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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节

窄红-第143节

小说: 窄红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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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宝真来了!姐妹们!
  我c我哭了!
  宝宝是在家吗,头发还湿着。
  我们宝宝太勇敢了!
  宝宝加油,九爷在等你!
  宝绽没功夫看评论,文咎也的连麦申请在页面上闪,他点击接受,直播界面切换,文咎也和他出现在同一个画面里,穿着一身镭射渐变限量t,化着全妆,开着美颜,坐在艺术家亲签的巨型潮玩前,弯了弯嘴角:“来啦。”
  宝绽轻轻颔首,在奢华的水牛皮高背椅上坐好。
  评论区疯狂地刷:
  啥意思,这是坐实了?
  还能啥意思,没点儿关系九爷能这么卖力地带?
  真的是,教科书级别的高调秀恩爱orz
  之前好多人传宝绽的热搜是贵妇粉买的,现在看可能是天王粉(笑cry)
  u1s1,宝绽这个颜值真能打,没开美颜胜似美颜。
  我们家宝宝是生图杀手》w《
  我去!!!
  楼上诈什么尸?
  宝绽背后!那幅画!
  宝绽背后挂着一幅粉鸡,是拍卖会上他随口一问,匡正从万融臻汇拉回家的,右下角有陆染夏的亲笔签名,保守估值在五千万左右。
  评论区继续炸:
  前两个月苏嘉德刚拍了一幅,好像还没这个大,好几千万,都上热搜了!
  卧槽这么猛吗……
  贫穷不光限制了我的想象力,还限制了我的审美观,这tm画的是个啥!
  还说什么画啊,没人看见角落里那个转表器吗……
  ???转表器是什么?
  看见了,我酸了,有两块rm(1)。
  宝宝竟然是豪门?那是九爷高攀了?
  果然优秀的人只跟优秀的人谈恋爱……
  宝绽背后的矮柜上放着个小转表器,六表位的,摇着几块日常戴的机械表,都是如意洲客人逢年过节的礼物,他挪动椅子,找个角度把转表器挡住。
  楼下匡正炖好了燕窝,等着他下来吃,自从宝绽当了“明星”,刷微博就成了匡正的日常,搜索栏里的关键字永远是那两个,每天超话里还要打个卡,这会儿一进超话就看到新置顶:宝宝九爷连麦中,宝宝粉快去支持鸭~
  连麦?匡正看了看楼上,皱着眉头打开风火轮,一进文咎也的直播间,就听到吉他和合成器的轻快旋律:
  “你在播弄这穿线游戏,”文咎也打着响指,对着镜头深情地唱,“跟他结束,他与他在一起,你小心——”
  屏幕另一边是穿着浴袍的宝绽,刚洗了澡,发梢还滴着水,稚嫩生涩:“一吻便颠倒众生……”
  文咎也接过去:“一吻便救一个人!”
  处处吻,他们交替着唱,广东话特别的发音,唇齿摩擦,气息轻送,匡正的脸色越来越差。
  相反,屏幕里的文咎也笑起来:“一吻便偷一个心——”
  宝绽跟着他的节奏:“一吻便杀一个人……”
  文咎也循循善诱:“一串敏感一串金——”
  宝绽亦步亦趋:“一秒崎岖的旅行!”
  匡正啪地拍下手机,茶几上的燕窝盅晃了晃,冒出一缕如烟的热气。
  没多久,宝绽下楼来,应该只是跟文咎也唱了首歌,穿着拖鞋啪嗒啪嗒走向沙发,匡正背着他坐在那儿,没回头。
  “哥,”宝绽搂住他的脖子,主动汇报,“我刚才……”
  “我不喜欢你跟别人唱歌,”匡正打断他,“我甚至不想让别人看见你。”
  宝绽怔怔看着他,松开手。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自私,”匡正转过脸,“想要霸占你的全部时间、空间,你的一切。”
  “哥……”
  这时宝绽的手机响,他低头看一眼号码,是市剧团的小査领导。
  “宝老师,”对方问,“邀请信收到了吧?”
  邀请信……宝绽回想戏楼,在练功房,萨爽推门进来,胳膊底下夹着一封快递:“啊,收到了。”
  “好,”小査领导非常客气,“那宝老师,市剧团期待如意洲的莅临。”
  (1)rm:理查德米勒,瑞士顶级腕表。


第192章 “哥们儿抱抱。”
  市剧团的汇报演出是周六晚上七点半; 事前没什么宣传,宝绽也只发了一条短微博,本来是一场再小众不过的演出; 门票却在开售后三分钟内卖空,二手市场上; 池座前几排的票价甚至飙到了一万八千八。
  演出当天,大剧院外的喷泉广场上挤满了黄牛和全国各地的粉丝; 鲜花气球扎成的应援墙绕着广场花坛摆起了长龙。
  这一晚对如意洲别有意义,应笑侬从西山赶回来,穿着一条粉蓝色绣月季的新褶子,头戴绢花、水钻、点翠蝴蝶,坐在大剧院的化妆间里出神。
  “想什么呢; ”背后有人过来; “我的大娘娘。”
  应笑侬回眸; 是时阔亭; 一身隆重的双排扣戗驳领黑西装,配海军蓝领结; 大长腿一抬,在沙发椅上坐下。
  “哟; ”应笑侬把眼眉挑起来,“时主席。”
  时阔亭自从做了主席,打扮变了; 头发长了些; 用啫喱抓得人模狗样,为了稳重,还架了一副泰八郎的平光镜,只有冲着应笑侬的时候; 会笑出一个小酒坑:“家里的事儿搞定了?”
  “算是吧,”应笑侬揉着胭脂的眼睫垂下去,“股权均分,财产三房占大头,老二暂时掌舵,能平稳一阵子。”
  时阔亭知道他不容易,亲爹走了,兄弟不和,集团分裂,目前这个局面他一定是挣了命维护住的。
  “那你不成大款了?”时阔亭逗他,“我得抓紧机会傍住啊!”
  “滚。”应笑侬微微露出一点笑模样。
  时阔亭挪了挪,朝他挨过去:“晚上回家我给你泡碗方便面,再来一套时家独门的卸骨马杀鸡,让你感受下哥们儿的热情!”
  “滚远点儿,”应笑侬风情万种地觑着他,“穿这么风骚,怎么不下楼去接客?”
  池座第一排有三十个座位,市剧团留了一半,给如意洲和万融臻汇的vip留了一半,按理说时阔亭这个俱乐部和基金会的双料主席应该在下头陪着。
  “宝绽和匡正应酬呢,”时阔亭拍了把大腿,嬉皮笑脸,“我陪你。”
  “哎小宝呢?”应笑侬想起来,“你陪我,孩子谁带?”
  时阔亭给他正了正鬓边的绢花:“让红姐帮着看会儿。”
  “红姐?”应笑侬还不知道万山红归队的事儿。
  时阔亭点个头:“她回来了,今晚本来想上一出《竹林记》,宝绽怕她刚生完孩子拿不起来,没让她上。”
  应笑侬好久没见到红姐,有些感慨:“女人真不容易,当时为了结婚生子退的团,现在孩子那么小,又要回来拼。”
  段老爷子去世后,他的性子有点变了,少了些泼辣,多了些落寞,看在时阔亭眼里,没来由地心疼:“来,”他起身摊手,“哥们儿抱抱。”
  应笑侬看傻子一样看他:“抱你妈啊。”
  时阔亭翻个眼睛:“我想抱你行了吧?”
  应笑侬不情不愿地站起来,挺嫌弃地往他跟前一站,下一秒,时阔亭就拥住他,怀抱宽大,有亲人般的力量:“难事儿都过去了,有哥们儿呢,还有宝绽、匡正,咱哥几个在一起,谁也不怕。”
  应笑侬怔了怔,弯起嘴角:“行啊,都会关心人了。”
  “那必须的,”时阔亭没句正经的,“你是我孩儿她妈嘛……”
  应笑侬扬起彩裙给了他一脚,他爸临走前说过,他和时阔亭有点小两口的意思:“欠揍吧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时阔亭嘻嘻哈哈非搂他,这时化妆间的门从外头推开,化着媒婆妆的萨爽拎着个苏州橛(1)走进来:“侬哥,你帮我……”
  应笑侬陷在时阔亭怀里,水袖从两人的肩上绕过去,乱了,半拖在地上,萨爽眨了眨眼,像让同一根麻绳连着绊倒两次,喊了一句:“我操!”
  时阔亭让他喊懵了:“叫什么你……”
  “你们他妈……”萨爽退出去,委委屈屈带上门,“就不能挑个地方吗!”
  “什么玩意……”猛地,时阔亭反应过来,“萨爽,你小子给我回来!”
  他给应笑侬捋好水袖,开门出去,一抬头碰着个熟人,市剧团办公室的郭主任,时老爷子曾经的学生,他叫师哥,在如意洲最难的时候,他拎着他爸的砚台去找过他,一晃眼大半年了。
  “阔亭……”郭主任上下打量他,有点不敢认。
  “师哥!”时阔亭今非昔比,却和过去一样叫他。
  “你小子,”郭主任拍拍他的肩膀,触手是高级西装的质感,“变样了!”
  “跟着宝绽穷折腾,能不变吗,”时阔亭单手插兜,风度翩翩,“宝绽在楼下,你见着没有?”
  见着了,大明星前呼后拥的,郭主任半开玩笑:“团长和书记陪着呢,还有好几个大老板,我哪说得上话!”
  时阔亭笑了:“改天,我攒局儿,咱们师兄弟好好聚聚。”
  他言谈间有种过去没有的大气,像经惯了风雨的韧竹终于在阳光下挺直了腰,让人刮目相看。
  “阔亭啊,”郭主任羡慕,也钦佩,“真是出息了,师傅他老人家要是在天有灵,看见你这么争气……无憾了!”
  说到父亲,时阔亭五味杂陈,这些年如意洲遭过的罪、经过的坎儿,只有他和宝绽知道,从一无所有到今天的局面,不是外人眼里的一套西装、一个局儿能度量的,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笑笑。
  楼下响起了开场钟,头一个登场的是陈柔恩的《对花枪》,高亢有力的嗓子,大开大合地唱:“跨战马,提银枪,足穿战靴换戎装!今日里我上战场,来寻忘恩负义郎!”
  市剧团的班底,大剧院的场地,无数民间团体梦寐以求的舞台,这一夜,如意洲登了上来。潮水般的掌声,星火似的灯光,被数千观众围绕簇拥着,宝绽站在侧幕边,看着这一切百感交集。
  像是走了长长一段崎岖路,终于到头了。
  从老城区那样一栋破旧的建筑,到市中心煌煌的戏楼,再到今夜的大剧院主舞台,磨破了脚、打碎了牙,一切心酸委屈全往肚子里咽,只把最耀眼的光彩留给看客,这就是戏曲演员,淬火饮冰、不计得失的一群人。
  对花枪、锁五龙、拾玉镯,一出出精彩的表演,陈柔恩、张雷、萨爽,一副副年轻的面孔,无论有编制的,还是野蛮生长的,到了台上都一样,只有一个念头——往猛了唱往狠了摔,要让观众不虚此行,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国粹!
  中场休息,演员、场面都从侧幕下去,宝绽在出口等着,等邝爷擦好鼓面,揣着檀板鼓槌,颤巍巍走向他。
  “宝处!”老人家出了不少汗,但精神头实足,红光满面。
  宝绽笑着挽住他,亲热又敬重,领他去洗手间。
  一老一小,从明亮的演员通道上走过。
  “死而无憾啦。”邝爷感慨,瞧着头顶气派的天花和艺术品似的吊灯。
  宝绽握住他苍老的手:“这话可说早了,咱爷俩得往前看,还有更好的。”
  邝爷蓦地有些恍惚,那个没妈的宝绽、拽着时阔亭哭鼻子的宝绽,如今独当一面、飒爽风姿,真的长大了。
  他扭过头,想好好看一眼这孩子,身边的年轻人却蹲下去,跪在他脚边,给他系旧旅游鞋上散开的鞋带。
  “往后都是好日子,”宝绽说,声音不大,“鞋穿久了别舍不得扔,咱们吃最好的用最好的,我和师哥孝敬你。”
  头上落下一只手,轻轻拨弄他的头发,宝绽抬起脸,邝爷慈祥、甚至有些心疼地看着他,叫了一声:“宝儿。”
  这一瞬,宝绽想哭,咧开嘴,却笑:“哎。”
  “你该想想自己了。”
  宝绽缓缓眨了下眼。
  邝爷说:“成个家。”
  宝绽的眼睫抖了抖:“我……有家了。”
  “如意洲不是你的家,”邝爷一辈子没结婚,老了老了,却怕宝绽受孤苦,“你得有自己的家,有个人疼你……”
  宝绽起身搀着他,把他往洗手间带:“快点儿,一会儿该敲钟了。”
  老爷子不肯动,斜着眼睛瞧他。
  “干嘛?”宝绽孩子似的催促。
  邝爷仔细端详他,像是怕老糊涂了记不清这张脸:“想来口烧刀子。”
  烧刀子,80度,老爷子好些年不碰了,宝绽知道他今儿高兴,哄着说:“好,这就去给你买,下了戏咱爷俩喝个痛快!”
  十分钟后,市剧团的《挑滑车》开锣,扎绿靠的大武生英武登台,起霸、走边,虎虎生风,鹞子翻身激起了台下一浪高过一浪的掌声,眼花缭乱的枪花和技惊四座的摔岔之后,是应笑侬的《凤还巢》。
  堂皇的舞台上,粉面桃腮的大青衣袅娜而来,蓝色的绣花褶子,白水袖像两片出岫的云,舒着卷着,在鬓边一翻,场上响起他婉转清丽的唱:“本应当随母亲镐京避难,女儿家胡乱走甚是羞惭!”
  这是全中国最好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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