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苍丐]风雪人不归-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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描酒是怎么认识薛长青的呢,其实说来也简单。
他早些年就是军营里的厨子,这几年辗转待下来,虽然不是苍云,在营里却多少也有点威名,这威名自然不是做菜做出来的,是打架打的。
他在营里打过的架有多少场,他自己也不太能数的清,因为每年都会有这么几个不长眼的新兵蛋子需要教训,让他们学学什么叫同僚之间的友爱和平。
薛长青刚进军营的时候才十二岁,生得瘦高,却不太爱说话,按说这样的孤僻性子跟描酒是没怎么交集的,描酒喜欢热闹的人,喜欢会来事儿的人,他本身也就是个闲不住的,在伙房里就是敲着大铁勺叼着烟喝着酒说话大声的这么个人物。
不过他毕竟是管饭的,营里一年到头也就这么些人,少说都能见上几面,那日也巧,他炒菜时因为喝酒不小心被火撩到了手,随便包扎一下之后就出去帮忙,正好就遇上端着碗来打饭的薛长青。
他当时之所以一眼就注意到这人,是因为这孩子脸上带着伤,而那伤很明显是被人揍出来的。
描酒多管闲事的劲儿当时就有点上来,但瞧对方沉默寡言的样子,想了想又把念头打消了,喊了声下一位,结果就看到几个比对方年龄还大的生面孔把那孩子围在中间,看样子也不打算管周围人的观感——隔得有些远,描酒偶尔能听见几个难听的词汇,有几个新兵过去拉那些人,结果好像发生了什么争执,描酒听到碗被打翻的声音。
然后他就忍不住了,抄着打饭的勺子走过去,那几个毛头小子还不屑他,要他这个给人打饭的不要多管闲事。
“伙房是老子的地盘,敢在老子的地盘上撒野,你们是不想活了。”
描酒依稀记得自己是这么说了句,他三拳两脚下去把这些小家伙干翻,随后特意找了他们的领队把人带回去进行一下“再教育”,而薛长青呢,则被他拉进了伙房里。
重新盛了碗饭给这孩子吃,描酒点了烟,在本生就烟熏火燎的伙房里同这个沉默寡言的家伙闲聊,他有点看不惯对方这个被人欺负到头上都不反抗的怂样,于是忍不住蹲下去对好好吃饭的人喷了口烟圈,忽然发现这孩子眼角居然含着眼泪。
“……被烟熏了下就哭,你白长这么高的个子了。”描酒点了点烟灰,又呼出口气来,“下回有人欺负你就打回去,在军营里生存,拳头不硬可不行,宁可做愣头青也别做软蛋。”
他说完就出去了,至于这小孩能听得进去几分他也没在意,等他忙完回来的时候,薛长青不见了,就剩个洗得干干净净的碗,挺端正地放在炤台上。
等他再次见到薛长青已经是很久之后的事了,少年的身体抽条似地长,长期的训练使人原本单薄的肩背都变得结实起来,如果不是对方叫住他,他根本就记不得自己一年多前原来还救过这么个人的。
“描酒…你是叫这个吧……?”
少年有些无措地站在他面前,那种又迷茫又透着紧张的神情,让描酒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回味非常——这人不知道从哪里打听来的消息,竟然张口就邀他去喝酒,这等好事描酒是不会推拒的,自然就跟着去了。
两人各抱一坛酒在怀中,望着碧野拂动,并没有过多的交流,当时描酒还是个老烟枪,在这大好时光中点了根烟,见薛长青望着他,于是就把自己抽了一半的烟递给对方,让他“尝尝”。
结果是初次抽烟的薛长青呛得满脸是泪,差点翻下山坡,好在被描酒及时拉住,又嘲笑了一通,这孩子也不反驳,就抿着唇坐在原地,不是特别高兴的样子——那表情可有趣了,描酒第一次觉得,这小孩居然还挺有意思。
后来薛长青越长越高,身形也变得越发高大,来见他的次数也越来越多,每回都乘着入夜来伙房找他,提一壶酒,热好,两人就盘腿坐在伙房里的小隔间里边喝酒边聊天,其实更多的时候是沉默。有一日抽出余闲来,薛长青给他念话本,这孩子字识得不少,声音平稳,念起来居然还挺好听的,自此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薛长青往往念到一壶酒倒尽,又捻暗灯花,就差不多会主动收拾起东西离开,不过每次走时,必然从他这里抽走一根烟,留待路上抽。
描酒在军营里待久了,白天就无聊得很,自从有薛长青晚上给他念故事,他就觉得整个人像活了似的,于是索性把烟节省下来都留给薛长青做报酬,久而久之居然就这么把烟给戒了,偶尔耐不住了就从薛长青嘴里叼烟,抽两口又给人放回去。
倒是薛长青,养成了边讲故事边抽烟的坏习惯,有时候遇到不认识的字,就会咬着烟皱眉瞧一会儿,要是能记起来就继续念下去,记不起来就结合上下文自行改个词语跳过去,后来他又觉得有些故事不够好,念出来怕描酒觉得无聊,索性就修修改改地成段编,居然还讲的有条不紊,蒙了描酒好长一段时间——也就是这个事情被发现之后,描酒觉得,薛长青此人,不仅有编故事的天赋,而且真是有够调皮的。
日子也就这么细水长流地过了,薛长青也上了几回战场,每去一次就变得比以往更沉默些,后来除了念话本也就不怎么说话,倒是烟越抽越狠,常年都带着股凑近就能嗅到的烟草气息,话本内容也从最开始的民俗小故事变为民“俗”小故事,他倒好,念得正儿八经满脸严肃,却让描酒听完之后整夜睡不着觉。
在白日里再度把酱跟醋弄混之后,描酒觉着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他跟薛长青商量着换话本,对方却乘着他微醺的状态凑过来,就着话本里写的香艳场景锁住他的唇,手从他衣摆里钻进去,生得跟熊似的身躯隔着桌过来把他压倒在隔间的小榻上,话本丢在一边,这人就在他身上自由发挥了。
酒碗打翻在地,薛长青细细密密的吻落在他的脸颊和脖颈上,最后又回到他的唇边,非常亲昵眷恋地尝着,带着那股熟悉的烟草气息,仿佛不是求欢,而是想在他身上寻找什么可以依靠的地方,好蜷缩在他怀里,亲密到没有任何人可以干涉。
描酒抱着薛长青,觉得自己陷在柔软的云里,这个人实在是太体贴,又太沉默了,可他毫无疑问是喜欢这人的,他沦陷在多年来,由薛长青编织出来的精致的蛛网中,临到这样的时候,整个人便如黏在蛛丝上,一动也不想动。
烛火沉灭,唯剩融进夜色的喘息。
屋外风雪呼啸,门被推开的时候,描酒朦朦胧胧张了眼,还未完全调动起来的听觉模糊察觉到盾刀被放下的重响,来者特意放轻了脚步,似乎怕吵醒什么人。
外廊上来来回回几次脚步声,描酒抓了藏青色的短袄披上,把烛火点亮,便瞧见已经靠放在墙壁上的盾刀,看样子是已经洗过了,湿淋淋的,在地上积了一小块水洼。
推开门出到走廊里,描酒迎面跟刚从伙房里提热水回来的人打了个照面,当即也不多话,接过对方手里的热水就道:
“再去烧一桶来。”
薛长青转身去了,描酒把沉重的热水提进房内,把屏风拉好,他把水倒进桶里,又把取暖的火炉燃起来,整个房间亮了不少。
待薛长青再提水回来的时候,他便借这光打量了一下这人脸上凝成冰雪的血迹,问道:
“身上有伤吗?”
“左肩。”薛长青咔嚓解下身上的玄甲,垂眸道,“军医看过了,没什么问题。”
“我看看。”描酒帮着把玄甲拿下,瞧见白色绷带里渗出来的血,“伤口都裂了还没什么问题?”
“正常的。”苍云右手绕到肩后摸了摸,“不要沾水就行。”
“我帮你洗。”
描酒低头把这人身上的衣物除净,等人进了浴桶里,他拿着布巾先把薛长青的脸擦干净,又摁着人把前后都搓了一遍,随后出去提了热水,等他往里倒水的时候,敏锐的苍云仍是在蒸腾的雾气中嗅到了那股被遮掩起来的淡淡烟草味。
他没说话,只是等描酒给他套衣服的时候凑过去在男人的脖颈上轻轻咬了一口,顺带用舌尖在齿印上扫了一下,听到对方带笑的调侃:
“怎么,想抽烟了。”
“嗯。”
从战场上全须全尾地回来不是件容易的事,丐帮总是在战前战后有那么段时间会焦虑起来,这次又借着倒水的机会出去匆匆点了一根…薛长青把人搂在怀里,他刚沐浴完,全身上下都冒着热腾腾的气,像个刚出炉的大白馒头,希望能引起面前这人的一些兴趣。
“想你咬我。”
他的唇碰到对方的葫芦耳坠,用温柔的语调尝到一点金属的味道。
描酒倾身过来,舌尖照顾上他的喉结。
把人按在床笫之间的时候,他用力地在对方玄朱腾飞的鹿色图腾上啃噬出斑斑点点的印记,狂乱的呼吸和柔软的被褥在这人沙哑的低喘中都变得松软起来,丐帮果真对他这只大白馒头毫无抵抗力,像香甜的馅一样化在他怀里。
他最喜欢看描酒失神的眉眼,因为缺氧而显得越发红润的嘴唇,尝起来像洗净的樱桃一样,咬破是铁锈味的汁,但是这时的描酒并不会反抗,而是温顺,朦胧,又带着点初生的茫然,无辜地瞧着他,专注又依赖。
落雪无声,却在静谧的某处,混着模糊不清的绵长□□,在雪色中留下抹淡淡的痕迹。
出了身汗的两人都没能睡着,薛长青习惯性点了支烟,半身靠在床头,描酒搂着被子,半阖着眼,看上去有些疲惫。
一根烟快燃尽在手中,薛长青把烟灰抖了,摁灭在矮柜上放着的茶杯中,盖上盖子,躺下去窸窸窣窣地抱住描酒,低声问道:
“睡不着?”
“你干的好事,要是明天起不来做饭,就是你害的。”描酒的嗓还是哑的,他翻过身去摸苍云的左肩,“伤口没裂吧。”
“没有。”
薛长青把丐帮的手握住了塞进被子里,就他个人而言,这样的时刻实在是让人享受,温暖,安逸,闲适,又很甜蜜…只要抱着描酒,这样的情绪就能一直存在,妥帖得像是在抱着个不烫人的小火炉。
“……舒服吗?”
描酒轻哼一声,把长腿搭在他腰上,用下边的东西顶了顶他,呢喃道:
“舒服,再来?”
两人又吻在一处。
良久之后,沉沉睡过去的描酒靠在苍云的怀中,他的手仍旧牢牢护在对方左肩附近,温热的呼吸撩得薛长青心头有热水在浇。
睡吧。
他抱紧了怀里的人。
我的描酒。
作者有话要说: 前段时间太忙,所以都忘了这边还有更新……一般短篇都习惯在微博上更新,有些纯肉也没法搬到晋江上来
缺粮的小伙伴可以微博搜我笔名拼音qwq爱苍丐,亲亲他们,他们真可爱
☆、适度温柔
【食用说明】
【无逻辑流水账,主苍丐】
【见标题如见HE,温情向治愈,日常向】
【闷葫芦苍X闷葫芦丐】
【超短篇,按例发压惊糖】
苍:长孙牧
丐:深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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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度温柔》
文/Nuomiyanuomi(糯米丫糯米)
深雪照例慢吞吞地吃着胡辣面,他独自坐在临时搭起的挡风棚里,在深秋的墨蓝暮色中借着近处的昏黄灯火,衬出一个孤独的长影。
碗里忽然多出一只勺子,深雪抬了眼,面前多了个披着毛裘的苍云,这人垂着眼眸用勺子在面汤里舀起一勺喝了,在他身侧坐下,维持住不远不近的距离,边从他碗里舀汤,边往外天地荒芜的交界线看去。
两人谁也没说话,末了,汤面皆空,深雪将筷子整整齐齐横放在碗上,夜色已经暗下来,他伸手将棚上挂着的灯取下护好,身后的苍云已经捧着碗跟在他身后,两人亦步亦趋地进了炤房,借着微弱的火光,丐帮从缸里取了些水,浇在碗上。
冰凉的水倾倒在男人的指间,碗是容易洗的,他的视线却不在碗上,而是落在浇水的丐帮身上——目光交汇的那瞬间,深雪率先将焦点挪开,暗影中看不真切他的神色,唯能听见扩散在寒意中温暖的浅浅呼吸,与流水潺潺中的清淡声响。
把东西都放归原处,话本不多的两人并肩走在凛冽的寒风中,秋意吹得人双颊发疼,苍云到营帐前,将肩上的毛裘脱下盖住深雪,终于从嘴里冒出一句关切的话:
“降温,别吹了风。”
深雪微微点头,拉紧毛裘就朝苍云道:
“回去吧,要点名了。”
于是再没有更多的道别语,两人各自分开入了自己所在的居所,仿佛先前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那傍晚时难得的相遇。在这相遇之中又有太多不必言说的贴合,只单纯地享受沉默中的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