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法师[全息]-第6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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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伊梨并不想和威廉太接近，在她的实力还没有恢复到前世的水准时，和威廉这样实力深不可测的生物打交道，让她缺乏安全感。
因为对方拥有足够的能力，在她反抗之前就杀死她。
不过也正是有这个原因在，伊梨才不得不应下威廉的话。
威廉的房间很不错，是面积很大的套房，里面的家具也都是全新的，伊梨看了看，发现整个屋子的风格偏向奢华，大概是想尝试下格兰大陆的贵族风。
可惜模仿得不伦不类，她看到房间柜子上摆放用来当装饰的金碗金杯后，就将目光收了回来。
威廉就像是对她制作的傀儡很好奇一样，走了过来，戳了戳清洁傀儡，问道：“这东西真能用？”
伊梨向旁边避开一步，“你可以试试。”
这个傀儡的运行方式很简便，在后背处有几个按钮，可以管理它的行动。
这应该是最低级的傀儡了，伊梨记得像这种手动傀儡是她一开始接触这种东西时练手制作了几次，后来就再也没尝试过。
没想到来到魔界后，将原本的技能又重新捡了起来。
威廉随手按了一个键，清洁傀儡去扫地了。
他看向伊梨，忽然道：“你真的是魔物么？”
伊梨心头一跳，她强装镇定，抬起头回视威廉，“你的实力比我强大那么多，我自认为我没有能力在你面前伪装。”
威廉摸了摸下巴，“虽说你说的是实情，不过……”他一摊手，“要知道，很少会有魔物喜欢做这种事。他们本质上更热爱直接的、粗鲁的肉体冲撞，而非是用大脑来思考，借助外力增大自己的实力。”
“少，不代表没有。人类社会中钱是大部分人的追求，但也有人对它不屑一顾。”伊梨垂下眼睛，“你不能因为我是少数派就剥夺了我的选择权利。”
威廉哈哈大笑起来，“伊梨，你不止在手工制作方面像人类，就连思维方式也像极了。”他看着她，眼神中充满了探究，“虽说魔物没有灵魂，但我真的有些好奇，在你的躯体中，是不是藏着一个人类的灵魂？”
伊梨装出些许不耐的模样，“这并不好笑。我以为你让我过来，是有事情要找我？”
她的这个态度并没有问题，因为在魔物看来，人类是他们食物中的一种。一个魔物被说像人类，就像是一个人被说像猪一样让对方觉得被侮辱。
威廉还是原本懒散的态度，“看来伊梨你的脾气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呢。我想让你帮我制作一个面具。”
“我以为当你看到了角斗场上我的对手的下场后，就不会用这种想法了。”伊梨先回应了他的第一句话，然后道，“面具？我以为你更喜欢在众目睽睽之下赢得比赛，让所有观众瞻仰你的英姿。”
嘴上说着，但是她手中已经拿出了一个面具，递给威廉。
威廉接过来，拿着面具敲了敲另一只手，“我无法想象，为什么会有一位魔物，擅长制作傀儡，肉体力量很差，喜欢使用空间戒指，并能马上拿出面具这种在魔界很少出现的东西，你能解答我的疑惑么？”
伊梨心里咯噔一下，她自己也清楚，她并不是一个合格的伪装者，然而她没想到第一个怀疑她的身份的魔物，会是认识时间不足三天的威廉。
她不知是该怪自己不够谨慎，还是该怪威廉太过敏锐。
事已至此，她很清楚自己继续辩解下去没有任何作用。与其想着通过语言改变威廉的想法，还不如孤注一掷将自己的猜想也说出来，借此与威廉互相隐瞒下去，还容易些。
她没有回答威廉的问题，而是道，“其实我也有很多问题。比如说您拥有这般强大的实力却独自一人在那么偏僻的地方出现，比如看您的穿着和气度您明明有着不俗的家世，然而衣服的细节处却能看出您已经许久不曾换了，比如在您进入魔城后表现出来的对这个城市的熟悉感，还有刚才，您让我为您制作一个面具，遮住您的面容。我是否可以猜测，您的身份并不简单？”
两个人身上的谜团都只多不少，谁还不能威胁谁啊？
威廉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不笑的时候给人压迫感非常严重，尤其是在他盯着某个人的时候。如果他对面的目标不够坚强，只怕会在这种逼视和威压下吓到失禁。
可惜他碰上了伊梨。
尽管伊梨也感受到了他的威压，不过她毕竟不是真正的魔物，这种对于高等种族血脉的威压对她的作用并不大，她充其量只能感受到一部分对方因为实力而外放的压力。
她不闪不避，看着威廉，“需要我继续分析下去么？”
一时间房间中的气氛凝固了。
还是威廉的一个举动打破了僵局，他往后一退，向沙发上一倒，道，“我很荣幸能够听到你编的故事，请继续。”
既然这是威廉要求的，伊梨当然要满足他，她转身坐到和威廉相对的沙发上，两手交叉放在腿上，道：“你是一位落魄贵族，曾经在魔城身处高层。为了不被他人发现身份，不得不带上面具进入角斗场。黑金在魔城的地位超然，你是为了某种目的才会跟我回来。”
她向来不认为自己的魅力那么大，能让威廉在刚认识她后，就不想离开她。所以在威廉提出要跟着她来黑金时，她就已经有所猜测了。而威廉成功成为白金选手这件事，只不过是让她将猜测落实。
如果不是他自己想要来，凭他的实力，他完全有能力在不惊扰任何魔物的情况下离开魔城。或者是他再蛮横一点，直接一路打出城去也没有问题。
威廉点点头，“故事编的不错……”
伊梨看向他，“你知道我并没有在编故事。你回来的目的是什么？复仇？还是回到原本的位置？”
威廉将手臂打开放在靠背上，他翘着腿，漫不经心地说，“礼尚往来，那我也猜猜你的身份好了。你对人类社会非常了解，思维和生活方式更接近人类，你的实力很弱小，但擅长使用工具来提升。你对自己的魔物身份很在意，并且看不起人类。你是曾经生活在人类世界的魔物，是通过空间缝隙回来的么？”
伊梨有些惊讶，“你知道空间缝隙？”
然而她的这种态度却让威廉误以为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他道，“这在魔界早就是个众人皆知的秘密了吧。只不过空间裂缝出现的地点不固定，所有人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是下一个被送到人类世界的魔物。”
伊梨道：“那这一定是大家都抢着想要的好机会了，毕竟那可是人类世界啊。”
威廉点头，“你说得对。”
伊梨挑眉，“就算你的猜测是正确的，那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关系？这件事并不会影响我的生活。”
威廉道，“是么？”他站了起来，长手长脚，影子垂下来，笼罩了伊梨。他两只手臂撑在茶几两边，道，“那如果你人魔混血的事情被透露出去了呢？”
伊梨的眼皮跳动了一下，威廉抓住了这个细节，他满意地继续说下去，“你方才说的话很有道理，然而，制作傀儡这件事并没那么简单，傀儡属于炼金制品，这对于魔物来说是根本不可能拥有的技能。唯一的可能，就是你拥有人类的一半血统，才能制作出栩栩如生的傀儡。我想，你肯定还有其他的技能存在，只是你知道它们不能被他人发现。如果不是为了保命，你连傀儡也不会暴露出来。”
相比较于人类，魔物更加信奉血统，至少在魔城，伊梨没有看到魔物中的混血儿。
她反问道：“你也讨厌混血吗？”
威廉道：“是，我不否认。因为我的某个经历，我对混血深恶痛绝。”
伊梨歪头，“那你在猜测我的身份后，依然能心平气和地和我说话，真是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了。”
威廉重新坐下，“我只是觉得你还有活着的价值罢了。”
“和你重新回到魔城的目的有关？”
威廉抬眼看了她一眼，“聪明的魔物都不会活得太久。”
伊梨笑了一下，“愚蠢的魔物死得更快。”
威廉的手指在茶几上敲击着，“如果不是因为那个诡异的传送阵，我不会这么早回到魔城。不过能够来到黑金也是意外之喜，至少这里是不错的磨练实力的地方。伊梨，那个传送阵究竟是不是你的手笔，我现在并不想问你。但是你需要记住，我有能力杀死你，更有能力毁掉你努力隐瞒的一切。我需要一个值得信任的仆人，现在，是你选择的时间。”
伊梨看向他，“其实我不太喜欢‘仆人’这个词。”
威廉不以为忤，他摊了摊手，“或者你更喜欢当我的情人？”
第86章
“情人”这个词一出现，伊梨就明白了，威廉肯定听说过了黑金暗地里那些传言。不过这也正常，而且从一开始威廉跟着她回来，经理和测评部门的员工就表现出了这方面的猜想。
在伊梨和威廉之间，从实力来看就知道二者的地位是不平等的，伊梨不解释是因为没人会信她的话，至于威廉的想法，她估计对方要么是懒得说，要么是觉得有意思，躲在一边看戏。
反正不管怎么说，这种风流韵事对于双方来说都不是特别险恶的流言，无论是在人类社会还是在魔界，大家其实对于这种事都很看得开。
至少伊梨是觉得这种流言不痛不痒，只要没有当着她面说，她可以装作不知道没听见。
她并不认为威廉是真的对她有另一方面的兴趣，他刚刚说过对混血深恶痛绝，怎么可能马上就打自己脸？
何况威廉从来没有表露出在某方面的渴望和需求。
对于威廉这样的魔物来说，性对他的吸引力远远没有战斗来得强烈。
而且在伊梨看来，不管是“仆人”还是“情人”，两个词都带着从属者的含义，而她从未想过要成为谁的下属。
不等她想好怎么回答，威廉已经从她的沉默中察觉了什么，他饶有兴趣地看向伊梨，“绝大多数女魔物在听到我提出的这个要求后，她们想都不想就会同意下来，而不是像你这样思考这么久。”
伊梨道，“所以我现在坐在你房间的沙发上，而她们只能被你丢出去。”
威廉又笑了起来，他道，“和你说话真是件轻松的事，我真是舍不得杀你了。”
伊梨抬眼，“威廉，我们并没有任何利益冲突，而且正如你所说，如果你想杀了我，我毫无还手之力，所以你不需要对我多么提防，毕竟你手中握着我的最大把柄，不是么？”
“我承认，我不想成为任何人的下位者，但是现在只有我们知道彼此的身份，我们是天然的同盟。”
威廉明白了伊梨的意思，他挑眉，“所以，你是想要成为我的盟友？”他的脸上带着笑意，伊梨不知道那是不是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然而她的神色不变，依然保持着平静，“如果你不喜欢盟友这个词，我也可以充当你的朋友。这不过是表面上的一种称谓和关系，本质如何你我心知肚明。”
威廉对伊梨的话嗤之以鼻，“莫名其妙的自尊心。”但是在说完这句话后，他还是同意了她的提议。
他依然保持着一贯的懒散，“就像你说的那样，你的命掌握在我的手里，我在这段关系中居于主导地位，所以表面如何并不会对这种结果产生影响。基于我对你还算满意，我可以继续维护你可笑的坚持。”
伊梨并非听不出威廉话中的轻视，然而现在她实力不够，这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情况了。
她在心中舒了口气，点头道，“那就多谢了。”
她起身离开威廉的房间，往自己的单人宿舍走的时候，被几个女魔物缠了上来。
她们都是黑金角斗场的服务人员，在听说了威廉的出现后也曾动过心思，不过在看到那个被威廉扔出房间的女魔物后，她们就只能把这种想法深深地压在心底，不敢付诸实践了。
但这并不妨碍她们对“成功爬上威廉床”的伊梨产生羡慕和嫉妒的心理。
伊梨并不想理她们，在黑金工作的魔物没有什么友情可言，或者应该说，魔界本来就不是个讲情感的地方。
虽然她看上去是在和威廉打感情牌，但其实她和威廉都清楚，因为他们的实力存在着不可逾越的鸿沟，所以无论说什么，他们的关系本质是不会变的。
伊梨应该庆幸的是威廉的性格并没有特别恶劣，他是个随性的人，因此他不会在意伊梨提出来的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
而也正因为威廉的实力强大，伊梨在躲不开的情况下才不得不和他打交道。
一旦面对的人换成了面前这些女魔物，不好意思，我们认识么？
她本就是冷漠的性子，在面对这些人的时候更不会掩饰自己的本性，而面对她的这种态度，这些女魔物也并不觉得被冒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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