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蛟为患 完结+番外-第7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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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舒循着记忆摸索去宗梧的寝殿,龙君寝殿总没什么人去,他可以在那里等宗梧回来。
就是不知道宗梧会是什么表情了。
望舒一想到待会儿与宗梧相认的场面,便觉得心口郁结一扫而光,嘴角微微扬起,步履亦轻快起来。
如他所料,越往宗梧寝宫处侍从就越少,甚至宗梧寝殿四周一个人影都没有,望舒只觉得这一切都出乎意料的顺利。
望舒站在门前,抬手轻轻推开门,木门吱呀一声,道道日光照入屋内,刹那间驱散了满屋阴霾。
望舒便这么披着满身霞光,时隔百年之久,再度踏入这间小屋。
屋内摆设一如百年之前,望舒眸色微动,站在桌边,修长指尖轻扣桌面,仿佛还残留着他当年匆匆离去时的余温。
他几乎可以想象到,宗梧就这么对着这一间充满回忆的小屋,独自过了一百年。
百年的光阴足以将他的死愈合成一道伤疤,宗梧却固执地每日都要将那伤疤揭开,搅得血肉模糊,似乎这锥心之痛,才能让他真切地感受到望舒的存在。
望舒眼眶微红,走至床畔,被褥被铺地十分齐整,一丝褶皱也无,望舒缓缓坐下,抬手抚上那一层薄薄的软被,俯身侧躺下,枕上残留着宗梧发间的气息,望舒阖上眼,内心却久久不能平静。
望舒伸手将枕头往上挪了挪,想枕地更舒服些,眼尾却蓦然瞥见一抹白色。
这是什么。
望舒心道,伸手将枕下的东西摸出,正是一幅画卷。
画卷为何要放在枕下,难道他睡觉时不咯人么?
望舒伸手轻划,画卷悠悠展开,只见那纸上描绘着一名斜坐轻笑的青年,青年一袭白衣勾勒出纤细腰身,外罩一件轻薄的曳地紫衫,紫衫上以银线绘出玉兰花的形状。
望舒却止不住的双手发颤,鼻尖泛酸。
这画上的人,正是他的模样。
微风越过窗框闯入屋内,纱幔轻晃,画卷泛出细碎白芒,望舒先是一惊,还未及脱手画卷,只在眨眼间的功夫,他便亲眼见着那画卷中的人影逐渐消散,重新变作一张白纸。
望舒:“……”
望舒颇有一种弄坏了别人东西的心虚感,连忙贼心虚地将画卷卷起塞回枕下,转身的一瞬间却猛地撞入一双漆黑眼眸。
望舒心跳一顿,一声惊呼卡在嗓子口,骇地后退几步才稳住身形。
却在看清那人的样貌后更加震惊了。
来人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一丝动静也无,而且……一丝生息也无。
然而最令他惊讶的,则是那人与他一模一样,不,准确的说,那人与画卷中的望舒,一模一样。
就好似他从画卷中走了出来。
“你是谁。”望舒下意识喝道。对面之人与自己长相一模一样,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岂料那“望舒”却自是安静地走至床畔坐下,斜斜倚靠在床框边,墨发披垂遮住他半边面颊,一双漆黑瞳孔中却盛满了温柔,正凝神注视着那枕头。
似乎那里正睡着什么人。
望舒呼吸急促,他几乎是立刻就反应过来了,这画卷就是峰峦卷的碎片,而这“望舒”,就是峰峦卷依照宗梧的意愿,幻化出的一具没有魂体的躯壳。
躯壳只会依照一个既定的动作行进,而“望舒”却在现身的刹那便轻车熟路地坐在床边,仿佛这个动作已经重复了成千上万遍。
望舒试探着伸出手想要去触碰另一个“望舒”,指尖将要触碰到那瓷白如玉的肌肤之时,忽而房门被一股大力掀开,猛地发出一声巨响砸在墙上,力道之大几乎要将门摔碎。
望舒还未反应过来,便见一道高大人影如疾风般忽而袭至身前,面色铁青,额头青筋暴突,几乎择人而噬。
他从未见过如此暴戾的宗梧,这样的他,却勾起了望舒心底的惧意。
许是这一抹惧意惊扰了二人,宗梧在看清眼前这一幕时猛地怔在原地。
望舒所有压抑的情感霎时爆发出来,开口未说一字,眼前则漫上了一层水雾,宗梧则像根木头般杵在原地,惊愕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望舒上前一步,刚要开口,指尖宗梧身形一晃,望舒只能捕捉到一抹黑影,紧接着脖颈蓦然一紧,自己便被宗梧掐着脖颈一把掼到床上,动作之大将他的背脊撞地生疼。
然而他却没有在宗梧眼中看到一丝一毫的喜悦,只有无尽的怒意与杀意。
恍如一头被激怒的雄狮,獠牙下便是他脆弱的脖颈,只消宗梧指节一动,便可轻易地将他脖颈扭断。
望舒只感到天旋地转,眼前发黑,窒息感袭来,胸口几乎憋到炸开,这一刻,宗梧是真的想要下杀手的。
“谁允许你扮做他的模样来骗我!”
“是谁!!”
宗梧双眸通红,咬牙切齿道,修长手掌青筋毕露,骨节暴突。
望舒一个字也说不出,张口只能发出一些无意义的“嗬嗬”声,脖颈上大掌扣地愈来愈紧,望舒眼前发黑,宗梧的面容逐渐模糊,泛红的眼尾却止不住地流下泪,沿着面颊向下,没入鬓发间。
望舒唇角开合,艰难地喊出了他的名字。
“宗……梧。”
声音却细弱蚊蝇。
第69章 相认
望舒声音虽细弱却足以在这逼仄的空间内使二人听清,就在望舒头昏眼花之际,宗梧指尖微微松动,望舒犹如濒死般猛地扯住他衣襟,奋力向后拉去。
宗梧一时失神,反倒让望舒挣动了去,当即沉声怒喝,正欲抬掌一击之时,望舒却猛地扑了上去,宗梧未料到眼前这人不逃反进,映入眼眸之中的乃是那令人日思夜想的面容,宗梧掌心灵息霎时溃散,高扬着的手始终无法下去。
却也仅仅是一瞬。
望舒头脑发胀,不管不顾地紧紧拥着宗梧,鼻息间尽是熟悉气息,当即眼眶酸涩,声音嘶哑道:“宗梧……”
宗梧当即愣在原地,二人拉扯间衣衫不整,只见一根极为细弱且不起眼的枯茎自宗梧衣襟处落下。
霎时二人脚下形成一道怪异法阵,白芒乍闪,二人消失无踪。
望舒只感到眼前一花,再定睛看去之时,二人已再次被传送入苦心花海之中。
花海一片荒芜,只有几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高悬于四方天空,苍白光线照的花海愈发萧条,全然没有昔年景色。
望舒趁着宗梧还未反应过来之际环顾一番,目光却猛地被那山洞吸引而去。只见那山洞中的石床被一块寒冰所取代,寒冰上躺着一道人影,望舒只一眼便看出,那人影,正是他的原身,也就是百年前死于洛迦山一战中的身躯。
望舒呼吸急促,眸光微动看向宗梧,却见宗梧面色铁青,极为难看,怒道:“你究竟是何人?!”
望舒忍不住看向山洞之中的躯体,孰料此举却似乎惹怒了宗梧,宗梧抬手便欲再攻。望舒只见黑影一晃,旋即一道凛然掌风便袭至面门之上。
宗梧的手掌与他只有几寸之远,却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压制,让其不得接近分毫。
望舒忙垂首看向自己小腹,又下意识地以手相互,宗梧面上划过一丝惊愕,“你是蛟族?!不可能。”
“我不是蛟族。”望舒声线微颤,勉强道:“我就是望舒。”
宗梧眸中惊愕逐渐褪去,转而漫上一层讥讽,“你是第十三个扮做他模样来刺杀我的人,前十二个都被我剥了皮,丢进冰囚之中,血肉被冻在冰层之上,最后活活痛死。”
望舒呼吸微乱,心中压抑,然而这落在宗梧眼中却仿佛是心虚。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么告诉我你的幕后主使是谁,要么向我证明你的确是他,前者犹有生路,后者,你若是无法证明,你只会死的更为凄惨。”
宗梧面无表情,薄唇轻启冷然道。
“我……”望舒刚开口,却猛地止住话音,小腹中一阵绞痛,两股鲜活的蛟灵在他腹中焦躁不安地冲撞,望舒忙俯身以手护住腰身,朝体内输送灵息想安抚蛟灵。
不知是因着宗梧的原因还是其他,蛟灵得到望舒的灵息后不但不安分,反倒是更浮躁不安。
望舒只觉得自己灵息愈送愈痛,好似全身骨血被生生绞烂成一团,当即面色惨白,冷汗涔涔。
“宗梧……你过来,孩子……”望舒面露痛苦神色,几乎难以支撑住身子,跌坐在地,一手护住腰腹,另一手颤着向宗梧伸去,眸中泪光闪烁。
微风中,宗梧宽大的衣摆迎风自动,暗金绣文在明珠光彩下忽隐忽现,望舒疼地眼前模糊,到后来近乎恳求地让宗梧近前来一同抚慰受惊的小蛟灵。
宗梧眸中神色不明,片刻后,上前一步,步伐缓慢且带有一丝迟疑。
少倾,一张温热大手覆上望舒平坦小腹。
“龙息……”望舒疼的几欲昏厥,喃喃道。
话音刚落,一道精粹且霸道的龙息便如潮水般猛地冲向他身躯之内,瞬间如一汪温泉将两只小蛟灵温柔地圈围其中。
望舒登时身子一轻,连忙伸手揽着宗梧手臂,顾不得太多,直接抱着宗梧手臂便往他怀里钻,宗梧身躯明显的僵了片刻。
望舒阖上眼,额间满是冷汗,宗梧的龙息十分浓郁,几乎刹那间便将他身上也沾满了这股气息,小蛟灵久违地感知到了另一位父亲的存在,渐渐安宁下来。
望舒鬓发微湿,贴在耳畔,而宗梧却像石化了一般,僵硬地揽着望舒,一动不动。
“别的可以造假,你的孩子,你不会认不出。”望舒喘匀了气,声音虚弱却带笑意,一如百年前二人耳鬓厮磨间的亲昵耳语。
宗梧瞳孔猛地收缩,望舒轻轻一句话,却让他如同被火燎着一般迅疾起身,一把将怀中人松开,面色惊惶。
望舒一手撑着湿软花地,迷茫地看向宗梧。
宗梧几度疾喘,近乎失态般吼道:“你休想骗我!我亲眼看着他死去,你不可能是他!”
望舒被吼地一怔,宗梧双眸通红宛如笼中困兽,声嘶力竭地朝他嘶吼,望舒知道,这番话,宗梧更多的是在对他自己说,他在劝服他自己接受望舒已死的事实。
望舒缓缓起身,方才还一脸戾气的宗梧此刻却满脸惊慌,望舒上前一步,宗梧便后退一步。
二人之间始终隔着那几尺距离。
“在我去找你的那天,我找到了那朵红色苦心铃。”望舒低声道。
宗梧呼吸急促,双眸死死盯着望舒。
“我本想等你凯旋之时再交付与你,但是……”
说话间,宗梧缓缓抬手,握拳的右手掌心朝上,五指摊开,一根孱弱枯茎安静地躺在他掌心。
望舒看着宗梧掌心的那根枯茎,嘴角微咧露出一抹笑意,眼眸却盈满泪水,“你感觉到了对不对,你知道的,我回来了,我和孩儿一起回来了。”
“这不可能。”宗梧双眼通红,目光贪婪地凝视着望舒,似乎生怕眼前的这一切是幻影。
若不动妄念,自不生离情。
望舒不再多言,只一步上前,在宗梧将要后退的一刹那将人死死攥住,不由分说便以唇去吻。
宗梧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蓦然上前的人,唇上传来轻柔触感,如同羽毛般相触,却在刹那间燃起了宗梧的心火。
霎时间天地间一股冥冥之力涌动,如春风般遍拂大地,天际云散月现,群星熠熠,俯瞰着万千山河。
宗梧双眸瞪大,反手揽住望舒腰身,阖眼间能清晰感知到两条鲜活的小蛟灵。
这是他的望舒不错。
望舒只感到腰身上的那条手臂愈箍愈紧,直至将要把他的骨头勒断好融入宗梧血肉之中。
哪怕这般动作,望舒却依旧不舍得松开手,只盼望二人能更亲密无间。
耳畔宗梧的粗…喘声夹杂着极为微弱不易察觉的低泣。望舒连声安抚,开口间自己声线亦颤地不成模样。
“我一直以为……我以为你已经……”宗梧话到嘴边,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望舒知晓他心意,忙在他唇角处啄吻,轻声安抚道:“没事了,我已经回来了,你看,我和孩儿都好好的。”
“怎么会这样……”宗梧只犹恐是梦中,抱着望舒的手臂死紧,口中喃喃。
望舒与他在花海中相拥,轻声将这百年来的遭遇与羽族之事娓娓道来。
“天君?”宗梧眉头微蹙,疑惑道:“为何凤王会知晓此事,天君既然不愿意退位,那么必然会将此事掩藏起来,凤王又是从何得知。”
望舒一噎,迟疑道:“或许……凤王亦是观星所知。”
宗梧只略略颔首,很快便将此事再度抛之脑后,转而拥着望舒坐下,眼尾瞥见望舒脖颈处红痕,霎时自责道:“我……对不起,疼不疼?”
宗梧粗糙指腹擦过望舒脖颈肌肤,轻微刺痛下更多的却是肌肤相触所带来的颤栗感。望舒连忙将宗梧手臂按下,笑道:“不碍事,你之前说的,前十二个人是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宗梧面色登时难看起来,冷声道,“龙族还有很多人不服我,想要杀了我,他们知晓唯有扮做你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