窄红-第10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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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时宝绽正给匡妈妈揉肩膀,匡正把他叫到一边,背着他妈,低声说:“你手机给我看一眼。”
看手机,情侣之间必经的一步,但匡正从没要求过,宝绽马上猜到,是小先生的事露了。他把手机拿过来,解锁递给匡正,微信、短信都没什么,只有通话记录里有那么两条,最近的是今天早上,然后是昨天下午。
“我都删了,”宝绽小声说,“他的……都没留。”
匡正把手机还给他:“他给你发什么了?”
“画,”边说,宝绽瞥一眼匡妈妈,“他会画画。”
所以他才找的小先生,那家伙懂艺术,而不是什么特别的另眼相看。匡正一下子柔软下来,昨天饭桌上自己不经意的几句话,宝绽全记在心里:“什么画?”
宝绽低下头。
匡正明白了:“他画你了?”
宝绽的表情很局促,像是硬被人扣上了一顶三心二意的帽子:“不是像你想的那样,他只是喜欢戏。”
匡正不依不饶:“他到底画你什么了?”
宝绽往客厅那边看,再拖延,怕匡妈妈起疑心:“白娘子。”
匡正懂了,但没办法,宝绽就是漂亮,就是招人喜欢,他不能拿个玻璃罩子把他罩起来,不让他登台:“我现在恨不得把你往哪儿随便一扑,”他压低了声音,凶巴巴的,“狠狠咬你一口!”
宝绽的脸腾地红了,这时匡妈妈问:“两个人偷偷摸摸说什么呢,”她探着脖子往这边看,“小宝儿脸怎么那么红?”
“过去吧,”匡正脱掉西装,今天是周二,“我给你熬燕窝。”
他转身走进厨房,刚把炉子拧开,时阔亭的微信到了,只发来了一行字:“正彩电子跌了。”
第144章
匡正炖了两盏燕窝; 妈妈一盏; 宝绽一盏; 放了蜂糖和枸杞; 满口的清甜爽滑。
“我们小正是有变化,”匡妈妈搅着燕窝; “原来厨房都不进的。”
“只会做这个; ”匡正盯着宝绽,看他一口一口吃,“别的都是张嘴等人喂。”
“你们两个大男人; ”匡妈妈意有所指; “怎么想起来吃燕窝了?”
“宝绽唱戏累; ”匡正不管她的话里有话,“别看他现在珠圆玉润的,原来瘦得让人心疼; 成天还得挣命练功,不补不行。”
“哦哟。”都到不行的程度了,匡妈妈撇了撇嘴。
宝绽觉得不自在,囫囵吃完放下碗:“那个哥、阿姨……我去冲个澡。”
他一走; 匡妈妈也放下碗,抓住匡正的手想说什么; 这时张荣的电话到了。
“喂。”匡正恰好借机起身。
“离婚的消息公布了; ”张荣在打斯诺克,听得到清脆的击球声,“两小时前。”
“看到了; ”匡正蹙眉,“信托的事怎么没一起说,稳一下股市。”
“专业团队研究过了,人家离婚离得轰轰烈烈,到我这儿一点浪都没有,”张荣带着笑意,“不行。”
操,匡正暗骂一句,一帮走钢丝还嫌钢丝粗的混蛋,这种狗事儿还要比影响。
“明天中午十二点公布,”张荣给他准信儿,“今天小跌一点,明天午后会有个戏剧性的反弹,预期涨幅不会小,”接着,他点题,“正彩也需要关注度。”
散户二十四小时的惊心动魄,不过是庄家拉动股市制造话题的一点小伎俩,匡正懒得评价。
“对了,”张荣说,“姓康的快不行了。”
匡正知道:“脏事儿做多了,迟早得还。”
“这回他不死也得脱层皮,”张荣一手操办的,很清楚,“至少十年翻不了身,他那个岁数,算是完蛋了。”
这就是匡正想要的结果:“谢了,哥们儿。”
“我得谢谢你,”张荣轻笑,“正彩市值三百八十亿,我的律师给我算了,照风火轮那架势,你这信托构架至少值五十个亿。”
五十亿,他说少了,但看在张荣比房成城省心得多的份儿上,匡正一笑而过。
挂断电话,他拨段钊的号:“金刀,康慨名下的战国红什么规模了?”
“稍等,我查一下,”段钊噼里啪啦敲键盘,“数儿小不了,11·13事件后,战国红在世界范围内燎原,现在已经是全球排名前三的大币种。”
11·13是匡正定下的撤资最后期限,也是新旧两个版本用户从分裂走向统一的日子,从11月13日9时起,战国红作为一只强劲的虚拟货币在国际金融市场上异军突起,这件事在暗网上被记载为“战国红扩张原点”。
“1点45亿,”段钊给出具体数字,“这小子,瞎猫碰死耗子的运气!”
当时康慨投战国红,只是为了讨来晓星高兴,而这个阴差阳错的小师傅,为他种下的却是一棵越来越茂盛的摇钱树。
“好,”匡正放心了,冤有头债有主,康慨帮过宝绽,不该受老康的连累,“这笔钱你替他管好。”
“知道,”段钊大剌剌的,“老板,现在回头看,还是人家小顾有眼光,”他咂了下嘴,“经济总体下行、金融业进入冰期,什么投资能有战国红这么高的收益,咱们这些当初跟着买的,全发了。”
他说得没错,现在万融臻汇这几个元老,随便拉出来一个都身家千万。
匡正也没少投,但他眼下的关注点不在自己日益雄厚的资产,而在“经济下行、金融冰期”这几个字:“你把手头的活儿停一下,马上拉个研究团队,给我找几只成长性好、有长期投资价值的股票。”
说到底他是学金融的,对钱的敏锐刻在骨子里。
“不是吧老板,”段钊难以置信,“你又要搞什么幺蛾子,最近股市没得玩,咱们玩别的吧?”
“照我说的做,明天要结果。”
“明天?我又不是……”
突然,洗手间里咚地一响,像是宝绽摔了,匡正马上挂断电话,快步过去:“宝儿?”
一声“宝儿”,匡妈妈的眉头皱起来。
“磕着了?”匡正贴着门问。
“没事,”宝绽的声音很轻,“我忘了这个洗手间有个小台阶,绊了一下。”
“没摔着吧?”说着,匡正要拧门把手。
匡妈妈的眼睛都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了,她从没见自己儿子这么紧张过谁,那是个爱自己胜过一切的小子,如今宝绽只是洗澡碰了一下,他却像让人割了心剜了肉。
“没有没有,”宝绽给他宽心,“我这身手,反应快着呢。”
匡正知道他疼也不会说,转过身,注意到他妈的视线,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了,但他不在乎,径直去翻电视柜,翻出来一只红花油,放在茶几上。
匡妈妈全程看在眼里,没说什么,儿子大了不由娘,尤其是匡正这种有本事的,他认准的事,谁也拉不回来。
她起身回屋,关上门,坐在床上瞎想,想匡正和宝绽的种种,想两个孩子之间的关爱和亲密,里头是不是掺了别的东西,那种外国传过来的、骇人听闻的关系。
不行,她一拍大腿站起来,怎么着也得让他们先把床分开,两个大小伙子晚上一条被子里对着睡,太不像话了。
匡妈妈打定主意,开始翻箱倒柜,能翻的地方全翻了,也没找着多余的被子,她又去掀床单,想看看褥子底下是不是有多垫的薄被,翻的劲儿大了,靠窗那边的枕头掉到地上,露出来一个红绒烫金的小盒。
宝绽私人的东西,她不该乱碰,但这盒子她认得,巴掌大,中间印着凤华楼的商标,她轻轻打开,果然,里头是一只微有些氧化的银镯子,内壁上刻着一个“宝”字,是她之前买给未来儿媳妇的。
如果是朋友,只帮着撒个谎,匡正干嘛把镯子送给人家?如果心里没有不可告人的感情,宝绽又何必把不相干的镯子压在枕头底下?匡妈妈抓着盒子就想出去,但临开门,她冷静下来,匡正还在,今天不是个好时机。
她退回来,颓然坐在床边,匡正那样眼高于顶的人,对宝绽能细致入微,宝绽看起来不吱声不吱气儿,却偷偷把匡正给的东西藏在枕头底下,这两个孩子对彼此的心都太深了,深得她害怕。
目光往下一扫,落到床头的小柜上,她往常绝不会做这种事,但此时此刻,她一把拉开抽屉,里头有一只廉价的塑胶小熊,旁边放着一个很老的电纸书,叫Kindle,她知道,是因为匡正上大学的时候也有一个,大三的暑假拿回家,被她不小心掉在饭桌上,划伤了屏幕……
她摸上去,宝绽这只Kindle的屏幕上也有一道划痕,长短、位置都和当年那道一模一样。
匡妈妈的心骤然揪紧,这么老又带伤的东西,按着匡正的性子,早扔了,除非他那时候就把Kindle给了宝绽……他们在一起,已经有十年了?
那……匡正之前那些跳爵士、跳芭蕾的女朋友,都是假的?他一直都是……匡妈妈震惊地捂住嘴巴,抖着手把Kindle放回去,慢慢推上抽屉。
第145章
匡正第二天到公司; 直奔段钊:“单子拉出来了吗?”
他昨天交代的; 要一个成长性好、有长期投资价值的股票清单。
“老板; 我又不是神仙; ”段钊放下客户电话,“那不是个小活儿。”
“少谦虚; ”匡正握拳敲了敲他的桌板; “我知道你的本事。”
段钊无形中被小夸了一把,有点飘:“出了个粗略的,还没筛选好; 我想做得完美无缺再给你。”
“你再完美无缺; ”匡正轻笑; “到我这儿也是一堆毛病。”
段钊差点没让他噎死,确实,他们这些小妖精自认为得道成仙; 到匡正面前一秒钟就被打回原形,他乖乖点击打印按钮,文件出来,匡正直接从打印机里抽走。
最近市场整体低迷; 大量上市公司出现估值偏低的情况,匡正要在其中找到有定向增发计划或是证监会已经批准但还没完成募集的新股; 春节过后迅速买入; 做一个漂亮的熊市抄底。
边研究清单,他拨通韩文山的电话:“喂,韩哥。”
“哥”是跟着宝绽叫的; 韩文山对他也不见外:“匡正啊。”
“最近资金活泛吗?”匡正接一杯咖啡,在办公区溜达。
“这种市面儿,有钱都没地方投,”韩文山笑笑,忽然想起来,“对了,我小姨子让我谢谢你。”
“嗯?”匡正一下没反应过来。
“那个DOPA,”韩文山唏嘘,“她邻居一家全赔光了,倒欠银行八千多万,已经走法律途径了,胜诉的可能性不大,一旦败诉,还有一两千万的利息等着。”
那是匡正刚开始干私银时顺手积的一次德,也是因为这件事,他和韩文山认识,拉来了万融臻汇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高净值客户:“韩哥,你手头要是有一两个亿的闲钱,我有个产品给你。”
韩文山过去是个对金融市场很谨慎的人,自从跟着匡正做了几把,渐渐对投资有了信心:“你说说。”
“咱们捡个漏,”匡正把想法大致说了一下,“我会选一只潜力股,至少经得起市场两年的考验,以底价大量买入。”
电话那头,韩文山愕然,眼下这种大熊市,别人避着都来不及,匡正却要逆势而行,在一片恐慌中挖掘低迷本身的价值,这是令人折服的魄力和眼光。
“经济形势一定会回暖,而且不会太久,”匡正判断,“到时咱们这只股势必翻倍,三倍五倍、十倍二十倍都有可能。”
鱼龙混杂的市场,既有升值空间又能保持相对稳定的股票也就那么几只,这样稀缺的机会,匡正没给别人,而是给了自己,韩文山当即应下:“谢了,老弟。”
“哪里,”匡正啜一口咖啡,“韩哥,我不懂戏,对如意洲的关心也不够,你一直给宝绽撑着局面,还替他想着未来,我得谢谢你。”
韩文山立即明白,什么市场低迷、定向增发、一亿两亿,核心都是宝绽,因为自己想着给如意洲成立基金会,匡正反过来要投桃报李,他们这“两口子”,办事真讲究。
“匡正,”韩文山有些犹豫,“宝老板跟你提过吗,他想给如意洲换一条路走?”
匡正一愣,换一条路?难道是……
“他要找蓝天,”韩文山据实以告,“跟我商量好几次了。”
蓝天……匡正模糊记得,是那天如意洲的洗尘宴上,最后到的女人,名头是泱泱娱乐的蓝总,“他想……”匡正皱着眉头问,“走娱乐圈那条路?”
“我本来是反对的,”韩文山叹一口气,“但他掏心掏肺地跟我说,他不想在财富圈里混,混个五年十年,到头来除了钱,什么都不剩。”
匡正没想到宝绽竟然一直没放弃,这几天他人在家,心却全铺在如意洲上,他还是要搏、要挣,要从舒适圈里走出去。
“匡正,”韩文山语重心长,“宝老板说得没错,咱们这个圈子是安稳,可安稳转个面儿看,就是不思进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