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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绣花枕头和纸老虎-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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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是这番一边做一边讲,天黑也没有做完,经过两次浪费沈言的时间导致他俩吵过一回后,李十安小心翼翼地提醒沈言:“已经天黑了,你……不去练舞了吗?”
  他微微下垂的眼角看起来本就天然地无辜,做出这副样子更是显得可怜巴巴,然而沈言却把李十安这种状态当做是真的病了,心里想的是在李十安这里待了这一个多月也就碰到过李启山一回,如果李十安真的病了,在这里说不定能帮上点忙。
  另外就是,如果李十安今天把作业全部做完,明天他们就能一起去培训班待一天。因此他说:“今晚就不去了,把功课做完明天一起去培训班吧,你画画,我练舞。”
  李十安万万没想到沈言居然肯为了自己调整原本的计划,受宠若惊之余完全忘了自己“病号”身份,乐得跟地主的傻儿子一样,精神百倍地回了一句:“No problem!”
  沈言顿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李十安在沈言狐疑地目光中默默地转过头。
  

  ☆、第 21 章

  由于没有切实的证据证明李十安同学在装病,沈言也只是停留在怀疑的层面而已。
  第二天两人去了培训班,沈言有舞蹈室钥匙,进教室就去换衣服,李十安自然是去画室,老余画室常开着,没有放假不放假的说。
  往常里放小长假,李十安只要不跟李启山出去旅游,往往待不住一天就要往画室跑,可这回直到第三天老余才见着人,着实奇怪:“你小子,怕不是谈恋爱了吧?”
  “嗯?”李十安一头雾水。
  “没恋爱前两天去哪儿了?”
  “嗨,别说了,被我爸放鸽子,”李十安拉长一张苦瓜脸,“然后我就回家潜心学习了呗。”
  老余一般在画室都是画画打发时间,李十安见他此刻却也不画画,一边拿着手机一边跟自己聊天,凑过去说道:“干嘛呢?”
  老余条件反射般地把拿手机那只手一收,嘴里说道:“干嘛呢!少儿不宜瞎凑什么热闹!”
  “哟,少儿不宜?是你谈恋爱了吧?”李十安八卦细胞一瞬间全部调动起来,“谁啊谁啊?是不是卢菲?”
  老余给他一记爆栗:“瞎胡说什么?八字还没一撇呢!”
  李十安吃痛,心道说什么八字没一撇,就是卢菲呗,他给沈言发过去一条信息:【咱们俩要谈恋爱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智商刚才也给老余敲掉一半,偏偏少打一个“老师”。
  换好练功服的沈言刚刚把手机放进柜子里就听到一阵刺耳的震动,拿出手机一看李十安的信息,手机直接滑到了地上,再捡起来的时候发现那条信息已经撤回,很快又发了一条过来:【咱们俩老师要谈恋爱了!】
  沈言看着手机屏幕上多出的一条裂缝,无语。
  小长假后的第一天上学,李十安和沈言到得不算早,同学们已经将抄作业的事业进行得如火如荼,老谢看到李十安勾着沈言的肩膀慢吞吞地进教室的时候那目光犹如看见天神降临,火急火燎地凑上来:“十安!快快快,作业做了没,给我抄抄。”
  李十安一把拍开老谢扯他书包的爪子:“抄作业?你没在玻璃栈道上做吗?”
  老谢自然听出这是揶揄的话,痛哭流涕:“十安……救命啊十安,考完试就放假,这三天都玩疯了,一半的人都没写作业,咱们班课代表都是属貔貅的,交到他们手里的都拿不出来,能找到的没交的都被借了去了,快给我抄抄。”
  “问朱赫。”李十安故作冷酷无情状。
  老谢可怜兮兮地瞧了一眼朱赫,那眼神简直称得上无限怨念,李十安一看就懂,心里笑出一排:哈哈哈。
  钱小余这时候来收作业,很明显刚刚听到了李十安跟老谢的对话,一叠作业本重重摔在老谢书桌上:“你说谁属貔貅呢?数学作业呢?赶快交出来!”
  “……”
  又圆又憨又怂的老谢从没见过这副绿林女强盗的架势,吓得不敢说话。
  李十安见钱小余那模样还真怕她把老谢生吞活剥了,一把将作业从书桌底下塞给老谢,又用胳膊肘撞了一下沈言:“沈言,交作业。”
  沈言慢条斯理地拉开书包摸出作业来,钱小余一把抢了过去,也不知道是不是职业习惯,她每每一看到沈言的作业总是忍不住彩虹屁满天飞:“学霸,你字写得好好啊!你平时都练什么字帖啊?”
  为了跟老谢争取时间,李十安插科打诨道:“唉,学霸的字帖我有,要不要我借给你?”
  钱小余当然不信:“切,你那字,狗爬的我都能照着念出来,偏偏你的我看不懂好吧。”
  “……”
  李十安以为针对于他字丑这个事实沈言能说出的话已经够毒了,没想到还能碰到个王者,一时竟接不上话。
  “他真的在练字。”沈言早就发现李十安跟谢忱桌子底下搞的那些小动作,难得地出来帮了句腔。
  学霸难得开一回尊口,钱小余以为自己终于跟沈言搭上了话,开始有一搭没有搭地聊起来。
  老谢终于在好基友的掩护下交了作业,待钱小余走后他回想起来觉得李十安这回的作业跟以往很不一样,看起来就跟朱赫的作业一样那么有条有理,不像以前那么应付了事,字也好看了很多,连忙在手机上问:【唉,我看你这回作业有模有样的,别跟我说沈言跟你一起做的啊,他都教了你什么好法子?】
  李十安:【我没有骄傲的吗?付费咨询啊。】
  老谢:【咱们俩情比金坚,说钱生分了,陪你睡吧?】
  李十安:【滚。】
  老谢发回一串奸笑,随后又说:【说个正经的,朱赫生日要到了。】
  目前是高一下学期,班上很多同学都还在十六七的年纪,朱赫因为家庭原因休过一年多的学,因此比班上同学大一岁。
  十八岁对于即将摘掉“少年”标签迈入成人行列的男孩来说无疑是重要的,而作为班上为数不多知道朱赫年龄又和朱赫交好的二人,理应看重朱赫的这次生日。
  李十安问老谢:【你送什么啊?】
  老谢认真思索片刻:【送他十斤练习册。】
  李十安:【……】
  自从一大早到学校李十安就捧着手机狂刷,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早读课,中午吃饭,甚至下午自习课,放学路上也不再像平常一样喋喋不休了,眼睛就没离开过手机。
  沈言看着心里犯嘀咕,这货不是刚取得一点成绩就骄傲自满了吧?像可又不太像,至少前天晚上给李十安讲题的时候没觉得他不认真。
  还是……有女朋友了?
  一想到这里,沈言忽然想起那件不知来处且目的暧昧不明的毛衣,他至今没有问过李十安那件毛衣到底是谁寄的,可事情过了这么久也没有忽然提起的道理,他这么一想,越想越郁闷,于是就沉静在即将被抛弃的恐慌与不满之中独自生着闷气。
  气着气着还不愿意走了,就那样瞪着还在无知无觉往前走的李十安的背影,活像一直炸毛的刺猬。
  等专心致志扒拉手机的李十安终于注意到沈言落到后面的时候,两人中间快隔出十米的距离了。李十安抬起头懒洋洋地往回看了一眼,撞上沈言眼神的时候直叫那眼神冻得一个哆嗦,即刻条件反射地开始一连串地反思: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做错什么了?
  心里默默捋了一遍今天自己的作为,李十安好像明白了什么,他把手机放进兜里,抓了抓脑袋说:“那个……朱赫生日要到了,我跟老谢商量着给他过生日,刚刚我在给他选礼物。”
  炸毛的刺猬被这一捋,乖乖地把一身尖刺放了下来,但脸色也没好多少,一言不发冲到前面去了。
  因为瞿娅的情感问题沈言转过几次学,靠近他的同学分为两种,一种是挑事的刺头,也就是俞桥这种,专挑软柿子和新来同学欺负,跟这种人沈言都是直接动手,输赢都有过,打多了就习惯了,只要不缺胳膊断腿或者搞进医院,大家都默认不把事情带到老师家长面前。
  另一种是被他出挑的外形和学霸人设吸引的。和人接触难免就要提到自己的家庭,沈言很惧怕别人问他家庭问题,讨厌在别人问起的时候遮遮掩掩,但也不愿意对陌生人坦诚相待。
  对他来说第二种往往比第一种更难应付,因此成天给人一副臭脸,几番接触下来没有人不会因为他古怪冷漠的性格慢慢敬而远之。
  这种时候沈言往往觉得遗憾,但同时又会松一口气。
  少年短暂的往生岁月中实在没什么可以称得上“朋友”的人,如果不是因为想找个不回付有成家的好去处,他甚至也不会真正接触到李十安。
  可幸好认识了李十安,一开始在他眼里看起来跟狗皮膏药一样,不论走到哪儿都能撞上的李十安。
  李十安真的是例外的例外,也是意外的意外。他开朗的性格和同为单亲家庭的出身拉近了沈言和他的距离。
  天生孤僻的性格让沈言对待毫不相干的人往往都是简单粗暴,可一旦熟悉了,那种简单粗暴就会变成别扭,乍一看简单粗暴和别扭实在是难以区分,但其实有迹可循。
  比如简单粗暴是:有人惹沈言生气了,沈言怒气冲冲地走了。
  再比如别扭是:李十安惹沈言生气了,沈言怒气冲冲地走了。
  重点不是沈言怎么走的,重点是谁惹他生气了,对待毫不相干的那就是简单粗暴,对待李十安就是别扭。
  虽然经过解释沈言觉得李某人今天的行为情有可原,但还是不爽他忽视自己的样子。
  说不出来原因,但就是不爽。
  李十安跟沈言接触久了,多少知道他的臭脾气,也开始摸索跟他相处的方式,他假装看不到沈言还在生气,喋喋不休妄图引诱沈言和他搭话:“唉,给我出出主意啊,十八岁生日挺有纪念意义的,我送个什么好?”
  沈言气归气,但还没到甩下人就走的地步,李十安立刻蹬鼻子上脸,一双狗爪子搭上沈言肩膀嬉皮笑脸地说:“哎,你过生日收到过什么礼物啊?说来听听?”
  大概觉得自己生气的理由也不是那么理直气壮,沈言硬邦邦地甩给李十安四个字:“芭蕾舞鞋。”
  “哇,”李十安得逞后笑得一脸灿烂,彩虹屁马上凑上:“学霸的礼物就是不一样,这个太专业了朱赫用不了,没别的吗?”
  沈言不说话。从小到大他好像就没有别的男孩子的那些爱好,瞿娅送来送去无非就是不同型号的舞鞋,练功服,他那些过生日收礼物的经历实在乏善可陈。
  李十安见他神色缓和了些,突发奇想地说:“不如朱赫过生日你也来吧。”
  “我不去。”沈言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他天生对亲密关系就很抗拒,目前对友谊的追求还在幼稚园“我就跟你一个好,你可不要跟他好”的阶段,甚至于希望李十安也能有“我有沈言一个朋友就够了”的觉悟。
  然而同时,沈言知道这种想法是不切实际又自我的,他拧巴得很,要他不打扰李十安原本的生活可以,要他再跟别人交朋友,恐怕有点难。
  总之,劝他跟其他同学走近一点的话基本算是白说。
  李十安锲而不舍地劝说:“去吧,他和老谢都很好说话,况且不是朱赫做东,是我和老谢。”
  沈言果然抓不住这话里的重点,反口一句问道:“你为什么对朱赫这么好?”
  李十安愣了一下,这个问题还真问住了他,说同情吧,不太合适。于是他很场面话地说道:“朋友之间可不就这样吗?再说,过生日这种事就要热热闹闹,多一个人多一丝人气儿嘛,尤其还是十八岁,这么重要的时刻当然要有朋友见证,以后你满十八我也跟你庆祝啊。”
  沈言因为这最后一句话不由地心跳一滞,李十安又很不要脸地扑上来拽住他开始施展磨人大法:“小言同学,一起去嘛。”
  “李十安!”沈言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无赖举动烦得不行,“行行行,我去!去!你别拉我裤子!”

  ☆、第 22 章

  李十安平日零用钱颇丰,他也不爱浪费,要用钱的时候总能拿出来一笔,因此朱赫生日这天,他在学校附近不远的地方挑了一个还不错的饭馆,还特地选了个包间,给朱赫庆生。
  作为吊车尾班级里最没有存在感的学习委员,朱赫交好的只有李十安和老谢,三个人能走到一起说起来其实性格上多多少少有相通之处。
  朱赫是个自卑的人,老谢因为自己不太理想的体态,内心深处也很自卑,至于李十安,则是受家庭原因影响自己选择画地为牢。
  不过在朱赫眼里看来,肥胖和性格都是短短几个月或者几年就可以做出改变的,换句话来说,他一直觉得老谢和李十安要做出改变很容易,但自己不行。
  也许贫穷是可以改变的,男人的形象也从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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