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时代 修正版 by暗夜流光-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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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起来的?”
“有一会儿了,你不多睡一会吗?”
“习惯了,每天都是这个时间醒。海涛哥呢?还在睡吧?”
“……嗯,去洗个脸吧。”
走进浴室,洗脸架上放着崭新的毛巾和牙刷,陶一用轻柔的手势抚摸着它们,居然有一点想哭的感觉。这曾经是多么熟悉的体贴,陈醉一向都是这么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人。再也不要错过,应该是属于他们共同的朝朝暮暮啊,自己没能坚持陪着陈醉一起度过的日子,但愿现在回头还不是太迟。强忍住悄悄泛滥的眼泪,陶一拧开了洗脸架上的水龙头,却突然发现浴室里的摆设有一点不对劲——两双紧靠在一起的牙刷、两条并排挂着的毛巾、两支口味不同的牙膏……这些昭示着一个非常明显的事实。陈醉……真的不是一个人生活,已经有另一个女人陪他度过那些她已经错过的年月。但为什么从来没听他说起,昨晚也那样认真的否定了,还是说……他和那个女人已经因为某些理由而分手,只是温柔的他还不忍心扔掉这段感情的印记?如果是陈醉,会这样做也并不奇怪,她绝不相信陈醉会变成那种把感情不当一回事的“潇洒”男人。
梳洗完毕,她已经整理好纷乱的心绪,用走进来之前的轻松表情走了出去。
“陈醉……”
“嗯?”
“你……哦,你那天给我打电话是想说什么的?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情吧?”
“呃……没什么,我是想让你跟扬扬一起去看看他……我爸。”
“哦,是啊。我早就该去看看他老人家了,我也问过陈扬,他好像不太想去……你今天有空吗?不如我跟你一起去?”
“啊?也好。上次他还问起你们了,你们刚……”顿了一顿,陈醉忍住了后面的话转而改口:“我去看看海涛醒了没有,要不我们一快去吧。”
保持着无声的脚步,陈醉轻推开主卧室的门,整个头都埋在被窝里的王海涛只露出一缕黑黑的发丝在外面。陈醉不禁莞尔,靠在被子旁边低声叫他:“海涛……海涛?”
“……嗯?”
“你怎么样了?要不去医院看看?”
“我没事……我还想睡。”
几乎是粗鲁的嘟咙着,模糊的声音惹得陈醉又笑了:“那好吧,你多睡会儿。我陪阿一出去一下……早点给你放在厨房里,待会热热再吃……哦,别忘了吃药哦。”
“……嗯……等你们回来吃饭?”
“不用了,你自己吃吧,我们下午再回来。”
“……哦。”
身边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躺在被窝下的王海涛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一团黑暗,一夜未眠的疲惫使感冒的症状加重许多,但他就是不想动也不想起来。多么可鄙的妒忌和不安,自己确实不应该这么不信任陈醉,可是连陈醉自己都不知道吧……昨晚跟陶一笑着畅谈的那张面孔快乐得就像在发光。
陶一昨晚的话非常明显,她离婚的决心势不可挡,选在离家出走的当晚就来到陈醉这里,她一向都是这么有魄力也是这样毫不在乎世俗的看法。也许时间就要到了,他所能陪着陈醉走过的岁月,对于一个生存在世俗之中的成年人而言,结婚生子才是真正的幸福吧。
输给陶一,他没有什么可说的,与其让陈醉跟别的、不知是什么个性的女人一起生活,不如交给陶一来得稳当。但为什么,胸口的疼痛仿佛要让他窒息,这个结局不是早就有所预料的吗?对于陶一和陈醉……他才是插进去的那一个,从陶一遗漏的爱情那里偷借了这许些年,现在放手应该是天经地义了。至于那个他会一直爱着的人……换个方式相处也并不差,就让“爱”这个最简单也最复杂的字,从此隐身于友情的名义下。既然是这样,为什么还会如此沮丧,而刚才他最想做的事其实是紧紧抱住那个即将离开的人。多么想对着那个最可爱的人大声喊叫,让所谓的牺牲和退让都见鬼去吧!我就是一个这样自私的人,即使卑鄙也要一辈子抓住你不放!不准你跟任何别的人在一起,不准在我面前想着别的人,不准离开我,不准抛弃我,不准笑得那么快乐却不是对我!
只是终究到底,他还是说不出来,生活不是这么一场偏激痛快的舞台剧。只能这样了,近在咫尺却无法碰触,静静倾听着所爱的人一步步走开,起码还能关心、还有数不清的未来会见面相聚,只不过自己的身份会由情人变做朋友。也并不用哭天抢地痛不欲生,有几个人的现实生活又不是这样呢?活着,看着,就已经是最好的事,至于那些甜美的秘密的回忆,就留给自己一个人慢慢享受,剩下的人生……还很长,没有了这些大概是不行的吧。
沉浸在这些辛酸而甜蜜的冥想里,头很痛,身体也有点发热。放在枕畔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看一眼号码才不得不接,彼端传来小弟清亮的嗓音:“哥,你在哪?我有事找你!”
让弟弟直接来了这边,不过一会儿门就被敲响。他拖着沉重的身体起来开门,猛然起身所带来的眩晕感好半天都没能消退。
“哥,你怎么了?没有睡好吧?”
“……还好。什么事,说吧。”
今年十七岁的小弟王海浪跟时下的大部分年轻人一样喜欢奇怪的衣服和首饰,穿得不伦不类,耳朵上还打了好几个洞。他看见弟弟这个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明明那么一张秀气的脸都给糟蹋了。王海浪对大哥的瞪视没有一点自觉,笑嘻嘻凑近了自己的脸:“哥,把你新家的钥匙借我用一下。”
“……干什么用?”
“嘿嘿,难得休息,我带个朋友去那边玩玩。你知道的嘛……”
以黏腻的尾音对大哥撒着娇,小弟的笑容却有那么一点邪意,王海涛立刻意识到这不是什么好事:“……你该不会是?”
“哥,我长大了……”对大哥使着成年男性都能意会的眼色,王海浪一屁股坐上卧室里柔软的大床:“哦,弹性不错,你们很享受嘛。”
没有注意到小弟嘴里带着色情意味的调侃,光是前面的话就已经让王海涛头晕目眩:“……海浪!你才十七岁,不能乱来!”
“这有什么啊!”
“你别害了人家女孩子,也别害了自己!”
“放心,没事的,不是女生。”
“……你?”脑子简直要乱成浆糊了,可作为哥哥的王海涛还是硬生生挤出下面的话:“那更不行!”
“得了得了!你不愿意借就算了,我上他家去!”
“你给我站住!”
大喝一声的王海涛挡在了房门口,正要开口就被小弟口不择言的抢白起来:“得了吧你!平常你说什么我都不跟你争,以为我真不知道你跟大陈哥怎么回事啊?哼,你能干的我也能干,现在同性恋时髦着呢!”
话一落地,王海浪的脸蛋就迎来火辣辣的一痛,一记重重的耳光清脆的打在了那张清秀而带着稚气的脸上。
“你!我说错什么了?你打我!”
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一样迅速滑落,想还手却又不敢的王海浪颓丧的坐在床上边哭边说:“你是大哥,你狠!哼……只许州官放火……自己跟大陈哥同居这么久了,管我就管得跟什么似的……什么都不准我干……”
惊讶、愤怒混着自责,摸了一下小弟受伤的脸,瑟缩着躲闪的王海浪却也让他忍不住心疼,斟酌了好一会儿,王海涛才缓慢的说出发自心底的言语:“海浪,哥不是不准你干什么。你听我讲,喜欢男生还是女生都好,但你一定要对自己负责。喜欢一个人……不是玩,也不是什么时髦,如果你有用心去喜欢的人,哥一定支持你。你现在还小,还没定性,我只希望你认真的想清楚,你是不是真的长大了,行吗?”
平等而诚恳的一番话让小弟停止了无理取闹的表现,嘴唇上下颤动了几下才幽幽开口:“……哥……我是喜欢过一个人……我以前很喜欢小陈哥,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那么回事……就是很想看见他,很想跟他一起玩,见不到的时候挺想他的。”
“……天,你这么早熟啊。那现在呢?他可是结了婚的人。”
不再哭泣的王海浪苦笑着抬起了头:“哪有这么容易忘记,不过……无所谓了,我还小,以后机会多的是,对吧?呵呵,没准我还会喜欢上女生呢。现在追我的女生可多了,哼。”
“……不生气了?想清楚哦。还有……不满十八不准想那些事,你老哥我可是过了二十才……”
“呵呵,知道了。不过想还是要想的,你像我这么大的时候就没想过?”
“……想过。”非常老实的承认了这个问题,王海涛还是做出了重点指示:“这样吧,想归想,但不准做,人和禽兽的区别就在于人有自控能力,小子,别给咱们王家丢这个脸!”
“呵呵……我尽量。”
吐着舌头的王海浪脸上还留着一点泪痕,但精灵古怪的笑容已经灿烂十足,王海涛笑着捶了他一拳:“好了!想跟朋友一起玩就去吧,记住不准越轨!”
“……我尽量!”
送走了弟弟,心里解开一个结的同时也承担了一个重负,弟弟……竟然跟自己有一样的倾向,从不乱扛责任的王海涛也忍不住要怀疑起来。难道真的是自己影响了小弟?还未成长的时期就发现了哥哥的事,因此意识到了爱情的路上可以多一种选择,一种大多数人完全不会去想的选择。不管怎么说,这条路是超乎寻常的艰难,即使一直坚定不移的自己也已经面临困境。以小弟那双年轻而稚气的肩膀,怎么能扛起太多无形却沉重的压力,但愿他最后还是会选择多数人的爱情,非关道德的自我谴责,仅仅是希望小弟的感情和生活都能够平安顺遂一些。
当然,如果海浪以后仍然要选择这条路,他也不会横加阻挠,父母的反对和他人的唧唧歪歪他都会尽量去摆平。每一个做大哥的都能在小弟遇上风雨的时候帮着遮挡一下,累了,伤了,有这个大哥在一边听着和照料着,无论跌得多惨,大哥也会去拉小弟一把,这也就是他能为海浪所承担的一切了。想到这些,他的心里不是不沉重的,但这份承担心甘情愿,根本就是他做哥哥的本分。所以,累了也不能倒下,不管是在自己的爱人还是亲人面前,自己倒了……他们又该怎么办呢?
拖着这副累透了的身体,王海涛再次爬上床,发觉自己确实有点发烧,又摇摇晃晃的起来倒水吃药。陈醉……现在在干什么呢?跟陶小妹一起快快乐乐的瞎逛吧?自己还真是肉麻……才一会儿不见就想得如隔三秋,以后只剩自己一个人了,日子又怎么过得下来呢。
苦笑着吞下药丸,刻骨的想念强烈得让他透不过气,越来越重的眩晕感带着整个身体往深渊里下沉,连视线都有点模糊起来。就在这个时候,他似乎听到门铃响了,尽管行动已经变得很迟缓,他还是吃力的走向门边。
边迷迷糊糊的想着是不是海浪去而复返,边用力的拉开大门,显现在眼前的面容却让他露出恍惚的微笑:“你……回来了?”
眼前那张还残留着焦急和烦躁的脸浮上了惊讶,顺手扶住他的同时关心的问了一句:“你病了?快进去躺好。”
“……你不是……知道吗?别逼我去医院……小病。”
“谁逼你去医院了?……别乱动啊你,这么重。”
“呵呵……陶小妹呢?没跟你一起回来?”
“……她没来?那她跑哪去了?”
诧异的语调混和着沮丧和担心,王海涛即使还病着也忍不住安慰他:“没事的……那么大一个人……能跑哪呢。打她手机吧?”
“……打了,唉。关机着呢。”
叹着气的人扶王海涛慢慢斜靠在床上,那张无比熟悉的面孔上充满忧郁和烦恼,看着所爱的人露出这样的表情,即使是为了别人也让王海涛心疼,于是,他做出了一个习惯性的安抚动作——轻轻吻上眼前那两片薄薄的嘴唇。
“醉,没事的……”
猛然收缩的黑色瞳孔、僵硬到一动不动的面部,王海涛还没对这样陌生的陈醉反应过来,就被对面的人抓紧了衣领:“王、海、涛!”
也愣在当场的王海涛此时才发现不对劲,不过已经太迟了。是那该死的病让他神智不清,竟然犯下了少年时代经常会犯的错误。
“你……你竟敢对我……不,你对我哥做什么了?你……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几乎说不出话来的王海涛因为过度紧张而睁大了双眼,却仍然强忍住眩晕开口回答这个问题。
“我……和你哥,在一起。”
“……王海涛!我、我操你妈!”
颤抖着嗓音骂出一句粗话,陈扬扑面一拳打在了他的鼻梁上。随着一阵剧痛,王海涛感觉到有什么液体从鼻子里直往下流,伸手一摸,指头上是鲜艳刺目的红。
还没来得及擦干净手,陈扬的下一拳又如影随形的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