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狼时刻-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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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的烟?”郎靖风好奇。
白阮思索片刻,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没见过。”
他幼年时修行居住的落霞观就在北边的白云山上; 这个方向……也不知是不是观里出了什么事。
落霞观的观主是云清和云真的师父,现在已有一百多岁了; 神龙见首不见尾; 白阮自记事起就没见过他几次。他手下弟子有七人; 各有各的厉害之处,可近年来常驻在观中修行的云字辈弟子只有两人; 另外五人都是偶尔才回观里看看。
白阮没见过长这样的黑烟; 加上这地震震得怪,心情有些忐忑; 便退开几步搭着花坛边坐下; 想微信和云清汇报一下情况。
为了让云清有个更直观的了解; 白阮下意识地拍了张照片发过去,发送键按下才发现自己脑子抽了——电子设备只能捕捉肉眼可见的事物,开着天眼才看得到的黑烟手机拍不着——倒是郎靖风碰巧侧过脸在看镜头; 他鼻梁高挺笔直,下颚线清晰锐利,睫毛又长,黑色耳钉反着一点儿光,侧颜的英俊程度丝毫不逊色于正脸。
白阮心尖微微一颤,不禁怀疑自己可能既不是同性恋也不是异性恋,而是个颜性恋。
“大大方方拍,”郎靖风一转身,正脸对着白阮,打趣道,“给你摆个造型?”
“我不是,我没拍你,”白阮慌忙撤回消息,“我想拍那烟……”
他前脚刚撤回消息,云清便发来三个字:“秀恩爱?”
“不是!拍错了!”白阮窘得要命,恨不得打个飞的去威尼斯欺师灭祖一把!
凶完云清,白阮点开相册,确认方才那张被撤回的郎靖风侧颜照还好端端地留在手机相册里,这才切回微信,暗搓搓地祭出师承云清的道貌岸然,打字道:“我脑子短路了,想拍他旁边天上的黑烟,忘了手机拍不了……”
白阮把毫无预兆的地震和地震后落霞观方向冒黑烟的事向云清简要说明了一番,末了还没忘了埋怨一下:“我今天过生日师父都忘了吧?”
说着,白阮把蔬菜蛋糕和蒲公英蜡烛的照片发过去,又把插着三根蜡烛的大白菜的对比照发过去,幽幽道:“师父你看别人给我过的生日。”
云清:“这还不懂?用心是因为想泡你,你师伯当年还亲手给我做罗盘呢,对我百依百顺的,现在怎么样,下床上个厕所都得跟他打报告,男人除了我没一个好东西。”
白阮不敢继续这个信息量巨大的话题:“……黑烟到底是什么?”
云清看完白阮文字描述,道:“九成是镇魔塔倒了,等我卜一卦。”
白阮不安:“那怎么办,我回观里看看吧?”
云清没回复,仿佛是在卜卦,白阮没事可做,望着北方的黑烟干着急,兔宝宝们紧密聚集在白阮脚边,像一大块又厚又软的白色毛毯。开灵识的兔宝宝们自动待在外圈形成兔兔墙,把未开灵识的笨宝宝们圈在里面,防止它们到处乱跑。
郎靖风也和兔宝宝们一起蹲在白阮脚边,伸手从兔宝宝方阵的左边摸到右边,又从右边摸到左边,看起来很像一位坐拥三千佳丽的皇帝!
“太软了,这手感。”郎靖风赞叹着,拎起一只小白兔放在手心,端详片刻,道,“白老师,你看这只和你原形像吗?”
白阮投去一瞥,失笑道:“五官一点儿都不像啊,而且豆豆是小女孩儿。”
看不出兔子五官有多大区别的郎靖风:“……那这里面哪只最像你?”
白阮弯腰,伸手扒拉扒拉地上的兔宝宝们,指指其中一只道:“明明最像,他是小男孩儿。”
“你都给起名了,”郎靖风看看豆豆,再看看明明,犀利的目光都快把两个兔宝宝瞪穿了,也没看出来这俩兔子的长相有多大区别,“能分出来谁是谁?”
“班里五十多个学生,我不也都能分出来吗?”白阮理所当然道,“明明嘴和眼睛都像我,鼻子也有点儿,就脸型和耳朵不像。”
郎靖风把明明拎起来,用手指戳戳明明的三瓣嘴,道:“那我就当这只是你了啊。”
这时,已开灵识的明明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舔了一下郎靖风的指尖。
白阮一阵不好意思,忙改口:“……其实也没那么像,你要干什么?”
“今天你变原形那会儿我就想跟你这样……”郎靖风说着,一手托着明明,一手将软乎乎的明明从头抚到尾巴根,兔宝宝小声哼唧着,舒服得在郎靖风掌心趴成一片薄薄的小毛饼,“估计你也不能让,我就随便找个替身爽爽吧。”
简直就是《霸道校草的替身小白兔》。
白阮被郎靖风这几句话绕进去了,一瞬间竟产生了一种趴在郎靖风手心的小白兔是自己的错觉,体内掠过一阵细弱的酥麻刺痒。
白阮知道被人仔细地笼在手心里,被一只温热的大手轻柔地从头抚到脚是多么舒服的事情,他小时候云清经常这么摸他的原形,但长大后他就再没享受过这种待遇了。毕竟进入青春期后,对白阮来说抚摸后背就变成一个充满情欲意味的举动了,不能轻易让人这样做。
白阮看着兔宝宝,眼中满是羡慕,心想当小孩儿真好,可以被人摸。
郎靖风抚了几下,把瘫软的兔宝宝翻过来,用面颊贴着兔宝宝的小肚皮闻闻蹭蹭,又变本加厉地用指尖拨弄兔宝宝的小圆尾巴。
“叽!”被拨弄尾巴的明明惊恐万状,一骨碌爬起来,逃命似的跃进白阮怀里。
“兔子尾巴最敏感,不能摸。”白阮道。
正因如此,白阮妖气不稳时圆尾巴往往也是第一个冒出来的。
郎靖风过足了兔瘾,神清气爽,笑问道:“后背也不让摸,尾巴也不让碰,你还能让我摸哪?”
白阮正欲开口,微信提示音响起,云清语气轻快地回复:“你不用去观里了,我卜完卦了。”
白阮松了口气:“塔没倒?”
云清一派淡定从容:“倒得稀碎稀碎的,所以你就别去送人头了。”
白阮腾地从花坛边沿弹起来:“那你还这么淡定!?”
云清十分道系:“不淡定又不当饭吃,再说你那两个师叔这会儿八成被揍得屁滚尿流,就算为师想心急火燎地慰问他们一下,他们也没空搭理为师不是?”
白阮噎住:“……”
竟是很有道理!
落霞观在白云山北峰,镇魔塔则在南峰,虽已被风雨侵蚀得破破烂烂,但从未大规模翻修过。白阮小时候被云清带着去过两次,塔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木头都糟了。据云清说,镇魔塔下的地宫中封印着邪魔,到现在已有一百余年,落霞观修在北峰上就是为了方便这些道士轮班守塔。
白阮当时问过云清为什么不把这么重要的塔修结实一点,云清的说明是大动土木会削弱塔身的法力,当下塔中的一钉一卯、一梁一柱,都是百年前的建塔者按奇门术数计算得出,精心排布设计,翻修势必会大幅扰乱阵法,邪魔易寻隙而出,要加固塔身需等到三十年后。
这是因为魔、妖、鬼是三种完全不同的事物,鬼是死者未入轮回之魂魄,妖是万物有灵修炼得道,魔则是自盘古开天辟地伊始未尽数沉落入地的污浊之气。鬼一旦入轮回便不再是鬼,妖与人一样脱不出生老病死,魔则不同,魔是浊气,从科学的角度来解释,也可以将魔看做是一种能量,这种能量如日月星辰般跟随着天道的运转而循环往复,生生不息,魔无法被杀死,同时也不会繁衍。
开天辟地以来世间有近百只魔,他们各有各的特征、能力与生息周期,落霞观众弟子看守的魔生息周期便是三个甲子,在三个甲子中这只魔会渐渐长大、成熟、衰老,并在三甲子结束后重生。魔重生的这一年是力量最微弱的一年,若要大动土木对塔进行加固,在这一年动工是最安全的。
魔的力量与性情每每不同,会祸乱人间的魔基本都在建国后被政府组织各门各派的修行者镇压封印了,这也是建国后社会中的怪力乱神之事大量减少的主要原因之一。
白阮:“那怎么办?”
云清:“我和你师伯回去,要后天才能到,这两天你自己小心,这邪魔让我们祖师爷镇了一百多年,难免有一点儿怨气,肯定得拿我们这些徒子徒孙撒气。”
白阮:“……”
被镇了一百多年绝对不会只有一点儿怨气的!
云清:“你也不用太担心,这个魔的特性为师忘了和没和你讲过,他能力特殊,说强是强,但说弱也弱。”
白阮皱眉:“没讲过,什么能力?”
云清:“他其实就是一个3D打印机。”
作者有话要说: 郎靖疯:嘴上说着不拍不拍的,还不是不舍得删我照片。:)
所谓的“连上厕所都要汇报”现场——
云清:师哥……停一下……唔……
云真:嗯?
云清:我想小解。
云真:师哥抱你去。
云清(厕所中):停一下,能不能停一下!住手哦,啊不,住diao!还能让人安静地上个厕所了吗!?
我一说3D打印机,想必你们马上就猜到这个魔的能力了……'doge'
第三十四章 你变回原形还穿鞋呢?
白阮发懵:“……3D打印机?”
祖师爷为什么要镇压一台3D打印机!
云清:“就是个比喻; 它属于心魔; 本身没有攻击能力; 但它能把人心里最害怕的东西变出来。比如说你最怕狼,你碰上它; 它就能给你变出一群狼,而且你怕得越厉害它就变得越多,但你要是个什么都不怕的傻大胆; 它就拿你没什么办法,所以说它有多强完全取决于你有多怂。”
白阮想象了一下自己惨遭群狼环伺的场面,怂得圆尾巴一扁。
他是不怕郎靖风了; 自觉也不会怕郎靖风的亲人……亲狼,但若是面对一大群对自己敌意满满的野狼; 白阮实在做不到临危不惧。
白阮:“它变出来的是幻觉吗?”
云清:“不是幻觉; 人一旦心生畏惧; 体内就生浊气。浊气是魔的能量,可以供它造物使用; 那些东西就是它实打实造出来的; 要不我怎么叫它3D打印机,不叫它投影仪呢?”
白阮忧心忡忡:“也就是具现化了……”
云清:“对; 它造出来的东西不仅是真的; 而且还有意识; 一旦造出来就连它自己都控制不了。咱们祖师爷建塔镇它的直接原因就是当年白云山脚下有个镇子,镇子里有传言,说白云山上原来有个土匪寨; 被官府剿了之后土匪冤魂不散,在山上聚成个鬼寨子,专挑天上没月亮的晚上下山杀人吸精气。这其实就是个唬人的鬼故事,结果流传太广,那心魔发现这一片的老百姓都怕这个谣言,就真在山上弄出一个鬼寨子,害死不少人……要不是因为这,祖师爷也未必会出手对付它。”
此时距地震发生已有一段时间,楼房四平八稳,大地一脸无辜,看起来是不会再震的样子,住户们陆续回到家里,有些人还去便利店买了瓶装啤酒,大约是准备倒放酒瓶防止余震,不过白阮知道肯定不会有余震了。
云清:“你这么怂,对上心魔肯定吃亏,这两天老实待着,就别上观里添乱了,你那俩师叔也挺怂的,在心魔手底下讨不着好。”
白阮怂且乖巧:“我不添乱,但它会不会主动来找我,三更半夜突然冒出来,给我变一屋子狼什么的?”
云清老实道:“这可难说,你还是抓紧画几沓三清护体符预备着,苟到后天为师回去就没事儿了,为师平生最怕的就是你师伯,别的都不虚,它还能捏出来几个云真吓唬我不成。这要不是安检不让带剑,为师今天就御剑飞回去。”
兔妖妖力柔和绵长,施放防御、净化与治愈法术事半功倍,攻击性法术却弱得像开玩笑一样,因此对白阮而言不存在施法反击这码事,真要反击还不如一手一把菜刀闭眼乱砍一气,那样效率还比施法高一些,云清也压根没有让小徒弟正面对敌的想法。
白阮殷殷叮咛道:“就算手边有剑你也不能乱飞,还得穿越国境线呢,搞不好再被导弹打下来,我这边你不用担心。”
云清欣慰如老父亲:“跳跳长大了,是大兔子了。”
白阮眼神坚毅:“反正实在苟不住我就报警。”
云清沉默片刻,叹为观止道:“跳跳你真是怂出新思路了。”
白阮挠头一笑:“我厉害吧?”
云清:“……”
竟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云清严肃道:“你有法术都苟不住,警察也未必能帮得了你,而且对付心魔时队友贵精不贵多,人越多,恐惧越多,害怕的东西越多,通俗来说,那心魔的3D打印原材料和打印图纸也就越多。你叫来一百个普通人帮你,都不如找一个胆大还能打的……对了,你那小相好的一看就能打,你让他陪你两天不就结了吗?”
白阮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