酿好的表白之语吞下去。脸上渐渐地没了笑影,现出杀机来。
  “只可惜,这样的西陵侯如今却要折在我手里了。”他满意地看到练鹊僵在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哈这个剑就是取自“引狼入室”啦,没啥别的典故。
  温秉大约就是那种出生就站在云端的天之骄子,他一开始把鹊鹊当小跟班,谁知道鹊鹊才是最强的男人(?)
  侯爷下章上线。


第48章 谋划
  汝城中的一家肉铺中; 一名肤色黝黑、身材壮实的中年屠夫正在用水洗手。
  水缸里的水是昨夜打上来的,触之冰凉。这汉子却毫无所觉,净了手后随意地用衣袖擦了擦。时值初春; 风冷气清; 他这一间店面中却没有设任何遮风挡雨的席帘; 大剌剌地敞开了。
  汝城的寻常百姓都觉得他家冷得慌; 再者这屠夫兼店里两个打下手的伙计都肌肉虬结; 看起来便不是像是个好惹的。因而这肉铺门庭冷清; 并不算是新鲜事。
  这日却有个其貌不扬的乡下人上门。要说这乡下人; 倒是和屠夫们的衣着对上了路子。
  都是布衣褴褛; 短褐穿结,看起来便知是两袖清风、家徒四壁的。
  ——若是这人的袖里还能装得下清风的话。
  路人只稀奇地看了一眼,便不再望。这冯屠户虽然人凶了点; 卖的肉也不新鲜,价格却颇为实惠。估计又是个落魄户来捡便宜吧。
  唉,这汝城的民生; 是一年不如一年咯。
  那乡下来的农夫生得高大; 站在冯屠户面前也不觉压迫,反问道:“你家可有牛肉?”
  冯屠户抬头看了一眼这农夫,笑问道:“这位兄弟莫不是在与我玩笑?厮杀耕牛那可是重罪; 我一介安分守己的良民; 怎敢杀牛?”
  农夫道:“你只管卖; 我只管给钱就是。”
  “哦?”冯屠户似笑非笑的样子倒是真的有些吓人; “那敢问兄弟; 你要什么样的牛肉,要多少?”
  他的手执起刀,在案板上猪的肋骨上来回滑动。
  那农夫却波澜不惊地答道:“吴牛; 三斤。”
  冯屠户将刀放下,道:“你随我来。”
  两人进了内间。
  冯屠户转身下拜,拱手道:“将军。”
  那农夫麦色的脸依旧波澜不惊,只道:“如今我已不是将军,你称一句侯爷便是了。”
  这人正是陆极。
  冯屠户便将他继续向内引。这屠户家中家徒四壁,无甚装饰,却因常年贩肉而浸染了血腥气,臭烘烘的还混合着男人的汗味。
  冯屠户自觉丢脸,高壮的汉子黝黑的脸上竟显出一丝窘迫。他腼腆道:“您来得突然,小人没来得及收拾家里。”
  “无妨。”陆极面色不改,“你这些年做得很好。”
  他虽然是个喜怒不形于色,且不爱拉拢人的性子,却也不会吝啬自己的夸赞。
  冯屠户是西北军里退伍的老兵之一,老家就在汝城。陆极给他银两在汝城做些生意,一半是为了让这些为国拼杀的将士有个出路,一半也是为了在汝城留几分眼线。
  倒没有想到这冯屠户是个面恶心善的,用他那些银子开了肉铺却全不想着赚钱,低价买些次等肉,再卖给贫苦百姓时又折了不少。
  冯屠户得了上峰的夸赞,并不敢居功,只叹道:“这些年百姓的生活越来越难过了,小人也只能勉力救助。”
  陆极垂着眸子,便不再言语了。
  他有时真真恼恨自己这副寡言少语的性子,可有时话囫囵到了嘴边却一个字也溜不出来。
  旁人都道西陵侯惜字如金、冷傲孤高,却不知他只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罢了罢了。
  冯屠户将陆极引至内屋,便转身告退了。屋里头站着一个男子。
  他见了陆极,拱手道:“侯爷。”
  陆极将他扶起,冷着脸道:“说说现在的情况吧。”
  这男子便是当时陆极派去跟着练鹊的人中的一员,他先是陈述了一番自己无能,保护不了练鹊,又痛陈自己的自责。
  陆极:“……不必。”
  那男子颇有些察言观色的本事,偷眼一看,陆极脸上的神情竟毫无变化。心里一沉,便不再多说,又讲起现下的情况来。
  也就是些练鹊与太守之子岑邧密晤后便乔装进了齐云塔,至今音讯全无的事。
  他又给陆极讲汝城的情势。太守岑秀是吴同的门生故吏,在汝城乃至于整个青州都是一把手的存在。而那位来路不明的清净散人以前似乎是某个道观里修道的,因为卦术通天这才为太守所用。岑太守因为散人的帮助在圣上那里屡受褒奖。
  二者相互扶持,又有分庭抗礼之势。
  “据先前白姑娘在路上所探,这二位似乎在偷偷地转运官银、盐铁等物。”男子皱起眉头,眼里全是郑重,“若听之任之,令其发展,怕是这天下很快就要再生乱了。”
  陆极道:“昔日太子在时,诸皇子皆谨言慎行,不敢妄生不臣之心。而今圣上立燕佲为嗣,却不予实权。诸皇子生了别的心思也是常事。”
  那男子也叹:“若是先太子在世,哪有这些皇子作乱的余地?”
  他又道:“如今朝中,太子空有储君之位,仁德之名广传海内却无实绩。其余皇子或是有兵权在手,或是有文官相护,各个都不是易与之辈。圣上对太子远不如先太子那般重视,想来,他起了不臣之心也是情理之中。”
  陆极的面色并不好看。这男人一默,方才他说得都是肺腑之言,却没有顾虑到侯爷的想法。
  他是先太子燕行旧部。燕行死后,他的下属一部分被分解流入其他势力之下,更多的则成了陆极的部属。他们坚信燕行之死事出有因,是有心人的暗害。
  而陆极,就是那个能还公道于天下之人。
  可这次陆极前来却是为了一个女人。众人皆知陆极深受皇帝忌惮,如今皇帝年纪大了,治国方面松了不少,可是疑心病却越来越重。陆极在这个节骨眼上私离封地,在皇帝看来怕是与作乱无异。
  自古美人乡英雄冢,没想到冷清如陆极也不能免俗。
  陆极却不管他心中想什么,拍板定论道:“我们须得寻岑公子前来一叙。”
  男人道:“岑秀是太子一党,他的儿子怕是不会帮助我们。若是侯爷暴露了行踪,则又是一件麻烦事。”
  他深深地俯身,直言道:“如今先太子的冤案还未能平反,侯爷千万要保全自身,否则我等多年的努力功亏一篑,他日又有何面目去地下见太子?”
  陆极定定地打量着这男人,只见他两鬓含霜,脸上沟壑纵横满是沧桑。他心知这些年这男人必然为太子一事,乃至于为他奔波许多。
  “先生当年为我做事,便是看得起我陆极,也相信我有能力为先太子沉冤昭雪。今日我若是不顾太子冤情,便是不忠不义之徒,不能称作大丈夫。”陆极顿了顿。“然白姑娘是我挚爱,若弃之而不顾,亦是背信弃义之辈,也不能坦荡无愧于天地。”
  “且燕佲一党筹谋多年,如今已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纵使今日我不来,他们造反的日子也不会太久了。”陆极的眼中含着淡淡的杀意,“我亲来此地确是冲动之举,只为救所爱。然而事到如今,再一味避让已经毫无意义。”
  “侯爷的意思是……”
  陆极的唇微微勾起。他分明是作寻常农夫打扮,那俊朗的面容也被涂抹得平平无奇。可他身上的血腥气却未曾减去分毫,此刻毕露无遗。
  “这青州的天,是该换一换了。”
  男人问:“侯爷此行带了多少兵马,有几成胜算?”
  陆极道:“仅有我与部下精锐十二人。只可胜,不可败。”
  男人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他声音的那种忧虑质疑似乎在刹那间消弭了。
  “小人愿为侯爷效犬马之劳。”
  他的心久违地沸腾起来,似乎下一刻就要跳出胸腔一般。没想到侯爷这样的稳重之人,也有豪赌的时候。
  他一直觉得陆极是个冷心冷情的男人,即使接纳了先太子旧部,更多地也是为了壮大自身势力。他以前是先太子身边的随扈,曾不少次见过陆极对燕行不假辞色。
  陆极此人像一把锋利的剑,仅仅是立在那里,便让绝大多数人望而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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