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暴君和亲-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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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的都是美人。那时画溪觉得皇上身畔太耀眼了些,私以为天下的君王皆是如此,如今到了柔丹王宫,她才刮目相看,景仲未免忒素了些。
莫名又想起新婚夜时,景仲的表现委实不像正常男人。
难道……他真有什么问题?
一时间她喜不自禁,她听说柔丹男儿健壮,那事儿特别疼。
“想什么?开心得笑了。”
画溪收回思绪,小声回道:“奴婢是想,西殿真冷清,连宫娥都少见。”
景仲懒散地躺在床上,一只腿翘着,翘着她,又指了指殿外的檐下:“以前有的,只不过现在她们都在那儿。”
又是人皮灯笼。
景仲说:“能自由出入西殿的人,柔丹上下不过十二人。你是第十三个。”
画溪大约明白是为什么,抓紧时机表立场:“奴婢一定和其余十二人一般,忠于王上。”
景仲低眉看画溪,这小东西,胆子小,心眼却不糊涂。
画溪抬起头来,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看着景仲,岔开话题:“对了,今儿新年祭祀,王上当真不去吗?”
哪怕在地广物博的大邯,每年祈神祝祷都是一桩大事,更别提诸如柔丹之类靠天吃饭的小国。
景仲悠闲地躺下,微微阖眼,不咸不淡地说:“不去,从来只见人为佛镀金,从不见佛渡人。祭他何用?”
豪气荒唐。
画溪此时才知他是高高在上的,连天也不屑。她敛眉,拉过被子轻轻搭在他身上。
*
下午乌云珠又送了药来,景仲服下后又睡了过去,乌云珠说他吃过药为了保存精力,大部分时间都要卧床静养,只要及时给他喂药擦洗便可。
原来前几日他不是昏迷,只是受药效影响在调息静养。
到晚上,画溪看着沉睡中的景仲,还是抱着被子去了贵妃榻上睡。她拿不准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再说,景仲好像不喜欢女人。
身边睡了个罗刹,起初她还有点忐忑,但很快就进入梦乡。
这一觉她睡得格外绵长,翌日是桃青把她喊醒的。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揉着眼睛看桃青,脸颊在石枕上印了红痕,浅浅两道,使她的面容看上去有几分娇憨。看着窗外斜漏进来的融融暖光,她讶然道:“什么时辰了?”
“快晌午了。”
画溪猛地坐起来,心口砰砰跳。往一旁的榻上看去,景仲已经不在榻上:“怎么也不叫我一声,睡到这会儿像什么话?”
她慌慌张张爬起来,坐在梳妆镜前整理头发。
“是王上不许我喊你。”桃青给她披好衣裳,又取来艾条,蹲在她膝边准备给她熏熏膝盖。
她知道画溪膝疼的毛病,每日早上用艾叶熏一刻钟,可稍稍缓解疼痛。
“王上?”画溪听到景仲,心里还是有点紧张,视线下移,落到桃青手上的艾条上。她稍稍动了下小腿,每天早上打起被子受到冷气时的疼痛并没有发生。
她的膝盖好像没事了。
想到昨日景仲的掌拂过她的膝后,疼痛感就缓解了许多,骨头里还有股莫名的暖意,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画溪心上漫过一阵暖流,她挡开桃青的手,说:“不必了,我膝盖已经好了。”
“好了?”桃青欣喜:“一点也不疼了?”
画溪朝她眨眨眼睛,嘴角一抿,唇畔顿时浮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大好了,一点也不疼。”
桃青笑出了声,拍着她的手背笑道:“好极了好极了,新年第一日你就睡上了囫囵觉,膝盖也大好了,一切都会好的。”
画溪含笑点点头。
心里头也觉得甜滋滋的——往后什么都会好的。
已经走到最艰难的地步,还能更坏吗?
今儿是画溪到柔丹后难得的好天气,她和桃青张罗到厨房张罗吃食,亲自送去书房给景仲。赶到书房时,门口只有温青,他说澹台简正在里面,让她稍等片刻,他进去通传一声。
画溪道:“澹台先生和王上谈正事,我就不去打扰了。温将军帮我把吃的送去给王上。”
她朝桃青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把食盒递给温青。桃青的手下意识抖了抖,愣了一下。
温青上前接食盒,高高大大的身影往桃青面前一站,她忙不迭递出食盒,然后飞快地躲到画溪身后。
温青看她吓得抖如鹌鹑,不明所以,嘴角扯出抹冷笑。
桃青吓得更厉害了。
温青把食盒提进书房,虞碌刚给景仲施完针,听到脚步声往门口望了一眼。
温青大步走进门内,怪笑着把食盒往景仲面前一推:“王后送来的。”
景仲施了针,体内的毒被激出,身上热意滚烫,衣带半解,姿态风流,视线落在精巧的食盒上。手指把食盒的盖子一抬,看到里面的东西,他神色没多大变化,唯有耳尖稍稍红了下。
温青疑惑地探头看了眼,差点笑出了声。
景仲扫了他一眼,温青顿时低头夹紧尾巴做人,憋着笑道:“王后的手真巧。”
景仲顺势盖上盒盖,唇角漾开一丝笑,小东西还挺别致,把面团捏成小兔子小老虎,捏了花花绿绿的一笼。
这是把他当小孩儿哄吗?
他收回手放在鼻下闻了闻,白面糕点还挺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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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画溪披上斗篷去了趟东殿。那日她去西殿,行色匆匆,只带了随身穿的衣裳,其余东西都还落在东殿,以后要在西殿常住的话,东西还是得搬过去。
却意外地在西殿门前遇见明罗,她精心打扮过,姿容艳丽,身披青绿色狐毛大氅,头戴鸽子蛋大小的明月珠,整个人顾盼生辉。
画溪肃容,收起表情。
明罗也瞧见了她,扯下毛茸茸的披风帽檐,屈膝喊了声:“王嫂。”
画溪含笑朝她一瞥,嗯了声。
见她不主动开口,明罗便再度说道:“听说表哥病了,不知他如今是什么情形?”
要不是因为听说景仲生病,她才不会主动和这个大邯女人说话。
画溪嘴角翘起:“不打紧的,只是前段时间操劳过度,修养些时日便可大好。”
言毕,她道:“罗姐儿若是无事,我就先进去了。”
明罗嫉恨得厉害,心里酸水直泛,凭什么她一个大邯人可以近身伺候表哥,他却从不对自己多加主意?昨日他甚至挑断了哥哥的手筋。
明罗眼中闪过一丝妒意,在画溪经过她时侧了侧身,鬓边的明月珠簪滚了下来,画溪一时没留神,踩过去,簪子顿时碎成两截。
“天爷啊,罗姐儿你簪子断了,这可如何是好?”明罗身后的宋嬷嬷用生涩别扭的大邯话喊道。
画溪一愣,忙挪开脚,脚下的簪子被踩进雪中,簪棍断成两截,珠子也碎了。
画溪深吸一口气,用帕子捡起珠子,垂眼道:“罗姐儿,我不是有意踩你簪子,回头我赔你一支可好?”
“赔?王后说得轻松,这可是大娘娘赏的,世上绝无仅有的珠子。”宋嬷嬷耷拉着脸,道:“漫说柔丹,全天下也难找出第二颗比这还好的珠子。”
说着,她擦了擦眼角欲滚的泪,跪在画溪面前,一会儿用柔丹话,一会儿用大邯话,嘀嘀咕咕,似在求她什么。
画溪听得含糊,低身去扶她:“嬷嬷,快起来。”
宋嬷嬷却攥了她的手腕,哭求着什么,画溪挣扎,桃青上前劝架,三人乱成一团。画溪踩着积雪,也不知被谁一推一扯,踩空了,滚在雪地里。
下巴磕在地上,牙齿碰到嘴唇,渗出几丝血,疼得小脸都皱巴巴的。
“王嫂,嬷嬷胆小,因簪子是大娘娘赏的,今儿弄坏了,她怕大娘娘责罚,所以才冲撞了你,她没有恶意,你千万别怪罪。”
看着画溪摔倒在雪地里狼狈不堪的样子,明罗作势扶她,假惺惺地说道。
话音落地,还回眸和正抹眼泪的宋嬷嬷使了个眼色。
“你不会管教下人,就送来我这边,我帮你管。”身后突然传来景仲的声音。
景仲中毒行走不便,坐着轮椅,温青推着他出来,车辙深深,已不知来了多久。
墨发玄衣,在雪地里格外惹眼。
画溪想到外面的人对景仲的传言,说他在战场上时勇猛如魔。没人说他下了战场是什么模样,原来是这般——近妖。
容貌的昳丽自不必说,饶是从皇宫出来,见过多少俊美男儿,画溪还是不得不承认,景仲容貌极佳,漂亮得不似男人。
可他又丝毫不带女气,只顾盼神飞间,有着异于寻常男儿的风华。
明罗许久不见景仲,久别相逢,不觉欣喜,喊道:“表哥!”
景仲没有回应她,反是看着画溪,眉头轻轻皱了下:“还不过来。”
画溪回神,提裙跑过去,踩着雪,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王上。”画溪蹲在他身旁,扯了扯搭在他膝上的薄毯:“外面冷,你怎么出来了。”
景仲随手用指腹蹭了蹭她粉嫩的唇瓣:“怎么回事?”
画溪一惊,下意识朝旁躲了躲,景仲指腹上沾了她的血,她忙扯了帕子擦他的手,正要开口回答,明罗巧笑道:“王嫂不是有意……”
刚说了几个字,景仲瞥了她一眼,眼神冰冰冷冷。
明罗心头一骇,不敢再说了。
画溪这才道:“方才我打罗姐儿身旁经过,不小心踩碎了她的簪子,簪子是大娘娘送的,宋嬷嬷说那簪子极贵重,全天下也难得。后面又说了什么,我就听不大明白了。”
画溪一句柔丹话也听不懂,自然不知方才她大着嗓门吼,说王后毁了明罗的簪子,是要把她往死路上逼。
来往的宫人听了,指不定把画溪传成多么可恨的妖魔鬼怪。
景仲轻笑出声:“哦?是吗,什么全天下也难得的珍宝,让孤也见识见识。”
桃青忙用帕子捂着地上的簪子,捧到景仲面前。
景仲扫了一眼,扯起嘴角随意笑笑:“温青,去。搬两箱赔她。”
温青马上带了侍卫进去抬宝贝出来。
“表哥。”明罗愣住,脸色涨红,也不知是羞还是恼:“王嫂并非有意,我没有放在心上。不用赔。”
景仲却好似没听见,低头问画溪:“摔疼了没有?”
画溪微微垂眼,她刚才没摔疼,只是磕破了嘴皮,又在雪地里滚了一圈,有点狼狈,又有点难堪。她低眉顺眼地说:“这点小伤,比起王上上战场不过九牛一毛,不疼。”
狗腿的小模样让景仲皱着的眉眼一下笑开了:“小孩子说谎可是要罚的。”
他捏着画溪的下颌,抬起她的头,瞧着她纤长羽睫掩盖下的双眸说道。
画溪眼神慌了下,眨了眨眼,巴巴地说:“有一点。”
没人搭理明罗,她尴尬地垂首立在一旁,眼神又是震惊,又是嫉妒。
很快,温青就带人抬着两箱珠宝过来了。
“放下吧。”景仲随手一指,又朝明罗抬了抬眸:“都赔给你,拿走。”
明罗脸涨得通红,道:“表哥,王嫂只是毁了我一根簪子,你赔这么多,我受用不下。”
“损坏东西赔偿,天经地义。”景仲淡淡地说。
明罗咬唇道:“我只要一支便好。”
景仲没有坚持:“嗯。”
两口箱子一打开,珠光璀璨,流光溢彩。里面不少珠钗,可比方才明罗的贵重得多。
她被琳琅满目的珠宝晃花了眼,红着眼圈精挑细选挑了一支最好的珠钗。
景仲扫了一眼,朝她招招手。
明罗这才绽出一丝笑,走到景仲面前:“表哥?”
“我看看。”景仲指了指她手中的簪子。
明罗愣住,这是什么意思?饶是不解,她还是递过去了。
珠子浑圆硕大,光泽温润。接过珠钗,景仲在明罗震惊的目光中,把它簪进了画溪的发间。
这下,画溪也惊呆了。
景仲拨了拨簪子上的颤珠,珠子在她发间跳动起来。黑的发,白的珠,使她看上去多了几分少年人的活泼。
“好看。”景仲点评道:“这支你留下。”
又漫不经心地对明罗说:“你再另外找一支吧。”
明罗眼圈红得就快哭了,明知他是故意羞辱自己,唇瓣一咬,忍着泪随意挑了一支。
“挑好了?”景仲掀起眼皮子朝她瞥了眼。
“好了。”明罗抬眸,点头。
景仲宽大的掌往画溪腰间一扣,将她往面前带了带,压着她的腰坐在腿上,女孩儿的发梢荡到他鼻尖。真香。
“想摔簪子就跟我说,何苦去摔人家的?”景仲声音沙哑:“这两箱够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