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凤舞九重天 完结+番外-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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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如果不是自己眼花看错,那就是大娘身上有什么非要去皮削肉才能治疗的疾患吧?
兴许是这些日子脏水泼多了,染上什么脏病了呢?
二娘这个也才搭了台子、唱了半出大戏的,都给三娘哄得恍恍惚惚。
更何况旁人?
起码向晓久仔细打量了一番二娘的神色,就立刻决定无视那一盘子肉片了。
连再和三娘强调一次“不给新增任何伤口”都不需,向晓久拉着宫九转身就走。
——他们可还有一个锅子,才刚涮了那么一小盘牛肉呢!
那边三娘没再片肉。
倒是这边,向晓久不知为何心情大好,笑吟吟地把一整块牛肉都给片了。
他和宫九两人也只吃了一小半,不过另外那些也不浪费。
哪怕宫九来之前,一路跟随照料向晓久的人也不少。
否则也不能把消息散得那么刚刚好,叫公孙兰日日都才刚出发,就有那许多“满怀热情”的苦主沿途守着“招待”她了。
次日启程,三娘竟真的跟进囚车里头去。
竟真的安安分分享受了一日“热情招待”。
将入夜时住宿安顿,还和公孙兰一起进了柴房,还不顾自己也是一身脏污,还先仔仔细细、温温柔柔地给公孙兰梳洗了一通。
就是公孙兰仿佛不太会享受,
一路从压抑着到大声惨叫不说,
还呼叫起向晓久,从求救到叫骂,连“兔儿爷”乃至比“兔儿爷”还更粗俗的咒骂都出来了。
今儿又是月圆。
还是一年之中月最团圆夜。
人却偏未能圆。
向晓久是因为和家人亲友不只隔了时光,还隔了空间。
宫九却是要陪着向晓久,把上到皇帝、亲爹,下到养父、妹妹的催归信都随手撕了。
哪怕宫九轻描淡写的,
不过一句“年年看那些人,也看烦了,不如和你聊天有趣”,
向晓久仍极感念他在这一夜,独陪伴自己的心意。
是以特别舍得一回,将自己荷包里珍藏的瞎眼鸡版糖炒栗子、天策绝版(曹将军和面、李统领调馅、朱军师和杨教头等都亲自上手包的)馄饨、蠢咩和十仔他爹联手做的烤全羊……
向晓久一口气摆了满满一桌子的他家李唐特色菜,正和宫九对坐赏月、顺便互撩呢!
结果公孙兰安安分分好些天,
今儿白天和三娘一道在囚车里头“同甘共苦”的时候,也不过时不时几声闷哼罢了,
偏偏这会儿起了幺蛾子!
要说宫九那些个下属吧,
这追捕逃犯的能耐如何不好说,毕竟向晓久如今也只见识了红鞋子这么一遭,
也不好就此作为评价标准。
不过要说在后勤方面,宫九这群属下却真没啥挑剔的。
如今因着中秋月圆时,安排的住宿之所也很是妥当。
公孙兰那柴房离着向晓久他们赏月的这个小院,起码能有二里地。
按说,连气味都不曾污染分毫了,更不该有其他影响才是。
可谁叫向晓久和宫九都极是耳聪目明,公孙兰又上赶着这日子作妖呢?
公孙兰才提起“兔儿爷”,宫九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待那等更加污秽的言辞入耳,宫九反收敛了怒色,笑着舔了舔唇。
向晓久倒是不受定点影响,笑眯眯又给宫九投喂了一颗栗子仁,又往自己嘴里塞了一个:
“不过是些拿犬吠形容,都觉得可怜狗儿那等忠心受污辱的噪音罢了,理她作甚?”
三两下就把个宫九哄得又全情投入到和他的“聊天”之中,
结果率先理会公孙兰的,却还是向晓久自己。
没办法,咒骂向晓久本人的,他可以只当清风过耳。
偏偏公孙兰嚎着嚎着竟嚎起什么“还说是钦差大人,竟由着人对我滥用私刑!也不知道是哪个眼瞎的提拔出你这么个大人,又不知道是哪个心黑的教出你这么个玩意”来。
向晓久无所谓自个儿的名声,
他素来自诩三观极正、行为公允,
纵然比寻常天策将士少了几分义无反顾,可他不管心下是否犹疑,关键时刻,如潼关之战中,不也半步不曾后退过吗?
自觉是个再正直不过的好人。
因此也不在乎别人怎么说。
但不在乎别人如何评价自己,却唯独不能忍受有人质疑他的教养问题与晋升途径。
毕竟那还涉及曹将军等许许多多人的清誉。
向晓久当即吩咐人,找了女医、连同二娘一道,去给公孙兰验伤:
“记得里里外外都查清楚了。”
结果三个女医,连同二娘一道,
先帮着三娘一起,把才刚清洗到一半的公孙兰彻底洗干净了,
又真的给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的,从头发丝到脚趾甲,足足检查了三回。
真的丁点儿伤口都没有。
就连旧伤,三娘的动作是慢了些,却也仔细极了,一番清洗下来,没沾着半点水。
眼瞅着连昨夜新添的十三道伤口都结痂了。
真是妥当得不能更妥当。
三娘一边慢条斯理地给公孙兰穿上衣裳,一边慢悠悠地叹气:
“姐姐呀,我知道你是见了妹妹们也都落到大人手里,再没了脱身的指望,是以心情不佳。”
“可谁叫那是咱先造的孽呢?”
“如今这般,虽说苦主们着实盛情难却,
好歹歇脚的时候有温水洗漱,有干净衣裳更换,还有吃有喝的,说是住着柴房,也是铺了干净床铺的……”
“姐姐呀,你就看开些吧!谁家钦犯还能有你我这般好待遇?不过大人心善罢了。”
“你就别闹了,啊?”
三娘似乎总是这么的温柔又耐心。
二娘看看这个三妹,又看看那位大姐。
才不过那么一夜又一天,公孙兰眼中的恐惧与愤恨已经浓得快要溢出来了。
——曾经那些倒在熊姥姥、女屠户……等等的红绣鞋下的冤魂,最后一眼看着这人间时,是不是也是如此模样?
二娘不知道。
就如她不知道三娘到底对大娘做了什么。
她唯一能肯定的,只有三娘必然对大娘做了什么。
但不管三娘对大娘做了什么,二娘都不想管。
她现在什么都无所谓了。
尤其是向晓久也承诺她:
“如果认罪态度良好,积极服刑,左右你和金九龄也确实是事实夫妻,许你们一个名正言顺也无妨。”
得了这么一句,二娘还会在乎什么呢?
她默默地帮着二娘给大娘穿好了衣裳,扶她躺下,就径自去给向晓久复命去了。
完全无视了公孙兰望向她时,前所未有的渴求到近乎乞怜的目光。
二娘都不管,向晓久自然更不会去管一个确实没新添伤口、仿佛还被照料得不错的公孙兰。
也完全没有多余的闲情去深究既然被照料得不错,公孙兰为何才与她家三妹相处了这么不到十二个时辰,反应就比之前被众多苦主“热情招待”不只十二天的还要激烈。
向晓久要做的事情那是真的多,除了和宫九愉快“聊天”,他还有个为了日后见着七秀坊的娘子们不被挠成猫抓板而确立的大目标呢!
虽说他主要负责嘴炮,也不能只看宫九一个人忙得团团转不是?
何况今夜还待赏那中秋月。
因此确定三娘没有违反约定,不过是多交待一句“注意别太吵闹”,也就罢了。
向晓久这一路直如闲庭信步,但也是一直在往目标前进的。
尤其红鞋子最后两只蛇蝎也愿者上钩之后,
他没了时不时还要绕一绕路的烦扰,
效率多少又高了几分。
如此,中秋过后不过数日,就抵达了西湖畔。
西湖的秋景比之先前的夏夜,又别有一分韵味。
确是浓妆淡抹总相宜。
四时风光各不同,却皆是一般倾国倾城色。
可惜向晓久无心欣赏。
皇帝开了私库、斥资建造的公孙氏故居堪堪赶在中秋前建成。
叫向晓久一眼就看愣怔了。
无他,实在和七秀坊太像了。
算不上一模一样,毕竟向晓久也只是在和宫九的日常聊天中,各种随口提及罢了。
从未特意详细描述过。
但就是那么一些零零碎碎的消息,宫九就能叫这故居建成这般模样。
虽说这仿版七秀坊吧,怎么说呢,叫向晓久在怀念的同时,
又瞬间想起猫抓板,后脖颈一阵汗毛倒竖。
可到底感念宫九这一番心意。
向晓久之前一直有点拿不住要拿宫九怎么办。
聊的时候当然还是挺愉快的,就是向晓久之前好一段时间,都闹不清对于宫九,具体是怎样一种滋味,又要如何去定位。
最初被宫九那一眯眼勾起的炽烈心动早已被浇熄。
也一直未曾重新炽热燃烧起来。
在两人一南一北各自追凶的时候,向晓久也没有特别思念过宫九。
就连拿住公孙兰之后,都还能闲庭信步慢悠悠地走。
分别时似乎并不急着重逢,
偏偏又在宫九找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在人群之中发现他。
但就在看到七秀坊的这一刻,
在初至西湖,分享栗子那一夜就开始发酵,前不久中秋赏月时又发酵了一回的情感,
在这一刻,终于酝酿出结果来。
向晓久依然没能完全看清自己的内心,可他终于弄清楚了一点。
身边的这个人,就是他的情缘。
不仅仅是目前最合适的情缘,更是,只要宫九的心意始终如此刻一般,那么他就是他此生此世唯一认定的伴侣。
向晓久不会为了宫九就完全停止回家的步伐。
但向晓久愿意为了宫九去寻找一条更合适的路,
等待一个更合适的时机。
找一条至少足够两人同行的路。
等一个宫九愿意随他离开的时机。
确定了这一点,其他纵有再多不明白,又有何妨?
向晓久终于牵起宫九的手。
此前二人互聊也互撩,也不是没有比牵手更亲呢的互动。
甚至早在西湖夏月之前,早在珠光宝气阁之前,
宫九以切磋为名,不知道往向晓久身上挨挨蹭蹭过多少回了。
别看相识才小半年,
这两只亲也亲了(虽说没有嘴对嘴)、
抱也抱了(宫九存心,向晓久纵容,好些动作远比搂腰袭胸都亲呢许多)……
然而,因着向晓久的古怪坚持,勾肩搭背搂腰亲亲脸都不算什么。
有一次宫九还特别猥琐地来了一招猴子偷桃,
当然向晓久为了自己一生的还是坚决避开了,
却也没计较他趁机在自己大腿内侧捏了一把的举动。
可谓是除了直插主题,这两只什么亲密举动都做过了。
偏偏,
牵手这么纯情的举动,
连陆小凤这种红颜知己满天下的风流直男都对着不只一个同性友人做过的举动,
这俩却居然一次也没有过。
没法子,就像曹将军始终不明白向晓久怎么能那么理所当然地认为皇权也必须受到限制、皇帝也不能一任做到死一般,
也像向晓久自己最初都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马嵬驿安禄山史思明等就一阵心慌慌、不嘴炮宁可死一样。
向晓久自己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就是坚持牵手必须是誓约一生相守的伴侣——
或者最起码的,真心实意冲着誓约一生相守的伴侣去的情缘
——才能有的待遇?
但不管怎么说,安史叛军已经证明了向晓久莫名直觉的准确性。
于是虽说牵手不过小事,向晓久也坚持了十好几年。
连小时候,曹将军难得抽空带他去集市,他都没牵住她的手呢!
——虽然那时候其实很想牵。
——然而曹将军始终拒接做他情缘,
——向晓久也是很有骨气的,才不肯趁着曹将军不知道他心里坚持的机会,牵上去玩自欺欺人呢!
于是一直等啊等。
等到终于遇上这么一个人。
等到终于牵起这么一双手。
向晓久侧头看向宫九,
除了眼睛格外亮一点,
笑容仿佛与之前一般无二。
宫九却能感觉到,那握住自己手的手,微微汗湿了。
宫九不太明白向晓久对于牵手的坚持,
但这显然并不妨碍他察觉到向晓久的紧张。
可是为什么呢?
向晓久为什么紧张?
宫九不动声色,
其实却把周围都留意了一遍。
连两里地外,飞蛾撞上蜘蛛网的动静,宫九都一清二楚。
却完全没发觉有什么需要向晓久紧张的存在。
向晓久缓了缓神,稍微放松了一下牵着宫九的那只手。
不是松开,只是用更让人舒适的力道,把人牵得更紧了一些。
也看清了宫九的戒备与疑惑。
向晓久眨了眨眼,露出一个天真无辜又纯洁的笑:
“没什么,只是这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