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捞尸人(黄河秘闻录)-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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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沉默,随着后面咔吱一声响,有清风冲出,将厅堂内酸臭的味道吹走。
瘸半仙捂着嘴,待咳嗽完了,低声说:“二爷,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这一辈子救了不知多少人,是德,还是怨?”
一听这话,我有些疑惑,他救人肯定是好事,这还用问?
结果让我想不到的是,爷爷却说出了一个“怨”字。
他继续说:“帮理不帮亲,也本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对不对?”
爷爷眉头紧锁,沉吟片刻,最终无奈地点了点头。
“现在我快死了,就要整死你们爷孙俩,为我一个亲人报仇,过分吗?”瘸半仙瞪着眼睛,看向我,又把目光落在爷爷身上,语气十分理直气壮。
我心里晕晕乎乎,不得要领,但爷爷似乎听懂了,微微点头。
“你这么做,就是与我为敌,这件事我不可能让你办成。”爷爷沉声说,随后拿起铜镜在手中把玩,低声说:“相比你该不该这么做,我更好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原本我以为瘸半仙会一挥手把我们赶出去,结果他却是叹了一口气,低声将缘由说了出来。
之前我和爷爷猜测,田东是那名寡母,这才过来找我们麻烦,后来发现是个误会。
现在误会解开了,田东和寡母一点关系都没有,瘸半仙和寡母有。
瘸半仙在城里时,寡母就是他请的保姆,每天照顾他日常起居,已经十年有余。虽然他说的婉转,但俩人之间有一些不同寻常的关系。
“她跪在我面前,问我成不成,不成就去跳河,你说我答不答应?”瘸半仙话到伤心处,眼里淌出泪水来。
我一时间不知道作何感想,似乎瘸半仙在这种情况下,只能够答应。
“所以你答应了?”爷爷沉声问,多少有一些关切。
瘸半仙却是摇了摇头:“我怎么可能答应,害人终害己,怨到尽头都是苦。”
他自嘲一笑,指着我和爷爷说:“是你俩欺人太甚,只收钱办事,我才破了这一辈子的规矩,要动手整死你们!”
我一听这话,心里急了,连忙把之前不捞出寡母尸体的顾虑说了出来。
他望着我,带着轻蔑:“如果她有一千,你捞不捞?”
我猛地摆手:“这不是钱的问题,她一个人孤苦伶仃,我肯定会去帮她的,哪怕不要钱!”
这话我能够说得理直气壮,毕竟这档子事儿,我也没少干过。
爷爷却是侧眼看向我,低喝:“仲谋,谁让你多言了!”
我缩了一下脑袋,没再说话。
“可是事后,你们捞了吗,现在她的尸体在哪里?”瘸半仙笑着看我,像是一下从这件事里抽离出去,嘴里低声说:“真是一副好皮囊啊。”
虽说这话听着像是在夸我,但我总感觉怪怪的,背后莫名有点发凉。
爷爷站起身来,拱了拱手说:“半仙,咱们做人做事都得有个原则,你在这人生的最后关头多行不义,到了地府是要遭大罪的。”
说完,爷爷跨过板凳,拍我的肩膀,和我一同往门外走。
大门哒哒作响,像是随时会关上,爷爷头也不回,沉声说:“我会让仲谋把寡母的尸体捞上来,你之后该怎么做,好好考虑清楚。”
待我们走出去,瘸半仙都没再说一句话,我侧眼用余光去看,心头一紧,那到了后屋再没出来的阿水,手里正拿着一把刀,立在走道边上。
一路回到村里,爷爷对我说了很多话,其中最严厉的便是责备我不敢擅自发言,激怒瘸半仙。
现在他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虽然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但也大有反面例子,在死之前能拖多少人下水,就拖多少人。
我点头说知道了,心里也是一阵后怕。
当时如果大门猛地关上,阿水提刀来砍,免不了一场血光之灾,无论是伤到谁,这事儿都会是不死不休的结局。
……
寡母的尸体现在已经不知道飘到哪里去,她的魂魄不上门,我们也没办法通过测算找到她的尸体。
我坐在椅子上发愁,吃过午饭后,爷爷却是一点不慌,还躺在椅子上小睡了一会儿。
下午三点一刻,爷爷从椅子上起身,像是早已在心中定下闹钟一般,朝我招手,到了里屋。
我刚一进去,就看到一堆人头,吓得连忙把手伸到背后,去掏柴刀。
等看清这些家伙是昨天被爷爷招来的小鬼时,我心里松了一口气。
爷爷用脚朝它们踢了几下,沉声说:“出去,都给我出去,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二爷,咱们不是怕您老再遇到啥事吗,在这里多待会儿。”
“就是就是,我们这是好心啊。”
一个个小鬼开始卖乖,这场面让我感觉格外新鲜。
爷爷大手一挥,沉声说:“都给我出去,晚些时候再点香。”
小鬼们一听这话,笑着说感谢之类的话,从后屋的门缝里溜了出去。
爷爷站在香案前,恭敬地三鞠躬,瞥了我一眼,正色说:“仲谋,让你父亲给你指路。”
第33章 眼皮底下
我走上前去,用随身带着的细针扎破手指,将血滴入瓷盘中。
只见鲜红的血一碰水,里头的怪鱼就昂着身体将它吞了。
这一幕我早已见怪不怪,正要后退,怪鱼却是叫唤了一声,听声音我听不出来什么意思,但脑袋里却十分清晰地看到了江河与水流,像是一瞬间就将这片土地上的所有水路走了一圈。
很快,一个清晰的位置显现出来,浓重的水草下,一具腐尸安静躺着。
突然腐尸扭动脖子,看向我这边,露出狰狞的笑。
我身体猛地往后,这才从游离的意识中解脱出来,爷爷正站在一旁,扶住了我的肩膀。
“没事,我只是……”我感觉自己不用被人扶着,可话还没说完,身体就像被掏空了一般,双腿发软,要摔在地上。
爷爷扶我到一旁坐下,哈哈一笑:“如何,感觉不好受吧?”
我心里还在发慌,像是饿极了胃里的酸液把胃都腐蚀掉,流到了其他器官上。
只见爷爷把一颗赤红色的丹药递给我,让我吃下它,会舒服一些。
我接过丹药,它有着一股刺鼻的中药味,还没吃,我就感觉到苦味在我嘴里蔓延。
爷爷拍了拍我的背,我一咬牙,将它吞了,顿时苦味和辣味充斥我的口腔,像是喝下一口要命的怪汤,差点没让我翻白眼。
好一会儿,我感觉好些了,苦味渐渐消散,体内的疼痛舒缓了大半。
“以后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不要使用这个办法,太伤身体。”爷爷低声说,眼里带着担忧。
我重重点头,这滋味太难受了,给我一万块我都不干。
知晓了寡母的位置,我和爷爷便准备出发,不过刚一出门,就看到牛绢带着牛花儿,手里拿着一坛酒。
“二爷,上次的事情我还没好好感谢您老,这……”牛绢笑着将手中的酒伸过来。
爷爷摆了摆手,沉声说:“现在还没到尘埃落定的时候,你不用给我送礼。”
说完,爷爷便推着我准备走。
我们走出十几米,牛绢突然喊了一声,我和爷爷回头去看,她挤出笑容,说了声没事。
上次搞定了黄清,爷爷就把牛绢和牛花儿打发走了,只交待她们不要乱跑,现在才过去一天功夫,牛绢就过来送礼,显然是有些心急了。
想着黄清答应过我给牛绢姐妹俩三千块,我低声说:“爷爷,黄清的尸体,咱们什么时候去挖?”
爷爷笑着摇头:“别想了,这黄清肯定是没钱的,否则也不会来这里骗钱,给牛家善后的事情,还得我们出钱出力。”
我瘪了瘪嘴,心说这又是一桩亏本买卖,不过按照爷爷的说法,这是功德,到头来咱绝不吃亏。
寡母的尸体离村子不远,就在留仙河的下游,离瘸半仙的家只有两三里路。
说实话,我甚至怀疑这寡母的尸体是瘸半仙故意安在那里的,心中不由多了一些警惕。
等到了位置,我眉头紧皱,敢情好,寡母的尸体就在瘸半仙家的河里,我用手比划了一下,直挺挺一条线正对着他家后门。
“爷爷,这会不会是个圈套啊?”我担心地问。
只见爷爷从随身带着的白布挎包里拿出一圈麻绳,捆在我的腰上,沉声说:“即使是圈套,咱们现在也不得不钻,仲谋你放心,我在岸上保着你。”
我点了点头,脱去鞋子,站在小河的岸边,突然瘸半仙家的后门打开,阿水站在一旁,瘸半仙则坐在椅子上,歪头看着我这边。
像是在示威,又像是猫在等耗子进笼子。
我深吸一口气,不再多想,一头扎进水里。
因为事先就知道水里什么个情况,很快我就找到了水草缠绕中的寡母尸体。
她的肉已经腐烂,稍微一碰就会碎掉,我抽出柴刀,小心翼翼地将水草割开。
就在她身上只剩下脚被缠着的时候,我矮身下去,突然身旁有一个庞然大物经过,我吓得连忙把身体一歪。
等那庞然大物顺着水流飘走,我才有功夫去看,发现是一个木头柜子,已经腐朽不堪,但有几个边角十分尖锐,刚才如果被它撞上,我身上的皮肉肯定要被撞伤。
我心中一紧,想着这可能就是瘸半仙给我安排的暗器。
将最后一根水草割断,我扛着寡母的尸体往上游,突然她落在我背上的手似乎动了,正在掀我的衣服。
我咬着牙,不去理会,脚下的速度再快三分。
骤地,我被扯住了,低头去看,发现绑在我腰上的绳子不知什么时候被缠在了水草上,原本是用来救命的,现在却成了要命的。
没工夫多想,我捏着柴刀去割绳子,不曾想扶着寡母尸体的左手被东西卡住,使不上力。
我侧眼去看,她的手此时别在了我的腋下,像是小孩般抱着我的手臂,关节相互卡扣,任我怎么使力,都没办法撼动。
情急之下,我只能用力往上游,单手去割麻绳。
时间一点点过去,麻绳割去一半,我已经感觉到有些无力。
也在这个时候,绳子变得紧绷,我心中一喜,知道是爷爷在岸上发力。
我暗自数着数,尽管预估自己还能坚持十秒左右,可眼下这麻绳的最后一点很难割断。
“大姐,我是来帮你的,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心中低语,同时用力去割绳子。
爷爷曾说过,无论遇到什么鬼神,都要敬畏三分,我自认为在做好事,现在又低声说了好话,可手上卡着我的尸骨并未松去。
噗一声,最后一丝绳子断裂,我猛地往上游,心里气恼急了。
上到岸上,我猛地发力,把尸骨扯了下来,抬起就要往地上砸。
“仲谋,不可!”爷爷大喊。
我咬牙切齿,举着尸骨说:“它给我使绊子,差点害了我!”
爷爷缓步走了过来,连连点头,手伸到我面前,要接住尸骨。
我心里不甘,但爷爷已经这样,我也不好落了爷爷的面子,便将尸骨放下。
接住尸骨,爷爷拿出黑布将它包好,随即看向我这边,低声说:“仲谋,你差点就中了瘸半仙的奸计!”
第34章 牛虻
我心中明了,瘸半仙把寡母的尸体安置在这里,明摆了就是为了针对我们爷孙俩,可这口气,我实在是咽不下去。
扛着寡母的尸体回家,爷爷坐到椅子上歇息了一会儿,低声说:“仲谋,这瘸半仙不简单,咱们想要赢过他,就必须事事小心,你刚才如果把它砸了,它的亡魂必然是不会安然下地府去的。”
我坐在小椅子上,看着门外,手指一点点卡着手链上的凹槽,如同和尚念经用念珠计数一样,自顾自数着数。
爷爷叹了一口气,提着地上的寡母尸体走到了后院里。
不多时,有火焰燃烧的声音响起,爷爷低声念着:“尘归尘,土归土,三清道人,开路……”
我揉了揉脑袋,心里各种盘算着阴瘸半仙的办法都没一个是高明的,只能作罢,站起身来去后院。
“爷爷,我想明白了,以后不管怎么样,我都听您老的。”我嘴里虽然这么说,但心里还是有些不甘。
只是前前后后忙活下来,最操心的还是爷爷,我不想让他再添一份不悦。
突然,原本半蹲在地上的爷爷身体倒了下去,我连忙冲过去,将他扶起。
他脸上没有血色,手上很冷,像是已经死了。
我慌忙中去摸他的手脉,还有一些微弱的脉象,二话不说背着他就往村卫生所跑。
也就几十米的路程,我只感觉比一个世纪还长,等到把他老人家放在了卫生所里的躺椅上,我愣了小半天才在田敏的喊声中反应过来,连忙说:“我爷爷倒在地上了……脉,脉象很微弱。”
田敏连忙上前,给爷爷检查了身体,当掀开他的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