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孀不好当[综]-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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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完这半杯水后,段延庆的面色好转了不少。
但他再出声时的语气却变得更别扭了。
他问卢惊绿:“你们到了金陵后,准备往哪里去?”
左右之后都要同行了,卢惊绿便也没瞒他,道:“去庐州。”
“再之后呢?”他着急地问,“只去到庐州吗?”
“难不成你还想我们三个一路送你回大理去?”卢惊绿毫不犹豫地打破了他的幻想,“这你就别想了。”
段延庆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卢惊绿等着他说下去。
“我之前便是从庐州来。”他说,“我在湖广道上被追杀,逃至庐州后,追杀我的人才终于被我甩掉一批,等过了金陵,又甩了一批后,才寻到一丝喘息之机。”
“那你本来是想往哪里逃?”卢惊绿问,“松江?还是干脆北上?”
段延庆张了张口,刚欲作答,便听帘后床内,传来了白飞飞的声音。
白飞飞道:“他本来想往哪里逃不重要,重要的是追杀他的人肯定想不到,他都伤成这样了,还会往回逃。”
段延庆:“……”这个最不好说话的怎么也醒了?
但仔细想想白飞飞的话,他也不得不承认她说得颇有几分道理。
兵荒马乱的一夜过去后,她们仨带上段延庆一起上了路。
和前几日不一样,这一次出发时,他们这一行人完全大张旗鼓,高调至极。
一开始段延庆还不太明白她们为什么要这样,他逃命逃久了,习惯了尽可能低调行事,如今改换风格,自然不习惯。
后来他听到过路的江湖人议论他们这一行人时,提到灵鹫宫三个字,他才明白过来。
段延庆震惊极了:“你们和灵鹫宫——”
白飞飞阻止了他说下去,道:“你不用管我们和灵鹫宫有什么关系,反正再过五日,你体内的余毒也该清得差不多了,到时我会解开你的穴道,我们各走各的路,你是生是死,也跟我们没关系了。”
段延庆遭逢骤变,又历经九死一生,对她们三个的帮助,其实是非常感激的。
可白飞飞总是这般态度,真是令他想表达感激都表达不出口。
对着白飞飞表达不出来,对着每天按时给他喂药的卢惊绿,段延庆的感激之情就表达得顺畅多了。
卢惊绿对他喝一次药就要谢她七八遍的行为很是无语,但最无语的还不是这个,是他对她的称呼。
他不知道她们三个的完整名字,听黑珍珠和白飞飞喊她阿绿,便跟着喊绿姑娘。
可他作为一个偏远地区兼少数民族人,发音方式大概和中原有所区别,总能把这个字读成第二声。
卢惊绿:“……”不好意思,我真的不叫驴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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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星月
五日后; 他们这一行人见人躲的队伍; 终于抵达了童姥说的地点。
黑珍珠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最后还是没让段延庆一个人继续上路,留了一部分灵鹫宫的部下给他; 方便他继续狐假虎威; 然后按之前逃跑的路线回到大理。
但灵鹫宫毕竟不是黑珍珠自己说了就算的地方; 所以临别之际; 她特地警告了段延庆几句; 要他在之后的路程中; 务必尊重这些人。
段延庆应得很郑重:“那是自然。”
应完之后; 他将目光朝白飞飞投去,想让这位处处跟自己不对付的姑娘替自己解了穴道。
岂料白飞飞完全没有动的意思; 就这么端坐着看着他,一派一定要等到他开口请求才会出手的意思。
段延庆:“……”
“飞姑娘。”他终于主动喊了她一声,“烦请你为我解开穴道。”
卢惊绿在听到他开口的那一瞬间; 就直接喷了茶。
她之前一直以为段延庆的口音问题并不是太严重; 毕竟他除了喊自己的时候会把绿姑娘喊成驴姑娘之外,也没犯什么大笑话。
现在听到他是怎么喊白飞飞的; 她才陡然发现; 其实是她误会了。
他的口音问题非常大; 之前她之所以觉得不大,是因为他话少,一般就简短地说几句谢谢麻烦了之类的。
这种话,哪怕是中原人; 在说快一些的时候,也会不自觉地变一些音调,所以就算他说得不标准,听上去也不算太奇怪。
真正到了要称呼别人的时候,他就完全露馅了。
方才他喊白飞飞,喊的就是“肥”姑娘。
卢惊绿喷完茶,几乎不敢去看白飞飞的表情,只能疯狂给黑珍珠使眼色。
黑珍珠想着尽快把人打发了入谷重要,便开了口。
“是啊,飞飞,你就帮他解开吧。”黑珍珠道,“等他走了,咱们才好去拜见姥姥说的人呀。”
白飞飞哼了一声,听语气似乎憋着气呢,但最终还是抬起了手,替段延庆解开了身上十处大穴,末了幽幽道:“行了,现在你可以走了。”
段延庆并不知道自己的口音惹了什么笑话,但穴道终于得解,他终究是高兴的。
于是他拱手朝她们三人行了一礼,并道:“多谢飞姑娘出手,待我回到大理,处理完这场叛乱,我必会重重酬谢。”
卢惊绿:“……”妈耶,你还是赶紧走吧,别再这么喊人了,再喊下去,我怕飞飞立刻反手给你再点上!
好不容易把段延庆送走后,卢惊绿也没放松下来。
她偷偷瞥了一下白飞飞的脸色,结果正好被逮到。
“你想笑就笑吧。”白飞飞道,“我看你憋得挺累的。”
卢惊绿立刻疯狂摆手以证清白:“没有没有,我们同病相怜啊,我怎么会笑你,何况那是段延庆口音的问题!”
白飞飞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马车继续往前行驶的时候,她又忽然问卢惊绿和黑珍珠道:“其实我现在真的有点胖吧?”
卢惊绿和黑珍珠异口同声:“绝对没有。”
为了赶紧逃离这个可能会让她们三人之中的智商担当低气压的话题,回答完之后,卢惊绿又重新撩开了车帘,说过会儿就能到谷口了。
白飞飞嗯了一声,也朝那个方向瞧了过去。
她武功最高,眼力自然也最好,只一眼就瞧见了那边竖着一块碑。
“上面好像还刻着字。”随着马车一点点接近,上面的字也在她眼里一点点清晰起来,“绣……玉……叫绣玉谷。”
“是吗?挺好听的。”黑珍珠说。
而卢惊绿听到这三个字,则陷入了呆滞。
绣玉谷?!移花宫在的那个绣玉谷?!
她内心一片惊涛骇浪,反应过来后,更是立刻揉着眼睛朝那边仔细瞧了过去。
马车驾得很快,在她呆滞的时候,她们就离谷口没多少距离了,等她望过去,那块本来在她眼里只有一个模糊形状的石碑也清晰可见。
上面的确刻着堪称铁画银钩的三个字——绣玉谷。
卢惊绿:“……”
天哪,她现在后悔跳车还来不来得及?
答案是来不及,因为就恍惚了一下的功夫,她们身下的马车便停了下来。
绣玉谷到了。
黑珍珠从贴身的锦囊里取出童姥当初给她的信物,而后第一个跳下马车,充当卢惊绿和白飞飞的人形扶手。
卢惊绿再度:“……”
都麻烦人一路了,这会儿要是被绣玉谷三个字吓得撂挑子不干,她就真的太对不起黑珍珠了,是吧?
而且往好里想,《天龙八部》里的恶贯满盈这会儿都还是个甚至有点可怜的正常人,那绣玉谷移花宫这边,说不定也还不是她知道的那样呢。
卢惊绿深吸一口气,小心地下了车。
白飞飞在她后面下,待三个人都稳稳落地站定后,黑珍珠才吩咐赶车的手下道:“你们看好车,在这等我。”
“公主不带些人一起进去吗?”其中一个手下看她似乎打算就这么带着卢惊绿和白飞飞进去,不由提醒了一句。
黑珍珠却摆手道:“既是姥姥说了可以放心的地方,那便不用这般讲究,怎么说这回也算是有求于人家才上门来的,带着一大堆人进去,像什么样子?”
卢惊绿被她这么一说,也稍微放心了一点。
是啊,这可是天山童姥说了可以让她和白飞飞放心住下养胎的地方,以她老人家的江湖地位,怎么可能拿这种事随便开玩笑诓骗于她们。
根本没这个必要嘛。
而黑珍珠的手下听了这话,也没有再阻拦。
在黑珍珠的带领下,卢惊绿和白飞飞径直进了绣玉谷。
此时的中原已经完全入冬,她们沿途过来,有一些地方甚至还落了雪,风一吹,能把人冻哆嗦。但这座山谷却截然相反,它就像童姥说的那样,温暖如春,叫人一踏进去就再也感受不到寒冷。
就连见多识广如白飞飞都忍不住感慨道:“此地地势之妙,实乃我平生仅见。”
卢惊绿四面环顾了一番,发现周围不远处,的确还开着各式各样的花。
“这里真美。”她真心实意赞美道。
“是啊。”黑珍珠也点头,“只是不知道姥姥说的那个人如今还在不在这。”
卢惊绿:“都过去三十年了,很难说。”
白飞飞:“那不论如何,先进去拜见这里的主人罢。”
三个人都同意,于是继续往里走。
这一回走了大概十来步后,她们便听到了从山壁上传来的一道声音。
是一道很温柔的女音,带着疑惑和不解,道:“何人擅闯我绣玉谷?速报上名来。”
卢惊绿三人循声望去,发现右侧的岩壁上,不知何时忽然多了一道白色的身影。
三个人互相看了彼此一眼,最后还是由和童姥关系最密切的黑珍珠开的口。
黑珍珠道:“我等从松江府过来,有要事求见此地主人。”
那身影动了一下,也不知究竟是用的什么轻功身法,竟眨眼之间就从岩壁上掠了下来,像一片羽毛似的,落在她们三人面前不远处站定。
卢惊绿看清她模样的瞬间,便猜到了她的身份。
因为她的左手和左脚,是再明显不过的畸形。
生了那样美的一张脸,偏偏半边身体是残废,除了原作里那位移花宫二宫主,还能是谁?
此刻,怜星就笑意盈盈地站在她们面前,目光在她们三人之间转了好几个来回,道:“我就是。”
她承认得这般干脆利落,倒叫黑珍珠有点迟疑,所以没有立即开口。
怜星也不恼,又打量了她们一番才接着问道:“所以你们到底是有什么要事?”
“不说的话,我可不能让你们过去噢。”这句话说完,她还冲她们眨了一下眼。
卢惊绿忙拉了一下黑珍珠的袖子,低声提醒道:“快说罢。”别看对面的小姑娘身体残缺就不信她是这里的主人,她就是哇!
黑珍珠再不迟疑,举起手中的玉扣道:“是一位前辈给了我们这个,让我们来此地,说是此地主人见了她的信物,就会收留我这两个朋友。”
怜星看到这玉扣,刚要开口,忽然表情一顿。
下一瞬,她匆忙回头,朝虚空唤了一声姐姐。
“姐姐先别动手!”怜星道,“她们并非擅闯进来的!”
回答她的是一声冷哼,也是个听着年纪不大的女声,哼过之后又语气冷硬道:“你不用解释,我全听到了,那东西我可不认识,她们不是擅闯是什么?”
话音落下,空中又骤然闪现了另一道白影,其速度竟比方才的怜星更快。
卢惊绿看到这番变故,差点傻了。
什么情况?邀月和怜星不认识这个信物?
那她们岂不是真的要被打出去!
就在她一颗心即将跳到嗓子眼之际,一脸无奈的怜星提气掠起,拦住了邀月,道:“那玉扣我认识,姐姐。”
“师父临终前,将一个一模一样的交给了我,交待我日后若是有持此玉扣上门来的人,务必要以礼相待,因为那是她的恩人。”
邀月终于停下了动作,没有再往卢惊绿三人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