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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节

打真军-第9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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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寻死!江路听到“咣!”一声巨响,吓得他浑身猛地一颤,低头看到话筒吊挂在半空中,摆动着撞上柜门。
  江卫国下岗了,徐燕也下岗了,夫妻俩在同一家工厂上班,成为同一批下岗职工。
  两人在家哭天抢地,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兢兢业业为厂里贡献了二十年,到头来还是被抛弃了。
  “这可怎么有脸活下去啊!”江卫国上吊未遂,脖子里留了一圈淤痕。
  这已经要了他的命了,难道让他们两口子像谭平两口子那样去摆地摊吗?那都是外地人干的活,本地人去做小贩,说出去把祖宗八辈的脸都丢尽了!
  “四十岁的人了,除了进工厂我们还能干什么?以后我们吃什么?路路,爸爸妈妈对不起你啊!本来还要给你攒钱,这下连自己都要养不活了!”
  江路这一年多以来,第一次回家,迎来的就是这样的哀嚎与眼泪。一年未见,父亲就老了,母亲也也老了,他们衰败的脸上第一次显现出忧伤,这是他平生从未预见过的父母的无助与无望。
  江路失魂落魄地回到家,翻了好几个抽屉,想找些钱给父母拿过去。也许手里攥着些钱,心里能踏实些。
  张松今天回来得倒早,衣服和头发都有些凌乱。
  他们两个同几年前都不太一样了,江路的头发越理越短,脸比之前瘦了些,越发显得成熟能干了。张松则蓄起头发,不再天天顶着个小流氓似的寸头,也不再整日穿着花衬衣和牛仔裤,而是像个小老板似的穿起了西装,看起来稳重了许多。
  只是今天他回来时,发型乱了,衣服也皱巴着,江路最近对他这副模样很熟悉了,微微一怔,“又打架了?”
  张松没有说话,径自坐下来对着茶壶嘴往嘴里倒茶。
  江路忙给他拿了个杯子,并随口问道:“咱家的钱放哪里了?我给我爸妈拿点儿过去——”
  他的话不知哪里说错了,张松忽然暴怒地站起身,将杯子重重掷到地上,“你他妈很有钱吗?cao!是!你现在可是领工资的人了!”
  江路惊恐地看着他。
  张松的饭馆被人砸了,已经不是第一次。江路对此一无所知,就如对张松这段时间带回家的那些伤一样。
  张松这个角色突然变成一个坏脾气的人,却无人敢提出质疑。
  紧张而压抑的戏份在王序时而喜怒无常、时而心不在焉的指导下进行着,别人没有太大感触,凌笳乐和沈戈则有切身体会——导演的标准降低了。
  拍摄进度快到不可思议,冯姒、田老师夫妇、各路群演,在剧组来了又走,终于迎来剧本的最后几页——反目。
  再之后的情节,就只存在于王序的脑子里,而不在任何人的剧本上了。


第100章 盼头
  王序永远都不会承认他在三件事上做错了。
  第一件,是他因为和张明松置气而去了赵勇的舞会,因为他不知道人能那么坏;
  第二件,是他从未在张明松面前提过他父亲,也从未解释过自己在赵勇那里经历了什么,因为他认为这些事不说,就可以当做没有发生;
  第三件,是他陪母亲去厂里跟几百个下岗工人一起“讨说法”时,碰到陪副市长过来安抚群众的赵勇。赵勇找他单独说了几句话,他敷衍着、寒暄着,十分客气。
  他想做孝子,不想做孽子,他始终认为这没有什么不对。
  那段时间明明很煎熬,却又过得飞快。
  张松的饭馆总被人寻衅滋事,开不下去了,只好拱手让人,转头与以前的工友合伙去外地跑买卖去了。
  江卫国和徐燕回到厂里继续上班了,职位比之前还清闲,工资却是涨了一大截。两人恢复了往日的自在与尊严,虽然嘴上不说,但是江路偶尔可以回家了,江卫国和徐燕不再提他性向的事,桌上也恢复了三副碗筷的温馨景象。
  梁勇在江路的单位门口堵到他,从那辆招摇的奥迪200里探出脸,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小路,请你吃饭!”
  江路迟疑担忧,懊悔抗拒,最终点了点头。
  拍完这段,凌笳乐站在原地没有动,低头皱眉,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样。秋老虎堪比盛夏,烈日明晃晃地晒着他,蹙起的眉毛上方覆了一层细汗。
  苏昕忍不住凑近了,小声提醒道:“导演喊‘过’了。”
  小李从场外狂奔过来,咋咋呼呼地给凌笳乐递冷水和纸巾,同时挤到两人中间,害得苏昕不得不往旁边挪了两步。
  凌笳乐却没接小李手中的水,他皱紧的眉头倏然展开,像是悟到了什么,赶忙大步朝王序走去。
  王序整个人都是一股尼古丁味,眼里满是血丝,撩起眼皮,看见凌笳乐兴冲冲地跑过来,显然是有话要讲,他却毫不关心似的,又垂下眼帘看向显示器。
  凌笳乐不敢打扰他的工作,等王序把最近的几条看完,说了声“收工”,他才忙道:“导演,我觉得刚才那个镜头不行。”
  王序刀子似的眼睛瞥向他,显而易见的不悦。
  凌笳乐暗暗给自己鼓劲儿,“……我是说,我最后那个表情没演好,导演,我想再来一次。”
  王序的眼睛又看向屏幕,“我已经喊‘过’了。”
  凌笳乐请求道:“导演,您再倒回去看看,我觉得我还可以演得更收一点,刚才那条,我眼睛好像睁得有点太使劲儿了,您不是说最好的表演是由内而外吗……”
  王序忽然发怒,冲他吼道:“这个镜头我已经喊‘过’了!”
  他愤怒地站起身,一脚将身下的椅子踹翻,怒气冲冲地往场外走去。
  导演助理忙对受惊的凌笳乐说:“凌老师别在意啊,导演在赶进度,压力太大。”
  凌笳乐拔腿追了过去。
  “导演!您以前亲口对我说的,说您从来不给不合格的镜头喊过!您亲口跟我说的!”
  王序停下脚。
  凌笳乐奔至他跟前,看到他苍凉的脸色,心里的劲头不由卸去一半,又添了一半伤感,“导演,我……您知道我以前跳舞,是吧?我以前跳芭蕾,从五岁就开始学,之后——”
  王序低声打断他,“我知道,你练得很努力,还参加过国际巡演,在国际比赛上拿过奖……”面对凌笳乐吃惊的目光,王序无所谓地全盘托出:“我早就看过你们的资料了。”
  凌笳乐有些反应不过来地张着嘴,见王序要转身离开才忙说:“不是,导演,我是想说,我本来挺喜欢芭蕾的,也为芭蕾付出了特别多的时间和精力,但是就因为一时想不开,就放弃了,后来一直后悔,知道那种感觉特别难受。”
  “我就是想说……导演,您要是心情不好,要不就先休息休息。姒姒姐的戏已经杀青了,现在组里就我的片酬最高,我可以延期的,不加片酬,我后面没档期,我可以和我公司说……当然剧组还有别的花销,但是我觉得……导演,您这么会拍,咱们这部片子也一直拍得那么认真,要是,因为什么原因,留下什么遗憾,就……就……”
  他说得吞吞吐吐,磕磕绊绊,笨拙极了。
  王序凝神看着他,心想,他比自己当年还要笨啊。
  他同时防备地审视着,从凌笳乐那双黑白分明的、极具个人特色的漂亮的眼睛里看出纯粹的赤诚。
  王序的自尊心得到了保全,这孩子真的一点都没有看他的笑话。
  “你会和江路做一样的选择,对吗?”王序希冀地问道。
  凌笳乐迟疑了。
  王序彻底失望了,笑自己愚蠢可悲。
  他们怎么可能能真正理解呢?他们只是演戏,又不是真的人生。他们的人生还长呢,还有无限可能。
  王序凝视着凌笳乐的双眼,对彼此都极其残忍地说道:“这部片子拍不好了,早就毁了,在你们两个演最后一场床戏的时候就已经全毁了。”
  凌笳乐闷头往回走,从小李那里要过手机给沈戈打电话。几乎是立刻就被接起来了,对方满足地低笑喟叹:“你可算愿意理我了。”
  凌笳乐一听见他声音,鼻子就莫名一酸,委屈地说道:“沈戈,导演说咱们这部片子拍不好了……”
  等凌笳乐说完,沈戈感到十分愤懑,他克制着情绪宽慰凌笳乐:“我们是演员,只管尽职表演,指导和把关是导演的工作。当时那场戏是他自己喊的‘过’,不是咱们两个不配合,他如果不满意,他可以当时就提出来,他不是一向如此吗?不管我们累不累、饿不饿,不满意就一直拍……”
  凌笳乐听他越说越激动,不由又劝道:“导演他压力太大了……我现在看咱们导演,老是觉得特别害怕,老觉得他下一秒不是要把自己气得胃出血就是要晕过去……你这两天见到他了吗?他脸色好差,走路好像还有点驼背了……”
  沈戈眼皮猛地一跳,忽然想起自己拿那本书刺激王序时,对方那惨白的脸色。
  不能吧,不应该吧……沈戈心慌意乱地想着,只是一本书而已,至于吗?那么一件小事也能打垮一个人吗?
  “我联系一下梁制片吧。”沈戈压下心头的不安,对凌笳乐说道。
  凌笳乐一喜,“好主意!”
  两人又聊了几句王序的事,沈戈忽然压低了声音,震得人心窝发颤,“乐乐,我们见个面好不好?”
  凌笳乐心跳一下子就快了,可又十分纠结,“我们答应导演了,私底下不联系的,今天我们打电话就已经——”
  沈戈忙说:“那我们不见面,就视个频,好吗?”他有些不好意思,可又实在太想他了,“我就是,想看看你。”
  凌笳乐心脏跳得“砰砰”响,纠结了半晌,还是回绝了,“等我们拍完这段……”
  沈戈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
  梁制片接到两人的通风报信,立刻就出发了,凌晨时分就抵达老技校,意外地得知王序还在拍摄,忙让人带着去了片场。
  工作人员带他去了平房区,这里就是王序拒绝了他棚内搭景的建议,坚持要实地搭建、实景拍摄,为了几个镜头,大动干戈地改建出的一条“胡同”。
  周围全是黑的,只有“胡同口”灯火通明,梁制片走到近前,还没看到演员,就先听到一句嘶哑到让人心惊肉跳的对白:“因为你爸爸死了,就也让我爸爸去死吗!”
  紧接着就是一声痛呼,梁制片忙拨开外面的工作人员人向里面看去——
  穿着戏服的沈戈竟然揪着凌笳乐的头发,一脸恶狠狠的将人往胡同里面拽。通过监视器可以看出王序在这里用了深焦镜头,将最远处的景象都照得一清二楚——已经开上街的老式奥迪停下来,苏昕从车里跳出来,拔腿朝两人跑去。
  梁制片看到凌笳乐疼得扭曲的脸,下意识看向坐在监视器后的王序,很替他感到难过。
  王序双眼赤红,正如沈戈在电话里向他汇报的:“最近导演眼里的红血丝就没有下去过,好像一直不睡觉似的。”
  王序通红着眼睛盯着场中两人,看着他们撕扯着移出镜头框,大喝了一声:“停!”
  沈戈立刻松了手,反手将凌笳乐抱住。
  凌笳乐的两只手本来是死死抱在他胳膊上,此时赶紧用力揉自己快被扯掉的头皮,嘴里“嘶嘶哈哈”地抽着冷气,眼里蓄了两泡泪,全是疼出来的。
  沈戈眼里也红了,不知道怎样能让他好受一点,只来来回回地问:“疼不疼?疼不疼?”
  凌笳乐咬牙摇头,捂住那半边脑袋。
  梁制片看得胆战心惊的,忙挤过去拍了王序一下。
  王序躬着腰坐在椅子上,脸垂得低低的,对肩头这一下毫无反应。
  他突然抬起头,又猛得站起身来,对场中的两个演员喊道:“分开!你们两个分开!”他气急败坏地对旁边的工作人员大吼:“把他们两个分开!”
  梁制片扯着他肩膀让他转过身来,严厉地喊道:“王序!”
  剧组最有分量的两个人走到暗处,梁制片给王序点了支烟,给自己也点了一支。
  “拍到哪了?是……”梁制片含着烟嘴犹豫了一瞬,继续说道:“梁勇送江路回家,被张松看到,是吗?”
  王序答非所问,“你怎么来了?”
  “……沈戈给我打的电话,说你最近压力太大。”
  王序冷笑一声。
  梁制片看着他明显比上次憔悴的脸,心中五味杂陈,“我一直没问你,为什么非得拍这部片子?”
  王序闷头抽烟。
  “让我猜猜,你看我说得对不对。”梁制片也吸了口烟,“你这部戏不是拍给自己的,是拍给‘他’看的,是吧?”
  王序没有说话。
  梁制片认识他这么多年,见他不吱声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不由心底一酸。他又吸了口烟,缓声说道:“这样也好,把那些误会都解释清楚,把以前没机会说出口的话借电影说出来,也好……”
  王序痴痴地愣住了,半晌后,他终于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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