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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节

大宋王侯-第28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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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众人瞩目之下,却见叶尘直接走到旁边一张矮几前,拿起了毛笔。这聚会本就是文会,笔墨纸砚随处都有,矮几那边原本还有一个人坐着,一副幸灾乐祸的笑脸,这时候微微僵住,叶尘没有理他,将毛笔笔锋浸入墨汁当中,停顿了四五息时间。
  他目光穿过众人,朝傅若金看了一眼,毛笔在墨汁中浸了十数息,朝宣纸落下:“也好,这些天经历国灭家破,虽然在金陵生活并不差,但终是有些感慨的。傅兄既然有如此盛意,韩公子和刘公子又给在下机会,在下也不敢藏拙,献丑!”
  话音一落,毛笔在纸上刷刷刷的写起来,但毕竟不是钢笔字,即便以狂草挥毫,叶尘写得也不算快,柳宗阳有些担忧的在旁边看着,片刻后,帮忙将写了的字念出来。
  “忆家国……”
  他的语气清朗,整个厅堂内都听得清清楚楚,又过得片刻,观看的容色与站姿都变得正式起来,复读道:“春花秋月……何时了……”
  这忆家国的第一句,大气铺开!
  傅若金瞬间变了脸色……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香月楼二层厅堂,柳宗阳清朗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旁边的案几上,叶尘刷刷刷的举笔疾书,只这第一句词出,便有许多人脸色变了些,有的凝神肃容,仔细等待下句,有的则皱起了眉头,心头泛起不好的感觉来。
  在座众人之中,对于柳宗阳和刘林轩来说,自然是希望叶尘拥有真才实学,前者是因为从柳家利益考虑,后者却是因为其父亲刘瑾瑜名声。
  但傅若金却是因为有前几日柳舫诗会上叶尘抢了他的风头,而心生怨恨与嫉妒,所以今天才故意刁难叶尘。要知道,他前几日提前得知户部侍郎刘瑾瑜会参加柳舫诗会,特意待在屋中半个月时间,才精心雕琢出那首《秦淮晚眺》,以期望能够受到刘瑾瑜的亲睐,那样的话对他来说将是人生一次大转折,不说前途无量,但也大有前途。
  实事上,当时在叶尘的《秦淮夜泊》出现之前,他的那首《秦淮晚眺》的确出了风头,刘瑾瑜也给了很不错的评语。可是紧接着叶尘的《秦淮夜泊》一出现,顿时使《秦淮晚眺》变得暗淡无光,刘瑾瑜很快就将他忘到了一边。
  这算是叶尘无意中坏了傅若金的好事,结了仇。而紧接着柳家又高俸聘请叶尘同为柳家子弟的客卿老师,这让他感觉到了浓浓的威胁。
  叶尘自柳舫诗会之后,行事低调,不与太多人来往,无懈可击。但今晚这下确实是个好机会,傅若金之前在楼下看见叶尘也来时,只是想了想,立刻便做了决定,在他看来,叶尘就算不是抄别人的诗,但以其来到金陵一个月才写了一首诗,那首秦淮夜泊也多半是之前精雕细琢了好多天才成型。可见叶尘是那种细工出慢活的性子。现场怀疑挑拨,出题让他作一首诗词,他便根本推不过去,再加上周围这么多的文人。俗话说文人相轻,你一个新来的,柳舫诗会上一首诗就盖过所有人风头,此后就什么动静都没有,谁会真的服你?
  然而,这第一句词句的出现,傅若金已然明白,在他布局到最得意的时候,被反将一军了。
  太干脆了。
  纵然着眼点或许不同,但他已经感受到了这一点,叶尘这样从容的态度,只能证明他在这方面不会有问题。第一句词的出现,旁人都还来不及真正揣摩它,当然,单句顶多能说无可挑剔,也不能说好或不好,然而当片刻之后柳宗阳念出“小楼昨夜又东风”时,这词句的最初轮廓,就已然出现在众人眼前,大气而瑰丽的气象,随着这词句的成型,铺展开去。
  刷刷刷。
  “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傅若金微微张着嘴,表情讶然,脸色僵硬的说不出话来。整个大厅都是一片静寂的,有人在复读这首词,外面的喧闹声传了进来。
  如果说前几日那首秦淮夜泊的是循序渐进,从平淡起手,以毫不令人感到突兀的高超手法拓开整个秦淮夜景的清逸隽永的大气象,那么眼前这首刺,便从起手就是毫不含糊的大开大阖,如同泼墨山水,狂草疾书,从一开始就用最瑰丽的笔调展开气象。抒发了作者亡国家破后顿感生命落空的悲哀。全词语言明净、凝练、优美、清新,以问起,以答结,由问天、问人而到自问,通过凄楚中不无激越的音调和曲折回旋、流走自如的艺术结构,使作者沛然莫御的愁思贯穿始终,形成沁人心脾的美感效应,展示在众人眼前。
  这大厅里的气氛变得有些肃然,叶尘最后落笔之后,安静中有人叹息出来:“好啊……”,厅堂那边的香月楼花魁碧巧儿早已听得眼中异彩涟涟,只是想起自己的身份,轻轻咬了咬下唇。


第416章 韩可儿生娃(上)
  叶尘搁下了笔,柳宗阳将那宣纸小心地拿起来晃了晃,轻轻的吹了吹,再仔细看了一遍方才递给旁边的一名才子。然后,他看着叶尘,神色欣喜,但目光难言地叹了口气,随后退了一步,向叶尘做了个揖。
  这首词能引起广泛的共鸣,在很大程度上,有赖于结句以富有感染力和象征性的比喻,将愁思写得既形象化,又抽象化。作者并没有明确写出其愁思的真实内涵——怀念昔日生活,而仅仅展示了它的外部形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这样人们就很容易从中取得某种心灵上的呼应,并借用它来抒发自已类似的情感。因为每个人都会有愁思,人们的愁思虽然内涵各异,却都可以具有“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那样的外部形态。由于“形象往往大于思想”,此词便能在广泛的范围内产生共鸣而得以千古传诵了。
  如此巨大的冲击力难以言喻。在座的众人中有人还在揣摩,有人明白过来,也只是隐隐叹息,目光复杂。里面雕栏玉彻以陈青的身份说出来有些夸张,但这份意境放在眼下,还是能够说得过去的。
  当然也有几人第一时间注意着旁人的动静,例如傅若金,便是第一时间注意到了那边碧巧儿和韩文博、刘林轩的神色变化。他方才说了那些话,这时候被一首词直接打成笑柄,当然眼下没什么人有心思理会他,但一时间也有些愤懑难言,毕竟方才说起来是他与叶尘在对峙。片刻之后,忍不住说道:“这首词定是你……想了好多天精雕细琢而成。”
  叶尘对傅若金这等人原本就是什么感想都没有,这时候听他出声,看他三四息,眨了眨眼睛,笑着说道:“傅兄认为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傅兄即使说在下这首词是抄袭的,在下也不会有任何意见。”
  傅若金愣了愣:“你……你……”“你”了半天,最终却已是无话可说。
  此时所有人都看着叶尘,两人对话,傅若金语调稍高,但叶尘却是淡然开口,所有人都听在耳中,顿时感觉高下立判。一个淡定从容,一个气急败坏。傅若金一脸错愕,还没说话,叶尘朝主坐之上韩文博和刘林轩行了一礼,后者二人客气的回礼,然后叶尘又向周围拱了拱手:“在下刚才弄脏弄湿了衣服,外面的污秽虽然清理了,但里面还潮湿,委实有些难受,这就告辞回家沐浴换衣了,抱歉!再会。”
  众人纷纷拱手行礼,有不少人道:“陈兄有事速去便是。”或者“无妨无妨。”
  这边傅若金瞪了瞪眼睛:“你……”话音才出,叶尘拍了拍他的肩膀,做出要说点什么的样子,周围柳宗阳等人都凝起神来听着,三四息后,只听得叶尘说道:“嫉妒之心是魔鬼。”
  这话没有真的压低声音。叶尘一本正经地说完,点点头转身离去,傅若金脸上一时间涨得通红,说不出话来。看着叶尘消失在走廊之上。
  场面一时间有些安静,旁人暂时找不出多少话题,刘林轩看看那词语,开口笑道:“今日此词一出,我等此时怕是也不太好再写了。”
  韩文博点了点头,弹弹那张传到他手中的宣纸,对旁边眼眸大亮的刘林轩叹道:“好词……刘世叔前几日在那柳舫诗会上果然没有看错人。”
  刘林轩点头道:“拥有如此大才,又与宋国拥有深仇大恨,当结交一番,为我唐国朝廷所用。”
  ……
  ……
  叶黄秋末,九月十七日。
  今天对于那些身在开封,与叶尘交好,且不知道叶尘还活着的人来说,是个让他们很关注的日子。因为皇宫中刚刚传出消息,祥符郡王叶尘唯一的骨血要在皇宫中出生了。
  叶尘的三位弟子水儿、虎子和小皇子赵德芳,以及曹彬、王超、罗耀顺、曹玮、展熊武、扬廷军等人,一直都关注着皇宫中那位出身江南扬州小渔村的小妾。
  而知道叶尘还活着的大宋天子赵匡胤、李君浩、白沧海、许方义等人心情和上面那些人不同,但同样关心着。
  而其他官员、勋贵、豪商得到消息后,没有太过关注,但却开始准备礼物。叶尘虽然死了,但华夏卫府依然存在,冲着华夏卫府那些司使、部司使的面子,没有人敢怠慢叶家后人。
  皇宫某座宫殿中。
  韩可儿今日羊水破了。在天子和小皇子赵德芳的再三关注之下,皇宫中的忙碌和重视,已经不亚于一位皇子或者公主的出生。
  产房在宫殿的北屋,一间吸收日头精华最充足的房间,整间屋子都被烈酒齐齐的抹擦过四五遍,床单都是新麻布,用开水煮过,放在日头下面晒干。这些消毒方法在去年便从叶尘一手建立的禁军医院传开,早已得到了包括皇宫御医在内的所有医者认可。
  三个稳婆是皇宫里面御用的婆婆,个个手艺精湛,在稳婆这个行业圈子里,宗师级别的牛人,据说赵德芳和永庆公主便是由他们接生的。
  开始人家还不愿意来,认为自己接生的都应该是皇子、公主,叶尘这个已经死了的郡王人家还看不上,觉得掉价,直到皇帝陛下下了旨意,小皇子又表现得那般重视,三个人才不得不来,且重视起来,做好了全力出手的准备。
  韩可儿进了产房,半天没动静,赵德芳替师傅守在殿外,小脸上有些着急和担忧。守在屋外伸长了脖子往屋子里看,当然什么都看不见。
  赵德芳想起一件事,小脸上慢慢出现愤怒和淡淡的杀机,对旁边一名负责照顾韩可儿的宫女沉声问道:“钱神医不是说离生产还有十多天么?怎么现在就要生了?”
  那宫女看小皇子口气不善,犹豫了一下,说道:“殿下,是……夫人今天在殿外院子里晒太阳,御药房前来送安胎药的两名宫女在离开时议论……议论祥符郡王已经死了的事情,被夫人听了去,受了刺激,然后就羊水破了,所以现在就提前生产了。”
  这宫女说完这些话时,已经全身湿透,因为她知道皇帝陛下曾经有过严令,任何人不得在韩夫人面前说起祥符郡王已经死了的事情,否则便是死罪。她说出这些话,便意味着那两名送药的宫女将要死去。
  赵德芳虽然不是很懂“羊水破了”具体是什么含义,但毕竟出生皇族,即使年幼,但一些肮脏的事情还是听说过的。更何况,这几个月以来,他住在叶府与寇准和水儿相处,甚至参与到一些华夏卫府的具体事务中,对一些阴谋诡计也是见识过的。此时一听,顿时感觉此事是有人蓄意而为。
  “找死!”赵德芳咬牙切齿,一脸杀机的说出这两个字,然后便对旁边跟班太监说道:“去带人将那两个宫女先给我抓起来,不要让她们死了,等我禀报过父王之后,再收拾他们。”
  两名太监快步离去,赵德芳又细细想了一下这件事的经过,突然觉得这宫中未必就有叶府安全。
  宫中御医头子钱乙从屋内走出,无奈的坐在一边椅子上喘粗气,这个时代男女有别,即使是医者也不行,他刚才隔着布帘在一些方面指示了几句,结果便被三个稳婆骂了出来。
  他虽然没有替人接生过,但也知道女人生孩子就是要过鬼门关,三个稳婆自己夸下海口说,在进宫之前,各自都已经接生了一百多个孩子,出事的才五六个,是了不得的成绩。钱乙也知道这一点,三个稳婆的成绩的确了不起,官府都是有记录的,这年头生孩子,是大事,有钱的自己找技术好的稳婆,没钱的生孩子就由官家给他找稳婆,稳婆不得拒绝。每生一个孩子,都会严格的记录在案,如果有不幸夭折的,也需要记录在案,所以弄虚作假几乎不可能,因为人口增长也是官员的升迁的指标。
  如果像后世那样随意给人打胎的,会遭到严厉的处罚,罪同杀人,尤其是五代乱世以来,天下战乱不休,再加上天灾人祸,人丁死伤惨重,即使大宋建国十多年来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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