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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剑三苍丐]风雪人不归-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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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无依回来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
  燕霜在院子里坐了很久,石桌上的饼从热变凉。
  等叶无依落在树上,燕霜还没开口,丐帮就先破天荒地开始解释起来:
  “这几日有事,拖得比较久,回来晚了。”
  “……”燕霜捏着手里的饼,沉着脸不说话。
  “……这个,是给我的吗?”
  丐帮低声问。
  “嗯。”
  苍云很勉强地回答了一句,伸手就把饼抛给了丐帮,“爱吃不吃。”
  叶无依看上去很惊喜,难得有表情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极为稀少,生平仅有的灿烂微笑。
  那笑融在黄昏时分,遂了明暗的心意涂抹出如彩画般绚烂的真纯,使得燕霜也忍不住跟着他笑了起来,却在丐帮咬饼时恍然般制止道:
  “诶……你……”
  “怎么了?”嚼着芝麻饼的丐帮眨眼道。
  “……还没热呢你就下口,吃着不硬啊。”
  “不硬,好吃。”
  丐帮鼓着腮帮子蹲在树桠上,表情动作神似丛林中红白相见的松鼠。
  “别了,给我,帮你热一下。”
  苍云无奈地伸了手,丐帮又笑了起来,眼形弯弯,黑瞳发亮。
  “好。”
  然而苍云没能接到那饼。
  丐帮突然抬手低头喷出口鲜血的举动很突然,以至于燕霜没能反应过来,直到叶无依毫无征兆地从树上栽倒下来,重重落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他不敢承认那刻骤然产生的惊慌,也忘了自己俯身下去探这人的鼻息,一遍一遍地喊着叶无依,叶无依你醒醒。
  等到了足以回想的未来,他才发现那时的他是多么幸福。
  至少他还有抱住这人身体一遍一遍去呼唤的权利。
  丐帮醒的时候是晚上,燕霜熄了灯正准备睡觉。
  他在黑暗中瞧见苍云只穿着里衣,玄甲卸了,短短的发往后束成个尾巴,自然地掀开褥子就躺在他旁边。
  叶无依静静地感受了一下苍云的体温,侧身往男人的方向靠了靠。
  “你醒了?!”
  燕霜语气里浓浓的讶异暂且不提,叶无依很是满足地嗯了一声,睡相肖似抱紧娘亲睡觉的孩子,轻轻抓着燕霜胸口的衣襟,身体稍微地蜷缩起来——他的个子也高大,没法缩成一团窝进燕霜怀里。
  “暗器上带的毒,时不时就会发作。”丐帮昏昏欲睡,“找不到解药就会一直这样,不过死不了,且拖着吧。”
  室内一时沉寂下来,苍云咽下自己想说“你才睡了两天”的话,趁丐帮睡着之后,伸手轻轻地顺着这人的长发。
  攻防战,就要开始了。
  叶无依从几时几刻不出现,演变为几天都不出现。
  前方传来消息,浩气防御线溃散,其中有个冲进人群大杀特杀的丐帮最为显眼,每每重伤,却又每每都能从混乱的围堵中逃跑。
  燕霜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叶无依,尤其是当丐帮带着股血腥味负棍立在院子里等他的时候。
  他也曾试着开口。
  “浩气既然有中立,那恶人也应该有中立的吧。”
  “嗯。”
  “那你是……”
  “祸海龙。”叶无依的眼如漩涡,雾霭沉沉望不到边,“对不起,不是中立。”
  燕霜的心,悄悄地匿了下去。
  他捏紧掌中装着药粉的纸包,微微笑了一下:
  “啊,是这样啊。”
  次日,叶无依不见了。
  一连七日。
  七日后,万花死在枫华谷中,鲜血漫透红枫,丐帮留下的痕迹又深又狠,浇淋在伤口上的酒水飘了几里还能隐约嗅到香味,那画面残酷得比被人一刀杀了还要难受。
  燕霜把药粉包丢进了鱼池,靠在青石边擦亮了陌刀。
  雨,开始下了。
  叶无依在井边洗手。
  他刚杀了人,不太想让燕霜瞧见,免得他又怀疑什么,无端生出诸多嫌隙来。
  背后的凛冽杀气却使他寒毛一竖,立刻转过身去——待看到是燕霜的时候,他忍不住愣了一下。
  就是这个瞬间,那把蕴含着巨大破坏力的陌刀就那样直直地送了过来!
  叶无依没躲。
  木桶碎裂的木片溅得满地都是,还有几片跌进了井里,未来得及倒出的血水泼洒在地上,雨水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地面上只留下几道深浅不一的痕迹。
  “你知道你杀了谁吗?”
  叶无依从未听过苍云这般压抑可怕的声音,只能皱眉谨慎道:
  “谁要杀我,我就杀谁。”
  低低的冷笑从苍云的喉中发出,陌刀一转,这次却再不留情面,直奔叶无依的胸腹而去——腰身逆转,丐帮飞身而起,反跳上墙头,疑惑道:
  “好好的,你这是做什么?”
  “废话少说。”
  苍云提气而上,手中刀光凌空飞出——当刀气频频擦破丐帮的手臂和脸颊的时候,叶无依意识到,燕霜是真的想要他的命。
  他来不及辩解,也没有空闲去劝,苍云的攻势来得太极太快,犹如狂风骤雨,他若是不逃,以现在的身体,根本没有办法在燕霜手下活过十招。
  燕霜原以为自己会很冷静。
  他也想要跟叶无依好好谈。
  但一进院子就嗅到了比平日更浓烈的血腥味,那桶被他切开的血水比铁水还凛冽地浇在他的内腑之中,理智瞬时溺毙在无声无息的死水里,恨意来得如此浓烈,如此鲜明,令人无法抗拒。
  那天发生的事情很多,亦很乱。
  他记不清自己是怎么把叶无依逼到悬崖上去的,回想起来只有铺天盖地砸得连人都看不清的暴雨,以及浑身是刀伤,连雨水都洗不干净血的丐帮。
  叶无依是没有气力再逃了,走到末路的时刻,他半跪在地上求一个解释。
  “他是曾提了让我杀你。”苍云在雨中剧烈地喘着,陌刀寒锋烁烁,“但他可曾真的动手?你居然只因为他的一句话……我原以为,你总与恶人谷的其它人有不同的,看来还是我太过天真幼稚,想得岔了。”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丐帮满脸茫然,“谁提了让你杀我,你说的是谁?”
  “你还敢狡辩,很好……很好……”燕霜的刀锋步步紧逼,“要是你直接承认了,我还算你是一条汉子,当初在枫华谷救你的万花,你难道连他的脸也不记得了吗?”
  “万花?我何时杀过万花?”丐帮在雨中奋力争辩,“自从醒过来之后,我日夜追杀的都是那个跟踪你的唐门,万花……我何时杀过他?”
  “那你今日杀的人是谁,那一盆子血水,你当我是瞎了吗!”苍云拔高了嗓音。
  “当然是唐门的血!”丐帮亦高声了起来,“还能有谁,你说,还能有谁!”
  “好,好,好。”燕霜怒极反笑,陌刀一横,顿时划开了丐帮一直缠在脖间的围布,“我往日以为纵使你是恶人谷的人,也还是有良知底线的,没想到竟然是这样毫无担当的无耻之徒!枉费我当时还一片好心为你寻来解药,如今想来,都是喂了狗!”
  丐帮顿在原地,双眼瞪大,脸上露出与当下境况极为不符的希冀神情,仿佛忘了此刻还在被人刀剑相迫:
  “你……为我,去找解药了?”
  “哼,你以为呢。”苍云冷笑,“我那时并不晓得你还身中剧毒,要是如此,我也不至于多此一举送你饼吃,可笑要杀你的人就在你面前,你却舍近求远让不相干的人陪葬——真恨当时未有让你多吃几口,否则哪还有今日这些事。”
  燕霜无法形容叶无依听到这消息时的表情,大抵是悲伤的,亦或是崩溃的——但那种几欲令人窒息的绝望感却如此真实,真实到将他也笼住,甚至被雨水浸润地更加绵软潮湿,挥之不去。
  “你给我下毒?”
  那仍是不敢置信的颤抖语调从雨幕中穿出。
  “是我。”苍云微笑,眉眼中含着至烈的杀意,“你待如何?”
  “……无话可说。”风雨中传来那人一声悲切的苦笑,“你要我的命,给你就是了。”
  “只是临走之时,在下还想问一句。”
  他径自走上悬崖边,割裂的布巾在风中猎猎作响。
  “偌大恶人谷,莫非就在下一位丐帮?”
  没有余音。
  陌刀重重插在地上,燕霜走到悬崖边际往下看。
  纷飞的雨幕并着浓灰的水汽,造出一道深如鬼渊的假象。
  三日后,杀害万花的丐帮下了浩气盟的牢狱。
  服药身亡。
  燕霜已经察觉不到自己的喜悲变化,他从牢狱里走出来,从没觉得人生是这样渺茫而痛苦的存在,仿佛被人抽了脊梁骨,摇晃而虚弱地回到了屋子里,下意识握了握杯子,却发觉自己的手抖得根本克制不住。
  当晚抓了那个唐门是一场意外。
  那人还是笑吟吟的,即使再见时已经没了半张脸,眼睛也少了一只,但好像还是无时不刻在开心,尤其是瞧见燕霜从院子里走出来,就笑得更好看——至少他的另半张脸是俊秀的。
  “你还没死。”燕霜说。
  “是啊,这不多亏了你。”唐门笑眯眯道,“无依哥哥最后下掌的时候可轻了,把我推到五米开外就开始吐血,黑色的啊,一瞧就是中毒了。”
  燕霜握紧了拳头,继续质问道:
  “你跟踪我这么久,有什么目的?”
  “哈,你抢了我的无依哥哥,我当然要先找你算账,等你死了,我再去杀他——不,我是不会杀他的,我只会……玩弄他。”男人舔了舔唇角,眯起单眼,“不过事与愿违,我只能先装死,等他把我的眼睛挖走再爬起来……可是这也够本了,至少我之后还是,如愿以偿。”
  “……你说什么?”燕霜骤然低头看过去,“你之后,又见到他了?”
  “啊,不就是三天前吗,我的无依哥哥从天而降,啧。”唐门歪了歪头,嘴角勾成极为狂妄的弧度,“好惨啊,真的好惨,好多刀伤呢,还摔得动不了,连我摸他都没法拒绝,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你说是不是很惨?”
  藏在玄甲下的肌肉开始紧缩,燕霜僵在原地,无话可应。
  “但是这样的无依哥哥我也很喜欢啊,我把他捡回去,用陶土把坏掉的地方填起来,然后刷上白石捣的颜料,一点点把颜色涂回去。”唐门兴致勃勃地说着,像个炫耀自己玩具的小孩,“无依哥哥的身体反正都已经摔得没有知觉了,所以根本不会痛,上完色之后他真的漂亮极啦,陶土就像他的纹身一样,然后,我把他翻过来,用嘴帮他做了一回,接着……”
  唐门蓦地偏过头去,半晌之后,又微笑着吐出一口血水,顺带把内槽松动的牙给顶住,听到头顶那苍云崩溃而愤怒地道:
  “……够了。”
  “他在哪里?”
  唐门瞪大眼睛吃惊地笑了起来:
  “他在哪里?你居然问我他在哪里。”他扬起脖子,真的很惊奇地瞧了瞧苍云,“三天呐,就算是个正常人也早就玩坏了,很遗憾,无依哥哥没撑到今天,昨晚给他的伤口敷完药之后就断气了。”
  “……不可能。”苍云慢慢蹲下去,突然猛地揪住唐门的衣领怒吼道,“不可能!他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都能活着,不可能就这样死了!他在哪里,你说!”
  “是真的。”男人很怜悯地看着燕霜,“他先中了我淬毒的追命箭,然后又吃了你的见血封喉,最后又跳了崖,你出去随便拉一个人问问,有谁能在这种情况下还有一条命在的?”
  “他在哪里……他的尸体,在哪里?”燕霜捏紧了手中的布料,语调无法遏制地开始发颤,“人死了,尸首……”
  “尸首是有的,但是呢,我不太想让无依哥哥身上爬满虫子,最后能在他身上留下痕迹的人只能是我。”唐门的眉目间露出先前被笑意掩盖的阴鸷锋芒,“所以稀释了王水放在浴盆里,现在如果赶到的话,应该还能剩半个身体……吧?”
  “你说什么?”燕霜吐出口的话都走了调,他来回在男人的脸上搜寻极其细微的表情,力图从这人脸上找到几分说谎的证据,“你用王水……他在哪里,我问你,他在哪里!地点,现在,立刻,把地点给我!”
  “你怎么会有脸向我问他在哪里!”唐门的情绪骤然变得激烈起来,先前学少女撒娇般的语气在此刻转变成真正的刚硬声音,“我本来就没想取他性命,我只想让他服软,那个毒,只要他愿意好好跟我说说话,我就会给他一点解药,每天给一点,除了吐血以外根本不会伤及性命——”
  他的笑容再次浮现在那半边脸上,却仿佛是对苍云最深沉的恶意嘲讽。
  “是你送他一口见血封喉,是你亲手把他逼上绝路,事到如今还想着要见他最后一面……你怎么不去死?”
  “看他跳下去的感觉是不是很难忘,这就对啦,我要让你记他一辈子,如果不是你,他现在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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