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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

庆春时-第21节

小说: 庆春时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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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了我跟此事毫无关系!是你们的人先绑了王青,”沈承恩转头喝道:“若不是我命大,我也会跟他一样死在那里!只是老天有眼罢了!”
  “老天有眼,你不如说有人帮你吧?”陈霸冷笑道:“我就觉着不会是姓朱的人动的手。到底是谁,山寨一定会将他碎尸万段!”
  那天沈承恩跟朱公子启程,山寨的匪贼埋伏半道,轻轻易易地杀了朱公子,由此可见护卫朱公子的那些不过是泛泛之辈,又怎会在望江楼上杀人?
  沈承恩也不在意这个了,想想谢西暝的狠辣手段跟出色身手,反而笑道:“我是不会告诉的,何况就算我说了你们也奈何不了他……”
  “你说什么?”
  “总之,你们伤不到他一丝一毫!”沈承恩斩钉截铁说了这句,便不再说话。
  又过了半天,隔壁才响起陈霸的声音:“沈通判你不要太过得意,就算你不说那人是谁,你把我弄来京城,我们山寨的兄弟一定不会放过……”
  “反正我也要死了,怕什么。”沈承恩淡淡地。
  “只有你一个,恐怕不够。”
  “你、什么意思?”沈承恩这才察觉不对。
  “嘿嘿,”陈霸只道:“幸运的话你我都会等到那一天。”他不怀好意地,说了这句后便不再开口。
  沈承恩在都察院的牢房里苦熬了两天一夜,人都憔悴了,那匪首还时不时地冷嘲热讽几句,简直度日如年。
  这天黄昏,终于有狱卒来带了他出去。
  给囚禁了两天,沈承恩反而镇定了下来,狱卒将他交给来接的侍从,侍从们领他回到房中,沐浴更衣,沈承恩也自顺其自然,随遇而安。
  当换了衣裳吃了一碗米粥,再度看见徐麒臣前来的时候,沈承恩已经没有先前的张皇了。
  他站起来作揖,脸色微冷:“徐大人,要怎么处置下官已经决议了吗?”
  徐麒臣微笑:“关了沈通判两天,多有得罪。”
  沈承恩有点意外,却仍淡淡道:“不敢,徐大人的威名下官也是知道的,拿捏别人的生死也是轻易,官大一级压死人。下官认命。”
  徐麒臣道:“果然沈通判的怨气很大啊,我向你赔罪如何?”
  沈承恩觉着他是在戏弄自己:“徐大人大可不必如此……”
  徐麒臣道:“我一则赔罪,二则道谢。”
  “谢?什么?”
  “若不是沈大人,那个匪首如何能够自行坦白呢。”
  沈承恩蓦地抬头:“你、你说……”
  对上徐麒臣含笑的双目,沈承恩倒吸一口冷气。
  原来,之前把沈承恩投入大牢,不过是徐麒臣故意的,就是想让他在牢房之中能套路出匪首陈霸的供词。
  之所以事先没告诉沈承恩真相,就是想让他用最真实的一面,一切真情流露,这才能瞒得过狡诈的匪首。
  徐麒臣敛了笑,却又有些沉肃:“先前得了供词,我即刻命人严刑拷打,大概沈通判也听出来了吧,这些匪贼另有所图。”
  “啊、啊是!只是他没有说明。”沈承恩一旦想通了自己不过是徐麒臣的一枚棋子,而不是徐麒臣要杀自己,之前那股愤懑之气忽然又开始散了,而他重又有点气虚。
  “我已经知道了,”徐麒臣脸色凛然,冷道:“他们恐怕会在近日血洗洛州城。”
  沈承恩魂不附体,几乎吐出一口老血:“徐大人,徐大人你说什么?”
  此时才明白那匪首所说的“你一个怕不够”是什么意思,原来他们想要让洛州城陪葬,还有……府内老夫人,柔之他们。
  “这些贼人势力渐大,早就盯上洛州,动手是迟早的,如今有了这个借口,只怕会提前行动,不过沈通判稍安,”徐麒臣道:“我已经派人八百里加急赶往洛州,希望一切都来得及。”
  沈承恩不知道的是,此刻在洛州城,也有一场波澜酝酿。
  这数日,谢西暝极少在府内,多数往外跑,每天神龙见首不见尾。
  但凡他在府内,时不时也会有人来找他,根据门口小厮报说,多半是那日来的那位“罗公子”以及傅小侯爷的人。
  连老夫人都忍不住跟沈柔之打听起来,问谢西暝最近在忙什么。
  不过在询问谢西暝之余,老夫人又频频地提起傅寒。
  原来那天见过傅小侯爷后,老夫人就上了心,私下里曾跟沈柔之说:“那个小侯爷,相貌不错,家事又好,看着也是个伶俐的,你觉着如何?”
  沈柔之起初莫名,对上老夫人的眼神才后知后觉,忙道:“您老人家在说什么?何况父亲不在,千万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老夫人反而道:“我只是问问你的意思,你若觉得好,自然不能白白地错过了。我原先正头疼,这洛州城里也没几个格外令人喜欢的,如今从天降下一个人来,这可不是天意吗?”
  沈柔之笑道:“老太太,什么天意啊。您老人家还是好生保养为要,不必再多操心了。难道一个珍之还不够,我也要跟着胡闹吗?”
  “胡说,怎么拿她跟你比?她是自己没品行,你这里自然是我在。”老太太呵斥了句,又道:“不过也是,这既然是你的事,自然不能总跟你说,怕你脸皮薄,回头我跟小西说,让他把小侯爷再叫来多看几回。”
  沈柔之劝阻无效,也不知老太太是怎么跟谢西暝说的,那天晚间,谢西暝便来到了院中找沈柔之。
  见他脸色不太对,沈柔之问道:“是怎么了?”
  “长姐、莫非喜欢傅寒吗?”谢西暝问。
  沈柔之听了这句,噗嗤笑了:“瞎说什么?哦我知道了,是不是老太太跟你说了什么?”
  谢西暝见她笑面如花,便道:“长姐只管回答我是不是。”
  沈柔之见他绷着脸像是很严肃的样子,便有意逗他:“怎么?是……又怎么样?”
  谢西暝眼神一厉:“你说真的?”
  沈柔之的笑都因而僵了几分,便皱眉道:“你是在质问我吗?”
  谢西暝察觉自己过分了,便转开头:“我当然不是,但是这件事是不可行的。”
  沈柔之也有几分倔脾气的,虽然她也觉着老太太是乱点鸳鸯谱,自己也实在无心于傅寒,可见谢西暝自作主张,却仍是有点不快:“为什么不可行?你倒是说说。”
  谢西暝见她反问自己,心头一慌:“你、你是玩笑对吗?你不该喜欢傅寒的才是。”
  沈柔之拂了拂衣袖,淡淡道:“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喜欢什么。”
  谢西暝上前一步,猛然握住她的手:“柔柔,别跟我说这个,就算是玩笑我也不许!”
  沈柔之怔住,看看他的那只手:“你、你忙什么?你又叫我什么?”
  谢西暝松手。
  沈柔之看看自己给握的有些发皱的袖子,刚才他突然出手,力道很大,她几乎觉着疼了。
  又想起先前他那突如其来的一抱,沈柔之清清嗓子,道:“你连日来神神秘秘的跑来飞去,我也不管,只是在这家里,容不得你乱来,再敢动手动脚的,我自然家法伺候。”
  谢西暝低着头:“知道。”
  沈柔之叹了口气:“算了,出去吧。”
  谢西暝却站着不动,沈柔之道:“怎么了,还有事?或者你不服我说的?”
  “柔柔……”
  “住口,叫长姐!”
  “柔柔!”
  沈柔之见谢西暝突然执拗起来,气道:“你、才说了你就不听?你……你是不是想尝尝戒尺的滋味?”
  谢西暝慢慢抬头,他的目光闪烁,可最终下定了决心,道:“柔柔,你不是想知道我瞒着你什么吗?去看沈大人留的那封信吧,立刻去看!”
  “你这是什么话,又命令起人来了,”沈柔之又气又急:“是不是因为父亲不在家里,你就目无王法,也不把我放在眼里了?菀儿,菀儿!拿家法来!”
  外头菀儿听见一叠声叫自己,不知如何,等说拿家法却吓了一跳。
  沈柔之呵斥:“愣着干什么,快去!”
  谢西暝道:“你打我不要紧,我只怕你累着手。”
  还要再说,忽然间小丫鬟茉莉从外跑进来:“姑娘,是那个小侯爷又来了,说是……”
  话音未落却见是傅寒从院外跑了进来,一眼看到里头的谢西暝,便跳脚叫道:“快!出事了!十万火急!”
  “十万火急”,是谢西暝跟傅寒罗枢等的暗号,意思是云龙山的人动手了。
  谢西暝等谋划了数日就为此时,闻言自然不敢耽搁。
  他转身往门外疾步而行,将出门时候才回头匆匆地说:“柔柔,去看沈承恩的信,等我回来,你要怎么处置都行。”
  沈柔之见他不由分说地要跑,而且竟直呼沈承恩的名字,已经气得站起来:“你给我回来!看我不打死你!”
  谢西暝却冲着她一笑,跟着发愣的傅寒去了。
  沈柔之哆嗦着手指着空荡荡的门口,咬牙切齿,无计可施,最终想起谢西暝的话,便转身进了卧房。
  掀开枕头把父亲的信拿起来,气鼓鼓地把所有顾虑抛在脑后,猛地一把撕开封皮,将那信纸拿了出来。
  捧在手中看了一会儿,沈柔之的脸色逐渐大变。
  到了最后,她忍不住后退半步跌坐在床边儿,手中的信纸也随着飘飘荡荡落在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君顺利完成~撒花~~


第22章 
  菀儿本站在门口不太敢进来; 看沈柔之脸色不对,才试探着走进来。
  俯身把地上的那张信纸捡了起来,却不敢打量; 只又小心地捧着送了回来; 一边轻声问道:“姑娘是怎么了?”
  沈柔之给这一声提醒,忙把信又取了回来; 重新看了一遍,仍是心跳加速。
  菀儿忖度着,便说道:“方才哥儿忙忙地跟着小侯爷出门; 也不知是什么急事?”
  沈柔之把信轻轻地叠了起来,沈承恩信上解释了实情; 说明了谢西暝跟如如的身份。可并没提谢西暝在京城定远王府打死了人,只含糊说有个不得已的缘故才假借“外室之子”寄居在府内; 又叮嘱此事机密,万万不能给别人知道。
  但是当初定远王府的风波一度传的漫天乱飞,沈柔之也模糊听了几嘴的。
  明明是极轻的一张纸,沈柔之却几乎握不住了。
  极度的震惊让她在很长时间内无法安静想事情,或者要想的事儿太多了; 竟不知从何处想起。
  恍惚中想到傅寒跟罗枢两人,如今果然是真相大白了——毕竟人家不是真的外室子,而是堂堂的定远王府的小郡王; 他们这些王侯公子互相认识就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了。
  只是说开有些可怕又荒谬的; 这些日子来自己因为已经把谢西暝当作听话的弟弟; 所以说话行事上从不避讳,现在想想心中一阵懊悔。
  可又想到沈承恩竟然用这种法子容留这些金枝玉叶,竟不怕东窗事发惹祸上身,又觉着父亲实在是荒唐。
  她心中乱糟糟地只管想事情; 菀儿猜不透,便问:“先前哥儿又做了什么错事,才惹了姑娘发这么大脾气的,那戒尺已经很久不用了,怎么又要拿出来?”
  先前沈奥顽皮过甚,沈柔之便会叫把戒尺拿出来,敲他的手心以教训,虽然也未必用力,但总是一种恐吓的手段。
  其实已经很久不曾用这个东西了,放在桌上已经生了尘。
  没想到今日差点儿又请出来。
  沈柔之听菀儿说了这句,才冷笑道:“幸而是没拿出来,若真打了可是我的罪过了。”
  菀儿见她应了声,也笑说:“姑娘这是什么话呀,若真的是哥儿做的不对,你教训他自然是应当的,难道还怕他不服?”
  沈柔之张了张嘴,终于道:“你懂什么。”
  谢西暝既然是郡王之尊,按理说自己见了还是要行礼的,因不知他来历才放肆了这么多日,如今知道了,当然不能再如先前一样行事。
  想到这里,心里更是烦恼,只恨不得沈承恩如今在家里,自己可以当面询问,叫父亲赶紧把他们弄走就是了。
  却在此刻,外头茉莉又来报说:“知府夫人跟小姐到了门外了。”
  沈承恩在洛州这几年,逢年过节,通判府跟知府大人家里也互有来往,面上还算其乐融融。
  先前沈承恩出事,知府夫人也派了几个妇人来问过安等,今日亲自上门却不知为何。
  沈柔之只得又重新把那封信收起来,仍放回自己床头的格子里去。才又梳妆收拾,出门见客。
  来到老太太上房,管知府的夫人已经同小姐落了座,见沈柔之进门,小姐便站起来笑道:“姐姐好呀。”
  沈柔之同她对拜了,又给夫人请了安,便在老太太下手旁边坐了。
  知府夫人笑吟吟地看着沈柔之,说道:“多日不见,柔柔越发出落了。比先前更像是大姑娘了。”又打量她的额头上:“可喜这伤恢复的极好,已经有些看不出了,再过几天应该就全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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