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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

花样-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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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只是用言语激一激,就什么实话都说出来了,要是被纪明德知道定然气得不轻,尽管他从来不认为纪明德是横亘在他与林怀鹿之间的问题,但他们不得不尽力跨过这道坎。
  拙劣的谎言怎么瞒得过思虑缜密的纪明德,他很快找来了。
  彼时飘着小雨,寒风凛冽,林怀鹿从设计室大楼出来就看见纪家的车停在那里,走近后,司机摇下窗户朝他传达命令:“林少爷,纪先生让你回去。”
  中途林怀鹿给纪驰发消息说了一声,一到家周伯示意纪明德在书房里等他,林怀鹿做好了心理准备,推开门,通明灯光下纪明德的脸尤为冷峻。
  “纪先生。”他喊。
  纪明德坐在书桌前,眉头加深,连问候一句都觉得多余,直说:“鹿鹿,我一直觉得你比纪驰听话,但是这几天你不回家,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林怀鹿抿了抿唇,说:“没有。”
  “没有?”纪明德全然没了平时的好面色,走到他面前,引导着问:“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你哥哥又逼的你?”
  “不是的,纪先生。”林怀鹿眼睛黑得发亮,犹豫再三却没有一点退缩,说道:“要说逼迫,这次应该是我逼的他才是。”
  话音才落,纪明德惊怒不止,粗喘着气指了指他,而后狠狠扇了一巴掌过去:“混账东西!你让我怎么给你妈交代!”
  林怀鹿被打得往后退了一步,白嫩的脸顿时红了起来,隐约能看见手指印,他想起那年和纪驰被发现,纪驰也是这样硬生生挨了一掌,当时他躲过一劫,现在轮到自己承受,心里反倒还要舒坦半分。
  “我会和她说的。”纪驰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带着一身寒气。
  他看到消息立马就从公司赶了过来,林怀鹿怎么可能对付得了纪明德,果然,看着林怀鹿捂着脸还不忘投来一个安抚的眼神时,纪驰感到痛心,如同看一个仇人般去看纪明德,说:“我会亲自去她坟墓前问罪。”
  “逆子!”两个儿子就在眼前眉来眼去,纪明德摇摇欲坠,他已经怒到极致,拿起手中的拐杖往他们身上敲打,纪驰眼疾手快把林怀鹿搂匿在怀中,侧过身子肩背上受了这一棍,棉厚的衣物隔了一层力度,但纪明德手劲向来不小,纪驰闷哼了一声。
  林怀鹿惊呼,“纪驰?!”他什么都看不见,心中无比焦灼,纪驰怕纪明德再来一次不让他挣脱,林怀鹿望着他的下颌,鼻头发酸,手从腋下穿过去摸他背后的情况,纪驰的声音从头顶洒下:“别动,没事。”
  “疼不疼啊?”
  第二次的抽打迟迟没有下来,林怀鹿一心想知道纪驰怎么样,并未注意纪明德,直到听闻重重一响,纪驰松开他,一转头就看见纪明德倒在了地上,血色全无。


第三十八章 
  纪明德的病情比任何一次都要严重,包括华元宋雲在内的小辈们都过来探望,抢救后人还躺在病房里昏迷不醒,医生说是心肌梗塞后遗症,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状况很不稳定,只能等病人醒来后观望,或者请家属尽快做其他考虑。
  华元在一旁惊魂未定,看了看这边的两兄弟,不由开口问:“驰子,发生了什么,纪伯伯怎么会突然晕倒?”
  自纪明德出事,纪驰的面色就十分难看,像一座冰冻的山川气息发冷,此时并没有心情回答华元的问题,只说:“杨伦已经联系到国外的一家医院,等安排好,我就送他过去治疗。”
  宋雲默了默,过来安慰:“放心吧,医生都说了没有生命威胁,纪伯伯一定会福寿绵长。”
  几个人静静伫立在房间里面,纪明德戴着氧气罩,氛围有些凝重,待其他人一走就只剩下纪驰和林怀鹿两个,昨晚熬了一夜,脸上除了无尽的疲惫,还有溃烂在心底的自责,都让人心力交瘁。
  林怀鹿悄悄上前伸手握住纪驰,在他掌心挠了挠,温润的指尖化成羽毛,彼此的温度给予彼此力量,这一场拉锯战把他们拉在一条绳索上,一旦有人松手认输,这条绳索就会断掉。
  纪驰反手回握,四目相对中饱含了坚定的承诺,想起后面的事,他叮嘱林怀鹿道:“这趟过去只是想要他尽快好转,免得受病痛折磨,到时候我会跟着一起去照看,你在这里好好上班,有什么消息我随时告知你。”
  “我不一起?”冷风在窗外呼啸,围巾挂在手腕,林怀鹿依偎着他:“你一个人行吗,我也去吧,我请假很方便的。”
  “你说我行不行?”纪驰揶揄,又很快进入正题:“不知会在那边待多久,公司的事情暂且都交给易郁打理,你别急,去了也是担心,我不在你就回纪家住,等老头子醒了,你再找个时间过来也不迟。”
  “可是……”
  “我们俩各自照应一头,你也不是无事可做。”纪驰截断他的话。
  林怀鹿答应了。
  机票订在第二日,杨伦和几个护工跟随在队伍里,林怀鹿把纪驰送到机场,拧着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纪驰等了半天,就听得他郑重说了一句:“我不希望纪先生有事。”
  纪驰失笑:“我和你一样。”
  随后林怀鹿流露出几丝低落的情绪,大概是即将的分离带来的不舍。在人来人往的大厅不敢大张旗鼓,纪驰给了他一个温暖的拥抱,完成这场告别仪式,而后进了安检,林怀鹿在机场待到飞机起飞才离开,下午他还要继续上班。
  一落地就有医院的医护人员在门口旁等候,杨伦上去交流了几句,把纪明德抬上了车,纪驰坐在另一辆商务车里,因为时差问题这边已经是晚上,他坚持让医生给纪明德做了相关检查。
  医生是位经验丰富老道的中年人,大家都称他为赫伦医师,赫伦说纪明德可能需要经过一段长时间的康复期,颅内血管和心脏动脉的显示报告都不太理想,长期缓慢的观察与治疗更有助于修复发病造成的器官损伤。
  纪驰正色道:“那就按最好的方法来。”
  他对纪明德恨归恨,但人一定要好好活着。
  两天都没怎么合眼,纪驰回到别墅后终于能够休息一阵。第三天杨伦因急事赶回了国,纪明德在病房里养着,几个国内来的护理轮流照看,纪驰会在电脑上处理一些易郁传过来的邮件,每天中午会准时和林怀鹿通视频。
  林怀鹿的第一句话总是殷切地问:“纪先生怎么样了,醒了吗?”
  纪驰偶尔会有些不满,但还是给他看病床上的纪明德,他理解林怀鹿此刻的心情,他也无时无刻不在备受着这份煎熬,只有他们知道为什么纪明德倒下了,太多无法言说的事只能小心妥帖地藏着。
  “这两天生理反应的状态良好,应该快了。”房间里的护工都被他叫了出去,屏幕里林怀鹿的脸放大之后更加精致,眼睛忽闪灵动,唇色红润一张一合,皮肤嫩得能掐出水来,纪驰歪了心思:“你想我了没?”
  林怀鹿被他问得猝不及防,飘红了脸,还是点点头:“想的,家里下雪了,英雄冷得门也不出,琥珀就黏在它怀里,它们很合得来。”他笑了笑,停顿一时,又说:“等纪先生醒了,我们就乖乖认罪,然后乞求他的原谅,你就可以回来看雪了。”
  纪驰心中动容:“好,听你的。”
  林怀鹿不知道的是纪驰这边才被一场纷飞大雪席卷全城,进入寒冬时刻。纪明德转醒是在五日之后,不得不说在看到他睁眼的那一刻,纪驰心里头的大石头就碎掉了,如释重负。
  赫伦再次做了全方位检查,纪明德的身体十分虚弱,面色苍白,氧气罩的阻碍令他说话困难,却忍不住对陌生环境进行打量,而当纪驰出现在他的视线里时,又立即闭上了眼睛,仿佛多看一眼都觉得费力。
  醒来的第二日纪明德身上那些管子就全撤了,长时间的昏迷让他只能进清淡流食,照理他的护工很细心,纪明德想起上次生病给他喂饭的还是林怀鹿,而后来发生的事使一切温情尽散。
  胃口不好,这几天都是这样,吃了一半就搁下碗,纪明德掀开被子想出门走走,被护工及时阻止,“纪先生,您现在不宜下地,纪驰少爷吩咐过,您要多休息。”
  纪明德不耐烦地推开她,护工是个四十来岁的妇女,被他用凌厉的眼神一看就不敢吭声了,有些左右为难,只能唯唯诺诺地站在一边,这时候纪驰刚好从门口进来,护工向他求助,纪驰让她先出去,顺便掩上了门。
  “今天感觉怎么样?”纪驰关切问。
  纪明德此前的怒火未消,一动气又觉得脑子里胀痛无比,躺回床上背对着他,时隔一周,纪明德终于肯和纪驰说话,冷冷说了句:“还没把我气死是不是很失望。”
  “别胡思乱想。”纪驰坐下来,说:“你是我的父亲,我当然希望你身体健康。”即便当年纪明德那样对沈芝,后来又冒出一个林粤,一个林怀鹿,他也没诅咒过纪明德一句不好的话。
  闻言纪明德语气缓和不少:“你还当我是你父亲,就别做出那些让别人戳我们纪家脊梁骨的事情,对你们两个都没好处,这一辈子都不得好过。”
  纪驰无从辩驳,他承认卸下廉耻的伪装会遭万人唾弃与背离。
  他说:“如果给你一个机会重新来过,你会不会选择林粤?你和林粤没在一起的原因是什么,你和我妈没有好好过日子的原因又是什么?我猜你可能会回答钱权的诱惑或是感情的缺失,在你心中,它们总是比她们更重要。”
  纪明德转头看他,面容依旧是病态无神的:“怎么?翻我的旧帐。”
  “我只是想说,假如我是你,这些都不会成为我的原因。所以就算是被人滥在舌根里,我也认了。我不是有意气你,等你身体再好些了,林怀鹿过来,我们慢慢谈。”纪驰心平气和地说。
  纪明德觉得他可笑,却连扯扯嘴角的力气都没有,“谈什么,我不同意。”
  纪驰把控着分寸,决定适可而止,说:“你先休息,身体最重要。”
  说完他起身去把窗帘拉开了些,大雪连绵,纪明德看着窗外的絮白,突然来了一句:“你喜欢男人可以,但那个人不能是你弟弟。”
  纪驰站在床边,映在雪中,知道他这是退让一步了,竟然笑了笑:“那怎么办,我只认他。”
  作者有话说:
  那啥……我还是说一下,这篇文最开始的文案是写了有点强制性质的,大家可以翻发文时候的第一条wb,后来因为题材原因把骨科和强制都去掉了,再后来想着反正都上不了首页,又把骨科加上来了,但是强制这一点没有贴上来,是我的不对(今天改了),所以新来的读者姐妹们可能不知道,让大家觉得雷还是啥的我很抱歉,但这篇文就是这样了,看文愉快(好像也没说个啥),海星评论么么哒


第三十九章 
  为后面去看纪明德做充足准备,林怀鹿与同事调休,最近连续上班,这几天小组其他人去外地学习,他就留在办公室画图纸写总结,把年边要做的工作都提前弄完,午休时才趴在桌上小睡了一会儿。
  今天中午睡得太沉,没听到电话铃声,还是在楼下吃完饭上来的同事发现了,轻轻推醒他:“鹿鹿,你手机在响。”
  林怀鹿立即醒了,睡眼惺忪,同事“啧”了一嘴,问道:“你到底有什么大事,怎么没日没夜不要命地赶工。”
  “家里出了点事。”林怀鹿抱歉一笑,似乎不愿多说,电话是纪驰打来的,因为他过时没接已经挂断,平常和纪驰通话都是在晚上,这个时点打来想必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见同事去了茶水间,才重新拨了回去。
  接通后听筒里传来一阵隐忍的咳嗽声,林怀鹿就把所谓的要事抛在脑后,一心问:“你是生病了吗?”
  “嗯,昨晚着了凉。”纪驰喝热水润了润喉:“没什么,就是暂时不能离纪明德太近,要是传染给他,会很麻烦。”
  “那我过来好不好,反正纪先生也醒了。”林怀鹿说:“我可以陪他说说话。”
  “那我呢?”感冒后纪驰嗓音喑哑,像海水里的细沙,又湿又沉:“你不管我?”
  看不见那头的人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度,林怀鹿光是被他的话就染红了耳廓,他们分别一个月之久,雪下了又停,积了又化,林怀鹿当然是想念纪驰的,于是看了看左右,同事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他红着脸皮,小声道:“也是管的。”
  “既然如此,你就来吧,反正我也想你。”
  得到同意林怀鹿乍然惊喜:“真的!?”
  纪驰盈盈笑意:“我来机场接你。”
  当晚林怀鹿就收拾好行李,周嫂听说后做了些甜点让他带在飞机上吃。第二天清晨出发,裹着羽绒大衣和围巾,司机把他送到机场,办好登机手续。他告诉纪驰晚上到达的时间,只是没等到回复就起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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