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斤八两-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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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呢?”何越语气生硬,墨镜后的眼睛不知是不敢还是不愿,绕过了近在眼前的人,只顾窥探屋内的情况。
王承弋缄默不语,他貌似看穿了何越挡了近半张脸的黑色镜片,看出了何越的躲闪,他一手扒着门,一手撑着门框,高挑的身躯将何越的视线堵了个严严实实,让何越只有看着他这一个选择。
何越“啧”了一声,又惜字如金道:“让开。”
“我就不让呢?”王承弋抬起下巴,睨着他,不肯让步。
“那就别逼我动手。”何越左手成拳,重重地顶在王承弋身上,凶狠道。
只是王承弋纹丝不动,他全然忽略了何越的恼怒,反而暧昧地看了看自己的胸前,意味不明地说:“我求你动手。”
齐斯在后面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见他们说话,以为要打起来了,紧忙出声阻止:“小越,别冲动。”
“呵。”王承弋听到这称呼,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不再杵在原地,顺着何越的力气让开一步,侧身留出空间让他们进来。
齐斯冲进屋里,四处张望寻觅,没有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人,他求助地望了王承弋一眼,但王承弋却在凝视何越,那眼神让齐斯觉察到了什么,他一愣,却没时间顾及这些细枝末节,转头便大喊女友的名字,喊了几声,便从远远的地方传来了一个女声回应他。
这房子不是一般的大,前后两个会客厅,齐斯顺着声音,整整穿过了六七十米的距离,来到了位于另一端的客厅,在他出现的同时,一个娇小的身影窜了过来,直直扑进齐斯怀里,紧紧拥抱在一起。
何越和王承弋跟在齐斯后面,将这一幕看了个清清楚楚,此时他们俩更像是一伙的,站在一条线上,一个抱着手一个插着兜,都对那一男一女身上冒出的感动和温馨不为所动。
何越动了动僵硬的脖子,旁边的王承弋拽了他一把,何越警惕地看过去,但见王承弋朝他撇撇头,示意他们换个地方说话。
他跟着王承弋走出别墅,后院有个泳池镶嵌在宽阔的草坪里,更远一点的地方有个私人码头。这码头还是短了点,何越就算站到了码头尽头,还是能看见落地玻璃窗里的那对璧人,并且他总是不由自主地看过去。
何越下意识搓着手指,这是他犯了烟瘾时的习惯的动作。
王承弋靠在栏杆上,看了看何越,又看了看齐斯的方向,再将视线放回何越脸上。这里的风有些大,王承弋的眼睫总是被不听话的发丝打扰,搅动了他的眼中忽明忽灭的光点。
“你说的就是他吗?”王承弋问。
44 第38章
“就是他吧。”王承弋双肘后撑,仰着脑袋远眺天边厚实如棉花糖样的云层,姿态随意而舒适:“那个你念念不忘的老情人,是齐斯吧。”
“你他妈不要乱说。”何越厉声说道。
王承弋恍若未闻,自说自话一般,问何越:“你还喜欢他吗?那时候你跟我说你只是没办法忘了他,你说的是实话吗?你现在心里还想着他吗?”
“你有什么资格来跟我兴师问罪?”
“我就想知道你是不是骗了我。”王承弋闷声说。
何越反过来被倒打一耙,气得说不出话来,他恼怒之余,还惊讶与王承弋精湛的演技,论起欺骗,他何越只有甘拜下风的份。
王承弋只能看见何越下巴疏离的线条,那副墨镜简直碍眼得很,他忽地一步跨至何越面前,抬手捏住眼镜的鼻梁,在何越来不及反应时迅速取下。何越习惯了暗色的环境,猛然间被拿掉了墨镜,日光涌入眼中,何越蹙起眉头,闭上了双眼。
就在他闭眼的那一秒,王承弋将自己的嘴唇送了上去,如羽毛落在何越的唇上,柔软得几乎感觉不到存在,相比之下王承弋鼻腔内吐出的气息显得更加不容忽视,一呼一吸的频率都是如此的熟悉。
不远处的水面上驶来一艘游艇,轰鸣的马达声将处于愣神中的何越惊醒,他双手推开王承弋,王承弋料到何越会这样,早有准备,他顺势倒退两步,再次把自己砸回栏杆,靠在上面。王承弋这下总算可以将何越所有的情绪和反应尽收眼底,其中便有何越推开他后的第一个动作,就是看向别墅那边,浑身写满了戒备。
“你怕他看见,你果然还是喜欢他。”王承弋失望道。
何越是怕齐斯看见,但不是因为还喜欢着,而是单纯的不想让齐斯知道他是同性恋。可即便如此,何越也不想跟王承弋解释,他们已经不是那种关系了,他没义务去解释了。
所以,何越抱着破罐破摔的心理,说道:“你难道不是?”
王承弋没有辩解,反而坦荡地笑了出来,两手一摊,指尖还晃晃悠悠地挂着何越的墨镜,他承认道:“我是。”
“既然如此,你凭什么说我骗你。”何越讥讽道:“你和我,都是一样的。”
王承弋眸中幽色渐深,他慢慢地摇着头:“我跟你不一样,很不一样。”
“你更卑劣。”何越说。
“是我更清醒。”王承弋朝着齐斯所在的方向扬起手:“你看看他的样子,多直啊,我只花了两个月就清楚的认识到他永远不会是一个gay,你花了多少年?”
“两个月?”何越冷哼一声,对王承弋的妄言嗤之以鼻。
王承弋接着说道:“ 我知道他不可能跟我在一起,所以——”他在背后做些小动作,捣捣乱,取悦自己,也未尝不可。
但何越想到的可不止于此,忽然他挑起一抹假笑,克制着情绪,平静说出:“所以你每个情人都必须像他,就像John,包括我。”
此话一出,周遭一切仿佛霎时凝固,连空气也被冻住,只余些许微鸣回荡在他们之间,在耳边重复着刺耳的声音。王承弋营造的游刃有余被何越一句话刺破,连带着他脸上的表情。
何越这时候竟生出一种快。感,看着王承弋的面具逐渐破碎剥离,就像他砸碎的那面镜子一样,从完美无缺变得残破不堪。
王承弋这次是真的慌了,他第一个反应是否认:“不是。”
“我不是瞎子。”何越掀开了他们之间最后一层遮羞布,将里面的内容物摊在阳光下曝晒,所有肮脏都会因畏惧而燃烧起来,谁心虚了,谁便会被架在火上,享受煎熬。
“不对,不是这样的。”情势瞬息万变,脱离了王承弋的掌控。
两天前,被何越挂断电话的王承弋脑袋一热,计划了今天的一切。在等待着何越与齐斯赶来的时间里,王承弋才稍稍冷静下来,他彼时蹲在门边,数着地板上的木纹,还在迷茫地自问着自己究竟想达到怎样的目的,直到门铃响起,王承弋也没得出个所以然,但在开门后,所有问题就剩下一个答案——
“我还想跟你在一起。”王承弋说。
何越被王承弋说出这句话时的笃定所迷惑了,因此在王承弋靠近时他没有选择远离,王承弋对他伸出的手是那么具有诱惑力,只要何越肯牵上去,就能溯洄昨日,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沉浸在美梦之中。
但是。
“我不是瞎子。”何越又一次重复:“但我做过最瞎眼的事情,就是选择跟你在一起。”
王承弋怔住。
“这也是我做过最后悔的事情,将时间浪费在你的身上。”
“这是你的真心话吗?”王承弋问。
“不然呢?你真当我很闲?喜欢陪你玩什么替身游戏?”
“我没有在玩游戏。”
“对那些被你玩弄过的人说吧。”
“那我们呢?”
“'我们'这个词没有任何意义。”
听着何越三言两语就把他们的种种概括为“无意义”,王承弋心如刀绞,他的眼角用起酸涩,说话也带了鼻音:“何越,你别这么说……”
他忽然发觉自己的语言苍白无力,他一开始是被何越神似齐斯的笑容吸引,但后来……王承弋不知道了,那是他一直逃避的责问,现在这问题迫在眉睫,遗憾的是不论他如何作答,何越应该都不会再相信他了。
王承弋埋下头,站在何越的面前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他额前头发自然垂下,遮住了眉目,何越便只能看见王承弋鼻头透出淡淡的红色。如果放到以前,何越定会心疼地揽住王承弋,安抚王承弋,好像只要面对着王承弋,他的耐心这辈子也用不完。
王承弋盯着他们近在咫尺的鞋尖,眼前渐渐模糊,蒙上了层咸湿的雾,但耳朵却清清楚楚地听见何越说:“你别跟我说你要哭出来了,装模作样给谁看?”
王承弋惊愕地抬头,但见何越不掩饰的讥诮毫不留情地射向他,他睁着眼连眨一下也不敢,只需一下,他的眼泪就会破堤而出,那样太难堪了。
王承弋下意识干笑一声,出于自尊心,他急于用些别的表情掩盖自己流露出的难过,这让他的面容看起来有些分裂的怪异。他抬手蹭了蹭额头,借机将眼泪憋了回去,又吸吸鼻子,放下手,恢复了常态。
“你说的太对了。”王承弋近乎自暴自弃地说:“我喜欢齐斯这么多年,可他却一直拒绝我,所以我就想到了一个发泄的方法,去找和他长得像的人,然后,操他们。”
何越听到最后三个字已经怒火中烧,他胳膊上的肌肉微微颤抖,右手手背上的伤口因他用力握拳而崩开,本来要已要结痂,却前功尽弃。何越唯一一个念头就是要狠狠地揍王承弋一拳,可王承弋没有给他行动的时间。
何越的手腕被王承弋的两只手牢牢扣住向后掰去,按在何越身后的栏杆上,王承弋更是把他压在自己与栏杆之间,棱角分明的扶手正好硌在何越腰上,痛楚使他动弹不得。
王承弋封住何越的嘴,不管情趣,不管技巧,只是一味地贴近深入,就算被何越的牙齿咬破舌头,也像失去了感觉似的,疯了一样扫荡何越的口腔,撕扯开一个个口子。最亲密的行为变成了不死不休的报复,他们互相啃噬,也许只有这样的行为才能将那些爱恨交杂诠释。
最终王承弋放开了何越。
何越的嘴里已经麻木,只有味蕾还尽职尽责地工作着,他嘴里有自己的血,也有王承弋的,两种血液混在一起,却只能尝出来一种腥甜味。
何越抹去唇边血迹,王承弋这才看见何越手上缠着绷带,那上面有片片红色,不是何越擦上去的,而是从内而外渗出来的。
“你的手怎么伤了?”王承弋想都没想,抓过何越的手。
何越甩开他,像甩掉什么脏东西一样。
“让我看看。”王承弋又说。
何越拔腿便走,头也不回。
“何越。”王承弋叫了何越的名字,但何越的脚步连停顿也没有。
码头上就剩下孤伶伶的王承弋,他后知后觉这次何越离开时半个字也没留给他,没有失望,没有责难,没有威胁。
他知道,他彻底失去何越了。
45 第39章
齐斯一抬头正巧碰到何越迈进屋里,齐斯还在奇怪,刚才是两个人一起出去的,现在回来的只有何越一人,他张口要问,便瞧见何越的嘴上的异常。
“你们打架了?”
何越摇头:“没有。”
“可是你的嘴……”齐斯眼看着何越一边说话,下唇的破口一边往外渗血,这样子怎么也不像是没事,加上王承弋没跟回来,齐斯甚至担心何越是不是对王承弋大打出手后,顺便就把人“抛尸”水中了。想到这里,他直起身子往外张望,远远地看见码头上的人,这才放心。
何越听了齐斯的提醒,伸出舌头一卷,冒出血珠被他舔进嘴里,对此何越不想解释,他视线一转,放在了齐斯身边的女人身上。何越友善地笑起来,对她自我介绍:“我叫何越,你好。”
“我叫程欣。”她说着,挽起齐斯的胳膊,紧紧拽着,朝何越感激道:“齐斯跟我都说了,是你帮了我们,谢谢。”
“小事,举手之劳罢了。”何越又看向齐斯,冲大门的方向偏了偏脑袋:“走吧,没事了。”
何越行所无事一派淡定,齐斯反倒疑惑,他走在最后回头看了看外面的王承弋,只不过他看不清王承弋的脸,只得见王承弋面对他们这边,伫立原地,姿势都没变过。
何越又叫了一辆出租车,不出五分钟,与来时一样的小黄车驶了过来,他弯下腰准备打个招呼,车窗摇下,司机笑得见牙不见眼,嘴都要咧到耳根了,但不妨碍何越认出,这就是刚才载他们的司机。
何越的声音涌到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
送程欣进了车里,齐斯留在外面跟何越聊上几句,何越叮嘱道:“对了,你们要是还想玩几天的话别在这边了,回国转转,有不少好玩的地方。”
“我知道,那你呢?”齐斯问他。
何越看了看时间:“我得马上赶回去,这次出来就只带了证件和钱包,而且我刚休完假,再不回去底下都要造反了。”
齐斯调侃道:“去年还经常看你在朋友圈里花天酒地,现在就三句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