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暴君和亲-第8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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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外室偷人生的贱种,竟也敢登堂入室,趾高气昂地做给谁看呢?”郭盈盈的声音不高不低,刚好足以落入画溪耳里。她以为她至少会上来找自己理论一番,没想到她脚步都没有顿一下,径直往前走了。
郭盈盈心中的怒火腾升而起。
“姑娘别生气,回头我跟李将军说一声,府上的姑娘缺乏管教。”陈嬷嬷柔声安抚画溪。
画溪低着头走路,声音轻快:“我跟她有什么气好生的。你也不必去找李将军横生枝节,总归咱们在这儿暂居已是打扰,再惹得家宅不宁就不好了。”
她一向如此,不相干的人说的不相干的话,怎么议论她都不会在意。
她在意的永远只有身边的人对她的看法。
李将军不在府上,去了那边只有李夫人在。
那夜李将军跟李夫人讲了画溪的身份,她也讶然不已。当今王上的性子她也算了解几分,历来不拘小节。他若执意要立谁为后,只消一道旨意下来,天王老子都挡不住。
可他这回煞有介事地给这个姑娘安一个身份,还安在了自己家里,一是对自己府上看中,二么……他将这姑娘看得重要啊。
若不是心尖尖上的,何必耗费这许多心神为她筹谋。
府上住了这么一樽大佛,她心有惴惴,一直担心不好服侍。却没想到这姑娘难得的没有大家子弟的脾气,到府上这好多天了,深居简出,没事儿连院子也不出。只消管着她锦衣玉食,别的一概无需她操心。省心得她就快忘了府上还有这么一号人。
这日画溪突然来找李元立,她的心下意识就提了起来。忐忐忑忑接待了她,没想到她说话温柔,待人温和,知道李元立不在,坐着和她话了一会儿家常,就走了。
全程不见高高在上的架子。
李夫人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舒了一口气。
下午李元立回来,就来见了画溪。她问了几句景仲最近的情形,便让他走了。
陈嬷嬷打了洗脚水进来时,室内只有画溪一个人,坐在梳妆桌前,她正在涂去疤痕的药。下巴上的疤痕已经淡得几不可见了。涂完下巴,她又顺手摸了摸眉梢,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那红斑越发鲜艳。
“时辰不早了,姑娘洗了脚就先睡吧。”陈嬷嬷道。
画溪心不在焉地合上妆奁,点了点头。
将近年关了,天越来越冷,今日下了一整天的雪,天气冷得不像话。屋里点着地火龙,暖烘烘的,烤得她脸有些发红。
画溪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没有睡意。
她有点担心脸上的红斑会越长越大。
最后会不会覆盖到整张脸上?
越想越怕,裹紧被子一声声地叹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身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她转过身,看到一道身影朝床边走来,下意识以为是景昀那边的人,心都漏跳了一拍,刚要出声,一只宽大的手捂住了她的嘴,熟悉的气息让她陡然瞪大眼睛。
景仲一手捂着她的嘴,慢慢倾身下去,凑到她唇边,吻了一下。
女子柔软的唇瓣让他心间一动。
他身上带着外面风雪的冷冽气息,唇也是冰凉的。他的气息铺天盖地朝她袭来,她呼吸都窒了一下。
感觉到身下的人儿已经喘不过来气,景仲方才放开她,只那一双冷冽的唇瓣无处安放,在她的颈侧和脸颊辗转流连。
“你怎么来了?”
素色的床幔挡住了床头那一盏微弱的夜灯,帐内漆黑一片,他看不清她的模样,也能感受到她心跳得极快,声音都带着娇软的颤音。
“你不是想我了吗?”景仲躺在她身侧,将人搂进怀里,手和唇不老实地在她身上探秘。
画溪头皮都在发麻,却又不敢大口呼气,蜷在他怀中,笑吟吟地说:“我什么时候想你了?”
“不想我你找李元立问什么?”景仲衔着她的耳垂,轻轻吻着。
温热的气流灌入耳朵里,画溪只觉身上一阵一阵莫名的战栗、酸软。
“那是……我担心你。”画溪咬着唇。
景仲声音嘶哑,从喉头挤出一个字:“嗯,你不想我,我想你了。”
画溪纤长的手指扯了扯锦被,撑手屈膝慢慢坐了起来。单薄的中衣贴着身,她让自己冷静,吁了口气,慢慢开口道:“你就这么样跑过来,不怕他们发现?”
“不怕。”景仲躺在她的枕头上,鼻翼间全是她的气息。
“出来身边没人跟着,我怕。”画溪板着脸,手搭在膝盖上道:“以后你不许这么来了。”
他挑挑眉:“见到我你不高兴吗?”
“高兴。”画溪无奈道:“不过,太危险了。现在他们都盯着你呢,你单独出来,我实在放心不下……”
她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景仲在那里脱了外衫,随手搭在床边的檀木架上。
“晚上不回去了吗?”画溪问。
“来都来了,不回了。这几天处理河兴国君的事,我几天都没好好睡觉了。”景仲不由分说把人搂在怀里朝床上倒去:“你陪我睡会儿。”
画溪看着他,眉间隐约有些疲惫之色。河兴去国成郡,要处理的事务颇多,再加上筹谋对付景昀母子,他最近应该很累吧?
画溪抬手按在他的太阳穴,轻轻揉着。
“住得还习惯吗?”景仲眯着眼,她按捏的力度十分受用。
画溪“嗯”了声。
“快了。”景仲眉毛微挑:“再等几天就可以了。”
“你打算哪□□事?”画溪低头看着他。
景仲道:“大年三十。”
她在心里默默数了数日子,已经腊月二十五了。
“行事前还有很多事情要办,年前没时间再来找你。你乖一些。”景仲打个哈欠。
“我听说李家有几个子侄最近老是在你门口晃悠。”他忽然翻了个身。
“那你就没听说我门都没出过?”画溪抿着唇轻笑。
“那就好。”景仲说:“那些子弟除了年岁上占些便宜,其他都比不上我。模样没我好看,功夫也不及我,更没我待你好。你别被他们骗了,不然我要杀人的。”
画溪笑着说:“你放心好了,那些人我一眼都不会多看呢。倒是你,身边服侍的女子那么多。”
跟着他久了,说话也就有了那股酸味儿。
景仲不屑道:“我看了,一群丑八怪。都没有你好看。”
画溪后背一凉,又想到那块红斑。
“怎么不说话了?”
☆、第 88 章
“我都不知道你是在夸我还是损我?”画溪放下手; 扯被子把瘦削的肩盖严实,手拢在胸前鼓起的衣襟,轻声道:“若是有一天我长得不好看了呢?你就要同她们好了吗?”
“李蛮蛮,你跟谁学的; 学了一嘴巴不伦不类的醋劲儿。”他挑眉; 说这话的时候一点也没有自知之明。
画溪轻叹一声; 又摸了摸眉梢。她说:“你乱说,我才没有满嘴醋劲儿。”
“大半夜我懒得跟你计较。”景仲转过身; 把人抱在怀里; 紧紧圈着,打了个哈欠:“你别吵我,我睡了。”
画溪没有心思再同他闹了,听他这么一说; 往上提了提被子; 盖得严严实实。
景仲累了好些天; 自从回到国都,每天都在忙河兴去国留郡的事,加上年底; 各国使臣来朝; 更是忙得不可开交。他已经好几天没有睡过囫囵觉; 偷闲摸到李府,没想到抱着画溪,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床上多出个人对画溪没什么太大影响。她以前不知道感情是什么滋味儿,一个人这么多年也就过来了。自从明白自己对景仲的心思,一个人的夜晚都变得难熬起来。身边多了那抹熟悉的气息,她反而安定下来,那些浮起来的沉重的心思也慢慢放了下去; 一觉睡到天亮。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景仲已经离开。
窗棂半支,屋子里暖和又不闷人。陈嬷嬷拿着抹布在擦屋里的尘土,见她起来,笑着走过去:“姑娘昨晚总算睡了个好觉。”
她知道画溪自打来了李府,就没了以前的精神。前段时间路途颠簸,她的心气儿都比现在活络。
“陈嬷嬷,这么早就开始洒扫了?”她按着眉心坐到桌旁,提起水壶倒了一杯凉茶。
“不知道是哪个丫鬟不当心,脚上沾了尘也往屋里来,早起我来地上一串泥印子,到底不好看。”
画溪愣了下,那泥印子不是别人的,正是景仲的。看来早上他走得极早,连陈嬷嬷都没有撞见。
画溪扶额,做一国之君太忙太累了,他忙成这样子还偷闲看自己,可见他心中是有自己的。
这点毋庸置疑。
她不想去思量往后景仲会不会变心。那是以后的事,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让虞碌来看看她的眉梢的红斑。
她担心这玩意儿越发越大。
正当她想着怎么设法喊来虞碌,他自己个儿倒先来了。
李府的家丁领着他到画溪暂居的院子里。
对他的到来,画溪还有些惊讶。
见到画溪,虞碌当即跪下磕头:“拜见李姑娘。”
行的极重的礼。
画溪骇了一跳,上前将人扶起:“虞大夫多礼了,快起来吧。”
“姑娘大恩。我早上给王上请了脉,他体内毒素已经除去了。”虞碌面露喜色,直截了当地说。
画溪亦喜:“当真?”
“千真万确。”虞碌道。
画溪唇角微弯,笑过后她又道:“今日我原本也想找你,没想到你倒先来给我报喜啦。”
虞碌道:“今早上我给王上诊了脉,便向他请旨来给姑娘请平安脉。以往的病历,女子若是有副作用,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了。姑娘近日身体可有何不适?”
画溪道:“身体并未有不适,只是眉上生了一块红斑,起初不过小指指甲盖大小,这几天越来越大。”
虞碌仔细一瞧,果真发现了那块红斑。他脸色微微变了下:“姑娘伸手,我给你枕个脉。”
画溪抬起皓腕。
虞碌手搭在她手腕上,眉头微微一皱。
画溪问:“怎么了?”
虞碌垂头道:“这个法子虽然能解毒,但实际上是用女子的身体去净化毒性。有的运气好,能化解毒性,而有的人运气不好,多多少少会沾上些毒性。”
画溪笑了下:“而我就是那个运气不好的,对吗?”
“姑娘……”虞碌额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实在知道眼前这个人的重要性。王上大费周章要立她为后,若是王上知晓是她为他治毒,还不知会如何触怒他。
景仲很久没有发过脾气,不代表他忘了他震怒时是什么样子。
“会伤及性命吗?”画溪比他想象中的更平静。
“从脉象上看,这毒只及表皮,不及肺腑……性命应当无虞。”虞碌伏下身去,额头触着手背:“只是那红斑会随着毒性发散,而越来越大。”
屋子里忽然陷入死寂,雪霰子打在屋顶的哔啵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陈嬷嬷僵在原地,恨不得那这些话从耳朵里挤出去。
留下红斑。
对于一个女子而言,容颜有多重要。更何况是像她这个年纪、像她这样的人,十七八岁,如花一样的年纪,如花一样娇妍美丽,人间绝色。
脸上留下一道越来越大的疤痕,如何面对天下。
她可是要登上王后之位的人。
全天下都会看着她。
陈嬷嬷看了一眼这个坚韧美丽却又命途多舛的姑娘,她和王上好事多磨,好不容易走到今天,却又遇上这样的事。
她原以为这个女孩儿会满脸灰心失望,但她只是平静地眨了眨眼睛,失望从她脸上一闪而过。
阴霾只存了一瞬,随即荡开乌云。她释怀地舒了一口气,道:“王上最近政务繁忙,此事不必告知他。”
虞碌脸色发白,暗中对画溪用药,隐瞒病情不报,他已经可以预见景仲知道这件事后会如何地震怒。
“你放心吧,有我在呢。”
然后他听到那个姑娘温言细语地补了一句。
他彻底羞愧得抬不起头,俯首磕在冰凉的地板上,没再说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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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那日,李府热热闹闹地在庆新年。早上李夫人来看过画溪,邀她晌午一同用团圆饭。因晚上他们要入宫赴宴,只得在晌午团聚。
画溪想起李家的子侄侄女,怕图惹是非,以身体不适婉拒了她。
李夫人从院子里走出来,觉得这未来的王后娘娘性子太沉稳了些,倒不像十七八岁的姑娘。竟比好些二十来岁的姑娘还要端庄稳重。怪不得她能入了王上的法眼。
一想起这,她又想起自家那几个侄女。虽都是大家人户出身,但周身的气度和做派,总觉得还差些什么。
既是府上稳了要出一个“王后”,那以前给侄女的谋算都得作废。此前她还想着今晚的宴席上,带郭盈盈进宫见见世面,若是能得王上垂青,也算是个好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