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求-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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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默咧了下嘴角,坐起身,将盒饭扒拉回自己面前,捏着勺子慢吞吞地吃起来。
沈凌风望着他,一言难尽。许默这碗盒饭,和他平常吃的东西比起来,可以说天差地别,单论卖相就有碍观瞻。
大概是自己亲手做的东西,不想浪费。沈凌风沉沉地注视他。
许默把盒子一推,抬起眼帘:“你喂我。”
沈凌风面露嫌恶。
“你刚才拔了电源线,”许默伸手一指摄像头,“蒋傻子说不定还在等你。怎么,你忍心让他久等?”
沈凌风返身回去插上电源,许默在旁边幽幽地说:“你喂我,我就闭嘴。”
沈凌风那么在乎蒋傻子,为了他,连和许默结婚都答应,小小的喂饭算得了什么。许默上身后仰,笑眯眯地等他。
果不其然,沈凌风端起盒饭。
许默微笑。
只见沈医生面沉似铁,一手捏勺,特意舀满姜蒜。
平时闻见姜蒜气儿就能吐的许默:“………”
沈凌风居高临下地站着,勺子送到许默嘴巴边上。
许默一抬头,就看见沈医生那张脸,气定神闲,那眼神仿佛在说,有本事你倒是吃。许默笑了下,启唇。
那双唇是淡粉的,唇色很好,衬着许默白皙的肤色,仿佛白玉上点缀着娇嫩的花。
沈凌风蹙眉,将勺子喂他嘴里。
瞬间,许默整张脸皱紧,冲人的味道霎时盈满口腔,他轻轻嚼了一口,蒜片揉裂,腹中顿时涌上翻山倒海的恶心,许默一低头,按着胸口吐了出来。
沈凌风放下饭盒和勺子,许默这一呕,连胃里酸水都反流而出,他趴在桌边,接连几下干呕,有气无力地喘息。
“不要了…”许默胃口全无,这一勺下去,能要他半条命。
沈凌风冷冷地瞥他,打开套房门,朝门外等候的德川说:“让酒店弄俩菜,口味清淡,不放姜蒜,再弄碗热粥,不准加糖。”
许默喝粥,喜欢往里边放糖,一放就是满满两大勺。
沈凌风说完,许默挣扎:“放糖!”
“不放。”沈凌风甩上门。德川摸摸鼻尖,吩咐厨房去了。
折腾完许默,沈凌风回到摄像头前。
果然,那端蒋铭轩还在等他,见沈凌风再次出现,豁然起身,眉开眼笑:“沈哥!”
“处理点事儿,”沈凌风语气温柔,“不好意思。”
蒋铭轩摇头:“没关系,对了,许默呢?”
沈凌风下意识望过去,许默不见了,卧室里传来轮椅转动的声音。
许默进了卧室。
“出去了。”沈凌风回头:“别管他。”
“嗯…”蒋铭轩抿着下唇,欲言又止,他抬起眼睛,满面希冀:“沈哥…许默刚刚说…他说你……”
“铭轩!”沈凌风忍着痛打断他:“等你回来…你回来…我再告诉你,好不好?”
蒋铭轩耷拉眉眼,他伸手揉眼睛,半晌,重重点头:“好!”
“你身体怎样?”沈凌风转而问。
蒋铭轩笑了,张嘴正要回答。
液晶屏咔嚓黑屏,沈凌风猝然扭头,许默拔了电源,指着墙上的挂钟:“你该不会以为你俩能聊整晚吧,时间到了。”
“许默…”沈凌风怒气腾腾,迈步过去抢夺电源线。
许默一把将插头抱在怀里,低头缩肩紧紧护住,仿佛沈凌风要抢他什么宝贝似的。
“给我!”沈凌风怒喝。
“不给!”许默大声说。
沈凌风弯身,凭他的体型和力道,要制住许默不费吹灰之力,掐着肩膀狠狠一推,许默吃痛,双臂便不自觉地松开,沈凌风一把夺出电源线。
许默追上去,攥紧沈凌风右臂,上嘴直接咬。
“操,”沈医生忍不住爆粗口,“狗牙。”
他反手按住许默颈窝,大手上移,大拇指与食指捏紧下颌,虎口一压,逼迫许默张嘴,松开他。沈凌风低头一看,牙印见血。
百分百如假包换的锋利狗牙。
沈凌风甩甩手,推上许默轮椅将他送至墙角,然后干脆利落卡住轮胎。
许默走不了了。
沈凌风插回电源,摄像机重新开机。
许默急了,额头渗出细密汗水,他用尽全力挣动,但轮椅始终无法挪动分毫。
砰咚。
沈凌风闻声回头。
许默挣扎得太厉害,竟然扑倒在地,瞪大眼睛,双手掌心撑地,拖着残缺的下半身,艰难地爬向他。
“不行…”许默眼圈红得厉害,脸色愈发苍白:“不行…”
如果沈凌风知道蒋铭轩屁事没有,他还拿什么来要挟沈凌风?!
那样,他们都会离他而去!
“不行!”许默哽咽,极度恐慌让他连贵公子一贯的优雅气度都难以维持,变成不惜一切代价阻止两人见面的无耻小人。
沈凌风怔住了。
许默看上去那样决绝,因为挣扎头发散乱,真和疯了没什么两样,衣服摩擦地面,昂贵的衬衣都揉皱了,纽扣卡住,许默十根指头用力抓地,针线脱落,露出了锁骨。
指甲盖抠出血丝,许默完全顾不得疼,用力爬向沈凌风:“不行……”
他们都走了,都会离开他,什么也不给他留下。
咔,屏幕亮起。
“沈哥!”蒋铭轩激动地跳起来:“你怎么又断线啦?”
许默没赶上,他怔怔地望向屏幕,蒋傻子毫无机心的纯粹笑脸,看上去那样刺眼。
“为什么啊?”许默有些绝望,呆呆地,小声呢喃。
沈凌风皱眉,望向屏幕中的蒋铭轩,隐忍着,似要用眼睛深深记住他。
蒋铭轩若有所觉,蓦然安静下来,隔着汪洋大海,天涯两端,四目相接。
“我一定回来,”沉默后,蒋铭轩率先开口,“你等我,沈哥。”
“好。”沈凌风沉声答应,嘱咐道:“好好照顾自己。”
“嗯!”
沈凌风低头,伸手拔了电源。
许默虚脱般,躺倒在地,仰面望向天花板,悬在心口的大石轰然落地,却把心砸了个粉碎,遍地狼藉。
“我好羡慕你们…”许默失神。
沈凌风走到许默面前,居高临下注视他,浅色的眼睛,眼神冰冷,什么温柔啊、缱绻啊、情意缠绵啊,统统没有。
他就像医生审视病人,带着点同情和可怜,更多的,是司空见惯的冷漠。
沈凌风弯身试图将他抱起,许默一把推开他,宛如火燎着皮肉,大叫:“别碰我!”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黄花大闺男惨遭恶徒强。奸呢,嗓子都喊破了。
沈凌风烦躁:“你就不能治治你的人来疯?”
“你管我!”许默冲他吼:“我乐意,你管的着吗?!你以为你谁啊?!”
“行,”沈凌风气乐了,干脆坐到一旁,作壁上观,“你接着横。”
吼完这两嗓子,心情大起大落,来回折腾,许默力气也耗尽了,他瘫倒在地,指尖动了动,血珠子冒出来,他闭上眼睛,懒得搭理。
消停了三分钟。
沈凌风见他不动弹,方才站起身,撕开创口贴,顺手贴他指尖。
许默不言不语,沈凌风将他打横抱起来塞回轮椅。
“我要喝酒。”许默闭着眼睛说。
“饭吃了再说。”沈凌风一口回绝。
许默睁眼,直直地盯住他,大喊:“我要喝酒!”
“喝个屁!”沈凌风没好气地吼回去。
德川刚开门,就让这两嗓子吼得险些退出去。
“饭菜来了,少爷。”德川端过来,放在餐桌上,然后将许默推到餐桌前。
大少爷模样狼狈,衬衣纽扣散落,黑发凌乱,眼圈还是红的,指头贴了创口贴。
德川疑心:“少爷,又吵架了?”
“没有。”许默低声说:“开酒。”
“是。”
两杯醇香波尔多干红,分别递向许默和沈凌风。
沈凌风没喝,接过来放在一旁。
许默小口小口吞粥,和猫觅食别无二致,低着头,每次只吃一小口,于是磨蹭了半小时,许默终于填饱他的肚皮。
肚子饱了,作妖的力气又回来了。
许默抖擞精神,将轮椅滑到沈凌风面前,举起酒杯:“特意从日本带来的,你尝尝。”
沈凌风怀疑许默另有所图,直到许默抿了一口,没什么反应,他才拿起杯子喝酒。
确实是品质上乘的好酒,没有一丝涩味,气味甘甜,入口即化,醇香酒气盈满口腔鼻息,经久回味。
沈凌风英俊的面容泛红了。
许默眨巴眼睛。
沈凌风放下酒杯,等那酒深深地化进了肠胃里,才察觉出不对劲,小腹发热,滚烫,烫上了脑门,脑子里轰然炸开,犹如炸弹投入鱼塘,水花四溅,鱼群乱窜。
每一根神经末梢都在渴望,连皮肤都绷紧,干渴地颤动。
“许、默!”沈凌风恨得牙痒。
许默兴冲冲地打量沈医生情动时的模样,四肢矫健,堪比健美模特的身材,衬衣下肌肉线条起伏,胸肌与臂肌微微拢起,浓眉大眼,深眼窝高鼻梁。
简直帅得天妒人怨。
“沈医生,”许少爷眉眼弯弯,“你就从了吧。”
第13章
像沈凌风这样禁欲专一的好男人,大抵因着十八线城市长大的缘故,骨子里还有些保守之处。
比如,他认为人一生最多爱一个人,忠一个人。
和不喜欢的人上床,就是滥交。
而许默所作所为,无一处不是在挑战他的底线。
所以沈凌风就算像武侠小说里误食春。药的高手,走火入魔爆体而亡,也绝不会,碰他许默一根手指头。
许默笑眯眯地说完后,沈凌风摇摇晃晃起身,他扶住脑袋撞进卫生间。
许默眼珠转动,动手解衬衣纽扣,面色却是寡淡,无悲无喜的模样。
在沈凌风看不见的时候,许默一贯没什么表情。
扔掉上衣,露出白皙上身,白中缀粉,腰肢柔韧,腰线没入裤腰之下,令人忍不住探究更多,仿佛一朵雪白栀子摇曳,幽香四溢。
他滑动轮椅,堵在卫生间门口。
沈凌风打开冷水喷头,连衣服都来不及脱,花洒从头浇下,他打了个哆嗦,小麦色皮肤绷紧,面颊冷硬如冰。
许默没说话,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但许默即使不说话,存在感也强得可怕,沈凌风很难不注意到他,眼角余光瞥见了一抹白。
仿佛大雪茫茫之中,满眼都是那明晃晃的白。
白里透红,似一团火等候他,远行的旅人,不归的过客。
似乎他薄唇轻启,水色嫣红,掬着一捧清凉撒入火中,幽幽呢喃,天涯路远,何不进来坐。
沈凌风狠狠扭头,脖子僵硬,他背对许默,一拳砸墙,用尽全力地怒吼:“滚!!!”
许默勾了下唇角,手肘搭在扶手上,斜撑脑袋,懒洋洋地开口:“做这种事很正常,别这么抗拒,沈先生。”
沈凌风没回他,紧闭双眼,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许默吸口气,不知好歹地凑上去,卫生间地板滑,轮椅走得不太稳,许默堵在沈凌风身前,花洒的冷水兜头泼了他满身。
许默打了个寒颤,却没退,迎着花洒抬头,上身浸湿,愈发冰凉,脸色刷地成了病态的苍白,双唇褪去血色,黑发贴住了头皮。
水流沿着裸。露的身体,蛇行而过,冰凉的信子滑过每一寸肌肤。
“沈凌风…”许默嗓音打颤,太冷了,他伸手抓他衣襟:“你…将我当成…蒋铭轩,行吗?”
那些不为人知的恳求,都隐藏在不知羞耻的话语后。
沈凌风简直恨透了许默,回头一拳挥了过来,许默没躲,紧紧闭上眼睛。
拳风劈开水花,砰地砸歪了许默的小白脸。
后脑勺顺势撞上轮椅靠背,头晕目眩。
许默歪着脑袋,嘴角破皮,尝到一丝血气。
真疼,他龇了龇牙。
沈凌风怒不可遏,连胸膛也剧烈起伏,仿佛暴怒的野兽,恨不能将他撕碎。
“沈凌风,”许默委屈地喊他,“流血了。”
沈凌风一哆嗦,躲洪水猛兽似的仓皇后退,背贴墙壁,闭眼不看他,他恶狠狠道:“许默…你他娘…就这么、这么贱!”
许默抿了下嘴角,不以为然,大少爷变脸如翻书,委屈转为戏谑:“也就你能三番两次这样说我,换成别人,就别想在宁北混下去。”
“恶心。”沈凌风不客气道。
许默始终在花洒下,冷水一股股地冲刷他,他也没想退,就那样平静地看着沈凌风,无悲无喜。
沈凌风也快忍到极致了。
水流声和着心跳,满世界都在喧嚣。
只有许默,是安静的。
他睁开眼睛,许默浑身湿透,一动不动,嘴角弥着血痕,手指尖的创口贴也淋湿松落。
“操。”沈凌风一脚踹上轮椅,将许默推出花洒下。
许默满脸是水,半张脸暗红发紫,顺着眼角滑下来的,似极眼泪。
狼狈又落拓。
“铭轩……”沈凌风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