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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节

打真军-第9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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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戈当然要去。他的助理留在剧组处理后续的合同问题,沈戈独自坐上飞机。
  他马不停蹄地赶路,当天就披着一身风尘赶到凌笳乐所说的那家私人医院。
  这家私人医院看起来十分高级,大厅敞亮且没什么人,沈戈一进去就被保安叫住了,问他有没有预约。
  沈戈被保安领到大厅的护士台,他说自己是来探望病人,却又说不上王序的病房号,只好给凌笳乐打电话。
  “503。”凌笳乐告诉他。
  沈戈填了一张复杂的表格,又出示了身份证后,终于被放行。
  他奔至电梯间,摁下按钮。医院的电梯总是很慢,他等了几秒就转头向楼梯间跑去。
  五楼,他转眼就跑上去了,额上又微微冒起些汗。
  他真是太容易出汗了,沈戈出了楼梯间,放缓脚步,由奔跑改为大步走,并从兜里拿出纸巾擦拭额头和脖颈,有些懊恼刚才跑得急,又后悔下飞机后只是在机场简单地洗漱了一下,没有认真洗个澡。
  他找到503,轻轻地敲了三下。
  是副导演过来开的门,一见他就露出喜色:“沈戈也过来了?徐导那边的戏拍得怎么样?”
  “挺顺的,拍得很快。”他嘴里敷衍着,眼睛早就越过副导演的肩膀看向里面。
  这是间单人病房,很宽敞,有大大的落地窗,采光极好,照得屋里极为暖和。
  王序倚靠在床头,却盖着被子,一副怕冷的模样,听到动静朝沈戈看过来,依旧是平时最常见的冷淡模样。
  凌笳乐坐在他床侧,低头摆弄着什么,并没有往门口看去。
  沈戈来时的激动登时冷了下来,之前的种种不对劲终于串起来,顿时有些心慌意乱。
  还是王序先开的口:“沈戈过来坐。”又支开助理,“你去下公司吧。”
  王序病床的另一侧还有一把椅子,沈戈走过去,坐下,眼睛一直看着凌笳乐。
  凌笳乐始终低着头,原来是削苹果。
  沈戈忽然站起身,伸长了胳膊,越过王序的身体,“我来吧。”
  凌笳乐终于抬头看他了,沈戈用力地凝视着他,发现他眼底有很深的黑眼圈,远不是前几天照片里精神饱满的样子,人也显得有些没精神,完全不像打字聊天时显得那么活泼。
  王序将手插到两人的手之间,将苹果拿了过来:“我还没病到连苹果都削不了的地步吧?”
  沈戈将手缩回去,问王序:“导演,您怎么样了?”
  “老毛病。”王序轻描淡写地说道,手里给苹果去着皮,看动作并不比凌笳乐娴熟多少,他忽又抬起头问沈戈:“来探望病人还空着手?”
  沈戈一向聪明的脸上空白了一秒,微微张着嘴下意识看向凌笳乐,显得有些蠢笨。
  凌笳乐却偏过头避开他的目光,眼睛看向窗外。
  王序轻笑一声,“我刚和笳乐聊我们那个片子呢。”
  自打进门后,沈戈的心跳就一直很快,此时更是指尖一颤,忙将双手握成拳头,放在膝盖上。
  王序是在对他说话,却只瞥了他一眼,然后就将注意力都放到了凌笳乐身上:“我刚说呢,你聪明,悟性好,早就看懂我是怎么引导你们入戏了……其实我一直觉得挺对不起笳乐的,一开始就折腾他,让他体会那种孤立无援的境地,只能依靠你……幸好没白费力气,他也没有白受苦,他真的挺依赖你的,沈戈也懂事,没有拆穿我,咱们这部戏才能顺利地拍下去,把两个人的爱情也都顺顺当当地演出来了。”
  沈戈觉得他说话别扭,却一时又不知该如何反驳,尤其看到凌笳乐冷淡的眼神,更觉得心乱如麻。
  王序意味深长地看看两人:“谢谢你们两个在戏里的贡献。”


第105章 背向
  “其实沈戈一开始不认同我引导情绪的方法,尤其是对笳乐那边,这我可以理解,毕竟你们两个的表演方式不一样。说起来挺有意思的,也挺让我意外,沈戈竟然是表现派的。一般没受过专业训练的人,第一次表演都是本色演出,比如笳乐,开窍以后就是用下意识在表演了,这就是体验派里的天才——我没想到沈戈不是这个路子,他竟然靠自己摸索出技巧,自发走上表现派的路,也是天才!”
  他这样赞美,凌笳乐却始终没什么反应。
  沈戈仔细地看着凌笳乐的脸,又觉得他不是冷淡,更像是心不在焉,没太在意一直说话的王序,也没太在意坐在对面的自己,兀自揣了满腹的心事。
  “你们两个的表演方式可以说是完全相反的路径,笳乐是由内而外,沈戈是由外而内,所以沈戈一开始不太能理解我对笳乐的引导,也是很正常。”王序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有唱独角戏的嫌疑,转而看向沈戈,像是征求他的意见:
  “我记得沈戈好像是……是游船那场戏之后就明白我对你们两个的引导不一样了,是吧?当时还为这事找我打了一架,嫌我控制笳乐的情绪,冲我喊:‘休想把江路塞进凌笳乐的身体里!’ 真是有意思的话,我到现在都记得。”
  王序又学了一遍,“休想把江路塞进凌笳乐的身体里!”用着沈戈当时的语气,却是笑着说的,听上去十分怪异,“其实他那会儿也算是半个体验派,有时候表现派也会进入到体验派的境界,他那会儿就受张松那暴脾气的影响了。”
  凌笳乐终于动了,惊讶地看向沈戈。
  这半晌他一直在回避沈戈的视线,此时两人终于四目相对了一回,却也只维持了一秒,就散开了,凌笳乐看向王序,等着他继续说。
  沈戈想他刚才那眼神,即使在惊讶,也依然是安静而沉寂的,很不像这几天给他留言拍照片的凌笳乐,倒像是江路还在他身体里没有离开。
  比起王序莫名其妙的话,凌笳乐的表现更让沈戈不安。那是发现眼前的一切都与预期不符的心慌,此时与未来似乎都在脱离理解和掌控的恐惧。
  他忽然把王序之前做过的所有坏事都想起来了,觉得自己可能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
  “我当时也气坏了,回他:‘不把你变成张松,不把笳乐变成江路,还怎么拍?’沈戈是站在角色外面摸索设计,他演得太清醒,不明白你的,你就是得和角色合二为一才行。”王序已经把凌笳乐的注意力抓过来了,一直看着他说道:“你们当时是演爱情,还是充满巨大激情的爱情,最不好演。幸好所有的爱情都有一个触发点,江路和张松之间的触发点是依赖,我就让你对沈戈——其实是对扮演张松的沈戈也产生依赖,正好沈戈和张松一样,都是享受这种被依恋的性格,这对他的表演也有帮助……”
  凌笳乐扎扎实实地看了沈戈一眼,满眼都是惊诧。
  沈戈也=有些慌了,王序那一开一合的嘴此时在他看来,不啻于喷着瘴气的沼泽,这沼泽最擅长吞噬人心,而凌笳乐又是最容易被人动摇的……
  他试图打断王序,试图为自己辩解,他明明没有撒谎,却有种被当场拆穿的恐慌:“游船那场戏本来是因为你——”
  王序根本不看他,只盯紧凌笳乐,语速越来越快,让沈戈插不进话:“咱们之前聊的那些,在剧组里故意孤立你,让你对沈戈产生依赖,这是我一直觉得对不起你的地方。但是我当时必须得这么做,不只是为了让你贴合江路最开始的状态,更是为了让你能像江路一样,最终把这份依赖发展成爱情。”
  “体验派的第一条就是信服,得沉浸到角色的情境中去。你真是我见过的最纯粹的体验派,真让我喜欢,也让我发愁,越是珍稀的宝贝就娇贵,越得小心打理,我当时真是苦思冥想啊,怎么才能给你创造出一个真实可信的情境,让你信服,并且沉浸其中呢?……我后来终于想出来了——”
  他突然凌厉地看了沈戈一眼,像给他宣判死刑:“沈戈,就是我给你找的通往江路的情境。”
  沈戈猛地站起身,大步跑着绕过床尾,用力拖起凌笳乐的胳膊往门外带。
  王序的话如甩不掉的魔音,在两人拉扯的过程中,还在不懈地粘着他们的耳朵:“幸好沈戈懂事,虽然发了次脾气,可还是愿意配合,戏里戏外都把张松演好了……”
  病房的门带有开合缓冲,人出去后,那房门还在缓缓地关闭着,露出外面拉扯的人影。
  凌笳乐慌张地甩开沈戈的手,飞快地从兜里拿出口罩戴上。
  这里是医院,刚才在大厅里看到的一些医生护士就带着淡蓝色的口罩;而凌笳乐的口罩是纯黑色的,显得很怪异,且不近人情。
  凌笳乐神色慌张地四下张望,一边躲他伸过去的手,一边低声喊道:“这里有监控的!”
  像一幕凶猛的deja vu,沈戈恍惚了,竟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是不是一直停留在试镜后的这一刻,那四个多月的拍摄只是他做梦?
  他重新握住凌笳乐的手臂,比之前更用力,把人往楼梯间拽。
  “别,我自己走!别让人看见!”凌笳乐用力推他的手。
  沈戈回头看了他一眼,还是松开了手。
  凌笳乐乖乖跟着他进了楼梯间,第一件事就是抬头环顾屋顶,确定这里没有摄像头。
  “你别信王序那通胡说八道!咱们俩是真的,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沈戈伸手将他抱进怀里,急切地寻找合适的说法。
  王序说的那是什么!好像他和凌笳乐的感情都是他一手造出来的,只是为了演戏而已,还带着欺骗的色彩,而自己还成了他的帮凶!
  凌笳乐在他怀里僵硬着,默不作声。
  沈戈焦急地看他脸色,只看到低垂的眼睛和占据大半张脸的黑口罩。
  他伸手去摘凌笳乐的口罩,凌笳乐立刻挡开他,用手捂住。
  沈戈缓缓地松开手,错后半步,为了看清凌笳乐的眼睛,微微低下头:“你别听他胡说八道,我没有在戏外故意假装是张松……”他声音有些打颤。
  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却不自觉用请求宽恕的语气说话:“我不是和他合伙骗你入戏,不是故意瞒着你的……王序也说了,拍戏期间不能让你出戏——”
  他猛地顿住,这样说不就是承认王序说得对了吗?怎么能这么说!
  沈戈乱了阵脚了,不是因为这一回的王序有多难打败,而是因为凌笳乐此时的反应。
  以往他说话的时候凌笳乐是怎样的?他会一直看着他,用他那双美丽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努力听懂他说的每一个字,毫不怀疑。
  可现在呢……
  凌笳乐一直低着头,没了眼神交流,就像一块石头。
  沈戈在向一堵墙求情。
  “乐乐,你看着我说话好不好?”他请求着,两手捧着凌笳乐的脸颊让他抬起头来。
  那是怎样的眼神呢?幽深、安静,因为藏起了一切想法和情绪,隐忍得好像没有感情。
  沈戈只在江路脸上见到过这样的眼神。
  “你……你真生我气了?你是嫌我当时没告诉你吗?你是不是觉得我骗你了?还是嫌我把拍戏看得太重,没考虑你的感受?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考虑周全,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凌笳乐猛地推开他,撇开头去。
  “别这样乐乐……你和我说句行吗?”沈戈哀声请求着,他伸出手企图将凌笳乐重新搂进怀里,却被又一次地推开。
  凌笳乐退后两步,竟然直接坐到台阶上了。他一向爱干净,而且坐姿漂亮,可是此刻他坐在满是灰土的地方,后背也打弯了。
  沈戈蹲到他跟前,更确定自己一定是哪里做错了,才惹得他这么伤心,他想去拉他的手,“乐乐……”
  凌笳乐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抬头看着他,问道:“沈戈,你喜欢我,有江路的缘故吗?”
  沈戈迟疑了一下,“没有!”
  凌笳乐用手遮住脸,很是疲惫的样子:“沈戈,我们、我们——”
  沈戈猛地用手臂将他箍住,箍得死死的,让他想挣都挣不开,另一只手拉下他的口罩,对着他的嘴唇吻下去。
  凌笳乐一直挣扎,拼命摆头,沈戈的手掌住他的后脑勺不让他乱动,整个身体都压上去。
  凌笳乐被他压得躺到楼梯上,后背被一级一级台阶硌得很疼,沈戈的嘴唇终于牢牢地贴住他,立刻就用舌头撬开他的嘴唇,探了进去。
  他的舌尖追着凌笳乐的舌尖,凌笳乐一开始还在躲闪,后来就不动了,再后来还有迎合的趋势,和他的舌尖紧紧贴在一起。
  沈戈以为这是和好的信号,吻得温柔了,舌头从他嘴里退出来,用嘴唇在他的嘴唇上轻轻地蹭着,“乐乐, 我喜欢你,也喜欢你演的江路,你可千万别误会……我真不该听王序的!应该告诉你……我太了解王序那种人了,自己过得不好,就也见不得别人好,故意挑拨我们……是我错了,把拍戏看得太重,你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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