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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

连公公,你放肆!-第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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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一顿饭结束; 贾氏遣散一双儿女; 绕到江焕之背后给他捏肩。
  “老爷,翻过年蕴姐儿马上就十七了。”
  江焕之本来是闭着眼睛的,闻言慢慢把身体坐直:“我不是说了这件事我自有安排!”
  贾氏手上的动作不停; 力道拿捏的刚刚好; 等江焕之身体重新放松下来,才轻声道:“妾身知道您想让蕴姐儿嫁入芮家,可那芮宸是个不省事儿的; 还是武将世家,万一蕴姐儿嫁过去受了委屈,只怕我们连给她做主的资格都没有。”
  贾氏说着说着,手里的动作变慢了,声音也带了哽咽,听得江焕之心头略有些烦躁。
  “你以为嫁到别家你就能事事替她做主了?妇人之见!正因为芮家是武将; 如今北境之地全是他芮家囊中之物,若是蕴姐儿能做芮宸的世子妃,以后还怕没有好日子?”
  贾氏拿着帕子擦了擦眼泪:“妾身明白老爷也是蕴姐儿好,可……可那芮宸……”
  江焕之到底曾是做过太傅的人; 咻然转身,目光锐利地盯着她:“你可是做了什么?”
  贾氏吓得后退了半步,强撑着笑脸道:“老爷这是怎么了,妾身一个妇道人家能做什么?”
  相处几十年,江焕之对她还是有所了解的,声音低沉地又问了一遍:“你做了什么?”
  贾氏眼见瞒不过,便把广云寺的事情磕磕绊绊地交代了出来。
  “……那芮宸毫无礼数,更是不顾念蕴姐儿的声誉,若是嫁过去,指不定还会造什么罪,老爷,不若我们再看看,再给蕴姐儿选门合适的婚——啊!”
  地上的碎片迸溅的到处都是,其中一片更是直接擦着贾氏的脚腕划过,吓得她直接跳起来。
  江焕之目眦欲裂地看着她:“你怎么能带着蕴姐儿做出这种事?简直是丢人现眼!丢人现眼!枉我请了诸多西席自小教她四书五经,琴棋字画,都被你这蠢妇给毁了!”
  贾氏也没料到这件事儿会让他发这么大的火,本就因为芮宸的话和江菡蕴落水的事情愁的心火旺盛的贾氏脸色蜡白,嘴唇哆嗦。
  江焕之尤不解气,将桌上的紫砂壶一扫而落:“那芮家的小子要是如此好说话,还能等到今日尚未婚配?你以为你那点妇人手段能耐他何?你这不是帮蕴姐儿,你这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说完江焕之衣袖一甩,大步离去,留下贾氏一人萎靡地跌坐在地上。
  江菡蕴从外面匆匆进来,将贾氏扶坐在太师椅上:“母亲,父亲他……”
  “蕴姐儿,是母亲没用,母亲……”
  江菡蕴将贾氏拉过来靠在自己怀里,小声安抚,但眼神里全是坚毅:“母亲放心,女儿一定会嫁到将军府,就算没有父亲,没有江晚儿,女儿也一定会成为芮宸的世子妃!”
  江菡蕴性子好强,既然立了誓,自然会用尽手段。接下来的好一段时间,她没让贾氏再进宫试着从江晚儿寻求帮忙,倒是自己先得了芮将军发妻洪氏的青眼。
  连戚看着手底下的人送来的消息时,只是若有似无地笑了下。
  有些人的确聪明,你只要给她一点机会,她就会激流勇进,破釜沉舟。
  江菡蕴便是如此。
  时间一晃到了年底,也到了除服的日子。
  京都各处都有媒人全福夫人和走街串巷大的身影。
  没办法,虽然只是一年,但是好多人家的婚事都被耽搁了,及笄尚未说亲的姑娘家也因此婚事还没着落,眼下可不是就急了。
  江晚儿一身小太监服跟在连戚身后在点心铺子里挑选吃食。
  “我小舅父喜欢吃那种特别甜的东西,这里的点心我尝了,口味太淡。”
  江晚儿凑近连戚小声道。
  连戚耳尖泛红,以拳抵口轻咳了一声就往外走:“小丸子,跟上。”
  江晚儿虽然适应了几次,但这么贸贸然地被唤了一声也还是没反应过来,眼看连戚都走得到点心铺子门口了,才弯了眼睛:“来啦!”
  上次出宫后,因为荣太妃那一下,她除了那次去礼佛还真没再出过宫门。
  眼看着快要过年了,前朝的事情也变得愈加繁重,虽说江晚儿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她得在那老老实实地坐着啊!
  连戚看她近段时日人都蔫蔫地,这才悄悄把她带出来散心,顺便去探望一下她那位小舅父裴温清。
  要说江晚儿这位小舅父也确实是个奇人。
  人虽然是从黑市上被当做奴隶买回来的,可他就没有一点儿身位奴隶的自觉。
  依着本性,衣衫要冰丝绸面的,每顿膳食不得少于六菜一汤,做的口味不好还不行,味道重了淡了都会发脾气。
  要说来了这么个祖宗,别说主人家,就是丫鬟小厮肯定也是不喜欢的。
  偏偏他是个不一样的。
  连戚倒是去探望过几次,院子里伺候的丫鬟小厮恨不得把他如珍如宝地当儿子养。
  吃饭的时候只要他皱下眉头,布菜的丫鬟心疼的仿佛被割了二两肉;穿衣的时候他要是觉得布料不舒服,伺候的丫鬟含羞带怯加懊恼,恨不得把成衣店都给搬过来。
  连永曾戏言:老子看你不是把那位的小舅父给买回来了,你怕是买回来个太上皇!
  这话虽然说的大逆不道,但可想而知裴温清的作性。
  但人家也确实又作的本钱。
  那张脸不管放到哪都是惹人,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快三十岁的男人,不但有容纳万物的包容,竟还能看到里面的赤子单纯,这才是连戚最不解的地方。
  三十岁,对于大齐的男人来说早已是儿子都能参加科举的年纪,可这个人身上却没有一丝世俗的沾染。
  就仿佛游历在这尘世之外,一身孑然的方外之人。
  江晚儿跟着连戚过了条街,进了一家不铺面不怎么大的点心铺子,连戚把江晚儿带进去:“来这里挑吧,掌柜的手艺不错。”
  江晚儿将信将疑地进去,捏了一块麻片试吃了一口,顿时整张小脸皱的比外面的包子褶皱还多。
  连戚轻笑,看到发呆的掌柜,又皱起了眉头。
  不动神色的走到柜台前,将掌柜的视野挡了个严严实实。
  这么甜的东西江晚儿肯定吃不得,但是她觉得裴温清一定会喜欢,让掌柜的每一样包了一份,就上了马车去探望裴温清。
  江晚儿看着旁边的十几样点心嘿嘿一笑:“哥哥,你看我们这样像不像金屋藏娇?”
  连戚:“……”
  江晚儿被自己逗笑了,自说自话:“我很早之前就跟我小舅父说过,他这样在外游历,毫不收敛,早晚会吃亏,现在这也算是一语成谶了……”
  她嘚嘚叭叭说了好一会儿跟小舅父的趣事,马车忽然颠簸了一下,江晚儿眼看着要撞到车壁上,连戚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当心些。”
  江晚儿后知后觉的觉得连戚这一路话都有些少:“哥哥,你不开心么?”
  明明出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啊?
  可是从那点心铺子出来,连戚好像就不高兴了,但是那铺子不是他选的么?
  “哥哥……”江晚儿别的不行,撒娇耍赖这段时间倒是学的挺快。
  主要还是连戚纵着她,被她这样软甜的调调唤着,心都要被她喊化了。
  连戚舒了一口气,告诉自己她还小,慢慢来。
  伸手揉揉江晚儿的小脑袋:“臣没事。”
  江晚儿挺直了小腰板,学着他温和无害又冷淡的语气:“臣没事。”然后搓搓自己的小脸:“哥哥对我撒谎了。”
  连戚:“……”
  虽然一直知道她本性天真可爱,可这样看着,他还是觉得手痒。
  江晚儿其实心思挺细腻的,往连戚身边凑凑,拽拽他的衣袖:“哥哥。”
  水润的杏眼里都是认真和恳求,声音软软的,挠的人心绪不稳。
  以前是他不满足,总想让他开口唤他哥哥。
  却没料到有朝一日他会觉得这两个字如此磨人。
  连戚无奈地摇头,指尖描摹过她的眉眼:“臣真的没事。”
  只是不喜欢有人觊觎她,也嫉妒曾经陪伴过她的裴温清。
  江晚儿不想琢磨的事情,别人闹得再凶也跟她毫无关联,比如江菡蕴。
  可若是她想琢磨点什么,其实也没那么难。
  她回想了一下在点心铺子的事情,再想想自己一路上说的话,瞬间明白了连戚的心情,整颗心都被灌满了饴糖。
  悄悄把自己的手指往下放,然后与连戚的十指相扣。
  小脑袋搭在连戚的肩膀上,江晚儿小声道:“以后再也不去那家买点心了,小舅父喜欢也不去了。”
  连戚先是一怔,而后失笑。
  论哄人,谁还能比江晚儿拿手。
  两句话就把连戚心里的不舒服全烫平了。
  前一句是在保证以后不会让人随便看她,让他难受。
  后一句则是表明她的态度——他于她而言,是比小舅父还重要的人。
  这玲珑的心思,难怪她能在那位随便一打听便知其刻薄名声的龚氏手底下安安生生的长大!
  想到她在江宁府的日子,连戚又是一阵心疼,伸出胳膊揽住她的小肩膀,将人牢牢地固定在自己身侧。
  她的以后都是他的。
  他会将所有遗憾的,缺失的,美好的,珍贵的……都予她。
  点心铺子到宅子的路不算近,马车轻摇,江晚儿靠在连戚的肩头,迷迷糊糊地就睡了过了。
  连戚垂下眼帘就能看见她恬静又乖巧的睡姿,手上的动作不禁又温柔了几分。
  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江晚儿脸红的厉害,先前的瞌睡早就跑的无影无踪。
  被亲醒这种事,实在是——好羞耻,好喜欢!
  连戚帮她整理好衣服上的褶皱,跟在她身侧进了宅院。
  绕过垂花门,就看见一个穿着月白色绸衫薄袄的男子落拓地站在花藤下在安静地左右手对弈。
  这也是江晚儿的习惯,裴温清教她的。
  她从不否认自己这个叛逆不羁的小舅父其实一直是她想往的那种人,他总能轻易地就溶于一切地方,让人觉得自在又安然。
  江晚儿弯了弯眼睛,提起裙角走到裴温清身边,甜软的声音有些发紧:“小舅父……”
  又响起裴温清似乎什么都不记得了,扬了个笑:“小舅父,我是晚晚。”
  裴温清从书里抬头,看了她两眼。
  就在她做好小舅父和她形同陌路的准备时,裴温清忽然屈指在她脑袋上弹了一下:“都是做太后的人了,还没学会稳重点?”
  江晚儿:“?”
  她回头看连戚,结果又被人在脑袋上敲了一下:“和小舅父说话,你总看他做什么?”
  原本站在旁边伺候的丫鬟忽然觉得院子里的忽然起了风。
  初雪快到了?天气怎么又凉了?
  江晚儿揉了揉自己的脑门,有些不确定地问:“小舅父,你好了?”
  裴温清将书放下,随手给自己添了杯花茶递给她:“我什么时候不好了?”然后又想起什么,长长地哦了一声:“你说你买下我那日?”
  江晚儿看着旁边瑟瑟打斗的小丫鬟,她觉得自己好像也穿少了。
  虽然看来连戚吃醋很开心,但后果也很严重,她不得不出声岔开话题:“小舅父,到底怎么回事啊?你为什么会被当努力拍卖了啊?”
  裴温清喝茶的动作一顿,难得地有些尴尬:“那是意外!”然后又板起脸问:“我还没问你呢,你身为大齐太后,怎么会跑到那种地方?”
  江晚儿:“……我就是宫里呆腻了,偷偷跑出来去看看。”
  裴温清可不吃她这套,这丫头装巧卖乖都是他教的,现在还想拿来敷衍他?
  “说实话?不然舅舅可不保证会做什么事情。”
  江晚儿看了眼他旁边的丫鬟,示意还有外人,别乱说话。
  裴温清冷哼一声:“这院子里里外外都是他的人,你觉得他会让人把这里发生的事情说出去?”
  说完裴温清冷冷地瞥了连戚一眼。
  连戚对他还算客气,尽管知道他对自己怨气颇大,依旧礼貌地作揖行礼。
  裴温清嗤了一声:“你倒是不必如此,反正你也只听我这外甥女的。”
  江晚儿被这俩人之间诡异的气氛弄得莫名,眨了眨眼睛,转头问连戚:“哥哥,怎么回事啊?”
  连戚不会瞒着他,实话交代:“裴先生在府里养了半月不到就恢复了,然后就一直说自己还有要事,想出去。”
  江晚儿还没见到他,连戚又岂会放行?
  所以裴温清就这么无可奈何地成了只金丝雀被人养在这。
  江晚儿听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想到小舅父被千方百计想逃,连戚看似温和,实则毫不手软地拎回来的场景,她就觉像被人戳中了笑穴,肚子都疼了。
  裴温清的脸色越来越黑,江晚儿觉得自己要是再敢笑,裴温清绝对会当场翻脸,抿了抿唇,努力压住自己的唇角。
  缓了一会儿,江晚儿才让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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