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记面馆+番外 by 子浮-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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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最先哭泣;父亲也沉默不语;举起的手放下了又举起;最后还是揽住了佳佳的肩膀。这时;佳佳想起很多年前父亲愤怒的样子,也是这样沉默不语;只不过那举起的右手是甩的自己一巴掌。
生活是这样奇妙;佳佳觉得,想哭又想笑;可到底他只是伸出手臂把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个挽在了怀里。然后,此时;这个悲情万分悲伤莫名悲痛深沉的时刻,门开了。
一位护士姐姐探出头来;无敌狮子吼。
“吵什么吵;半夜三更黑灯瞎火的嚎什么丧?”
哈哈,世界如此的渺小,叶云桑认了出来,正是上次吼他的那个护士。不用说,自然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撩拨着袖子叶云桑也吼开了。“妈的;人都快死了还不许号丧啊?”“老叶!”王梓慌忙的捂住叶云桑的嘴;觉得这个死字颇为刺耳;人家不都快死别了吗?怎么;老叶还死啊死的死个不停。“你放开我,老王,你放开我,这年头人都咋了;连丧也不许嚎;妈的;人都死了快。”叶云桑挣扎;更加对护士姐姐怒目万分。护士姐姐也毫不示弱,用力回瞪叶云桑。“医院里有规定,。不许喧哗;就是死了也不准嚎。”“什么,你说什么,有种给老子再说一遍。你个臭娘们。”一听这话,叶云桑气得跳起八丈高;握着拳头就冲了上去;不过冲到面前看着姐姐挺起的胸部方才想起不打女人的原则。
收回拳头;叶云桑忍字搁心头。
当然;叶云桑忍了不代表姐姐会忍;她很不屑的将叶云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最后做出了评价。“哼;民工就是没素质。”“你说什么。”叶云桑又跳了起来。护士姐姐捂着胸口娇俏的后退了一步。“你想干嘛?”“不要逼我打女人。”一字一句,叶云桑举起了拳头。见状;护士姐姐也脱下了高跟鞋。
两个都是很生猛的人,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男女纷争;总是无敌。不过,好在,值班医生适时的出现了。“有事好商量。大家都是文明人,不要舞刀弄枪。”
“医生;他们半夜号丧。”
“人都快死了还不许嚎。”七嘴八舌;;两人的话完全摸不着重点。倒是医生扶了扶眼镜审视了病房内的情况。“19床??刚才结果出来了;谁要死啊;李哲佳;”翻着手里的记录医生淡淡的说。“不就是贫血外带乙肝小三阳么?这年头;没事儿瞎_____激动。”医生很哲学的总结;然后白衣飘飘的离去,剩下一屋子人目光呆滞大脑僵化。
乙肝小三阳。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曾诚,他直接跳起来抱住了叶云桑。“不用死了。”“不用死了。”叶云桑也跟着欢呼。佳佳又抹眼泪又抹鼻涕。一屋子人长吁短叹不着边际。然后,王梓轻轻的咳嗽了声,示意给佳佳和陈浮一个二人世界。瞬间;病房里走得一干二净;唯剩陈浮和佳佳对视无言。
我们相爱好不好……
走出医院的时候,叶云桑仰天打了个哈哈。他很开心;大悲大喜的变化让他觉得世界有希望;可是他忘了身边有一个女孩正在希望破灭。
生活;很多时候是一出悲喜剧。
“一起去吃饭吧;折腾了一天大家都没吃东西。”王梓提议,很细心的挽留女孩。失落的滋味他不是没有体会,所以,连带的更对这个女孩子怜惜。女孩笑笑;表示同意。于是,一行人又在叶云桑的带领下来到了老刘的火锅店。
白干伴火锅;啤酒配花生。大块朵颐;酒酣耳热。
酩酊大醉;醉过之后形象问题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原本,王梓在任何时候都还能维持点风度,可今晚不行啦;太多的感慨让他忘记了形象这回事。他拉着女孩的手;同是天涯沦落人的絮叨。“有时候人生就是一个放弃的过程,从出生到死亡,我们都在不断的放弃。放弃母亲的子宫放弃童年的天真,总之就是***放弃。”发表感慨,王梓猛灌了一口生啤。女孩也笑;她喝得也差不多了,失落之下人总是易醉。“其实…。其实也无所谓放弃不放弃,我从来就没得到过,何必。再说,我放弃得也满潇洒的。至少没丢什么面子。”打了个酒嗝;女孩望天。想起两个月前的相守;一切恍然若梦;不过梦醒后,自己的路还是自己走。慢慢的眼泪爬出眼眶;开始抽噎。“刀光剑影……为他娘的放弃得潇洒干杯。”忽然间;叶云桑猛吼了一句。如果说王梓和女孩还有点形象的话,那么叶云桑基本上就是形象全无了。不过,本来他也不介意形象这回事。
他抱着曾诚的大腿高唱刀光剑影;时不时的再来那么一句言论高歌调节气氛。
“干杯。”曾诚也傻笑;半大的小子也醉了。一切都是醉人,夏夜的风,夏夜的情思。如果说还有什么没醉的话;大概就只有佳佳的父母。两位老人不知道是感慨还是伤心,儿子不用死了,可儿子终于要和男人在一起了。这到底是该高兴还是该失落,界限还很模糊。所以,没搞清楚状况的两位老人提前离席;剩下四个醉鬼继续高歌。
“干杯…。干杯…”一次一次的猛灌一次一次的高歌,四人醉得东道西歪完全对回家一途不着边际。后来,还是老刘;好心的找车把他们送了回去。回去之后,摸着楼梯上楼;四个人轮番轰炸厕所。一番轰炸下来都没了力气。倒头就睡过了。
睡梦中,各人的天空更是眼花缭乱。曾诚与王梓;无非是梦见白衣的叶云桑浅笑盎然。神情诱惑。想当然,两人自然是狠逮着机会猛吃豆腐。那么;叶云桑呢?他的梦中是什么?他的梦中是曾家的面馆,在菜花田的一侧。长长;大大的菜花田。曾诚就站在面馆的门口,最初是小小的曾诚,然后,慢慢长大变成了现在的曾诚。曾诚对他说,我爱你。叶云桑想扑过去揍他,可是;怎么也穿不过那片菜花田。
最后,叶云桑泄气的坐在了田埂上,梦醒了。日头毒辣;脑袋晕;这是叶云桑的第一个感觉。他张开了眼睛;恐怖的大叫。然后;另一头尖叫也传来。这实在不是叶云桑定力不够;而是叶云桑发现,和自己脸贴脸唇贴唇的是陈浮的女朋友,而另一头,王梓和曾诚在叫。;因为他们俩抱在了一块。
生活;很多时候也是一出闹剧!!!
34
闹剧过后又是怎样呢?各归各位。女孩潇洒的去了美国,继续未竞的学业;失恋不等于失去一切。所以还得继续。而剩下的故事主角们;各人又是怎样安排的呢。
首先是佳佳,乙肝算不得大病;可还是需要调理。所以他由陈浮陪着回家当米虫去了,而王梓则继续党员的先进性教育;为祖国奉献热量奉献青春,虽然他已没有什么青春。叶云桑;还是四处搜寻着合适的面馆,曾记的大业时刻提醒着他未尽的责任。数来数去,里面最凄惨的大概还是曾诚。
因为他要高考。
高考是什么?独木桥的冲刺;人生的阶段性转移。
很显然;在这场冲刺的转移战中曾诚始终处于下风。也不能怪他;那小子的确是卯足了劲想读书,可偏偏脑子不好使;总是复习一半就神游太虚去了。为此,王梓很苦恼,他翻遍了所有遗传学著作也没能找出曾诚和自己不肖似的原因。当然;叶云桑也苦恼;毕生最大的心愿就是曾诚考大学,可真的临近考试了他又很迷惘。
曾诚考大学,考上以后呢?没考上又怎么办?
对于这个问题,曾诚同样迷惘。他时常和林立在课间聊天打屁的同时,惆怅的望着远方。“我们就要长大了。”此时;林立就会很不怀好意的奸笑。“你小子不都已经成熟过了么?”“如此说来你还没有成熟的机会。”曾诚也会适时反讥。这时候林立就会无比感慨了,他说。“其实,我已经成熟很多年了,不过战斗经验仅限于左手和右手。”这句话说完,两人通常会大笑一通;笑过之后则真的是惆怅了。
人生的别离;总是非常令人无语。两个语言贫乏小子自然是不能描绘这种无语的状态,所以;他们只有用抽烟来表示这种未及先到的惆怅。
很快,转眼;真正的惆怅来临了。
高考七月只剩下一周了。这一周;人仰马翻一切秩序无常。
曾诚自是不必说,复习准备;忙得不可开交。围着曾诚所忙而忙,王梓和叶云桑也各尽其责。王梓负责做司机,出入平安。叶云桑充当大厨。烹调各色佳肴。总之;一句话形容起这一周的状态就是忙碌。
然后,考试那天。
曾诚在考场内挥笔如汗。叶云桑和王梓在场外汗挥如雨;可不管怎么说;高考就这样过去了。
很多年后,曾诚得空的时候也会回想起这次高考。不过;他回想的结果多半是空白。大概是因为对于高考的记忆特别恐怖,所以他能想起的高考只是叶云桑和王梓身旁无限增多的烟蒂。
一场高考;耗尽心力的人却不是自己,曾诚觉得啼笑皆非。
但,不管怎样,曾诚算是毕业了。毕业也就表示着人生的阶段性转移。带着这个转移的困惑;曾诚参加了高三的集体散伙饭。
场面很大,这是曾诚的第一感觉,他站在饭店的门口,看着一屋子熙熙攘攘的同学颇显得无所适从。“曾诚;曾诚;在这儿。”远处;林立向他打招呼,他比曾诚先到半个小时。已经是白干啤酒灌了个底朝天。曾诚走了过去,在林立的身边坐下。林立的身边还有人;是杨悦;杨悦穿着学校老土的校服很安静的坐在林立的身侧。
“坐坐;一杯二锅头先干为尽。”林立为他倒了杯酒又猛灌了下去。不是不感伤,曾诚只是这个时候滑稽的心情占大多数;他也喝了酒;淡淡的小嘬了一口。“你小子不厚道啊。”林立又发话了。脸色发红的他看起来因为兴奋而更是红光满面。微微一笑;曾诚没说什么转头看向了杨悦。“他喝了多少啊?那小子;舌头都大了。”“很多。”杨悦轻轻的说;又慢慢的喝光了面前的那杯可乐。这个时候,曾诚发现了,发现杨悦和林立之间的气氛异常。猜不出原因;曾诚也只是默默的替林立把刚倒进的啤酒喝光了。
是个感伤的夜;环顾四周曾诚做出了总结。虽然;大家都卯足了劲的在笑。可曾诚还是感觉到了感伤。不管是上大学有希望的,另奔前途的还是需要重考的;总之就是别离近在眼前。往常;曾诚也学习别离这个词;可无论怎么学习,这个词对于他来说始终都是个模糊的概念。现在,曾诚是彻底的感觉到高中三年一去不复返了;风萧萧兮;易水寒。所有人的心情在这个时刻都象个大杂烩,悲喜参半。
曾诚猜不出杨悦到底是喜是忧。
“再喝一杯。”林立又举起了杯子;他坐不稳了。说话的时候,手都在打哆嗦。“别喝了。”杨悦皱眉;替他把杯子拿掉。可林立不服;呼的站了起来;对杨悦吼了开来。“我的事;你少管。”杨悦还是皱眉;皱着眉毛从林立的身旁站了起了;皱着眉毛从林立的身侧离开。然后,林立好似清醒了一半似的呆呆看着杨悦离开。
“那一天知道你要走 我们一句话也没有说 当午夜的钟声敲痛离别的心门 却打不开我深深的沉默”
隔壁桌的同学轻声唱起了歌;歌声中;曾诚觉得杨悦离开的动作很象慢镜头;抒情;压抑又带点诗意。不过;身旁的林立已经无心欣赏。而是着急和歇斯底里的嘶吼。“杨悦;我喜欢你。”“砰!”曾诚打翻了一个酒杯。这小子;曾诚在心里暗骂;他怎么也想不出林立的表白方式会是如此的劲暴。无语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曾诚呆滞。
当然;所有人都呆滞了;连刚才唱歌的同学也没了心情继续。大家都只是一径看着杨悦的背影。最终,杨悦没有回头;她的背影只在饭店门口伫立了那么一小会就翩然消失在夜色中了。
“你小子;学电影也不用学得这么彻底。”
回去的时候;曾诚和林立并肩默默地走在昏黄的路灯下;发出感慨。
“我要走了。”这个时候林立才突然出声,表情严肃得让曾诚陌生。“我妈说,我考大学肯定是没戏了;想送我去学修车也好打下生活基础。”“靠,那你也不用对人家杨悦那么凶啊。”曾诚继续骂;林立望天。“不凶也没戏;人杨悦注定和我无缘。仿佛是平行线不能相交。”很文艺的独白,曾诚想笑又笑不出;他拍了拍林立的脑袋算是安慰。“有机会的,等摸清杨悦上哪所大学后就追过去啊。”“不。”林立摇头认真的说放弃,这个时候曾诚笑不出了。他忽然觉得有些时候,感情的空想也是一种巨大的无底洞。
长长叹了一声,曾诚摸出了香烟。
夏天的夜色里;两个少年继续奔跑,如同以前很多次那样,只是曾诚想不出,自己什么时候还会和林立再次跑在这条马路上了。
35
林立走了;走的那天;艳阳高照。曾诚去车站送他,意外的是杨悦也来了。杨悦没有多的表达,只淡淡的对林立说一路顺风,那个时候林立已经坐在车窗前看着站台慢慢倒退。眼中是一片告别的海洋。杨悦就对着他微微一笑;仿若虚空。
慢慢的列车启动;林立的最后终于留给他们成了一个黑色的盲点。
回去的时候,曾诚问杨悦是不是不喜欢林立,杨悦长长的叹了口气说,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