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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节

窄红-第9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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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油汪汪的猪蹄儿,好大一只,小先生挑了挑眉:“我们一人一半?”
  “分着吃,”宝绽挽起袖子,“你可不一定吃得过我。”
  什么盘子筷子,他们直接上手,就在厨房站着,你一口我一口。
  “你姓宝,”小先生问,“叫什么?”
  “绽,”宝绽熟练地拧开骨头,“绽放的绽。”
  小先生想了想,把蹭着油的手掌伸给他,宝绽的手也是油的,拿指甲刮着他的掌心,一笔一划地写:“一个绞丝旁,加一个确定的定。”
  “一把丝,定下来,”小先生记住了,又问,“昨天你说唱戏……”
  “嗯,”宝绽拿着骨头嘬,“我是京剧演员。”
  小先生马上说:“我看过牡丹亭。”
  宝绽笑了:“那是昆曲。”
  “哦。”小先生跟着他笑,浅浅的发色浅浅的眼睛,像个玻璃做的人,宝绽忍不住问:“你是外国人?”
  “泰国,清迈,”小先生侧过头,文雅地把骨头吐在掌心,“七代华人,做油轮和码头生意,我父亲有荷兰血统,母亲是台湾人。”
  宝绽点了点头:“你妈妈肯定是个大美人。”
  小先生嚼着肉瞧他:“你是在夸我长得帅吗?”
  宝绽专心致志地吸骨头,觉得夸他的人肯定不少,懒得说了。
  过了一会儿,小先生突兀地说:“你妈妈也是美人。”
  宝绽撕肉的手停了停,他妈妈确实是美人儿,如果不是美,也不会有那么多人追他,她也不会丢下酗酒的老公和儿子,跟人跑了。


第127章 
  匡正从接机口出来; 坐上小郝的车; 顶着雪回家。
  手机开机; 他先给张荣打电话; 信托离婚的事在瑞士就跟他沟通了,已经开始着手; 这回是确认一些细节。正事聊完; 匡正漫不经心问了一嘴:“如意洲听戏的有个姓康的,你认识吗?”
  “知道,”张荣毫不意外; 甚至早知道他会问; 提前让人做了功课; “做化学制剂的,九十年代末给大型锅炉做除垢起家,好像是哪个大领导的上门女婿; 离婚挺多年了。”
  匡正一听,不是什么惹不起的主儿,冷冷地说了一句:“老东西不太地道。”
  都是场面上的人,匡正一点; 张荣立马明白:“做他们这行,上下游卡得很紧; 销售主要走渠道; 终端代理商的把持能力很强,他基本没什么议价空间。”
  换言之,搞他很容易; 张荣只是没明说,两个人心照不宣。
  匡正给张荣办了信托离婚这么大的事,跟他开口顺理成章:“有些人跳来跳去的,看着碍眼。”
  “我去办,”张荣果然痛快,“你放心。”
  挂断电话,匡正看着窗外随风飞舞的雪花,他不是个阴险的人,但是别惹他,尤其别惹他宝贝的东西,要是惹着了,对不起,他也是心狠手辣的,会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男人到了这个位置,都有大脾气,只是从来不过自己的手,他有的是人脉能量,一通电话,什么事儿都办了。
  刚过红石,房成城的电话打进来,匡正捏着眉心接通:“喂。”
  “我,”房成城上来就说,“给我介绍个靠谱的并购。”
  匡正无奈:“你又要干嘛,房总?”
  “动影传声眼看着要不行了,趁现在还有人要,赶紧出手,”房成城佷急,“拿到这笔钱,我转行干别的。”
  “干什么?”匡正疑惑,这么短时间,他能有什么靠谱的规划。
  “朋友介绍了家药企,杭州的,握着四种原料药的CEP证书(1),就冲证书,买了也不亏。”
  “制药?”行业跨度太大,匡正问,“你了解这个行业吗?”
  “我投资只看回报率,经营让专业的经理人去操心,”房成城这样说,显然主意已定,“干短视频之前我也是两眼一摸黑,谁想到风火轮火成这样。”
  他只是运气好,但匡正没说破。
  “我有这个本事,”房成城很自信,“能把风火轮干成行业一哥,制药,我一样能风生水起!”
  “好,”匡正不再劝他,劝也没用,“我把万融投行部白总的电话推给你。”
  “谢了,哥们儿。”
  电话挂断,匡正看向窗外,快到家了,迈巴赫的头灯照着一条白亮的雪路,能看到薄雪覆盖下有一条很宽的车辙,一直通到他们家门口,没再往前,应该是停了一阵,然后打个弯从对向车道开走了。
  匡正蹙眉,回过头,见家门开了,宝绽披着大衣站在那儿,抱着肩膀直跺脚,“快点,”他催小郝,“他冷。”
  小郝知道他宝贝宝绽,一脚油停在门前,匡正不等他开门,直接下去奔着那束光,两步跨上台阶,一把将人抱起来,土匪似的往屋里扛。
  “哥!”宝绽吓了一跳,“小郝……小郝看见了!”
  匡正才不管什么大好小好的,捧着他问:“想我没有?”
  宝绽移开眼睛:“才两三天……”
  “想没想!”匡正掐着他的肋骨,有种野蛮的凶狠。
  宝绽整片颧骨都红了:“有一点……”
  匡正不依不饶的:“嗯?”
  “想……”宝绽从他肩上滑下来,“想的。”
  “想我,”匡正盯着那张脸,和他走时一样,没胖也没瘦,“那碰着难事儿了,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如果是宝绽的电话,无论什么情况,他都会接。
  门口,小郝拎着行李进来,嗅到到屋里的暧昧空气,压根没敢抬头,严格按照公司培训的标准,当个睁眼瞎。
  “郝儿,”宝绽从匡正怀里挣出来,“饿了吧,吃口面再走。”
  “不了,”小郝不傻,这个小别胜新婚的当口,他要是留下,明天就甭来了,“谢谢宝哥,老板,明天见。”
  匡正对这个小司机很满意,叫住他:“最近辛苦了,下个月给你涨百分之十,”他脱掉大衣,“钱不多,不用告诉公司,给你的红包。”
  小郝耷拉着脑袋,连连说着“谢谢老板”,退出去带上门。
  门啪嗒关上,屋里只剩下匡正和宝绽,这个气氛不好说,粘哒哒热乎乎的,像是化软了的糖稀,又像被阳光烤热了的玻璃,透明中胀起微小的气泡。
  “那个……哥,”宝绽往厨房走,“我去给你下面。”
  匡正扯掉领带想换鞋,一低头,拖鞋不在鞋柜里,而是在脚垫上,联想到外头那道车辙,他问:“家里有人来过?”
  “嗯,”宝绽开火热锅,“梁叔家的小先生。”
  油烟机的声音太大,匡正没听清:“穿我鞋了?”
  “穿了一下,”宝绽没当回事,转头冲他说,“大高个,我的鞋穿不进去!”
  匡正的眉毛拧起来,他介意这个,他的房子、他的鞋、他的人,在他没在家的时候,被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碰过,他不痛快。
  连带着,他有点恨宝绽,怪他不够想着自己,不够把他们这个家放在心上,才会让别人进这个门,还留下痕迹。
  最简单的热汤面,卧一个鸡蛋,滴几滴香油,宝绽端上桌,喊他哥:“天冷,你快喝口汤顺顺胃。”
  匡正没过去,往沙发上一靠,翘起二郎腿。
  “怎么了,”宝绽远远看着他,“还有猪蹄儿,我蒸了好几个小时,可香了。”
  匡正板着脸,有意把自己的不高兴表现出来,他得让宝绽知道,虽然他们不明不白地过着,但对彼此得独一无二。
  没一会儿,宝绽抱着个小盆凑到身边,紧挨着他坐:“怎么,把你的鞋给别人穿,生气啦?”
  匡正别着头不看他:“没有。”
  “你要是嫌脏,咱们买新的,”宝绽拿肩膀碰他,“别小心眼儿,人家其实很干净。”
  这话匡正就不爱听了,转过头正要说什么,嘴里忽然塞进来一块肉,软软的糯糯的,是猪蹄儿上最好的那一块。
  宝绽亲手蒸的,亲手喂给他,一点点看着他吃,匡正的一颗心,像拿掌心包着、拿温水暖着,想冷冷不到底,想怒怒不起来,恨不得不管不顾,把这小子当个猪蹄儿吃了。
  “好吃吧?”宝绽问。
  匡正点了点头:“我说宝儿……”
  宝绽又给他撕了一块:“你说你,还得让我喂。”
  他撕肉的手又瘦又长,裹着一层油,说不好是肉欲还是清纯,“宝绽,”匡正垂涎他,又珍惜他,“咱们俩是什么情况……你明白吧?”
  宝绽撕肉的手停下,他明白的,只是装不明白。
  “我们这种情况,”匡正低声说,“互相要自觉。”
  宝绽抬起头,那个茫然的表情,让人不忍心。
  “不要把别人往家里领,”匡正直说,“特别是我不在的时候。”
  宝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不……”他从没想过这些事,花心、背叛之类的,“来的是男的,不是女的!”
  “女的不行,”匡正盯着他,霸道得像个不讲理的主人,“男的更不行。”
  宝绽嗫嚅:“是我朋友……”
  “朋友可以在外面见,”匡正清楚地告诉他自己的底线,“家,是我们两个人的地方,没有第三个人。”
  宝绽倏地低下头,他怕,怕那层薄得不能再薄的窗户纸破了,那样他就没遮没拦,要直面这段关系,这段不正常的、不敢跟任何人提的关系。
  “你有我了,”匡正温柔地说,“就不能有别人。”
  “没有别人,”宝绽虽然低着头,但语气肯定,“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都没有别人。”
  这话把匡正说愣了,他知道宝绽喜欢他,模模糊糊的,朦朦胧胧的,可从没想过他的喜欢这么强烈,这么……拗,像是这辈子就跟着他了,要把路走尽,把时光都磨尽,那么唯一,那么绝。
  “哥,你信我,”宝绽抓着小盆的边缘,指尖泛白,连声音都打颤,“我要是变心,黄沙盖脸,尸骨不全!”
  黄沙盖脸,尸骨不全。
  杨四郎对铁镜公主说的话,卸下了雉尾,洗净了铅华,宝绽对匡正说,他的心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除了不敢给匡正一个“名分”,什么都敢给他,他的肉体、他的灵魂、他的一切。
  (1)CEP证书:欧盟的药品认证证书。


第128章 森林童话小番外2
  宝宝兔嘿咻嘿咻把匡匡狼背回了家。
  “你可真沉啊!”宝宝兔累趴在地上; 两只长耳朵耷下来; 垂在脸蛋上。
  匡匡狼趴在他软软的小身子上; 心想这肥兔是不是傻; 把自己扔下不管不就好了,干嘛费这么大力气把它带回家。
  “大以巴; ”宝宝兔推了推它; “快起来,我要被你压坏了。”
  毛茸茸软呼呼的小东西,匡匡狼不起来。
  宝宝兔撅着屁股拱啊拱; 好不容易才从他怀里拱出来; 一蹦一蹦地找来稻草; 铺了一个特别豪华的大软床:“锵锵!大以巴,以后这就是你的床了!”
  匡匡狼原来睡的都是上百张兔子皮堆成的王者之床,这么寒酸的平民床垫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宝宝兔把他拖到稻草上; 又去小屋周围找来止血的草药,一点点啃碎了往它的大爪上敷:“大以巴,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木屋里点着噼啪响的柴火,虽然简陋; 但很温暖,匡匡狼舒服地眯起眼睛:“我叫匡匡……浪。”
  宝宝兔歪着头:“浪?”
  “嗯; ”伤还没好; 匡匡狼怎么可能让一只存粮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吾似怒涛,很霸气的名字吧?”
  “哦……”宝宝兔拿布条给它裹好伤口; “我叫宝宝兔。”
  宝宝……匡匡狼看它软嘟嘟的小爪子、一眨一眨的红眼睛和动来动去的短以巴,心想一只食物为什么要起这么可爱的名字啊,已经影响到它今晚的食欲了!
  宝宝兔收拾好热水和剪刀,蹦蹦哒哒去洗胡萝北。
  匡匡狼的眼睛向下一扫:“啊!”它居然中了这只肺兔的奸计,它把它四只帅气的狼爪全都捆成了粽子,这样它根本没法捕猎了啊!
  “匡匡,”宝宝兔把洗好的胡萝北晾在窗台上,打算明天早上吃,“咱们要睡觉了哦。”
  匡匡狼唰地立起狼耳朵:“你叫我什么?”
  要知道在隔壁的黑暗森林,没有一只狼敢这么叫它,它会立刻用锋利的牙齿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
  “匡匡啊,”宝宝兔摘下彩虹布兜,套上月亮图案的小睡衣,“还是叫你浪?”
  ……
  “还是匡匡吧,”匡匡狼盯着那个白花花的小身子,舔了舔牙齿,它要准备吃饭了,以后再也没人知道狼王的继承人被一只兔子叫过名子,“宝宝,快过来。”
  “哎呀,”宝宝兔害羞地用耳朵遮住眼睛,“你怎么叫我宝宝呀,要叫大名。”
  好可爱……匡匡狼再次受到暴击,但仍然坚持着身为狼的尊严,用粽子爪拍了拍身边的稻草:“你家太大,我有点怕,你陪我睡吧。”
  “好哇,”宝宝兔乖乖爬上“床”,紧挨着它,一下团成了个球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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