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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

炸毛特工驯养记-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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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深突然想到说过的这句话,想到那个安静的夜晚和清甜的吻,想到埋在自己肩头的脑袋。
  这里的旅店供电时间很短,一天统共就那么几小时。停电的时候,白深拿出背包里的一本相册。
  这本相册是那天送小秦去机场回来的途中买的,他随便进了一个礼品店,随手挑了一本相册,好死不死,相册的封面是西班牙流浪者大街的风景照片,那个有过承诺却未曾达成的地方。
  白深觉得自己还应该谢谢美人痣,他和路浔在一起的大半年时间里,连一张合照都没有。可美人痣扔出来的那叠照片,愣是把两人从初相识到相互喜欢的历程展示得清清楚楚。
  就差一张最后戛然而止的分手了,白深想。
  他把照片一张张取出来,凭着记忆按时间顺序排列好,重新塞进相册里。一边整理,一边回忆。
  第一次在会诊室见面,第一次一起去超市,第一次一起在国外闲逛,第一次在街边路灯下拥抱,第一次看见他哭,第一次在游乐场看晚会表演,第一次被他打了进医院,第一次去大马士革西郊吃饭……好多好多第一次。
  他的指尖停留在其中一张上面。白深留恋地拿起来,仔细端详了许久。
  在莫斯科,他们站在窗前相拥亲吻。
  白深无奈哂笑,原来拥抱并不是最亲密的一张。
  幸好美人痣扔出照片的时候他收得快,否则要是这张被看见了,且先不说那群没良心的人相不相信路浔跟他没有关系,他自己都要先羞死了。
  他从背包里拿出自己珍藏的一张照片,一个年轻小伙子一手抱着金毛犬,一手抱着巨大的驯鹿布娃娃,蹲在打枪的小摊儿前面,冲着镜头开心地大笑。
  白深的指尖轻轻抚摸过照片上他的脸。真是个可爱的大男孩儿啊。
  他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巴掌大的驯鹿玩偶,是路浔在抓娃娃机捞上来的那个。白深还记得当时自己说“驯鹿”的时候,他还偷摸地笑了。
  白深看了许久,才把相册和玩偶小心翼翼地放进背包里,接着走出旅店。
  压抑了好几天的情绪在看到那些照片的时候就已经有点儿崩溃了,他觉得自己应该出去找点儿事做,迅速忘掉那些阴郁的事情。
  于是他随便乱逛,走进了一家酒吧街,漫不经心地进了一家音乐酒吧。
  酒吧里有乐队在弹唱,明明非常喧闹,可白深满脑子都是路浔的声音,来自四面八方,清晰得像是加了混响和3D环绕UMAX音效。
  他只想忘掉那些,就当两个人没有遇见过。
  不知道出于何种心理,他点了苦艾酒,喝下去的感觉不像酒,像满满当当的回忆,仿佛一个人醉酒后缠绵悱恻的亲吻。
  一直喝到脑袋昏昏沉沉无力想些其他的东西,他才跌跌撞撞地走出门,在一盏路灯旁随意地坐下。
  路浔说他从来不会喝醉,因为不会让那种对自己不利的情况发生。狗屁,喝醉耍疯是一件多痛快的事情,比清醒的时候隐忍着快乐好多倍。路浔是得多可怜,连这种感觉都没有体会过。
  一旁的一个年轻华人小伙儿终于看不下去,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你还好吧?”
  “好个屁,”白深迷迷糊糊地抬头,努力睁大眼睛望过去,等到看清楚了,只冷冷扔下一个字,“滚。”
  美人痣叹了口气,挨着他坐下,“真是为了江湖儿女情长事啊?事业为重,事业为重。”
  “事业?”白深转身一把掐住他的脖子,一双眼红得吓人,“事业就可以用最喜欢的人做把柄?我他妈告诉过你不要碰路浔!”
  “路浔?”美人痣重复了一声,一边握着白深的手,免得他掐得太过用力,他很快反应过来,“对你们而言,换个团队工作都差不多的,不用太在意。”
  “你懂什么?”白深漠然地反问他。
  美人痣有些诧异,他还没想到一向温和的白深竟然也有发狠的时候。一想到这些都是由自己的团队造成的,不由得生出满满的负罪感。
  美人痣轻叹了口气,“就允许你伤心一会儿,伤心完了赶紧跟我回九天。”
  “做梦,我就是去扫大街都不会加入九天的。”白深说。
  “好好好,不加入不加入。”美人痣不想跟他犟嘴,只好顺着他说。
  他拉了一把白深,“你喝太多了,我送你回去。”
  “滚,”白深抽出手,“我不想看见你。”
  “好好好,把你送到旅店我就消失。”美人痣只好妥协道。
  他已经不想回忆送白深回旅店这件事了,过程之艰辛堪比取唐僧肉。
  白深就坐在街边靠着路灯杆,像睡着了一样一动不动。
  美人痣只有像哄小孩儿似的说:“回去了啊,走。”
  白深依旧不理他,直到天都不耐烦地下起了雨,淅淅沥沥地淋在他们身上。
  美人痣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从外套内兜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白深,“拿着吧,那天你走之后驯鹿给我的,让我转交给你,反正我也看不懂。”
  白深打开信封,拿出一张纸展开。他从来没有想过,一直连汉字都不认识几个的路浔,竟然能够写那么多,而且还写得很工整,不知道是不是一个字一个字地查,一遍遍地写出来的。
  那两句不完整的歌词,终于在他们分离的时刻才完整地送到他手上——
  *
  如果月亮明天不再发光
  只要看到你笑,一切仍会如旧
  这就是能使我快乐的,我的灵魂
  那比一个特别的眼神
  或者任何一个最冷酷的表情刺伤
  都更真实
  我无法想象我的悲伤
  如果哪天你远离
  我想,这样的话
  当你看向前方
  不要记起所有那些我未曾给你的
  只是留下了太多的事情想要告诉你
  还有太多你要对我说的
  还有太多的时光及激情要去经历
  在你身边,我亲爱的,在你身边…
  请原谅我
  假如某天我想到你不再是你
  而如果他们问起你
  我只会说在一天晚上
  我梦见了你
  而且只会在从那时起的梦里
  看见自己每天与你在一起
  在你身边,我的爱……
  请在我身边
  *
  白深想起那个西班牙明朗的下午,那个大男孩的眼神像受伤的羔羊一样惹人心疼。想起他的拥抱,他的吻。
  白深低着头,雨滴顺着发梢往下淌,眼泪也止不住地流。
  他紧紧攥着信,脑袋埋在膝间,忍不住失声痛哭。
  美人痣坐在一旁,只好轻轻拍他的背,声音小得迅速被雨声淹没,“对不起。”
  雨水淋湿了整条街道,淅淅沥沥地淋在他们身上。深夜的静谧在雨声中更显得荒凉冷清。
  等回到白深的房间已经是凌晨,美人痣把他扔到床上,正准备离开。
  白深突然硬撑着坐起来,东倒西歪地走进了浴室。
  美人痣不放心,真怕他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浴室里传来一阵哗啦啦的水声。他走到浴室门口,一脸不解地说:“你都这样了,还是明天再洗吧?”
  白深没理他。
  美人痣有点着急地说:“哎那你洗就洗,衣服得脱吧?”
  他只好走过去扒下白深的外衣,手刚一伸过去,就触碰到刺骨的冰冷。
  “你疯了大冬天开冷水?”美人痣还没见过谁耍酒疯是这副德行的,只好换到热水,再把他的衣服扒到只剩衬衫长裤。
  “剩下的你自己脱,”美人痣走出了浴室,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快点儿,你睡了我再走。”
  等到白深全身湿漉漉地走出来,美人痣坐在桌旁撑着脑袋已经快睡着了。
  白深衣服也没穿,只裹了一条大浴巾,一头栽进被子里,仍旧淌着水的头发迅速沾湿了枕头。
  他迷迷糊糊地闭上眼,昏沉地失去了意识。美人痣走过去摸了下他的额头,烫得出奇,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晕过去了。
  “就你现在这样,要是被其他组织的知道了,来绑架你的估计要排几条街,”美人痣说着,拿出一张退烧贴,贴在他额头上,不忘一边抱怨着,“还一个人出来旅行呢,我今天要是不在你就死大街上吧。”
  他也不知道跟一个已经睡死过去的人在聊什么,不过还是没忍住接着说:“哎,你赶紧回去吧,不管在哪个组织,总比在外面强,一直躲着算什么,你说是吧?”
  “我就想不通,你护着路浔做什么?自身都难保,”美人痣看着他安静睡着的神态,“再说路浔的本事也不比你小,他自己肯定知道该怎么办。”
  “要不,我去查查路浔是什么来头?”美人痣说,“你不是有他的详细资料吗,我也看看?”
  美人痣自言自语了半天,自讨没趣地给他盖好被子出了门。
  白深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他只觉得脑袋昏沉,坐在床上愣了好一会儿,才疯了一般去找路浔的那封信。
  还好就在枕头边,信纸因为被雨淋过,一些字迹的墨水已经晕染开。
  他把信纸折好塞进信封里,放进了背包最里的夹层中。
  窗外的天空已经放晴,而关于昨天晚上,他只记得一封信,和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雨。

  ☆、窥探

  路浔没有什么事做,就把自己房子也交给了白深家门上贴着的同一个房产中介。
  他觉得自己应该听白深的话,找一个环境比较好的地方住着。可惜白深不在身边,他这个糙汉连个顾问都没有。
  他于是像几秒钟就买衣服似的,用几分钟的时间选中了新建起的对面古风古韵的小区里的一套小型三合院。
  新房子一买,兜里就没剩多少钱,他把自己多年的积蓄连带着当年爸妈给他留下的钱全花了。这一笔大钱花出去像赌气似的。
  白深走后,他的情绪一直不太好,但也没有再去找其他的心理医生。
  他就常常坐在还没有装修的空荡荡的新房子里发呆,偶尔在小院里带着小白金走一走。
  肖枭来他家里看他,“老弟,乔迁之喜,不得办几桌啊?”
  “什么喜,听不懂。”路浔心不在焉地说。
  肖枭叹了口气,一把掀飞了他的帽子摸他的头发,“都搬新家了,不开心点儿吗?”
  路浔深吸一口气沉入丹田才勉强压制住体内涛涛翻涌的恶气,“帽子捡回来,不然我关门放狗了。”
  肖枭撇嘴,灰溜溜地把帽子捡回来扣到他脑袋上,“别成天丧着个脸了,哥带你去个地方。”
  “不去。”路浔坐在院儿门口牵着狗,跟个乡村老大爷似的。
  “你不去我就给你整晕了扛过去。”肖枭挨着他坐在院儿门口。
  路浔不想跟他贫嘴,抱着小白金顺毛摸,“嗯,记得顺便扛狗子。”
  “别颓啊,”肖枭一副要全世界陪嗨的样子,“走去玩儿,花天酒地地快活。”
  路浔只觉得心累,低头没理他。
  “哎你别哭啊!”肖枭着急地扳他的脸,“天涯何处无芳草,你有这气派的大院儿什么找不着。”
  “哭个屁,”路浔打掉他的手,“别来烦我。”
  “我觉得你误会白深了。”肖枭义正言辞地说。
  路浔语气平静,“别提他。”
  “不提不提,”肖枭只好放弃了开导,“好不容易有假期,跟哥出去浪荡。”
  “李恪不会打断你的腿吗。”路浔冷漠地说。
  “他打不过我,”肖枭说,“你这么念念不忘的,哥陪你去把那小子抓回来吧,嗯?”
  路浔没说话,抬眼递过去一个疲倦的眼神。
  完了,肖枭心想,全完了,好好的聪明小伙儿变成痴呆老大爷了。
  “那你这个院儿,牌匾也没安一个,”肖枭只好岔开话题没话找话,“我刚刚过来看见人家院儿里有叫什么静香斋的,你要不取个大雄斋挂这儿?”
  路浔叹了口气,牵着小白金往屋里走。
  “哎!”肖枭赶紧起身抓住他的胳膊,“跟我走,我今天来有事找你。”
  路浔闭了下眼睛,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你有个屁的事。”
  肖枭只好拿出杀手锏,拿出一个钥匙在路浔眼前晃,“白深家里,去不去?”
  “不去。”路浔牵着狗进了正堂。
  “你就装吧,”肖枭跟进来,“嘴上说着别提他别提他,结果把人家狗子养得跟祖宗似的,”
  路浔不想理他,随手拿了茶几上的一本《红楼梦》翻开,装模作样地看起来。
  “识字儿吗就读?”肖枭没好气地合上书,“这么好的屋你就摆一床一桌,白瞎了给你住,浪费祖国资源。”
  路浔冷冷地开口,“我乐意。”
  “你赶紧趁假期装修装修,找点儿事做,别成天还想着某某人出不来。”肖枭说。
  “我没钱了,”路浔说,“穷得饭都吃不起了。”
  “那不正好吗?”肖枭继续晃手里的钥匙,“把他家里那些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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