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美颜稳住天下-第8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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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一大早,已经养成习惯了的农汉三三两两往官府门前走去,到了官府门前时,人头已经围了好几层。百姓们等了没过一会儿,官府中平日里给他们读《大恒国报》的官差就准时走了出来。
但在读报之前,官差清清嗓子,大声道:“咱们朝廷要为北部的士兵和灾民赶制冬衣,京中的布庄人手不够,若是谁家的女眷有心想要赚些工钱,尽管来官府记名,等明日一同前往布庄去赶制衣物。”
此话一出,百姓群中轰然,不时有人追问“是朝廷给钱吗?”“工钱怎么算?”“若我婆娘去,她自个儿能行吗?”
“大人,我婆娘的手艺好,女儿的手艺不行,你们是需要带花儿带鸟儿的衣服吗?”
官差一一解释,最后道:“诸位不必担心,进出布庄的全是咱们宫中的女官,她们会负责你们家中女眷的膳食和安危,外头还有咱们的官兵守着,每日太阳落山之前必定会回到家中。这一块儿,大家伙安心罢。”
说完后,官差又解释了良多。
许老汉就站在其中,他听得仔仔细细,听完之后,回家的路上也一直在想着这事。思来想去,他觉得这是圣上和朝廷想帮他们过冬,才给他们一个能在农闲时候挣工钱的活计。
许老汉回到家中就将这件事同家里的人说了,家里女眷一听,都是面上一喜,“就我们这手艺,也能去挣朝廷的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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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吗?”
许老汉一板一眼道:“那你们可不得好好练练,咱们不求快,不求钱多,就求个稳当。这可是给将士们穿的衣服,没准你们做出来的衣服还能被咱们大恒的将军穿上!这事可不能着急,知足常乐,贪财得贫,你们得比在家里时更认真,要是你们一个个都为了工钱,那还不如不去。”
许老汉的婆娘嗔怒道:“我们还不知道这事吗?!给士兵穿的衣服当然要认认真真的了!就你,天天出去听《大恒国报》,瞧瞧,现在说话都一股子读书人的味道了。”
许老汉嘿嘿一笑,颇有几分自得:“不一样喽!不一样喽!”
婆娘瞪了他几眼,也忍不住笑了,跟儿媳道:“还别说,他听人家个念报听得多了,懂的事儿也多了。有时候和我一说话,把我说得一愣一愣的,真跟读书人一样了。”
饭桌上的一家人都笑了,大儿子琢磨这个事,跟几个兄弟商量一下道:“娘,要不你就别去了,就让云娘她们几人去就好。”
“是啊,”大儿媳妇道,“娘,您就在家好好歇息吧,咱们几个妯娌,必定将这事给干得好好的!”
几个女人的脸上带着喜悦和紧张的神色,她们可从没有自己去挣过一份工钱,男人们不在,她们是有些忐忑和不安,但更多的是跃跃欲试。
许氏立刻瞪大了眼,想也没想就拒绝道:“不行不行,我一定要去。你们都不用拦着,家里就我的针线活最厉害,我去了,几个媳妇儿也有个主心骨。”
几个儿子劝了许久也未曾劝动,只好点头同意。
第二日一大早,许氏就带着儿媳们出了门,她们心有忐忑,但在路上一看,家家户户都走出来了人,无一例外都是女人。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都安定了下来,三三两两一同往着官府而去。
记上姓名夫家之后,众人低声交谈着,没有多久,宫中就来了人,客客气气又温和地将人带到了布庄当中忙碌。
等天大亮之后,众多汉子前去听《大恒国报》的时候,也在说着这件事。家中的婆娘都走了,说不担心是假的,许老汉自己听完大恒国报后就在家中等着,几个儿子也坐不住,等到晚上天色都暗了,家人开始着急的时候,许氏带着媳妇儿红光满面,笑得见牙不见眼地大步朝着家里走了过来。
许老汉和儿子们这才松了一口气,“这是出什么好事了,今天就拿到工钱了?”
许氏和媳妇们坐到位子上,笑着道:“哪里能这么快?这一套冬衣赶制出来,就是一天到晚什么都不做,手快的也得需要两三天。”
许老汉纳闷:“那你们这是?”
“我们开心着呢,”许氏让儿媳将东西拿了出来,“朝廷给我们准备了午饭,那米香喷喷的,包管你吃饱,还不止是好米,还有好几样的菜。说起来你们都不信,我们今个儿中午可是吃到肉了,味儿都现在还没散呢!”
儿媳小心翼翼将油纸包着的糕点拿了出来,许氏:“瞧瞧,这是照顾咱们的女官给我的糕点,女官说了,这是因为我做得又快又好才赏下来的。这糕点可是皇宫里皇上吃的糕点,可不便宜!”
许老汉一惊,跳起来道:“圣上吃的糕点你还在计较便不便宜!这哪里能吃,快供起来!”
许氏一把夺过了糕点,白了许老汉一眼,“布庄里头的女官可是说了的,这糕点拿回家就是留着吃的,你供起来还白瞎了这些糕点,要供你供你的那份去,我们还得吃呢!”
许老汉哑口无言。
家中的小儿跑了过来,见着奶奶手中的糕点就扑了过来,抓着就往嘴中塞去,囫囵吞枣咽下之后,就眼睛一亮,“奶,真好吃!”
小儿还要再抓,但却被家中长辈抓住了手,长辈气得脸色涨红,“慢点吃,细点吃!你尝尝味啊,你怎么能这么的吃?”
小儿懵懂,长辈们叹了口气,也跟着小心翼翼地抬手捏了一块糕点,放进了嘴里。
又甜又香,原来宫里头的糕点是这个味啊。
许老汉尝了又尝,品了又品,等最后一点味儿也没了,他才停下咂嘴。再让他吃,他不舍得吃了。家里的长辈们把糕点让给了小儿,小儿被看得紧张,也学着长辈的模样,一板一眼的珍惜。
当天晚上,许老汉和许氏躺在床上,琢磨这一天的味儿。
“没想到还有能见着宫中女官的一天。”
“没想到还能吃到皇宫里的糕点。”
“那些士兵们冬天冷,没衣服穿,我得快儿点,别把他们给冻坏了。”
“是要快,但也别急,”许老汉道,“等朝廷发了工钱啊,你们做主,一人一身新衣裳。”
深夜渐晚,鼾声渐起。京城之中陷入安宁,空中明月悬空。
第87章
朝廷用民做事,那就一定要在方方面面顾虑好细节。万事按着章程来做,既不可欺压百姓,也不可由百姓私自囊中。
圣上将赶制冬衣的时间压得很紧,负责此事的官员们打足了精神,力求将效率提到最高。
自古打仗,其实打的不止是士兵的战争,更关键的则是后勤的战争。游牧民族用肉干当做口粮,他们不需要后勤,可以快速的发动进攻,这正是他们的优势,但在如今蝗虫肆虐、大恒粮食充足的情况下,他们这个优势就不占好了。
顾元白和众臣商议的时候,仗着大恒如今国库和粮仓满溢的底气,也就直说了,“朕不止要送冬衣去北疆。大恒的士兵辛苦,但辛苦不能连年都过的辛苦,朕要让他们在游牧人面前好好的过一个年。”
臣子躬身追问:“圣上,何为一个好年?”
“吃饱穿暖,有滚烫的肉汤喝,有鲜美的大饼吃,”顾元白看向他们,“那些豪强送了十万的鸭子前往边关,也快要到了吧?”
“驿站的人来信,已快要到达北疆了,”户部尚书没忍住笑眯了眼,“薛将军来信时曾说,蝗虫在七月就开始在北部肆虐,他到达北疆时,情况已经十分严重。秋蝗三月一死,待到十月中旬,应当就进到若虫期了。”
参知政事接道:“十万只鸭子在九月就送上了路,再晚,也能在这个月底送到北疆手里。到时正好赶上了蝗虫的若虫期,吃完了蝗虫之后,正好也可以给战士们加加肉。”
“豪强这次做的不错,”几个大臣笑了,打趣道,“终于算是做了一件大好事了。”
顾元白笑了,“省了我们好大的一笔功夫,但这还不够。蝗灾到了如今,只要后方的粮食跟得上,对前方来说已经算是过去了危机。诸位卿,朕现在想要的,是同游牧的一场胜利。”
“要让游牧知道大恒的底气,”圣上道,“他们向来自得于自己的战绩,自得于自己的骏马与自己的牛羊,此次蝗虫一出,大军压境,不让他们知道自己有多么弱小都浪费了这次的机会。”
“他们没有粮食吃,没有冬衣穿的时候,咱们的将士要吃得好穿得好,要有充足的力气和精神去应对游牧的骑兵,”顾元白道,“粮食,冬衣,肉……年底了,百姓家尚且会吃顿丰盛的年夜饭,这些为朕打天下的士兵,也要好好过个年。”
众位臣子应是。
午时,顾元白留下众位臣子在宫中用膳。宫中的膳食精美,味道可口,但今日却有一道红黄交加的鲜艳菜肴,枢密使试探尝了尝,“咦,这是什么,味道不错。”
酸甜可口,咸味适当,分外的可口。
田福生道:“赵大人,此菜是红灯果子炒蛋。”
枢密使奇怪:“红灯果子为何?”
“红灯果子是黄濮城的县令在当地发现的一种果子,”田福生,“这果子颜色漂亮,小巧圆润,食之无害,无论是做菜还是熬汤,都别有一番风味。”
大鱼大肉吃多了,番茄炒蛋是真的开胃。自从太医院确定这些红灯果子对人体没有危害之后,顾元白就把番茄搬上了菜桌。番茄炒蛋只是基础,番茄牛腩、番茄汤拌面、糖拌番茄……他已经吃了好几天了。
众位臣子对红灯果子分外好奇,等午饭之后,顾元白让人送上清洗干净的红灯果子,让他们人手一个尝一尝。
众臣试着尝了一尝,这口味十分的奇妙,汁水泛酸,但果肉又泛着甜,但还别说,这东西越吃越觉得好吃。既可入菜,又可生吃,臣子们接二连三地夸赞道:“圣上,这红灯果子是个好东西。”
顾元白忍笑不禁,“但再好的东西,朕这里也没有多少了。此番众位大人尝一尝味就好,待到明年种下长出时,才可知这东西的亩产多少。”
臣子们不由露出几分失望神色,吃着剩下的红灯果子时,咀嚼的速度也放慢了许多。
下午,各位臣子回到了各自的衙门处。而顾元白则留下了户部尚书,带着人换上常服,坐上马车出了皇宫。
尊贵无比的皇帝陛下,带着人来到了京中的菜市之中。
顾元白亲自从菜市的路头问到了路尾,从一个鸡蛋的售价问到了一斤兔毛的售价。他的气质斐然,衣着即便再低调,在百姓之中也是鹤立鸡群。但顾元白语气温和,态度亲切,被他问话的百姓虽然拘谨,但并无多少害怕。
“公子,你若是买得多,我们这价位就会更便宜,”卖着自家鸡蛋的农户搓着手,小心翼翼道,“我家的鸡蛋又大又好,是最便宜的了。”
顾元白看了看,果然点了点头,“老伯,若我买得多了,还能再便宜多少?”
“一斤鸡蛋便算十二文铜钱。”农户老老实实道。
顾元白了然。
他一路走过来,将各物件的售价明白的大致清楚了。等到同户部尚书坐上回程的马车时,他感慨道:“外头的鸡蛋是十二文铜钱一斤,可这鸡蛋入了宫,就变成一百二十文钱一个了。”
户部尚书不敢说话。
“该说朕不愧是皇帝吗?就连这一模一样的鸡蛋,到了朕的饭桌上就成了金鸡下的蛋了,”顾元白打趣,“是朕配不上去吃这十二文钱一斤的鸡蛋。”
“圣上,”户部尚书头顶大汗淋漓,“内廷的账目,这……”
“汤大人,你瞧瞧这才过了多久,”顾元白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朕才清了内廷不到一年吧?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不到一年的功夫,就有人敢在朕眼皮底下钻空子了。”
户部尚书完全不知道该在此时说些什么,马车一晃一荡,他背后的汗已经隐隐浸透了衣服。
“太府寺,少府监。太府管着内廷的库储和出纳,现如今的太府卿和汤卿也是熟识,”顾元白悠悠道,“少府监从未出过什么事,太府寺的事情倒是一件接着一件。前些日子反腐刚过,前太府卿正好缝上丁忧,这便辞官回乡守孝去了。这新上任的太府卿莫约是不了解朕的脾性,他甫一上来老实了还未到两个月,这便把鸡蛋给变成了金鸡蛋了,你说,之后朕还能吃得起鸡蛋吗?”
户部尚书脑中神经紧绷,既为这一句“熟识”而胆战心惊,又恨太府卿这没脑子的贪财行为。
皇帝陛下的脾气,对贪污的态度和容忍,这个太府卿如今还不明白吗?
马车正好停下,顾元白拍了拍户部尚书的手臂,语重深长道:“朕听闻汤卿正为家中女儿相看亲事,这女儿家的亲事可是无比重要的事,汤卿要多看多思,万万不要随意就下了决定。”
户部尚书这才反应过来,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