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美颜稳住天下-第9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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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元白回过神来,让人退了下去。然后展开手中书信,一字一句读着上方的内容。
宛太妃也极为挂念顾元白,但她不厌其烦地说了许多遍,让顾元白切莫冒着寒冬前来看她,她在行宫之中一切都好,吃得好住得好,唯一遗憾的,那便是皇帝不在身边吧。
只是若皇帝在身边了,宛太妃也不会过多的和顾元白见面,以免天人相隔那日,顾元白的身体会撑不住如此悲戚。
顾元白看完了信,信中细如流水般的思念仍然萦绕在心头。他突然让人送上狐裘,带上了皮质手套,在众人陪侍之下,走到了御花园之中。
御花园有一片梅花地,淡红一点于雪地之间,走得近了,清香也带着凌冽寒气袭来。顾元白走到了这处,上手去摘下了一瓣滴着化雪的梅。
梅花红色碾于手上,顾元白道:“拿些手帕过来,朕采些梅花,做一做梅花糕。”
*
除夕时,宫中本应该办一个宫宴,但圣上以身体疲乏为由,只让诸位宗亲大臣阖家团圆,勿用来陪他。
圣上宫中并无宫妃,也并无孩童。以往时未曾觉得什么,年跟总会觉得寂寞。顾元白也察觉到了宫中的寂静,他想了想,让田福生挑了几个品性优良又不失活泼的宗亲孩子,待年后送到行宫之中,去陪一陪宛太妃。
田福生应是,又多问了一句,“圣上,宫中可要也召来几个小公子在殿前逗逗趣?”
“不用,”顾元白哭笑不得,“放到朕的身边,宫中就不安宁了。”
宫中的这个年便这样平平淡淡地过去了。等年后冬假结束,大恒朝上上下下的官员重新回到了官府之中,朝廷首当其冲要开始准备的事,正是三月份的武举。
武举五年一次,这一次正好轮到了文举的次年。大恒朝的武举盛况同样不输文举,顾元白下了朝后,去翻了翻宗卷,将以往的武举状元的卷子也拿出来看了一遍。
武举并非只考武学,除了身体素质之外,还需具备军事思想,学习过兵书懂得排兵布阵以及如何寻找地方安营扎寨等等的学识。
顾元白将以往的武举计分方式重新制定了一番,考验身体素质的方式也换了另外的一种方法。
他想着这些折腾武举生的办法时,眼角眉梢之间都带上了轻松的笑意。
自己的身体不好,折腾起别人来确实别有一番乐趣。
在皇帝陛下满足了自己的恶趣味之后,时间,也很快走向了二月。
北疆的奏折开始一封封如雪花般飞入了京城,从二月初开始,边关战士就频频与游牧民族发生了冲突,在一次又一次的冲突当中,这些已经离了心的契丹部族们,分批承受了大恒士兵的攻打之后,终于想要摒弃前嫌,打算共同对抗大恒了。
而在这时,契丹八部还完备存留的部族,只剩下其四了。
游牧人凝成一股绳后,他们对大恒的威胁力将会大幅度的提高。将士们对此严阵以待,正准备在适当时机提出议和之事时,契丹部族之中却发生了一件谁也没想到的事。
契丹病重的大首领死了。
原本打算联合起来的契丹各部族之间又是暗潮涌动,用不到大恒的人动手,他们已经隐隐有敌对分离之兆。
二月中旬,契丹人在内外不安之下,竟然主动找了大恒人求和。
薛老将军既觉得惊讶,又觉得此事在情理之中。他同契丹人好好商议了一番求和事宜,将圣上所想的那番将其同化的想法,暗中埋下了一个引线。
等大部分的游牧人不必战争也不必掠夺就能得到粮食、茶叶、调料和绸缎时,当他们想要的东西只需要去商市用大恒的钱币就可以换来时,他们还愿意掀起战争吗?
百姓不会愿意。
他们逐渐会安于现状,最后会成为大恒饲养骏马的马场。
从八月到二月,长达六个月的边关对峙,到此刻终于结束了一个段落。在薛老将军上书的奏折之中,他将会留守原地看管商路建起一事,而负责运送军粮和军队的薛远薛将军,已经带着人马回京了。
日思夜想,飞一般地奔驰回京了。
顾元白将这则奏折足足看了好几遍,身体中的血液也好似跟着薛老将军这简短的话语而沸腾起来。他的面上泛起薄红,眼睛有神,朗声道:“好!”
六个月,终于结束了!
顾元白忍不住站起身,都想要高歌一曲,但他终究只是平复了胸腔之中的激荡,双手背在身后,站在殿前看着外头景色,眼中好像穿过千山万水,看到了边疆的万马千军。
开心,很开心,开心得只想要笑了。
天时地利人和都好似站在了顾元白的这边,契丹人的内乱注定要掀起可以搅动其整个部族的大动静,这样的内乱,若是没有强有力的领头人横空出世,甚至有可能会持续几年以上。
顾元白满脑子只注意到了这一件事,只想着这一件事。等到夜色稍暗,到了晚膳时分时,他才想起了薛老将军奏折之中所言,薛九遥要回来了。
薛九遥啊。
顾元白有些恍惚,刹那之间,他眼前突然闪过薛远朝他嘴角一勾,虚假笑着的模样。
修长挺拔,客客气气。
圣上想起什么,回头同田福生问道:“前些时日,薛九遥是不是送上了一封书信给朕?”
田福生点了点头,恭敬应道:“是。”
顾元白还未曾看这封信,但一想,八成应当是感谢他送花的恩德,便随口道:“去拿过来让朕看看吧。”
第106章
从北疆奔袭回京的军队在半路经过驿站时,恰好遇上了宫中派人送往北疆的花。
送花的人喜出望外,想不到竟然有如此巧合之事。听闻他们送的是什么之后,面无表情的薛远一怔,连忙翻身下马,步步生风走到送花队伍跟前。
千百株的花瓣处理起来的时间要比田福生想得久了些,足足到一月底,这些花瓣才被装在了木盒之中,被驿站紧赶慢赶地往北疆送去。
两方消息不同,一个往前走,一个往回赶,若是没有在驿站前碰到,怕是真要就此错开了!
薛大人的手上还带着北疆百姓用鸭绒织成的手套,粗苯的手套套在他的手上,却被他比常人略长的手指给撑出了修长的形状。
鸭绒从木盒上轻轻抚过,薛远的目光定在上方不动,“这是圣上送给臣的?”
驿站官员道:“是。这一木盒中的花瓣全是圣上派人采下晒干的名花,株株都备受推崇、价值万金。经过二旬日的功夫,才处理成如今模样。”
薛远的手指从木盒边缘摸到了锁扣,啪嗒一声,木盒被他掀起。
清幽花香随着微风浮动,各色花瓣艳丽和柔软依旧。薛远脱下了手套,从中拾起一个看了看,笑了,“名花,沾染过圣上的福泽了吗?”
愈是离京城近,薛远心中土匪流氓的本性愈是压抑不住,想对顾元白说荤话,想对他做些不好的事。
坏主意一个接着一个,蠢蠢欲动的想法连绵不绝。
在驿站官员说了没有之后,薛远笑了笑,他将手中花瓣送到嘴里,舌尖含着花瓣吸吮、翻转,才喉结一动,咽了下去。
满嘴都是花香。
他擦去指腹上留下的花色,将木盒盖上,抱起木盒转身离开,披风猎猎飞起,干净利落地翻身上了马。
这盛放了千百株名花的木盒并不小,横摆在马背上时已经盖住了薛远的小腹。驿站官员问道:“薛大人,不若下官再给您运回去?”
“不了。”缰绳一扬,大批军马尘沙漫漫,跟着薛远飞奔而出。他哼笑一声,声音低低,“我得带着。到了京城,还得想些办法把这些干花撒在圣上的池子里。”
再一一给吃了。
*
十几日后,料峭轻寒之际,北疆的将士回京了。
消息传来后,薛府就派了小厮日日前往城门等待,大公子九月离府,距今已过五个月,薛老夫人想念他,薛夫人也想念他,因着府中缺少能当事的男主子而忧心的奴仆们,也欣喜期盼地等着他。
但薛府大公子一回了京,第一件事便径直前往了宫里,脚步急急,边走边问着引路的宫侍:“圣上这些时日可有生病?”
“圣上前些日子略有些受了寒气,”宫侍捡了几句没有忌讳的话说了,“但是今年各处都有了炕床,圣上休息了几日便也就好了。”
“炕床?”薛远念了一遍,“这是个什么东西?”
“薛大人不知道也是应该,这是圣上今年派人做出来的东西,”宫侍笑着道,“外似实床,中有洞空。跟个暖炉日日在身下烤着似的,热气不灭,可把整个屋子也暖得热气腾腾,圣上今年很少会觉到冷意了。”
薛远敷衍扯唇笑道:“是吗?”
他好似不经意地问:“那圣上可喜欢这个东西?”
“喜欢,圣上体凉,有了炕床后才能睡一个好觉,怎么能不喜欢?”
薛远笑着应了一声好。
宣政殿就在眼前了,薛远不知不觉之间,步子越加快了起来。身边的宫侍都要跟着小跑了起来,跟在后方的将领低声提醒:“将军,慢些。”
薛远深呼吸一口气,道:“好。”
然而他还是越来越快,沉重的靴子打在地上的声音响亮,顾元白在宣政殿之中,似有所觉,抬头往殿外看了一眼。
薛远走近后就看到了他抬起的这一眼。
呼吸一停。
圣上穿着明黄色的常服,殿中温暖,他就未曾在身上披上大衣,亮丽的色泽衬在他的脸庞上,生机比春日的阳光更为勃勃。
黑发束起,玉冠温润,唇角似有若无的带着笑意,手指捏着奏折,眼眸中有神,黑眸悠远,正在看着风尘仆仆的自己。
薛远好像被一道天雷给击中了身体,他浑身发麻,只知道愣在原地,呆呆去看着小皇帝。
身后的将领喘着粗气跟了上来,他们连忙整了整袍子,推了下薛远:“将军,面圣了。”
殿内的小太监正好同圣上通报完了,憋笑着看了薛远一眼,扬声道:“请各位将军进吧。”
薛远回过神,他带头走了进去,和身后的将领一起朝着圣上行了礼。
顾元白勾起唇,很是温和。他让人赐了坐,又赏了茶,与诸位将领谈论了一番边疆事宜。
薛远一字不发,他好像渴极了,端着茶水一杯杯下肚。然后借用饮茶的动作,在袖袍遮掩下偷看着圣上。
他做得实在太过隐秘,没人发现薛大人的行径。只是心中调侃不已:薛大人喝了这么多的茶水,若是一会人有三急,岂不是尴尬?
顾元白也跟着抿了一口茶水,突觉唇间感到一阵炙热视线,他动作悠悠,朝着薛远抬眸看去。
薛远正低着头,热茶雾气遮住了他眉眼间的神情,遮住了他的唇角似有若无笑意。
似乎是察觉到了圣上的目光,薛远撩起眼皮,朝着圣上露出了一个笑。
顾元白没从他身上看出什么,就平静移开了眼。
圣上虽待在京城之中,但对北疆事宜却件件了然于心。将领们正在同他说着契丹大首领病死一事,道:“他病死的时候太过巧合,先前病了许久还能强撑数年,如今却在众部族准备联合时猝死,契丹人大乱,大首领的儿子耶律征认为其父一定是为奸人所害。”
圣上点了点头,又同他们说了一会话后,看着众人脸上的倦容,笑道:“众位长途跋涉回京,本该休息一日再来同朕复命,今日急了些,难免疲惫困顿。如今趁早回府休息,待明日养足精神再来同朕好好说一说北疆的事。”
众人也不推辞,因为确实疲惫,尤其是薛将军这般不要命的赶路方式,他们已经许久未曾睡过一个好觉了。
众人一一告退,顾元白翻过一页奏折,随口说了一句:“薛将军留下。”
薛远便留了下来。
宫殿之中很暖,不过片刻,薛远便出了一身的热汗。他起身恭敬询问道:“圣上,臣能否将外袍褪下?”
在觐见之前,他们身上的武器和甲衣已被宫侍取下,顾元白看了看他额角汗意,微微一笑道:“不可。”
薛远闷笑了两声,“是。”
圣上将他留了下来,却不说是因为什么事。薛远便好好地站着,脊背微弯,偶尔抬起一眼,状似无意从圣上身上划过。
长如羽扇的眼捷晃动,在眼下遮下一片细密的阴影。
小皇帝的脖颈、脸庞和纤细的手,在龙纹游动之中被衬得白到通透。
越看越是热烈,觉得不够,开始焦灼。
这一站就直接站了一个半时辰,等外头的天色从明变暗,顾元白才合上了奏折了揉了揉手腕,瞧见了薛远之后,不知是真是假地讶然道:“薛卿怎么还在这?”
薛远咧嘴一笑,自个儿主动道:“没有圣上命令,臣不敢走。”
“那就陪着朕出去走走,”顾元白站了起来,往殿外走去,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