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凤舞九重天 完结+番外-第9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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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顾惜朝对上“他家”皇帝陛下,就是这么个粉丝滤镜八百八的货!
……虽说安王殿下其实是顾惜朝除皇帝陛下之外的第二偶像。
可顾惜朝看了他第一偶像的笑,只想着能叫陛下这么笑,他定要叫白飞飞再摔个至少十七八回。
顾惜朝看了他第二偶像的笑,却只琢磨着要如何更好更周全地在这位心比他预估的还要更冷的殿下手里、维护他家陛下的利益。
唉!
有时候第一和第二的差距,就是这么叫人没脾气。
庄怀飞扶着恋恋站起身,左看看、右看看,
一边是笑得仿佛也真个好脾气的宫九,一边是吐血都吐出内脏碎块来了、却依然带着笑的白飞飞——
是的,庄怀飞的好眼力,让他从白飞飞那张糊着血和肉渣的脸上,迅速找到和宫九如今这皮囊极为相似的一二三四五六七八点,
再结合他之前确认过的某个事实,庄怀飞肯定这个高空坠落者就是安王殿下家的世子殿下白飞飞了
于是庄怀飞也只得笑了笑。
带点尴尬、带点无奈,笑得特别没脾气的。
宫九这才慢吞吞开口,问白飞飞:
“高空坠落的滋味好不好?”
白飞飞十分坦然:
“不好!”
白飞飞还十分得意:
“但我尽力了,尽力飞到我能飞的最高处,便是触不到青天、摘不到日月,摔到地上碾落成泥,也不枉我飞了这一场!”
宫九哼笑一声,其他人不觉如何,白飞飞却又吐了两大口血,血沫之中的零碎更多了。
庄怀飞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只他和安王到底初会面、且还不敢下定论,
顾惜朝已经毫不迟疑地再次提高对安王殿下某方面的评估了。
宫九确实是在那一“哼”之间,叫白飞飞多吃了几分苦头,
再看他吐过两大口血之后仍兀自呛咳、总算做不出那惹人烦的得意笑脸之后,
才慢吞吞开口:
“难为你不过是拿自己放个风筝,都能放得这般不遗余力的,偏偏却又还不曾如愿‘成泥’去。”
“只遗憾你母亲只得你这么一个,我偏又还在这皮囊里,总也不好成全你去‘成泥’——
倒是为难你了呢!”
“不过你倒也不必太在意,我虽不能成全你‘成泥’,但要体验成泥的过程是不难的——
这十次八次的体验抵消不了阻碍你彻底‘成泥’心愿的遗憾,难道百八十次也抵消不了?
便是百八十次且抵消不了,莫非千儿八百次也抵消不过?”
“——你且放心罢,日后我只要你不死,管你是要体验成泥还是成粉呢?总少不了摔打、磨砺你的时候。”
“你呀,你就只管好好等着享受吧!”
宫九笑吟吟、慢悠悠地冲白飞飞说着,
一字一句、越说越显温柔慈爱,
庄怀飞的后背却已经确凿无疑地冒出白毛汗,至于顾惜朝等人——
连尚未满周岁的铁不晚都不哭不笑、安安静静的、连转动眼珠子都转得小心翼翼了。
想也知道宫九的“温柔”都是何等样的“温柔”、“慈爱”又是何等样的“慈爱”了。
一时之间,连顾惜朝这么个除了皇帝陛下、连安王殿下都有至少坑他十三招备案的家伙,瞧着白飞飞凄惨呛咳的小模样,都有那么几分不忍落。
当然,再不忍落,也完全不妨碍顾惜朝在确认过“他家”皇帝陛下的眼神之后,义无反顾地成为磨砺、摔打安王世子的那个人。
不过那就是后话了。
眼下嘛,最叫白飞飞吐血的却还不是顾惜朝。
也还不是庄怀飞。
而是庄怀飞的红颜。
恋恋。
写白飞飞,就忍不住想写一写阿飞……唉,要怎么掰才能叫白愁飞版本白飞飞遇上阿飞呢?
第一百一十四章
恋恋是个很有几分小家碧玉的女子。
特别是这会子有着傅晚晴、谢红殿作比较的时候;
更显得她娇小恬淡、楚楚怜人。
恋恋的家境; 相比之傅晚晴出身当朝宰辅门第; 谢红殿亦是幽州处置使独生爱女,确实稍微差了那么一点点。
——但说来,也不算什么“小家”。
恋恋姓谢; 大名谢涟漪,小字恋恋,乃是邵县知县谢梦山谢大人的掌上明珠。
这样家世,要是换了几年前的光景,哪里是区区一个捕头能肖想的?
哪怕是什么七县总捕; 在那些正经官宦、尤其是文官眼中; 也不过区区杂吏之流罢了。
尤其是庄怀飞这么个知交好友新婚之喜都无暇分身、
麟儿满月百日也都顾之不及的,
几乎整日里和凶犯、大盗打交道;
天知道他会什么时候就因公殉职了去的衙捕班头,
在正经疼爱女儿的人家眼中; 甚至还不如衙门里头其他寻常杂役来得安稳呢!
也是亏得双九重逢没多久就惦记起要提高军警诸职的待遇,又有傅宗书诸葛小花等带头忙活推广。
这几年下来,别说庄怀飞那样好歹也算是个职务的,就是衙门里头的寻常白役,
因着免不了日常要和些小偷小摸之流打交道、也说不准什么时候会撞上个凶犯大盗,
便是侥幸一生都不曾撞上那么一个、那也始终算是为了治安做了贡献的;
待遇都比原先要好许多了。
生前的薪资待遇提上来;
死后、尤其是因公殉职者的抚恤也很可观;
就是不死的; 正常老病有正常老病的补贴、因公致残有因公致残的补助安置——
左右向晓久刚知道自己成了赵佶那会子,
叫停花石纲之后没多久、紧着将海上之盟喊停的同时,
就把对北边邻居的岁币悉数停了,对西、南的虽略没那么急,这几年也都给寻了机会、陆续停了。
再加上傅宗书在经济、税务方面的动作,
别看这几年朝廷常常免了这里那里的税赋,国库反而充盈许多。
“公务员”待遇都多多少少有所提高,宰辅太傅也都涨了俸禄,
像是捕头衙役兵卒之类的,一些原本高危却底薪低待遇的工种,提升的幅度更是客观。
对于下属,只要尽心尽力、合法合规,双九是从来不叫他们吃亏的。
也正是因着如此种种,才能先有铁手能叫傅宰辅忍痛嫁女,又有庄怀飞能和谢恋恋在准泰山那里过了明路。
沧桑半生,能有这般如意红颜,如今准泰山也越发和气了,庄怀飞可谓心满意足了。
谢恋恋对庄怀飞也没一处不满意、没一处不满足的。
因此她在他为了知交拼命的时候,
虽闹不明白为何他的知交能在一边干站着、眼睁睁任由他去拼命、反倒是他那知交的爱人扑了出来,
却仍愿意为了不叫他因他连累了知交挚爱而愧疚、而义无反顾地扑了出去。
谢恋恋虽然比较小家碧玉,日常也很有几分女儿家的小心思,
但在关键时刻,庄怀飞既然心甘情愿,她便也不会计较原是他的知交先连累得他去拼命。
平常时候,她或许会为了一些捕风捉影的小事儿,吃些小醋、闹点儿小性子叫庄怀飞稍稍头疼费心。
关键时刻,她却愿意为他去拼命。
并且是极为体贴他心意的那种拼法。
——若非体贴他,恋恋即便扑出去,也该扑向庄怀飞,岂会是傅晚晴?
——扑向傅晚晴、而非庄怀飞,正是因着对他用情既深、用心也足呢!
谢恋恋的那一扑,与傅晚晴的那一扑,对象稍有不同,用心却极为相似。
这庄怀飞和铁手也真都是好福气了。
只不过谢恋恋比之傅晚晴,到底还是有那么一些不同——
大概也能说是,有那么一些不足。
这点儿不足,不在本心,只因见识。
谢恋恋对江湖很有几分闺阁女儿无知幻梦般的向往,也爱听女先儿说些江湖快意恩仇的故事,
可她到底是谢梦山养在闺阁之中的小女儿,这些年来,除了身边的仆妇,哪曾正经接触过什么会武之人?
后来遇着庄怀飞、也很愿意和他比翼齐飞,庄怀飞却也不是个会和挚爱深谈武学的——
只偶尔会用武功弄些小巧,讨佳人一笑罢了。
相比之下,傅晚晴当然更有见识些。
哪怕铁手同样是个不爱与红颜论武学的,甚至比之庄怀飞还更有不如,连用武功讨佳人一笑都不懂半招儿,
但傅晚晴自幼身边护卫的习武之人比谢恋恋多,傅晚晴她爹对女儿的教导也远比谢恋恋她爹来得多得多(虽都集中在近几年),
更难得的是,傅晚晴祭酒大宋第一女子学院的这数载,与谢红殿往来最多,和女子学院之中的其他武学师傅来往得也不少。
虽她自己练的,始终还只是养身拳脚吧,好歹见识是有的。
因此这会子,有所感慨的虽不只一个谢恋恋。
傅晚晴作为一个新手妈妈、又干的是教育事业的活计,才最是对白飞飞的心态和宫九的教育方式头疼诧异的那一个呢!
只不过傅晚晴对武人的听力颇为了解。
在场诸人,除了她们母子和恋恋那样的,
哪怕是这会子吐血吐得凄惨、呛咳更是咳得可怜的白飞飞,
都有着能听清草丛之中虫蚁动静的耳力。
是以傅晚晴虽说满肚子的话,
包括但不仅限于和铁手、谢红殿商议是否需要对安王的教育方式提出谏言、要的话又要怎么劝谏才合适啦,
女子学院是否也要注意关心学生们的心理健康、别又闹出类似白飞飞这么爱作的货啦……
就是这会子被顾惜朝抱在怀里的、连话都还不会说的铁不晚,傅晚晴都要担忧他的心理健康呢!
不过傅晚晴就很懂得暂时忍一忍,恋恋却不知道那么多。
她虽说也知道不能当着人说闲话,
可一来心中实在很有几分不吐不快(毕竟也是在看婚期的人了,虽说早了点,恋恋也是要担忧一下日后的亲子教育问题的),
二来也是这事儿一出又一出的,她心里又是惊慌,偏偏又因着才下的“要努力撑起他们的小家、不叫怀飞在外头还要为家里操心”的决心、并傅晚晴明晃晃的榜样在,很努力地要压下心头的慌乱,不就越发的想要找点儿话和庄怀飞说么?
最要紧的是,恋恋对武人的听力究竟强到什么地步,根本没有概念。
她以为她凑到庄怀飞耳边,压低了本就轻柔的嗓子低低地和他说话,就足够避人耳目了。
——再料不到除了铁不晚,就连只会点儿养生拳脚的傅晚晴都能听到那么几个词儿。
——白飞飞更是吐血呛咳都不妨碍他将她的话听了个真真切切的!
至于恋恋都和庄怀飞说了些啥?
还能有啥!
新婚妻子、新手母亲见了这么简直堪称奇葩的大龄熊孩子、和简直堪称人伦惨剧的亲子互动现场,
不吐不快的心里话,不就都是那些话么!
哪怕谢恋恋只是将要新婚、只是预想着如何做个新手母亲呢!
她说的,也大半是傅晚晴心里头转着的。
只不过少了傅晚晴祭酒身份的考量罢了。
却又多了点儿,嗯,或许是恋恋姑娘独有的细腻吧,
大概庄怀飞在给心爱的女子缠着追问缉案经过的时候,不忍也不愿把案件之中血淋淋的现场说与她听时,只管寻着些如何看穿逃犯易容改装的细节,判断凶手时对嫌疑人的心理分析、作案动机等等的分析……等等与她说,也有点儿关系吧。
总之,恋恋姑娘为了养一养自己对比傅晚晴实在太过惭愧的胆子,一边和庄怀飞嘀咕她对于日后亲子教育问题的建议、一边努力盯着血糊糊的白飞飞看,还真给看出了些门道来。
从白飞飞手上的茧子、穿衣的习惯、配饰的方式、和宫九对话时的神情……
这姑娘一点点分析,虽说目标有点儿凌乱、结论也未必准确吧,
白飞飞那过往、和这眼下和宫九对话的心态,却还真给她猜了个三五分。
白飞飞不介意她猜中他幼年家教森严、并且少年生活拮据、青年方才贫寒乍富。
可白飞飞很介意她胡说八道的那句“我看这小哥儿也就是想跟那位大人撒撒娇罢了”啊!
虽说后面接着的
“他哪里是期盼着碾落成泥?
不过是想要告诉那位大人,他如今因着他忽然乍富高飞,也享受高飞的滋味、并且会借势也自己竭尽全力去飞得更高,
那么日后不管是能如日月星辰一般始终高高在上,还是忽然坠落碾落成泥,也是他心甘情愿的,不会怨怪他罢了”
还算有那么一二分道理,
但谁撒娇了?
谁撒娇了?
他五六岁上头,就开始顶门立户,连对着辛苦抚养他的娘亲都没有再撒过娇,
又怎么会对那么个诈死许多年、直到他学艺有成正要大展宏图的时候才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