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捞尸人(黄河秘闻录)-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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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收。
她看我拒绝,以为是这事不成,捂着脸哭了起来,声音泣哀。
妮儿在一旁掐了几下我的腰,疼得我龇牙,我苦着脸解释:“田姐,你先别急,我会和爷爷想办法的,不收你钱,不是说不干。”
田敏抬头看我,眼中带着希翼:“真的?”
我还没应,突然柜台上的一个碗就啪嗒摔在了地上,裂成七八块。
我们都一惊,看向柜台那边,什么都没有。
一股股冷风从外头吹进来,摆在灶台上的蜡烛摇晃数下之后熄灭。
“怎,怎么回事?”妮儿靠近我一些,有些害怕地看向周围。
我眼中已经能看到一个个人影浮在墙边,不过为了不吓到她们,并未出声。
爷爷只告诉我它们回来,没说过怎么应付,我心里有些没底气。
田敏却是一下站起了身,看着人影飘动的方向,沉声说:“肖林,是你吗?”
只见一个人影从墙边走了过去,到了她身前不足半米的位置,伸出手去,要摸她的脸。
不过她似乎看不见人影,眼中依然带着茫然。
“是它们来了吗?”妮儿在我耳边低声问。
我点了点头,手指往田敏身前指了一下。
妮儿脸色一变,顾不得许多,搂住了我的腰。
我能闻到她身上的清香,很好闻,像是栀子花。
以此同时,人影已经把手落在田敏的脸上,她感觉到了什么,手去摸自己的脸,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嘴里不断低声念着“对不起”。
其实我心中一直有一个疑惑,为什么田敏会花费那么大代价,来帮自己的青梅竹马,看她的表现,似乎心里有着极深的愧疚。
年轻时候的感情,是不牢固的,哪怕事后想起,也只是付之一笑。
我暗自推测,或许肖林的死,和田敏有关。
哒哒两声,是手指敲门板的声音,爷爷侧身站在门边,一脸严肃地看着我。
“你们两个先出去,这里的事情我和仲谋来解决。”他沉声说,摆了摆手。
妮儿松了抱着我的手,起身走到田敏身边,田敏有些不情愿,妮儿拉了几下她的衣服,她才对爷爷点了点头,离开了厨房。
爷爷走进来,手指对着墙边的人影点了点,嘴里数到九,点头说:“没错,人到齐了,咱们开始吧。”
我正襟危坐,等待爷爷的指示。
只见爷爷从口袋里拿出老花镜和纸笔,对着墙面抬了一下手。
我能看到人影一个个排队在爷爷面前经过,嘴开合着,似乎在说着什么。
不多时,爷爷便取了老花镜,来到我身边,把手里的纸递给我:“仲谋看看,这是它们尸体在河里分布的位置。”
我心中一动,连忙问:“这个,要收钱吗?”
爷爷哭笑不得,给我脑袋敲了一下:“这要收什么钱,都是同村人,积攒功德,也能有个好名声。”
第12章 捞尸
我连连点头,这样一来,田敏那边就不用愁了。
就在我看着纸上爷爷画的位置图时,爷爷低声说:“仲谋,刚才那一下,你记恨爷爷吗?”
我疑惑地看向他,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
他叹了一口气,手重重落在我肩膀上:“虽然教训那两个不成器的东西做得对,但下手太重了,你要学会点到为止。”
“爷爷不怪我动手?”我有些惊讶。
他哈哈一笑:“拍手叫好还来不及,怎么会怪罪。”
有他这番话,我心里的阴霾消散了,果然爷爷是个明事理的人。
随后爷爷说了许多,原来给我一巴掌是打给外人看的,相当于以最小的损失来息事宁人。
毕竟夏冬扯上了“故意杀人”的由头,他有个结拜兄弟,在镇上有点关系,如果真的深究下去,能让我吃不少苦头。
小小一个村子里就有许多看不见的利益纠葛和人情世故,我不禁有些担心往后的日子里,离开了爷爷的庇护之后该怎么办?
“爷爷,您老用什么办法说服他的,我也想学。”我低声问。
爷爷摇头,半笑着说:“这个你可学不会,我说如果你家里出了意外,我可以让仲谋免费出手一次。”
我一愣,心中感慨姜还是老的辣,这既是给人好处,又把人给损了一道,一箭双雕!
不过话说回来,我现在替人捞尸,明码标价一千元,对夏冬来说,绝对是赚到了。
……
第二天中午,艳阳高照,几乎全村人都聚集在留仙河边,十几个青年腰间系着红布带一字排开。
爷爷系着黑布带,和我站在离第一个要打捞的尸体最近的位置。
空气比以往要燥热不少,所有人额头都有着大量汗珠,村里的女人都在七八米外的梧桐树下,不能靠近这边。
人墙后,一名留着络腮胡的中年人眼中带着愤恨,我不怎么熟悉他,但知道他的名字叫老雷,当年他的儿子因为夏天贪玩,死在了留仙河里。
火盆和香炉端正摆放在地上,再远一些的位置,放着十个精致的木盒子,是普通鞋盒的两倍大。
这些是夏冬一上午赶制出来的小棺材,从它们严丝合缝的结构不难看出,夏冬的手艺是极好的。
爷爷看了一眼天空,点头说时辰到了,从手里捏着的红木令牌后面抽出一张白裱,上头写着河里尸身的生辰八字。
他将白裱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往上一抖,嘴里念念有词:“今有信男王青,魂归本体,望河伯允许……”
念到最后,他大喊:“回来,回来!”
王青的家人隔着人墙哭泣,嘴里也跟着念“王青回来”。
爷爷将白裱放在蜡烛上,燃起后,放入火盆中,看了我一眼。
也在这时,老雷脸上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沉声说:“要下去就快下去,别装神弄鬼!”
我心里有些气,想要和他说道几句。
爷爷却是抬手拦了我一下,用下巴指了指河水:“时辰要紧,下水。”
我应了一声,排开脑中的杂念,活动几下手脚后深吸一口气,扎进水里。
阴沉灰暗的河底,水草摇曳,因为之前就知道了位置,我没费多少工夫就找到了确切的位置,扯着水草将手伸进淤泥中。
随着我翻动淤泥,几条小鱼从淤泥中钻出,从我面前晃过。
突然,一只骷髅手搭在了我的手臂上。
初一看,吓了我一跳,不过它并没有后续的动作,我心里才送了一口气,顺着它一路摸下去,找到了它的琵琶骨。
不多时,淤泥里的骨头都被我扯了出来。
抱着它们,我快速浮到水面上,将怀里的尸骨放在岸边。
众人纷纷变色,低声议论起来,王青的家人哭成一片,年老的婆婆更是直接晕厥过去,唯有王青的父亲一脸严肃,要紧牙关。
就像之前我认为的,鬼神之说大多隐晦,今天一大早爷爷组织众人来请淹死的人“回家”时,一些村民还十分反感,觉得爷爷在没事找事,老雷便是正面反对爷爷这么做的人。
爷爷侧着身体看向一旁站着老雷,沉声说:“现在还觉得我是没事找事吗?”
老雷眼角微微跳动,摇了摇头。
我心里暗自琢磨,他或许是认为爷爷想借着河童的出现,装神弄鬼敲他的钱,这才态度恶劣。
爷爷笑着朝他拱了拱手,矮身到尸骨前,从怀里抽出白布,将尸骨包好,端端正正地送到王青家人手中。
王青的父亲满头白发,抱住尸骨时终于抑制不住,变得泣不成声。
等他们将尸骨送入小棺材中,我继续前往下一个尸身所在的位置。
这次运气比较好,尸身没有完全腐烂,下半身还有大半截,只是出水时,腥臭味很重,让不少人都不由捂住了鼻子。
忙到黄昏,最后一具尸体被我捞出来,我在河水里好好把身上的泥污搓干净之后,准备上岸。
突然一个声音从河面中心的位置传来:“小家伙,是你抢了我的人?”
我下意识地回头去看,当看到河面上什么都没有时,心里暗叫不好,中招了!
河水的温度变得格外冰凉,天色快速暗了下来,渐渐我感觉不到脚下在登水,不由地有些慌张起来。
“爷爷,我看到不干净的东西了!”我冻得牙齿打颤,按照记忆中河岸所在的方向游。
分明只有两三米的距离,我却是游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游到。
恐惧越来越强烈,我的手开始不听使唤。
“仲谋!”
爷爷的大吼声在我耳边炸响,我猛地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游到了河中心。
背后,刚才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小家伙,你留下来陪我吧。”
我哪里敢停留,手脚猛地挥动,游向岸边。
不曾想,我背后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住,速度越来越慢不说,左腿有了抽筋的征兆,又疼又胀。
只见爷爷在岸上大喊,快速对着十几个系着红腰带的青年挥手。
他们一开始还有些无措,随后便一个个手拉着手跳下河来,岸上留了两人,被其他村民拉着。
很快他们就延伸到了我这边,我猛地伸手,离最前头那人的手只有一拳距离!
第13章 赖皮鬼
有时候,一厘的距离,就是天与地的差别。
我现在算是深刻体会到了这一点,数次尝试伸手,都没能抓住前头那人的手。
“仲谋,再加把劲啊!”他大喊。
我咬着牙,突然想起了一样东西,手往腰间摸,扯下红腰带,往前一抛。
他抓住腰带,回头大喊“拉”!
很快,我便被扯回了岸上,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全身都很凉,唯屁股有点热。
爷爷严肃地看着我,沉声问:“怎么回事,刚才为什么要往河中心游?”
我一愣,摇头说:“我听到一个声音,它说我抢了它的东西,让我去陪它。”
此话一出,周围的村民都惊讶地看向河面,脸上露出不安的神色。
爷爷拍了拍我的肩膀:“看样子,它成功了一小半?”
“什么一小半?”我皱眉问。
爷爷指着我的大腿,我低头一看,乖乖,裤子没了!
……
晚上九点,就在我家门口,小棺材分别摆在一个个柴堆上,我穿上了裤子,坐在门槛上。
这些尸身的家属都站在自家孩子的小棺材旁,手里拿着它们生前贴身使用过的东西。
爷爷手里端着一碗公鸡血,每走过一个小棺材就撒一些鸡血在棺材上。
待他站到门前,啪嗒一下将手中的瓷碗砸碎,对拿着火把的几个青年招手。
青年们将柴堆点燃,火焰很快就升腾起来,将小棺材吞没。
看着它们被烧成灰烟,我心里不由升起一股感慨,人活到最后,都会成为一堆灰,没有人能够阻止。
一旁妮儿脑袋靠在我肩上,低声说:“我最后也会变成一堆骨灰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没有回话。
时间临近十二点,一众家属抱着骨灰盒站在客厅里,爷爷正在分别给他们的孩子写生辰八字,等会儿要贴在骨灰盒上。
死人的事情一直这样繁琐且麻烦,毕竟死者为大,那个我们活人无法感知的世界里,有着不少规矩。倘若做错了,轻则小病缠身,总感觉有人在背后戳脊梁骨,重则三月下不来床,浑浑噩噩,由此,马虎不得。
老雷站在众人前头,手里紧紧捏着骨灰盒,沉声说:“二爷,你好半天没说话,咱们都是明白人,开个价吧,吊着我们也不是回事儿。”
众人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田敏则将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一些愧疚。
爷爷干咳一声,止住了议论,手里的毛笔停下,看向老雷:“你觉得多少合适?”
老雷也是个实在人,干脆利落地说:“肯定不能是一千,太贵了,我们把家里的田宅都卖了也凑不到这么多钱。”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不过声音并不大,显然也知道自己理亏。
“二爷,您老意思意思一下好不好,一千块我们现在拿不出来,以后也拿不出来。”另一名家属为难地说,又堵死了一个选项。
我心里不禁为他们感到担忧,爷爷是出了名的倔脾气,如果他们不说这些话,说不定爷爷不会要钱,可现在他们说了,爷爷一发狠,很可能开一千块,甚至更高的价码。
“都给我消停点!”爷爷拍了拍桌子,手指着老雷:“你个小人,故意拉开这个话茬来扰我的生意,是不是?”
老雷低下头,眼神中分明有着计谋被识破的难堪。
爷爷停顿片刻,点了一支烟,沉声说:“仲谋为了给你们的孩子捞尸,一口气下水将近十次,阴气入体,差点丢了性命,你们怎么没想想,他为了赚这个钱,耗费了多少阳寿?”
众人动容,视线时不时落在我身上。
我立刻装作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无力地吐了两口气。
这是我和爷爷抬价的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