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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武林外史]公子王初七-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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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浪道:“那你一个闺阁千金,为何要在这龙蛇混杂的江湖中混迹?”

    朱七七怔了半晌,失笑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是嫌弃我了……若不是你非要从我身边离开,我又怎么会、怎么会追着你出来!”你难道不知道,我都是为了你……

    她自小到大,于万千宠爱中成长,那个不是事事依着她的意愿,只有沈浪,只有沈浪!但是愈是这样,她愈是放他不下。

    沈浪苦笑道:“我的姑奶奶,我这便带你走,带着你和你八弟走,可好?”

    朱七七惊喜道:“真的?”

    欢欢喜喜的拉住沈浪的胳膊,便要去叫醒八弟,只是她未曾瞧见,沈浪走时看着王初七房间的眼神,似灯火明明灭灭。

    屋内,王初七已闭上了眼睛,只是轻颤如蝶翅般的睫毛告诉回雁他还未入睡。回雁揉了揉泛酸的眼睛道:“公子,恩公他们已走远了。”

    王初七的睫毛颤了颤,并未说话,回雁又道:“那个朱姑娘实在是蛮不讲理,沈恩公又不是她家的,为何事事都要听从于她!”

    王初七怔愣了半晌,心中浮现的都是《武林外史》中朱七七所做的一应荒唐事情,沈浪那件不是顺着她,帮着她。幽灵宫主白飞飞那般精于心计,也争不过她。轻道:“朱姑娘快言快语,并无恶意……”

    回雁撇了撇嘴,委屈道:“她那般说道公子,公子还要帮她说话……回雁真替公子委屈。”

    王初七道:“她说的不错,我这样出来,本是害人害己……”

    回雁眼睛一红,念道:“公子……”除此之外,却再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王初七咳了两声,道:“明日便回去洛阳吧,在暖玉山庄中安生度日……咳咳……”

    ……

    后面说了什么,沈浪已无心再听了,朱七七搓着冻得通红的手更加无心听下去。沈浪是为了心中的疑虑而来,他并不多疑,但是见了王初七后心里却莫名催促他去弄明白前后所有的事情。

    这一切本没有任何疑点,一个富家公子,久病于床,想要出来走走,却被有心人盯上,在荒郊野外遭到打劫。但是太过顺理成章反而更让他心里多了一份警戒。因此在离开后,又带着朱七七和朱老八回到了客栈房顶‘偷听’,这恐怕是近年来做的最不光明磊落的事。

    这样的少年,隐忍孤独,处处为别人着想。沈浪看了一眼旁边无聊之极、兴致勃勃捏着一团雪的朱七七,唯有苦笑。

    朱七七悄声道:“看吧,他明天就要回家了,你放心了?开封到洛阳又不远。”

    沈浪微微笑道:“不错,那我们便尾随送他们回洛阳。”

    朱七七嘟囔道:“可是我们要去沁阳的……”

    沈浪怔愣半晌,方才想起他们原打算去沁阳的,犹豫道:“风雪严寒、荒郊无人,一个病弱少年,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婢女……”沈浪的语声渐低,朱七七心里的不痛快也滋生蔓延。

    朱七七眼珠一转道:“那便让花蕊仙暗地里护送他回去,可好?”

    见沈浪依然不说话,朱七七又道:“十三魔之一的花蕊仙、护送这样一个无名小卒,已经高看他了……哼……”

    朱七七柳身一拧,便轻飘飘的落在了远处的街道上,幽怨的看了一眼沈浪,拉住八弟的手便向夜色里行去。沈浪深深的凝视了一眼透着暖色烛火的窗户,终于是追着朱七七的脚步跟了过去。

    客栈内的王初七,闭上的眼睛也在这一瞬间睁开,眼神明亮。

    回雁笑道:“公子料事如神,沈恩公果然没走。”

    王初七叹道:“沈浪聪明绝顶,但愿这下能真的消了他心中的疑虑。”

    回雁道:“公子,我们明日真的回洛阳吗?”

    王初七轻笑道:“回?自然是要回的,不过不是明日罢了……”他要在这个江湖里,旁观一场好戏!要帮哥哥从沈浪手里抢回朱七七,要帮母亲报复那个负心的男人!还要见见那个同样孤苦无依的幽灵宫主白飞飞!呵,算起来她还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不是?

    回雁眼中闪烁着迟疑,道:“朱七七说让十三魔之一的花蕊仙护送我们回洛阳,我们若是不回去,岂不是……”食言?被沈浪知道,之前的一番功夫都要白费了。

    王初七眯了眯眼,墨玉般的眼睛因为这些能够预见的事情兴奋的流光溢彩。更衬得小脸精致、不若凡人。

    回雁看的一呆,喃喃道:“公子……”

    王初七似乎没有听到,笑道:“花蕊仙那般骄傲的人又怎么会服从朱七七的命令,我们只管在这里好好歇上两日,再慢慢前往沁阳……”

    回雁笑了笑,眼睛弯弯似月牙儿般可爱,道:“公子怎么知道这么许多事情?倒是我和林雀,整日跟着公子却和无知孩童一般。”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王初七心中一凛,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冷却。他知道他大意了,知晓了江湖的走向,知晓了每个人将要经历的故事,他胸有成竹,却是大意了。

    十六年来一直生活在暖玉阁中,连暖玉山庄中别的地方也很少去,信息不通,住处封闭,又如何能知道那么许多事情。回雁这句话倒是提醒了他,只是不知道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

    王初七转身看向回雁,眼神沉静,嘴角依旧是那抹温暖人心的笑意,只听他轻声道:“回雁,初七若是告诉你,他是在梦中知道的,你可相信?”

    回雁怔愣了一下,笑道:“公子说什么,回雁都是信得。”

    那便是不信了,王初七心道。只是他未曾再说些什么,梦中得知的那些,本就骇人听闻,连他自己至今还常常会觉得恍若置身梦中,回雁又怎么会相信呢?王初七却不知,他的神色此刻转换的如何之快,眉宇间的悲哀寂寞让回雁心中一痛,她不知所措的道:“公子,你说什么回雁都信得,都信得,不论公子要做什么,回雁都万死不辞……林雀……林雀也是,我们俩自打跟了公子到如今也有七年了,从不曾有过逆主之心……否则、否则便让我们遭天打雷劈而死!”

    回雁说完,便跪了下去,匍匐在地的玲珑身体因为激烈的情绪不停的抖动。

    王初七忙用手撑坐起来,想要扶起回雁,但是气力不济又重重的摔了回去,嘭的一声惊的回雁忙站了起来,冲到了床边。

    忽略了背后撞击的疼痛,王初七伸手抓住回雁的手道:“回雁,我当你是我亲姐姐,你和林雀陪伴我这么许多年,我心里早已把你们当成我的亲人,梦中所得确是真的,你知道我素来不信鬼神之说,这次却不得不信,我在梦里……”

    王初七前前后后、断断续续说了近一个时辰,待说完,回雁已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她和林雀只当是公子无意之中得知了些什么消息,亦或是暗地里养了些心腹,却不曾想真相却是这样令她震惊。

    回雁结巴着,道:“公子,你、你是说你在梦中看了一本书,书中写的正是整个江湖中所发生的……”

    王初七无奈笑道:“不错。”

    回雁道:“所以公子才会知道,沈浪要从哪里来,要往哪里去,也知道他们接下来要去做什么,才会命令林雀在沁阳守株待兔……”

    回雁愈说愈觉得不可思议,可是她此刻却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而告诉了她这一切的公子,是多么信任她。

    回雁再次跪下道:“回雁向苍天发誓,公子所述之事,必不泄露半句。若有……”

    王初七笑着截断了回雁的话道:“不必,这般诡异之事,怕是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得,偏偏你信我。”

    信或不信,他其实心中都不甚在意,但是他现在的身体却无法做成一件事,有两个信服之人,也好施展手脚。

    王初七想到沈浪和朱七七几人此番去了沁阳后将会经历的一切,心中觉得异常可惜,但是再一想,已经知道了将会发生什么,去看了又有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 5玉面神剑手

    风雪已霁,一轮暖阳悬于天空,将积雪大地映照得闪闪发光。

    开封到洛阳的官道上,一辆马车缓缓行驶。一个黑衣大汉坐于车辕上,面色冷峻,一身狠厉之气。若要仔细看,却可以发现这大汉的眼睛死寂,眼珠好似假的琉璃珠子一般。

    回雁拉开车门娇声道:“慢些吧,晃得厉害了。”

    黑衣大汉并不言语,双手却灵活的动了动,本就缓慢的马车此刻行驶的更加缓慢。

    回雁见此满意的点了点头,正要关了车门,却见路边坐着一个头发散乱的青年,腰悬长剑,满身落魄之色。在这雪地里,竟是动也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回雁犹豫了一下,冲黑衣大汉道:“且先停下。”

    回头冲王初七道:“公子,雪地里坐着位相公,怕是已冻僵了。”自打前两日王初七同她说了梦中之事,她对于身边所见所闻更加是打起了十二分的关注,若是平日,必定是吆喝黑衣大汉策鞭速速离开的。

    王初七怔了一怔,拉开了马车右侧的小窗,这样看过去堪堪只能看见青年乱发中露出的侧脸,尽管只是一个侧脸,却也能看出这人的相貌必定是不俗的,再看他腰间所悬长剑,王初七的眼前仿佛已看到一个器宇轩昂,长身玉立的少年剑客。

    他心中实已有了答案。

    低声道:“回雁,随我下去看看。”

    回雁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心道:这荒野中所遇之人难不成竟也是什么大人物,她现在只想着自己公子和自己所述的《武林外史》,她虽然不知道这其中的情节究竟怎么曲折发展,这些人物又如何做派,但是她却知道,公子留心的,必定和那些诡异的梦有关。

    两人踩着沙沙的雪走近了他,徐若愚依然充耳不闻,只作没有听见。山洞之中的一应事情,已经让他完完全全不知该如何自处,“山高水长,后会有期,但愿沈兄与朱姑娘白头偕老……”这二十余字,他虽说出了口,心中还是不免感到黯然。

    仁义庄主李长青飞信当今武林七大高手齐聚仁义庄,为了拔除江湖之中那个祸根‘快活王’,没曾想却被一个半路出现的朱七七搅了局。

    而他却在仁义庄中因一念之差,以致为金不换这个奸人所愚,更令他对自己感到痛恨。一众武林高手,或为了利,或为了益,齐齐进了那个在沁阳已让人闻风丧胆的山洞,金不换的险恶用心也在此刻暴露无疑,想到这里,徐若愚的心便紧缩了,他自认一世英名,俱都在一朝内毁于一旦!

    他现在心中满是悔意,想到那些个在山洞中莫名消失的武林豪杰,竟也无甚要去探求明白的**。

    因此自山洞中离去后,他连昔日最重视的形象也不顾了,一路借轻功狂奔,直到精疲力竭。他在这已静坐了不知多久,经过的马车偶也有询问他的,见他不言不语,只当他是个疯子,策着马儿远离。

    王初七和回雁对视了一眼,便满含关切之意的开口道:“这位侠士,天寒地冻的,不知何故让你久坐在此?”

    徐若愚依旧是沉默,天高地远,雪地里连飞鸟之声都不可闻。气氛当真是静谧又尴尬,回雁娇声不满道:“这位相公,我家公子问你话呢?”

    还是沉默,回雁嘟囔道:“不会是冻僵了,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吧。”说着便伸手要去推徐若愚,却不知,习武之人,对于危险乃至最简单的触碰都有着让人惊叹的感应和身体惯性。更何况是名列武林七大高手之一的徐若愚。因此,回雁的手还未触碰到徐若愚,便被突然活过来般的徐若愚,用手扣住了手腕的脉门。而失了回雁扶持的王初七也跌倒在了雪地里。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王初七接触到了地上冰冷的雪水还未曾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只听徐若愚厉声道:“你要做什么!”

    回雁的眼中已蓄满疼痛的眼泪,而躺在雪地里的公子更让她心神俱颤。颤抖着身体,也颤抖着声音道:“你这个恶人,我、我……”

    话语破碎,几不成声。已经站起来的徐若愚,似乎才晃过神来,但是却未放松警惕,有道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他再也不轻易相信任何人了。

    徐若愚放缓了语调,沉声道:“你们停下马车,所谓何事?”

    这一句话让回雁瞪大了眼睛,道:“你这人当真是没有良心!我家公子心善,看你久坐于雪地,怕你遇上什么艰难之事,在这荒郊野外无处寻得帮助,固才停下马车问候一声,谁曾想被你良心当狗肺!恶人先告状,你也不嫌害臊……”

    回雁噼里啪啦说了一堆,连害怕也忘了,愈说愈是生气,当下用力的甩开了徐若愚桎梏她的手,“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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