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镜台[gl] 完结+番外-第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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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们不敢随随便便地下去,只能将目光投向谢曜灵。
不知不觉中,他们都习惯了去听这个全场唯一有本事的、最有希望带着他们逃出去的人。
一个白色的小纸人自告奋勇地从谢曜灵的衣兜里探出脑袋,给她呈现出前方楼梯尽头的视野,让谢曜灵毫无阻碍地看到那边随意摆放的桌椅。
此情此景,那桌椅像是传送带尽头张开的血盆大口,等着猎物一个接一个地落进自己的嘴里,又像是明晃晃告诉他们:此路不通。
陈楷察觉到不对,手虽还按在楼梯扶手上,却没急着下去,反而是去问谢曜灵:
“那些桌椅怎么回事?”
谢曜灵不紧不慢地说道:“那些东西长了手脚,能把人拖走,至于后面是什么下场,我就不清楚了。”
她也没说自己是怎么知道的,却也没人去追究,只是听了她的话之后,所有人都觉得后颈上窜过一道细微的电流。
再看那桌椅时,已经有了些毛骨悚然的意味。
恰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从谢曜灵的衣兜、袖子里,好多小纸人跳出来,像是被抖落下来的碎屑,各个摩拳擦掌地朝这楼梯尽头的桌椅冲了过去。
正在二楼拐角处,等着他们回头的校服女鬼见了这一幕,只无声凝视着谢曜灵的方向。
眼中带了点咬牙切齿的愤恨。
楼下。
只听见一阵乒呤乓啷的声响,那些假装成普通桌椅的东西就都伸出了手脚,跟谢曜灵的小纸人打了起来,挥舞着黑红色指甲颜色的四肢,或捞或锤地试图将这些纸人全部消灭掉。
沈棠见到那些手脚上的颜色,只觉得刺眼又诡异。
听着前方时不时传来的刺耳的纸人被撕烂的声音,她抬手将自己兜里跃跃欲试着、也想跳下去和小伙伴们并肩作战的羞羞脑袋给摁回去,生怕它跟着有去无回。
身边则是不停的传来倒吸冷气的‘嘶’声。
好像大家伙都在替小纸人们无声打气,恨不能它们以一当十,将这些桌椅都给锤到角落里。
前方的战斗初时还没什么变化,等到小纸人和桌椅打久了,中间才自然地被清理出来一条窄道,是能容一人走过的区域。
但是大家都有点惴惴,没人敢在这时候上前去。
谢曜灵淡淡地撇过脑袋,话里有几分催促的意思:“再不抓紧时间,天就要黑了。”
天黑之后,再出来什么牛鬼蛇神,可就没这么好对付了。
陈楷一咬牙,开口道:“还是我先来。”
说罢,他目视前方,尽量不去看那些挥舞着长条的手脚和小纸人缠斗的诡异桌椅,只盯着那条过道,在心中飞快地衡量着自己冲过去的速度。
很快地,他就快要滑到楼梯的尽头,恰在此时,他迅速地朝中间的过道冲去,三步并作两步地往外跨。
剩下的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想从他的动作里吸取到经验教训,以便自己等会儿往下冲的时候能够不被那些奇怪的桌椅抓住。
正当时——
陈楷在即将迈出去的时候,脚边恰好有一副桌椅搞定了一个纸人,伸长了手臂朝他的脚腕处捞去。
楼梯上的所有人都是一阵提心吊胆,甚至有人要脱口喊出一句小心。
谢曜灵手中的杖节又一次节节亮起,从她的掌心里飞出,击中那只伸出的手,只一下就让那只苍白的手失去了力气,软绵绵地垂落了下去。
陈楷逃出生天,惊魂未定地回头看着剩下的伙伴,脚下差点一软。
有的桌椅见到他绕到自己的后面,不再和小纸人继续纠缠,伸出长腿站起去追他,陈楷甚至没来得及等同伴,就拔腿开始了第二轮狂奔,这一次的方向赫然是学校门口。
桌椅妖怪被分流了稍许,原地留出的空位又大了点,这一次,韩铭扶了下眼镜,看了谢曜灵一眼,也冲了下去。
等到这唯二的两个男生跑了之后,剩下的女明星各个面面相觑。
既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成功过了这拦路的桌椅,也不知道自己过了之后再被追赶,还能不能跑掉。
乐桐桐腿一软,坐在了地上,声音里已经带了些崩溃的浓重哭腔:“……我不走了,我就在这里,你们谁爱走谁走吧。”
她的情绪已经因为这短短时间内的连续逃命给引崩了。
俗话说,一鼓作气,一而再,再而衰,三而竭。
宿舍里遭受的那个惊吓是一回,楼梯突然变滑梯是一遭,现在又遇到这长脚的诡异桌椅,她的害怕已经到达了临界点,无论如何都不肯再感受一次恐惧。
甚至有些自暴自弃地想道:
干脆就在这里呆着吧,后面没再有人来了,这楼梯这么滑,那些长了手脚的桌椅也爬不上来,她就在这里等着节目组来救她好了。
先跑出去的韩铭和陈楷,肯定会让节目组来救她的!
杜筱胆量不同寻常,此刻正蹲在那儿紧自己的鞋带,听到乐桐桐的话,她起身,毫不客气地开口道:“行啊,那你就留在这里吧。”
话音刚落,她抓住了扶手,动作迅速地朝楼梯下滑去,顺利跨过战区,头也不回地朝着学校门口的方向跑去,背影消失在了众人眼中。
剩下的桌椅也许是怕自己一个人都留不住,竟然没有分出任何一个去追她,就这样任她离开,转而对剩下的人虎视眈眈。
乐寻觑准时机,紧跟着杜筱的脚步,也离开了这里。
一个又一个,原地只最后只剩下了四个人,沈棠、谢曜灵、林可儿和乐桐桐。
小纸人已经没剩几个了,地上尽是白纸的碎片。
这意味着,越往后留,跑出去的几率越低。
乐桐桐神情里已经是筋疲力尽的崩溃,抱着膝盖坐在墙角,一言不发。
沈棠不知该怎么劝说这人,有些不忍心看到一起录节目的同伴落在这个诡异的地方,只能以身作则道:“那……现在我来吧。”
虽然不相信自己,但是她还是挺相信谢曜灵的。
在她视线投来的一刹那,谢曜灵对她无声点了点头。
林可儿的胆量也泄去不少,但是或许之前见到那小女孩儿的印象仍然留在她的心中,令她只要还在这学校里就不得安宁,虽然也是胆小者当中的一员,她还是犹豫着拉了拉乐桐桐:
“桐桐,就这一步了,我们马上就要到学校门口了,还是再——”
坚持坚持吧。
话音还没落下,她的手就被用力地挥开。
乐桐桐满脸的烦躁和崩溃,大声对她吼道:“我说我不走了你没听清楚吗!不要拉……”最后一个‘我’字还没说出,因为力气失控,她竟然将林可儿直接从楼梯的中央推了下去!
谢曜灵所有的心神都在沈棠的身上,此刻的沈棠恰好快要到桌椅拥蹙的边缘,她手中杖节光芒大盛,已经悬在了拦路桌椅的上方,随时准备替沈棠冲击出一条路来。
林可儿从身旁猝不及防落下的时候,谢曜灵慢了一拍抬手去拉她,却只碰到了她衣服的边角,捞了个空。
与此同时,沈棠从楼梯的扶手边冲向中央,刚往前走了两步,被推下来的林可儿的尖叫声在她脑后响起,弄得她步伐下意识一顿。
等反应过来要冲出去再回头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部分桌椅被谢曜灵拦住,剩下的部分蜂拥而上,朝沈棠和林可儿两个人抓去,逮住这唯二的两个猎物死死不放。
就在这时候,桌椅前方、走廊出去的那片学校空地上,忽然出现一声巨响——
乐桐桐还没从自己把同伴推下去的惊吓里回过神来,目光不由一抬,朝那发出巨响的地方看去,血泊当中,一个穿着校服的身影稍微动了动。
她瞳孔骤缩,紧盯着那个身影,忘了挪开视线。
就在她的前方,谢曜灵的怒意一沉,从楼梯这里直直地朝沈棠和林可儿被拖拉的方向冲去,那些桌椅逮住了猎物,不知怎么的,竟然又像中了什么邪术一样,倏然增出了许多,几乎堵满了整个楼道。
谢曜灵就这么走到了那桌椅所在的地方,竟然也没有一只手脚敢来抓她。
龙骨杖节感应到她的心情,光芒盛放到几乎令人无法直视的地步,谢曜灵脚踩着不知哪张桌子的脚,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想将沈棠从其间拉上来。
冷不防脚下却像是踩进了泥沼,整个世界都随着她们一并沉了下去。
原地。
看着那些桌椅将谢曜灵、沈棠还有林可儿拖到旁边楼梯后的阴影里,乐桐桐害怕地牙齿都在发抖,只小声地说道:
“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我真的不是……”
她来来回回念叨着那些话,好像这样就能洗脱自己之前手误的罪名。
自从那些桌椅消失之后,她看见前方那个跌落在地面的人仿若蠕动了许久,而后竟然从地上慢吞吞地、艰难地爬了起来。
白色的上衣校服已经被自己的血打湿,下摆处滴滴答答地落着血液,于那身影的脚下凝成了一团黑红色的血泊。
那人慢慢地转过身来,对乐桐桐露出了一个笑容——
那是怎样恐怖的一张脸,因为遭受了大力的冲击,摔得几乎看不清五官的形状,血肉模糊、甚至扎进了碎石的脸上,没了眼皮遮挡的一颗眼珠子左右转了转。
嘴皮子裂开的弧度,几乎要到耳朵那里。
她摇摇晃晃地、一步步地朝乐桐桐走了过来。
在她身后的天空处,最后一抹光也追随着夕阳的脚步,往地平线下沉去,暮色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黑暗逐渐笼罩这世间。
乐桐桐情不自禁地往后退,直到背靠那冰冷的墙角,整个人恐惧到睁大了眼睛,指甲反手抓挠在瓷砖墙壁上,因为恐惧,力气大得让她那些崭新又漂亮的美甲不堪重负地从中开始断裂。
朝她走来的那人恍若未闻,竟然愉快地哼起了歌,曲调中隐约能辨出这就是之前的放学铃声,那首《感恩的心》。
楼梯在她的面前变回了阶梯状,任她一步步拾级而上。
她愉快地走到了自己的猎物前,细细软软的声音有些尖利地响起,带了点无尽的笑意:
“放学了。”
她轻声说道。
……
月光冷清清地照着樟县一中,从极高的地方俯瞰下去,能看到学校周围都被四面八方拢来的迷雾所笼罩。
整所学校此刻好似被世界孤立的一座岛,这里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走不进来。
有一个戴着斗篷的人坐在楼顶上,轻轻摇晃着自己露在台面外的双腿,愉快地哼着这学校里的歌声,里面是愉悦的笑意:
“感谢有你,伴我一生,让我有勇气做我自己……”
唱到最后,她仿佛能够看到谢曜灵未来的下场,想象很好地取悦到了她,以至于歌声里的感恩意味,竟也带了三分的情意。
“沙、沙”的拖动声从身后传来。
她听见动静,单手撑着身侧的台面,回身去看背后。
一个步伐缓慢的,走路动作看上去如同将破碎的骨头架子拼接在一块儿的身影朝她走来,上身的校服上还往下流淌着滴滴答答的血。
就连伸出去的,看着像是骨折一样的,弧度奇怪的手臂上都带了血痕。
那只手上还倒拖着一个人的脚腕。
被她拖着的人已然是昏迷过去的模样。
见到她走近,戴着兜帽的人笑了一声,对她慢慢说道:“嗯?你把人带来了吗?”
“不过,你抓错啦。”
听见她的声音,那个穿着校服的女孩儿有些泄气地松了手,任由这人躺在天台上,又想回去再给对方抓别的人来,却想起其他的猎物全都跑掉了。
那些不肯给她开宿舍门的人,都跑掉了。
想到这里,她脸上的眼珠子又转了转,身侧的手指紧张地抓了抓自己的衣角,像是犯错的学生面对着教导主任的模样。
戴兜帽的那人从台子上一跃而下,走上前来,仿佛对她一身血污浑然未觉,笑眯眯地摸了摸她的脑袋,缓声安抚道:
“不过没关系,我把人抓住了。”
小女孩儿感觉到头顶的那点温暖,一时间不知想起了什么,眼中的怨恨、恶毒尽皆退散,竟生出些茫然的儒慕来。
见到她的模样,那个在兜帽下仅露出半张姣好容颜的人笑了笑,又不知想到了什么,脸庞下的血管里蓦地有个小圆点鼓起,沿着她的脸庞一路往上滑去。
……
沈棠觉得自己可能真被这学校给吓着了,竟然在梦里听见了那首十分奇葩的《感恩的心》,旋律甚至还在耳边久久不散。
她有些费劲地睁开眼皮,想喊一声‘小花’,问问对方自己接下来有什么档期安排。
对了,她好像要录个节目来着……
沈棠睁开眼睛,正对上好几双围过来的眼睛,吓得她即刻往后一靠,背撞在了坚硬的椅子背上,痛得她‘嘶’地倒吸一口凉气。
右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