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斤八两-第19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回来了,怎么样?这趟玩得开心吗?”何越要起身,没成想刚抬了个脑袋,就“嘶”地一声,脸皱在了一起,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脖子。
王承弋一看这是睡落枕了,便扶起何越,然后替他揉捏放松后颈两侧的肌肉,嘴上说着风凉话:“好好的床放着不睡,来睡沙发。”
“我就是躺一下,没想到会睡着。”
王承弋按摩的力量适中,一开始还疼得何越直冒泪花,渐渐地适应了,何越左右动了动脑袋,虽然还是能听到颈椎关节摩擦的声音,但已经舒服了不少。
何越顺手拿起烟盒,在打算撕开塑料包装的时候又顿住,他想到他从没见过王承弋抽烟,想来是没有抽烟的习惯。现在办公室里的烟味明显超标,连何越自己都能闻出来,这让他打消了再来一根的念头。
王承弋看在眼里,满意地捋了捋何越后脑被压得走形的发梢:“我去帮你倒杯水。”
“谢谢。”
走到门边的王承弋忽然回头,安慰道:“其实没什么的,你不用太烦心。”
没等何越回答便去了茶水间的王承弋错过了何越疑惑的表情。
“……他知道我在烦什么?”
何越眼神慢慢放空,脑海中他与苏启明的谈话再次涌现。
他如每日上班打卡似的催促着苏启明停滞不前的进度,不过这次苏启明为他带来了一点额外的消息。
“她说她想她的男朋友了。”
何越听了,表情不怎么好看。经过这事,他不可能不对这个女人产生偏见,而现在她又说想念齐斯,这样反复无常正是何越所不屑的。
“你先听我说完。”苏启明接着复述着她的话:“她说,在她知道男友是个同性恋后,感到的不是怨怼或什么,而是一种无力感。面对他与其他男人亲密的合照,和对方信誓旦旦地说出他们相处的每个细节,那人能对于齐斯过去的经历如数家珍,喜欢吃什么,爱看什么书籍,甚至连齐斯上学时偏什么科都清楚。”
“在那个人说出齐斯习惯用的安全套时,她彻底崩溃了,陷入了自我否定里,不得不承认,比男朋友出轨更令人绝望的消息是他的出轨对象是个男人。所以她选择脱离那个环境,换一个截然不同的地方,就当是旅游散心,希望能早早忘了齐斯,但事实证明,她忘不了。”
何越沉默了几秒,冷冷地问道:“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既然她也想跟齐斯复合,你在中间拖着算什么事儿啊……”苏启明小声地补了一句:“你现在跟那个人有什么区别。”
“我当然跟他有区别——”何越的反驳戛然而止,因为他无法否认,他现在的行为跟那个人一样,本质上没有差别。
“我只是想让做错事的人得到惩罚。”何越已经趋近于狡辩。
“没必要。”苏启明难得说了次识大体的话:“既然齐斯都说了不希望你为难那个人,一定是有他的道理,别忘了那个人帮了齐斯多少忙,你别最后反倒让齐斯难做人。”
这话惊醒了何越,他的“打抱不平”何尝不是为了一己私欲,结果就是本末倒置,忽略了齐斯这个当事人的诉求。
“我再想想。”何越说。
之后他真就一直在想,伴着烟一根根地点燃,一根根地烧,他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现在,他看着手里把玩着的烟盒,又不禁想要点上一根。然而何越刚要动手拆开包装,一只手从他头上伸下来,拿走了烟,又放了一杯水在他手中填补空缺。
陶瓷被水熨得温热,甚至有点发烫,一下给他烫了个激灵,何越不禁抬头。
王承弋看着何越仰视他的双眼,竟能从其中看出来点无措,王承弋怔了一秒,对于流露脆弱情绪的何越颇感意外,他勾着何越的下巴,在何越沾着烟草味的唇上一吻:“不就是陈杰沛他不能按时报到嘛,交给我,你别再这么抽了,对身体不好。”
就在这一霎那,何越豁然开朗。
不论是他从前竭尽全力回避着齐斯,还是现在他下意识地阻挡齐斯与他女朋友联系,其实都在回避着一个问题,就是齐斯终将会跟一个女人在一起。
这么多年他始终没能放下,可是那个能与齐斯走下去的女人很可能已经出现了,他自己一个人抬着究竟有什么意义?
毕竟,他也有一个非常棒的情人了。
被烟头溢满的烟灰缸诉说着何越有多烦躁,不过此时,何越忽然记不起那烟瘾的感觉了。
“哦,你说的是那事啊。”何越语气松懈下来,喝了口水,把杯子放在一边。
“你不用担心,我会帮他尽快办好签证。”王承弋打着保票。
何越忽然笑起来:“我想明白了,签个合同而已,当面签就好了,在哪签不重要。”
王承弋没跟上何越的思路,当他回味了一遍,好像品出了何越的意思,王承弋犹疑地问:“你不会是要……”
“你那是什么表情?”何越板了板脸,咳了一声:“我一个大老板,亲自拿着合同去洽谈合作事宜,不够格吗?”
王承弋简直乐开了花,不顾形象地直接扑了何越一个满怀。
“你要跟我去加拿大!”王承弋兴奋不已。
何越的双手绕到王承弋背后,抱紧,说道:“嗯,去加拿大。”
27 第21章
先前两手空空逃到澳洲的苏启明“衣锦还乡”,光行李箱就拖了五个,全是这阵子他购物所得的战利品,里面还包括了一块准备孝敬给何越的表。苏启明抱着沉甸甸的盒子去敲何越家的门,在门口等了半天,却没想到等待他到是何种晴天霹雳。
“何……何越呢?”苏启明戒备着,越过王承弋不断畏缩地向屋里张望,生怕看到何越的遇害现场似的。
王承弋挑眉,侧身让开,扬声喊道:“越哥,有人找!”
苏启明听见何越的声音从深处的卧室传来,穿过弯弯绕绕的房间,只能隐约听出“谁”这个字。
王承弋顿了顿,语气佻薄地问苏启明:“你叫什么来着?”
“苏……”
不等他说完,王承弋又朝里面喊:“姓苏的!”
王承弋的目中无人让苏启明的火气一下就上来了,他张口就要骂人:“你他妈的想死是吧,姓王的!”
王承弋四两拨千斤:“哦?你还记得我姓什么。”
“我可不像您老人家的记忆力。”苏启明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嘲讽道。
王承弋不屑地笑了,利用他的身高优势睥睨着苏启明:“给你个忠告,对我客气点。”
苏启明问:“凭什么!”
“凭我能跟他吹枕边风。”
“枕边……”苏启明的嗤笑憋在喉咙里,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重复确认道:“枕边风?”
王承弋的嘴脸就跟宫斗剧里一朝得势的小宫女一样,对着苏启明这个昔日的“正宫娘娘”耀武扬威。苏启明则一脸煞白,回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莫不是他亲手将王承弋送上何越的龙床。
苏启明气得说话时嘴唇直哆嗦:“你别以为我没你的把柄!”
“你能有什么把柄?”王承弋处之泰然,丝毫不屑于苏启明的威胁。
何越的声音再一次远远地传来:“让他进来。”
“你等着瞧。”苏启明的鼻孔重重地喷出一口气,梗着脖子连鞋也不换,径直往何越的卧室大步走去。
何越正蹲在摊开的行李箱前收拾衣物,就听见那脚步将他家的实木地板踩出了年久失修的的声音,一抬头看见苏启明站在他面前,表情严峻仿佛如临大敌。
“哎,你鞋底脏不脏,就直接进来。”何越说。
“何越,那个人是怎么回事?你真跟他在一起了?”
“嗯,怎么了?”
苏启明上前,也跟他一样的姿势蹲在旁边,慎重地问:“不会是……不会是因为上次,我、我那个药……”
“不是。”何越的否认让苏启明松了口气,但紧接着的下一句又把他的心提了起来。
“我只是,想和他在一起而已。”何越瞥着瞠目结舌的苏启明,无奈道:“很奇怪吗?我跟你说过我对他有好感的。”
“但是、但是。”苏启明磕巴了半天,干干巴巴地说了一句:“他不是什么好人。”
何越叠放衣服的手微不可查地一僵,想起来类似的话他好像不久前才在余醒那听到过。
何越轻笑:“难道我是?”
苏启明往身后看了看,见王承弋应该没有跟过来,便低声对何越说:“他可比你会玩,你虽然换的勤,但你每次只占一个坑,他不一样,他之前可是带了好几个在身边。”
何越恍然大悟:“我说你对他的偏见怎么那么大。”
“偏见?”苏启明不可思议:“那是事实好吧,我两只眼睛亲眼看到他左拥右抱,不亦乐乎的。”
何越只好把对余醒的回答又翻出来跟苏启明再说了一遍:“他怎么样我心里有数,你不用担心我会陷进去。”
苏启明哼着:“反正我警告过你了。”
“你说你以前怎么不操这个心?”
“因为……”苏启明靠近何越,趴在何越耳边说:“我以为你是因为他才对齐斯那件事看开了。”
何越一愣,他从未把自己对于这两人的感情联系在一起,苏启明可能是无心之言,但这的确警醒了何越。
紧接着苏启明又补充道:“而且他太帅了,就算我不待见他也不得不承认,颜值这方面他甚至比我都略高一筹。”
不着调的自我吹捧让心情刚要沉重的何越失笑,他把苏启明推开:“对了,你那'一个萝卜一个坑'是什么破比喻?”
“我只说了坑,萝卜可是你自己说的。”
何越作势要打他,苏启明见机双手奉上了那装着价值不菲的名表的包装盒。
表盘上镶了一圈方形切割的钻石,在灯光下反射出亮眼但不刺目的光晕,何越很是满意,拿起表在手腕上比划,一边对苏启明说:“你既然回来了,有空就去公司熟悉熟悉业务,用你那双招子,给我找几个有潜力没黑历史的年轻人。”
“你呢?”苏启明问:“收拾行李是要出门?”
“嗯,出差顺便休息几天。”
“什么时候走?”
“明天。”
苏启明盯着何越的侧脸,再想到外面还有一个王承弋,总觉得哪不对劲。直到他走出何越的家门,下了楼,回到车上,突然灵光一现。
“这俩人都是top吧……”
“她怎么也跟着来了?”王承弋扭过头与何越窃窃私语,眼睛却看向坐在对面的李助理,饱含着不加掩饰的不满。恰好李助理瞥了那边一眼,正好跟王承弋对上了眼,她头皮倏地发紧,如坐针毡,连忙左顾右盼,装作不经意的样子。
何越太了解王承弋了:“放宽心,她会跟签好的合同一起回去的。”
王承弋果然笑逐颜开:“那你会在加拿大待多久?”
何越沉吟,卖了个关子:“反正我还没买回程的机票。”
话音刚落,何越的第六感令他眉头一皱,但还是没能躲过王承弋的突然袭击。他的脸颊被王承弋实打实地嘬了一下,就当着恨不得自戳双目的李助理的面,不过何越最担心的不是这个。
他迅速做出回应——将王承弋推到一边,又转头张望不远处靠在沙发椅里闭目养神的王夫人,方才松了一口气。
在何越责备的目光下,王承弋无辜地眨眨眼:“没关系的,就算我妈看见了,也只会说'我们承弋跟小越的关系可真好呀,就像亲兄弟一样'。”
何越好奇:“你跟你亲兄弟会这样?”
“也许吧。”王承弋抓了抓头发:“可惜我是个独生子。”
这时有机场工作人员走过来,通知他们可以准备登机了,何越懒得跟他废话,招呼李助理把他的电脑收好,拉着王承弋去为王夫人提供“叫醒服务”。
何越对于长途飞行其实挺打怵的,他每年都会跟朋友或父母出国旅游,七八个小时的航程还好,但凡超过了十小时,必定会发点低烧。他料想跟王承弋坐得近一定不得安宁,所以这趟飞机,他私心想把李助理绑在自己身边,不吵不闹还能照顾他饮食,何越值机的时候便特地将座位两两分开,分别占了头等舱的头尾两端。
王承弋拿着机票,站在第一排遥望何越,眼神哀怨。
“承弋,怎么不坐下来?”王夫人问。
“我……”王承弋不住地回头,跃跃欲试。
王夫人看出来了王承弋想要与何越坐得近些的想法,便劝他:“你看他拿着电脑忙着呢,人家这样出来是有公事在身的,你总去打扰人家干什么。”
王承弋不服不忿地坐了回去。
王夫人戳了戳他气鼓鼓的脸颊,打趣道:“看你那粘人劲儿,早知道当初就给你生个兄弟陪你好了。”
王承弋嘟囔着:“那可不一样。”
后排的何越把电脑放在宽大的扶手上,他低着头两手划动,状似在键盘上打字,可是掀开的电脑屏幕下却是一支手机。何越将编辑好的信息发了出去,屏幕上方过了几秒就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