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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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真的,月亮下面看你比平时要漂亮啊!”他色咪咪地说。
“你也一样啊!”我是闻弦歌而知雅意啊。
“要不我们……恩,做做‘功课’?”知道他就没安好心!
“哎呀,没法洗澡啊,再说,身上也臭臭的!”我顾虑多多。
“我们做的简单一点,来个精简模式嘛!”
受不了,他又在撒娇啦!饱暖思淫欲?这话还真对!
呆到第十天头上,船终于起锚了。四天漫长的航行,我们重新又看到了“三民主义一统中国”和“一国两制统一中国”,且不管谁对,反正统一就好,回家就好!大家想到要回家啦,兴奋地站在船头齐叫:
“厦门,我爱你!”
旁边小船上渔民奇怪地看我们,不懂这帮子外地人对厦门爱个什么劲儿,他不知道我们不仅爱厦门,更爱厦门的烧鸡,厦门的米线,厦门的所有一切能吃的东西……
晚上大家在餐厅吃最后一顿臭牛肉加盐水汤,原先是都只顾着抢东西,来不及对大师傅的手艺说三道四,现在厦门在望,大家猛然醒悟——就是船上没东西你也不能把饭做的这么难吃吧!开始是三三两两嘀嘀咕咕,接着声音汇聚起来:
“太难吃了!”
“这是什么呀!”
“猪食啊!”
“猪都不吃啊!”
“不吃了!”
“不吃喽!”
餐厅里闹的人越来越多,大家把盘子都翻扣在桌上,把米饭搅得乱七八糟,还有用汤勺摆着架势来起了全武行。正闹得欢呢——“谁干的?”离别狂欢在刘老师的怒吼声中戛然而止。
显然这是句废话,正如他所见,大部分人都干了,几乎每个人脸上都还残留着刚刚兴奋的红晕,大家看着脸色清白的刘老师,一动没动——实习成绩还没公布那!完了,近两个月的辛苦啊!
“各班干部和寝室长到教室来!”刘老师说完走了出去。
“快去解释解释!”各班都在嘱咐自己班里的小头头,我低着头想:“怎么解释?就说大家一时兴奋过度?可又没吃耗子药,怎么能这么挣命啊!”一行人慢慢来到了教室——大家都希望能多拖一会儿,等他消了气再进去。
路再长,也是要有没的时候,大家鱼贯走进教室。果然,刘老师的脸色好看了许多,我们都松了一口气——毕竟在坐的大部分也是“双手沾满菜汤”的人。
“我知道这些天来伙食不是很好,大家怨气比较多,但我们都是有知识有教养的人啊,在座的各位还都是干部!且不说浪费了多少东西,你们想想今天帮厨的同学要花多长时间打扫餐厅?”他环视一下,看我们都老老实实低着头,好像都在反省,接着说:“今天每人写一份检查,明天交给我!”我们正想他是不是说胡话啦,已经到厦门了,谁留着写检查啊,他用一句话把我们的念头一棒子打了下去:“刚刚收到学校电报,你们的实习期在二十四号结束,所以今天大家只能在锚地呆着,明天我们发航贴,到时班长交了全班的检查后集体领回去。记住,检查一份都不能少,而且到时我会抽查!好了,大家先回去吧,各班派三个人协助打扫餐厅!”
我已经没兴趣听他讲什么了,我在心里大喊:“天啊,我的,美,味,咖,喱,牛,肉,啊!”看看李青,他眼睛里只写了俩字:绝望!
晚上没饭吃,大家都睡不着。我们趴在窗口,望着灯火通明的厦门,澎湖湾的霓虹灯让我们眼花缭乱(也可能是饿的),小安子在呻吟:
“我的烧鸡啊!”
27
终于踏上坚实的土地了,回头远远地看着那条我们生活了将近两个月的船,才发现它是如此的小。看看周围,个个都意气奋发,踌躇满志:一心就想马上大吃一顿,只是形象太差——两个月的船上生活,让我们看起来都像树林子里抓来的一样。经过大伙儿投票决议:先买车票,然后去理发,最后再去吃饭,不然饭店老板非把我们都赶出来不可——没一个像付得起饭钱的。
我们坐在厦门火车站旁边的饭店里,看着来来往往的红男绿女,就像在做梦一样。早上还在被窝里想:天啊,还要吃了午饭才能下啊;现在就坐在落地的大窗旁准备享受美好晚餐了。
“哦,我现在看见女孩子都浑身打冷战!”老妖夸张地说。
“有没有老母猪变仙女的感觉?”我打趣他。
“基本还能分的出美丑!”老妖一本正经地答道。
“不过只要和他一说话就不行了——马上筋酥骨软躺倒在地!”李青说着还溜到了椅子下面。
“别笑我,大家谁不是这样?”老妖说完一个个盯着我们,我没说话,看看江波心里想:“我们就不是这样!”再一看他,原来他正望着我笑,坏坏的样子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
吃完晚饭大家分头行动,我和江波是晚上的火车,所以我们俩去超市买东西。两个月没买东西了,见什么想买什么,买了一篮子零食了还再拿薯片,江波在旁边一直劝我:
“你能吃的了吗?太浪费啦!”
我看了看手里的薯片,叹一口气,千般不舍的放下了。
“好了,好了,拿吧拿吧!”他抓起一大包放在我篮子里,“没办法!”他揪揪我耳朵。真喜欢他这样对我,有种被宠的感觉。
当然,买的东西到我在上海下火车的时候都没吃完,快到站了,我们站在车门边,突然不知说什么好。
“此时无声胜有声?”他忽然开口,还吓了我一下。
我笑了,问:“你不去我们家了?”
“不了,这么长时间没回去了,先回家吧!”
“那你什么时候返校?”
“到……你想我的时候!”我被他浓浓的眼神包围着,心里暖暖的。
“哼,算你还有良心!”我冲他扮了个鬼脸。
……
“可我要现在想你怎么办?”停了好一会,我问道,心里突然感到了分别的痛,真奇怪,又不是生离死别,我干吗这样,可,我就是忍不住。
“不要哭啊,求你了!”他看我眼泪花花的,“让人看见了以为我怎么了你啦!”
“去你的!”我打他一拳,破涕为笑,“说啊,现在想你怎么办?”
“那就……”他又是那个挠头的动作,就是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要是换个人,肯定说什么把心留下来呀一些甜蜜的话,他却笨到什么也讲不出。哼,平时臭我的时候也头头是道,这种时候他就短路了。
“那就……”他偷偷看看我,可能是看我脸色还好,“你知道啦,我不会说嘛!”
又放赖!可我就喜欢他这样。感情上他像张白纸,任由我乱涂乱画。
“你应该说,一颗心儿分两半,一半给你,一半留着让我们下次相见!”我用手指在他掌心点点,“记住了?”
“那么长啊?”他一脸苦相,“你给我写在纸上好不好?”
“真笨啊,你!这种话哪有说两遍的?!”
“为什么不行?”
“说一次,那是情深义重,说两次……那还有什么情调啊!”
“那怎么就没情调啦?说的越多不就记得越牢了!”他嘀咕道。
这个木头!唉,懂什么啊!
下车了,我站在月台不肯走,他也一直陪着我。
“说好了,不准哭啊!”他看看周围,低声说。
“知道了,你上去吧!”我笑着说。
“恩,这才是听话好孩子啊!口头表扬一次!”
“嘿嘿,好啊,你要用口表扬我啦?”
“花痴啊你,这么多人!”他想了想,“那就心里大功告成一次!”
“谁稀罕啊!”我撇撇嘴。
“上车了!”列车员打断了我们的谈话。
“再见!”他朝我挥挥手。
“路上小心!”我冲他喊。
门关上了,他还站在车门口,我也没有动。突然间他敲敲窗玻璃,在上面不停地画着什么,我拉着行李走近几步,只见他先用两个食指画了个心,然后用右手剖开两半,接着左手贴在自己胸口,右手印在玻璃上,停了一会儿又两手握拳拇指相对,弯了几弯。
“一颗心儿分成两半,一半给你,一半留着我们下次相见”!他还是记住了。这个坏家伙,又骗了我一次!火车开动了,他还在不停的画,我紧紧抓住提包,痴痴站着一动也不能动。
“对不起,江波,我还是没忍住!”
火车把他忽忽地就拉跑了,把我的心也拉空了,我一个人站在空空的月台,忘记了该做什么……
回家已经三天了,我还是郁郁寡欢。那天我出了站,一看到我妈就大哭,我妈也哭,我爸在旁边说:
“这孩子,这么大了还想家!”
我一边哭一边想:
“爸,妈,对不起,我一次也没想过家,现在也不是想家……”
骗了老妈一通泪水,我到家三天了,她天天变着花样给我做好吃的。
“小哲啊,今天想吃什么?”
“随便啦!”我懒懒地答,赖在被窝不肯起。
老妈就为我的“随便”忙乎一整天。每天看着一桌子的“随便”我就内疚,于是就拼命给他们夹菜,喜得老爸老妈一个劲地表扬我,说我这次回来懂事多了。他们可不知道,我是因为出去这么长时间了都没想家而内疚那!
在国外的照片都冲了出来,凡是有江波的照片我洗了两张。老爸老妈看着照片乐个没完,不停地说:
“哎呀,头发怎么那么长啊!”
“啊,真漂亮那!”
还不停拿给客人看,来一个给一个,没一个漏网的。我把江波的照片寄了一份给他,里面没写信,只是在我们所有的合影上小小画了半颗心。两个星期以后,我接到了他给我写的第二封信。
28
信延续了他的一贯作风,罗里罗嗦加废话连篇。开头先大功告成一个,写他们家的天气,然后写今天他干了些什么,然后再写为什么干这些,然后再写这些天都做了些什么,事无巨细无一遗漏,出场的人物也很多,从父母到兄嫂,从表弟到堂兄,还有邻居家的鸡之类的。写到半截还会问“我是不是很罗嗦啊?”“你是不是都烦了?”他不让我回信,说他父母会看,所以我一边看他的信,一边在旁边做批注:“此处可删去”,“此处不详”;在问题后面就写“你不是很罗嗦,你是特罗嗦!”“我不嫌你烦,我爱你的罗嗦”。看着信我就像又到了他家:住一楼,还有个小院子,院子里有棵香椿树,树影筛下的阳光点点照在他麦牙色的后背上,他正洗头,闭着眼睛在那里大叫“小哲”,让我给他拿毛巾。我把毛巾递给他,然后趁机吃他的豆腐。他一边擦一边笑要躲开我,不小心就碰到树上了,树枝摇乱了阳光,洒在他脸上让我着迷。
我看信的时候浮想联翩,他看那封信的时候却把嘴撅了老高。我们都是提前来学校的,他信守了他的诺言——我想他的时候就回到了学校。宿舍里只有我们两个人,阳光如我想象中的那样映了他的半边脸。我捏捏他的嘴,以往这时他都会学吴孟达说“猪嘴巴——”,现在却没动静。
“怎么啦?”我问
“你干吗说我罗嗦啊!还写评语,以后不写啦!”
“我不是说了吗?我喜欢啊!”
“太伤自尊了!”他苦着脸,“一点面子也不给……”
“生气啦?”
“是啊!谁都会生气的啊!”
“哎哟,那可怎么办啊?”我故意问他。
“啊——”他大叫一声,“我要重振夫纲!”
“救命!”我的惨叫在宿舍回荡。刚吃完午饭,他竟然压我的小肚子!
没几天宿舍里的人就来全了,我和江波的蜜周正式结束。虽然心里有点舍不得美好时光,但看到一屋子的人又热闹了,心里也格外喜欢——我也不是只重色轻友的啊!
“你们怎么早就来了?”呵呵,可爱的小安子又给我们机会来解释了。
“哦,我们也是刚到,被子还没睡热那!”我故作轻松地说,“再说,家里闲得慌啊!”
“也是,在家我妈天天就劝我吃啊吃,都快成胖子了!”安子拍拍肚皮,夸张的说。
我看看他的小身板大笑:“你那体形?实在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吃胖!”
“什么啊,我都已经突破一百斤大关了!”安子高中毕业体重都不足一百斤,几次体检的时候他拼命捂着体检表不让人看,后来还是没能逃过被我们大大嘲笑的命运,体重几乎成了他的心病。
“是吗,”老妖夸张地说,“那你这会也能豪言壮语一把了:‘咱这一百多斤交给你了!’”
“多几斤啊?”非也也跟着使坏。
“牛栏山二锅头——二两!”老妖怪腔怪调的说。
“好你们这对奸夫淫妇狗男女,一唱一和来损我,我非……”他说着转头四顾,看没什么趁手兵器,顺手把手里拿着的装瓜子皮的带子扔了过去。就见老妖躲也躲不及,伸手一挡,袋子破了,来了个天女散瓜子皮——沾了一头一脸,老妖一边乱拍一边叫:
“好臭,这瓜子上还有你口水那!”
我拍拍手叫好:“报应啊,你嘴坏就让你吃安子的口水——治治你的多嘴病!”
“沈哲,快过来!”王涛风风火火地过来叫我。
“怎么啦?”我问。王涛可是个慢性子,说话从来都是慢条斯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