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捕-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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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时予居高临下地对上他的眼睛,慢吞吞地解释:“换季本来就容易感冒。”
但不管林时予怎么说,陆以瑾都坚持认为昨天给他买的桃桃星冰乐是罪魁祸首。
何欢耐心耗尽了,没管拉着他一直哭的女朋友,甩开她的手,想走去林时予那边。
女生拦住他,死活不让他离开。
“你是不是有病,”何欢说,“别碍我的事。”
陆以瑾站起来,往这边走了几步,对他说:“何欢学长,我送他去医院。”
说完也没等何欢回应,径直带着林时予走了。
何欢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才把陆以瑾从记忆中翻出来。
他心想,林时予果然是病晕了,谁都跟着走。
林时予是重感冒,但做了检查,肺部没有感染,医生建议不用打点滴,给他开了点药,又叮嘱他多喝热水,饮食要清淡,多吃水果蔬菜。
林时予吃了药,躺在床上捂着被子闷汗。
陆以瑾把书房关紧,防止蛋黄跑出来捣乱,又去厨房倒了杯热水,端进去给林时予喝。
林时予的卧室又大又空,只有一张床和一个床头柜,床单被套都是灰色的,没有丝毫点缀。素色的窗帘拉起来了,将刺眼的日光尽数遮住。
林时予察觉到门被推开,侧过身子看了眼陆以瑾,鼻音很重地问:“你怎么还没走?”
“我请了假,上午不去学校,”陆以瑾坐到床边,扶他起来喝水,说,“我得陪着你。”
林时予半坐起身,后腰被塞了个抱枕,他手里握着发烫的水杯,喝了一口,眼睛未完全睁开,还有点不太清醒。
他呆呆地坐了一会儿,突然偏头看向陆以瑾,对他说:“你走吧,我想一个人待在这儿。”
温水润湿了林时予的唇瓣,颜色乍然回春。
陆以瑾没回应,眼眸深深地和林时予对视,接着倾身朝他靠近,用手碰了碰他的额头。陆以瑾刚才去厨房烧水的时候顺便洗了下手,现在还没回温,衬得林时予额头的温度烫得吓人。
吃完药到现在快两个小时了,林时予的体温却不见下降。
陆以瑾向后退了一点,凝视着林时予,指腹擦过他的唇角,执拗又认真地说:“不许赶我走。”
他说这句话的语气和神态都很强势,就像把林时予当作了自己的所有物,然而林时予根本没注意,用手推了推陆以瑾,是要他出去的意思。
手机突然响起来,林时予在枕头边摸索了一下,接通了,是何欢的电话。
何欢已经回了学校,确认他吃过药了,又随口问了问陆以瑾的事,林时予胡乱应了一通,语句都不通顺。何欢见他强撑着精神说话,怕打扰他休息,便挂了。
陆以瑾坐得近,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也没多问,给林时予掖了掖被子,起身出去了。
林时予没睡多久就醒了,身上出了一身汗,窗帘和门都紧闭着,一室昏暗。
他摸出手机看了看,十一点零五分。
屏幕上有条消息提醒,是半个小时之前的消息,陆以瑾发的:“哥哥,你醒了吗?”
他给陆以瑾回复后,没过几秒钟,陆以瑾就推门进来了。
林时予没想到陆以瑾还在这,他把手机放到一边,看着陆以瑾走向自己。
门留了一条不大的缝,明亮的光线从中挤进来,全覆在陆以瑾身上,让他整个人都发着光。
陆以瑾坐在床沿边,看了林时予几秒,突然压下身子,用额头抵住他的额头,林时予倏地睁大了眼睛。
陆以瑾当即撤开,说:“没那么烫了。”
明明是很逾矩的行为,他却偏偏做得那么自然。陆以瑾的鼻梁骨很高,不经意间碰到了林时予的鼻尖,即使二者一触即分,近距离触感带来的冲击力也让林时予感到一丝惊惶。
陆以瑾看清林时予的表情,不慌不忙地为自己的行为辩解:“我没找到体温计。”
说完往四周张望了一下,又低头问他:“哥哥,这里和楼下的户型是一样的,楼下装修用的羊毛地毯还剩了不少,我拿上来铺好不好?”
林时予半蜷着身子缩在被窝里,是最没安全感的一种睡姿,他往后退,试图离陆以瑾远点。
声音是强行装出来的冷硬:“我不需要。”
“铺好了的话,赤脚踩上去,也不会感觉凉。”陆以瑾逼近他,话说得很慢,跟诱哄似的,“你生病的样子,会让我觉得难过。”
林时予一愣,他停住后退的动作,曲了下手指,慢慢攥紧被子边缘,仰头看向陆以瑾。
陆以瑾拉近和林时予的距离,侧着身子,一手撑在枕边,一手搭在被子上,像守护的姿态,他说:“哥哥,我现在就很难过。”
可能一生病,人就会变得脆弱,林时予近乎无措地避开他的视线,整个人心绪不宁。
窗帘被拉开了,日光透过玻璃窗,倾泻进卧室,到处都是亮堂堂的一片。
客厅里传来一阵动静,有人在小声说话,间或夹杂着踢踏的脚步声。
林时予一直很安静,看陆以瑾把羊毛毯搬进来,一点一点把房间铺满,看他坐在地板上,用剪刀裁剪掉边角处多余的部分,看他弯着腰,仔仔细细地将各个缝隙摁平。
太阳光照在细软的羊毛地毯上,让它白里带了点微黄,凭空添了些温暖之意。
林时予轻声问:“怎么不让人进来铺好?”
陆以瑾半蹲着身子,正在处理床脚下的一小块儿,头都没抬,说:“你不喜欢别人进你房间。”
林时予没有立刻说话,每次一对上陆以瑾,他就总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客厅里渐渐没了声音,陆以瑾出去了一趟,看客厅的地板也铺好了,四处检查了一下,就让他们走了。
再进卧室时,一室寂静。
林时予把眼神从羊毛毯上移到陆以瑾身上,突然说:“这看起来不像是用剩的。”
怎么可能是用剩的,再怎么剩,也不会大到足够客厅和卧室用。
陆以瑾又变回了以前撒娇的模样,他朝林时予笑了一下,拖长音调:“哥哥,你好严格啊,这真的是剩下的,我不骗你。”
他的话音刚落,手机铃声就响起来,陆以瑾拿起来接了。
陆新耀问他:“我开完家长会了,你在哪里?”
“我在翰林世家的房子里,”陆以瑾向林时予示意了一下,抬脚往外走,压低声音,“我现在没空。”
“开门,我在门外。”陆新耀不太高兴,又说,“我已经在这等了十分钟了。”
陆以瑾听到了女人的声音,正小声和陆新耀说着话,他挂掉电话,和林时予说了几句,就下楼了。
“你今天怎么没去学校?”陆新耀看他从楼梯间出来,皱着眉,兴师问罪一般问道,“你不在家,去哪了?”
“去楼顶看风景了,”陆以瑾随意敷衍道,又扫了眼和他站在一起的俞妙,不以为意地问,“你们来这干什么?”
说话时一直注意俞妙的表情,发现她脸上没异样,就知道她对林时予住在楼上的事毫不知情。
陆新耀说:“你成绩退步了,全年级排55,物理拖了后腿,一百的总分,你给我考六十,我记得之前没这么差。”
陆新耀大事小事都愿意顺着陆以瑾,只希望他成绩优秀一点,考一个好的商学院,以后好接自己的班。
陆以瑾没开门,三个人都站在楼道里。
“我给你买这套房子,是让你好好学习的。”陆新耀顺了顺腕上带着的手表,上下审视了一遍陆以瑾,突然问,“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陆以瑾靠在墙上,先看了眼俞妙,又要笑不笑地望着他爸,嘲讽道:“你们爱得死去活来的还不够,来瞎揣测我干什么。”
“这世界上,还有爱情这东西?”陆以瑾嗤了一声,面无表情地和陆新耀对视,“真是可笑。”
俞妙面色有些难看,她长待的剧场离这不远,回家的时候刚好碰上从学校出来的陆新耀,就和他一起过来了,没想到陆以瑾会说出这些难听又刺耳的话。
她不想继续待在这,拉了下陆新耀的袖子,要他离开。
陆以瑾的态度不好,但也说明了他没谈恋爱。陆新耀收起不高兴的表情,推测他成绩下降可能有别的原因,又念叨了他一会儿,才带着俞妙走进电梯。
陆以瑾挨着楼梯口站,倏地抬头,一眼望见从楼梯下来的林时予。
只要他再往下走一个阶梯,就能看见站在电梯里面,扎着丸子头,手挽陆新耀的俞妙。
陆以瑾大步跨上前,挡住林时予的动作,和他隔了个阶梯,乖巧地问:“哥哥,你怎么下来了?”
电梯门“啪”地一声关上。
林时予和陆以瑾对视,又微微低下眼睛,说:“我来找你一起吃饭。”
第9章 你别怕,我不关卧室门
下了晚自习,林时予收拾了一下桌子,便准备离开教室,脚刚踏出前门,就被何欢从后面拉住了。
这段时间林时予行为有些反常,每次下课铃还没结束他就已经整理好东西,准备走了。何欢拉住他,想问问究竟。
“陆以瑾在等我。”林时予说。
高三下课的时间比高一高二晚了十分钟,他稍微磨蹭一点,陆以瑾就要等更长时间。
十二月的天气冷得吓人,走廊上的风径直往人骨头缝里钻,带来四面八方的寒意。林时予说话时冒着热气,又很快消散,他朝何欢点了下头,说:“我先走了。”
“一起走吧,”何欢用围巾挡住半张脸,又把手塞进兜里,说,“我今天回家睡。”
高三的教学楼下面有块空地,两旁挨着椭圆形的花坛,花坛里种了些耐寒的植物,在寒冷的冬夜依旧青翠欲滴。
陆以瑾站在拐角处等,一手提着书包,一手拢在袖子里,百无聊赖地看着对面教学楼的灯光一盏一盏熄灭。
林时予走得急,下到一楼,在熟悉的位置上看到了陆以瑾,隔着一小段长廊叫他。
陆以瑾听到声音,偏头看过去。
路灯很低,发出幽暗的微光,林时予看着朝他跑过来的陆以瑾,陆以瑾在这不甚明朗的微光里笑着和他说话,好像天上的那几颗星星在一瞬间都落进了陆以瑾的眼睛。
林时予呼吸声还有些急促,他尽量用平稳的声音说:“嗯,走吧。”
林时予走得太快,何欢落了他半拍,后面才跟上来,此时站在一旁没出声,若有所思地观望他俩。
何欢沉默了一路,见他们两个准备进同一个小区,忍不住出声:“你们都在这儿住?”
“我也在翰林世家租了房子,”陆以瑾感觉风一直往脖子钻,把外套拉链拉到头,随口说,“我家离学校太远了,不方便。”
“上个月搬过来的。”林时予附和道。
何欢顿觉自己的心有点脏,赶紧岔开话题,胡乱扯了几句废话,找到自己家的车上车走了。
进了小区,路上走着的人挺多,大部分都是刚下晚自习回来的学生,有几个走得飞快,也不看路,总让人觉得下一刻就要撞到别人。
林时予让陆以瑾走到路的内侧,和他闲聊,问他:“你最近上课觉得怎么样?”
“挺简单的,”陆以瑾单肩背着包,手指勾住肩带,说,“你给我补了物理,现在物理课也能跟上了。”
林时予想了想,又问:“那你和班上同学的关系还好吗?”
陆以瑾脚步慢下来,歪了歪头,笑意在他眼里层层漾开。
“哥哥是想问那天在食堂欺负我的那个人吧?”
“他聚众斗殴,把人打进医院了,后面转学了。”陆以瑾手指缠在书包肩带上,开心地说,“现在没有人欺负我。”
林时予脚下也慢了点,挨着他往前走,没再多说什么。
前面的人都没按电梯,直接拐进了楼道里,爬楼梯上去了。杂乱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在狭小的过道中回响,隔了老远都还能听到。
他们走到电梯旁,才知道其中缘由。告示栏上面贴了一则通知,说小区线路老化需要检修,今晚十点到明早八点停电。林时予看了眼时间,现在是十点十五分,已经过了十五分钟。
大厅和楼道里都有灯,电梯也还在运行,可能临时有变动,不停电了。
“我下午上体育课,跑了两公里。”陆以瑾直接按了向上的电梯键,可怜兮兮地望着林时予,说,“我现在好累,不想爬楼。”
林时予便和他一起进了电梯。
电梯嗡嗡地响了几声,开始上升,运行不过几秒,灯光晃了晃,闪了片刻,倏地熄灭。下一秒,电梯陡然停下,卡在了二楼和三楼的中间。
陆以瑾正和林时予抱怨体育老师的不近人情,说话声刹那间被黑暗吞噬,戛然而止,他猛地蹲下来,伴随着急促的喘息声
林时予察觉到陆以瑾的失常,也跟着蹲下来,刚要开口,陆以瑾突然抱住他,整个人发着抖,像抓救命稻草一样,紧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