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美颜稳住天下-第1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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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究竟是怎么跟薛远吃完了那一香囊的花瓣的?
顾元白回想了一番,竟然回想不起来,只记得和薛远唇舌交缠的画面,越想越是清晰,甚至唇齿之间已经重新觉到了那样的饱胀之感。
薛远亲他的时候,与他贴得越来越近,环着他腰间的手臂好像要把他勒入体内一般。仗着他的力气大,便强势将他的腿插入顾元白的双腿之间,锢着顾元白无法动弹,哪里有这么霸道的人?
顾元白呼出一口浊气,提醒自己。
不能上床。
他能直接死在薛远的床上。
但年轻的身体还是如此躁动,旁人的火热让顾元白的神经也跟着火热地跳动。顾元白原地坐了一会儿,忽的起身往桌旁走去,坐下处理奏折冷静冷静。
*
薛远次日上值时,看着圣上的每一眼,都好似带着能将顾元白整个人烧起来的暗火。
侍卫长午膳时和他说:“圣上的唇肿了,据说是被蚊子咬肿的。寝宫之中竟然会有蚊子,宫侍们伺候的太不上心,一大早,田总管就将近前伺候的人给骂了一顿狗血喷头。”
薛远从饭碗里抬头,侍卫长看了一眼他的嘴,眼皮一跳,“你的嘴怎么也肿了?”
薛远扒了一口饭,面不改色地夹了块肉咽下,“巧了,也是被蚊子咬的。”
侍卫长“蹭”地站了起来,过猛的动作带着凳子发出了巨响,周围的人齐齐停下,抬头往侍卫长看来。
侍卫长涨红了脸,低声道:“薛大人,你莫要糊弄我。”
薛远放下筷子,“张大人不相信我说的话?我昨夜睡不着,便在家中走走路散了散心。走到湖边待了片刻,湖边蚊子多,不止是唇上被咬了,身上也被咬了好几处,张大人要不要也瞧瞧?”
侍卫长见他当真要卷起袖口,连忙坐下道:“不用了。”
顿了顿,又羞愧地和薛远致了歉。
接下来的五六日,薛远的目光都会似有若无地从圣上的唇上划过,每日看上千八百遍。等红肿日益褪去时,他也准备好了六袋香囊的干花,腰间叮着两个,怀中放着四个,只等着以备不时之需。
而这会儿,顾元白也顺理成章地“知晓”了西夏二皇子被凶徒打断腿的事。
他亲自去看望了李昂奕,李昂奕坐在床边,见到顾元白后便苦笑不已,分外感慨道:“若是我那日没有出去贪个口腹之欲,怕是就没了这次的飞来横祸。”
顾元白安抚道:“御医说了,并非不可治,你安心躺着,好好养着伤才是。”
李昂奕叹了口气,看着顾元白道:“您说,这是否就是老天爷在提醒我,让我莫要离开大恒呢?”
顾元白风轻云淡,微微笑了:“谁知道呢。”
第124章
李昂奕托着一条病腿,走到门前恭送着圣上离开。
顾元白走得远了,脚步忽的一停,侧头朝后看去,李昂奕还站在原地,仍然在恭送着他。
遥远的距离模糊了两个人面上的神情,但李昂奕看上去却好像右腿未曾断过一般,背部微驼,与以往并无两样。
只要他不动,旁人就看不透。
顾元白回头登上了马车,田福生偶然一瞥之下,便见到圣上双眼微眯,唇角微挑地转着玉扳指的模样。田福生连忙低头,圣上分明已是动了杀意。
两年之前,圣上处决卢风时,便是这样的神情。
马车缓缓动了起来,慢慢消失在街角之后。李昂奕还站在大门处,身后的侍从扶着他,低声道:“殿下,为何不躲?”
“躲?”李昂奕笑了,他拍了拍自己的右腿,“断了一条腿,保来了一条命。这买卖难道不值吗?”
侍从:“这断的可是一条腿啊。”
“但安了皇帝的心,”李昂奕眯了眼,被搀扶着往卧房中走去,“我要是躲了,这条命就要彻底被大恒皇帝给拿去了。”
大恒皇帝果然杀伐果决,他都已双手奉上了自己的把柄,顾敛还是不信他。
*
顾元白的马车到了工部的造船坊。
工部尚书和左右侍郎已等候在此,陪着圣上看着最近造出来的楼船、车船、海鹘等海上战舰。
这一个个庞然大物出现在眼前,仰头看去,诧异惊叹不止。
古代造船技术属世界一流,这就是顾元白敢大张旗鼓禁毒并派遣水师前往沿海的底气,大型战舰不缺,中小型战舰更是稳固,在车船两侧安装的绞盘,转动起便能恐怖地将敌船绞碎于深海。
与战舰相匹配的武器都已装备好,顾元白看了遍炮弹和弓箭的规格。每艘战舰上都要准备火攻的战具,油这个助燃物必不可少。
因着唐朝的水师强大在前,工部建造船只的银两从来不少。顾元白掌权后,更是百万两百万两地往其中投钱,以作造船物资之用。从前朝到现在,单说大恒可以拿出去作战的战舰,都要以千为计数。
大恒的船只即便是中小型,一船也可乘两百名左右的战士,像是楼船这般传统的大型战舰,更是一船可乘五百名左右的士兵。
顾元白相信即便是现在突发战争,他即便不会赢,但也不会输。
唯一的弱点便是大恒水师已荒废许多年了。
武器再锋利,若是执掌武器的人发挥不出其威力,如小儿拿刀与大人赤膊又有何异?
顾元白自然没有忘记水师的训练,但若是西夏背后之人早已准备了数十年之久,那么他短短两年督促出来的士兵怎么能和人家打?这场战斗,大恒必须谨慎、必须小心。
从造船坊出来后,顾元白便怀着满腔的热血与战意回了宫。他的神情锐利,步伐之间袍脚飞扬,薛远看了他好几眼,总有种小皇帝即将就要冲上战场的感觉。
可圣上却是快走了几步,便觉得有些微微喘息了。
步子放缓下来,顾元白侧头问田福生:“姜女医的叔祖,至今为止还未曾有过消息?”
薛远跟在身后,听到“姜女医”这三个字后,便是眉头微微一皱。他班师回朝之后特意去打听了在传闻之中与圣上伉俪情深的女子,宫侍口中所说的“女医”,应当就是这位了。
田福生压低声音:“圣上,姜女医的祖父与叔祖是在河北逃荒途中失散。咱们的人挨家挨户地去查了,到现在还没有什么消息,但河北如此之大,偏僻地方如此之多,查得慢了些也不足为奇。”
“而且这逃荒的人啊,当年哪里有口粮吃,就会往哪里去,”田福生想了想,“指不定姜女医的叔祖早已离开了河北,天下之大,左不过是周围三省,咱们绝对能找到他这个人。”
“他们失散到如今也已四十年之久了,”顾元白叹了口气,神态平和,“哪怕她的叔祖那时不过舞勺之年①,现如今也有五十岁高龄了。”
当真还活着吗?
这个机会实在太过渺茫,顾元白本就没有抱多少希望。但只要这个世界上有治疗他的方子,那必然不止一个人知道。他最想要的不是姜女医的叔祖,而是她叔祖手中的医术。
书,有时候比人要更来得好找。
顾元白忽而皱眉,若有所思:“前些时日好像也听闻过河北一词。”
“净尘寺,河北名寺僧人,”薛远突然开口道,“臣还记得清楚。那日雨落之前在院前拦住了他,这僧人口中说的话便带有河北口音。”
是了,顾元白恍然大悟,他随口一问:“那僧人看起来年岁几何?”
“年龄尚轻,”薛远道,“对答却是沉稳。”
顾元白轻轻颔首,没有再问。
待到午睡时,薛远亲自上前去伺候着圣上上床歇息,轻轻扯着圣上腰间绸带,低声问着:“圣上,这姜女医又是何人?”
“利州人。”顾元白回道。
薛远倏地抽掉腰带,顺滑鲜亮的外袍犹如花朵绽开一般四散,他起身弯着腰,脱去圣上肩膀处的衣裳,“圣上明明知道我想问的不是这个东西。”
手臂被抬起,外袍从袖口处被脱下。薛远离得近,动作缓慢,顾元白的脸时不时从他胸膛处擦过。薛远常年行军,本是个毫不留意自身的人,但他身上的味道却并不难闻,反而有种独特的、好似常年月累积攒下来的兵戈碰撞味。
一闻便是风沙、大漠,与烟火沉沉。
顾元白有些出神,直到指尖被碰了一下,“她祖上学医,医书于我有用。”
薛远神色一凝,“臣晓得了。”
内殿的宫侍都在埋头做着自己的事,殿外的侍卫们背对于此站得笔直。薛远低头,恰好迎上顾元白抬起的脸,唇角相碰,又飞快相离。
这分明就是在偷情。
这样不经意的相碰,反倒是激起了痒意。唇内少了个东西,只想要对方舔一舔,再轻轻的咬上一咬。回忆中的感觉太过舒服,舒服得顾元白都想要在此刻拉着薛远的衣领,逼他低头,再强行吻上去。但如果这么做了,他岂不是就要彻底被薛远缠上了?
顾元白说了不嫖薛远,前几次的亲密可不算是他嫖的人。如今若是亲了嫖了,那可当真是要负责了。
顾元白面色不变,不想负责,“下去吧。”
薛远眸色暗敛,他摸了摸唇,胸腔又开始不老实,跳得如同几头疯了似的狼匹在乱撞。
站着不动,舍不得走。
顾元白低头整理着衣摆,瞧着他还不走,挑眉抬头。正想嘲笑他几句,但这头一抬,薛远就猛得弯身在他唇上大力吮了一口,唇上一痛,薛远已站起身大步离开。
“……”顾元白啧了一声,轻声,“有病。”
他慢悠悠地上了床,正要闭眼入睡。外头却响起了几分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听不清内容的低语,寝宫的门被骤然敲响。
叩门声愈发急促不安。
顾元白心中升起不妙的预感,他倏地从床上撑起身,黑发在身后垂下,四散而凌乱。
“怎么?”攥紧被褥。
外头的侍卫声音发紧,“圣上,宛太妃、宛太妃……”
顾元白呼吸一沉,整个人都已僵在了床上,他听到自己问道:“宛太妃怎么了?”
“宛太妃病重,生命垂危,”侍卫艰难地道,“行宫的护卫拿着腰牌,正在殿中等待。”
天地都好似静了。
顾元白明明是坐在床上,却好似是飘荡在云层之间,没有一处实实在在地落脚点。好半晌,他才道:“朕不信。”
这定然又是哪个敌人在暗中搞的小把戏。行宫被顾元白的人保护得密不透风,御医前些日子还曾来信,言明宛太妃近日里难得有了些精神,怎么可能就这么生命垂危了呢?
顾元白笑了笑,“一个把戏,真当朕会踏进去两次吗?”
他想要下床去惩治那些胆敢通报假消息的侍卫,被子一扬,双脚踩在地上时却陡然无力,头脑发晕。
顾元白猛得抓住了床架,床旁系着的平安扣被尾指勾过,掉落在地,“啪嗒”一声,碎得四分五裂。
门猛得被撞开,不过瞬息,顾元白便被薛远抱了起来。顾元白失神地看着自己的尾指,他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太不吉利了。
“带我出去。”声音低哑。
薛远沉默地抱着顾元白走了出去,外头跪地的人正是顾元白派去保护宛太妃的人。这些人忠心耿耿,顾元白很是信任他们,但在这时看到他们,年轻而瘦弱的帝王却是眼睛一红,面色凝固。
“圣上,”行宫的护卫们脸色憔悴,眼中血丝满溢,“宛太妃她——”
“朕不信,”顾元白风轻云淡地打断他们,“骗了朕一次还不够,还想要再骗朕第二次?来人,备马,朕要快马加鞭地赶往行宫。”
田福生扑通跪地,冒死进谏:“圣上,您身子受不住!”
顾元白道:“备马。”
侍卫长带着人也沉沉跪在了地上,着急,“还请圣上三思!”
他们自然拦不住顾元白,但顾元白看着跪了满地的人,血色慢慢染红了他的神情。
宛太妃病重,或许明日就会死,或许在他还未曾得到消息前就死了。只有快马加鞭,才有可能赶过去见宛太妃最后一面,为什么要拦着他?
因为他的身体吗?因为这具没有用的身体,所以连见宛太妃最后一面也无法办到吗?!
顾元白咬着牙,喉间漫上一股血腥气味,他牙齿颤抖,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薛远,备马,带我去行宫。”
满殿寂静,无一人敢出声。正当顾元白以为薛远也不会出声时,薛远突然抱着顾元白转身回到内殿,找出了披风和鞋袜,抱着圣上在众人面前疾步走过,言简意赅道:“现在走。”
顾元白抱着他脖颈的手缓缓收紧,肩背颤抖。
他没看脚底下的路,只知道薛远脚步迈得快极,不知道走了多久,已然走到了马厩之中,高声道:“红云!”
烈马嘶吼几声,顾元白转身便被薛远抱到了红云背上,鞋袜被一双温热干燥的大掌穿好,厚厚的披风盖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