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正传+麒麟前传_by_桔子树(强强制服控军文现代)-第6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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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进一声不吭的跟着他进门,从口袋里掏出钱来一把砸在陆臻床上:“酒是我点的,还你,一千五,有空点点。”
陆臻终于变了脸色,怒道:“你怎么回事?有话明说。”
方进抬头愤怒的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陆臻是固执到底的个性,马上伸手去拽他,方进像是被电打到似的一下弹开,嚷道:“你别碰我!”
陆臻飞起一脚抢先把门踢上,翻手落锁,神色冷冽:“不说清楚就别想走。”他盯着方进的眼睛:“侯爷你也是爽快人,我到底怎么得罪你了,你给个明话,要杀要剐我随便你,但是你得让我死个明白。”
方进气得脸都白了,拳头握紧,骨节咔咔 直响,陆臻梗着脖子与他对视,不偏不让。
“好,好……”方进指着他的鼻子:“你和队长那点脏事儿,我都看到了。”
陆臻顿时僵住,一身的锋芒全折在半空中,眼神落空而茫然,方进大力把他从门口推开,自己开门出去,摔门时一声爆响,震得整个走廊里都嗡嗡直响。
方进很郁闷,非常郁闷,事实上他活这么大就没有这么郁闷过,郁闷到让他觉得全身都有压不住的火在烧他,就算是打烂一百个沙包都泄不了愤。
昨天他找到山上去的时候远远的听到陆臻在唱歌,很轻的飘飘荡荡的声音,但是很好听,他觉得很得意,总算是抓到这小子的把柄了,明明不是会好好唱歌的嘛,唱这么好听就给队长一个人听,太他妈不厚道。方进想抓现行,所以走得特别轻,当方小侯铁了心不想让人发现的时候整个麒麟只有两个人能发现他,一个是陈默,此刻正在遥远的食堂,另一个就是夏明朗,而前提是他得全心戒备。
然而当方进的视野中出现了全部的人影,那种奇异的暧昧的气氛顿时让他感到迷惑,源于一个人特种兵融化在骨血中的谨慎,他在茫然不解中迅速的选择了隐蔽,静观其变。
于是他看到了让他血液逆流的画面。
8.党异伐同
他知道那样的动作意味着什么,作为一个在军区大院里长大的孩子,他十八岁特招入伍,二十岁来到麒麟,对于外面的世界他可能了解得有些单一,可是所有与军队有关的事,他知道的并不少。
他知道部队里有这种人,他仍然记得当年他的父辈们是用怎样的轻蔑口吻谈论着他们,他们管这种人叫屁精,那是一群垃圾似的软弱无能的家伙,他们是胆小鬼娘娘腔,他们什么都做不好,只会躲藏在没有人的地方互相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然而,夏明朗?
当他把这个名字与那两个字联系到一起的时候,一瞬间天塌地陷。
四年,他在麒麟已经呆了四年。
早在四年前他就已经听说过这个名字,爱尔纳的鬼魂,如雷贯耳,他因为可以与他呆在一个队里并肩战斗而激动不已。这四年中,无数次,他们在枪林弹雨中来去,演习,实战,他看着他游走生死,纵横无敌。
那是他的队长,无论何时,无论何地。
有时候方进甚至认定,即使是当他站在悬崖边,只要夏明朗让他往下跳,他都会毫不犹豫的跳下去,没有理由也不必解释,这是一种信赖,超越生死。
可是现在?
极度的惊恐让方进一时之间茫然不知所措,他坐在山顶上直到夜风把他吹透了才回过神,回到基地的时候他看到食堂里灯火通明,忽然才想起来今天是什么日子,他原本应该去干什么。
陈默看着他的眼神安静中有询问,但是他什么话 都 说不出来,这是桩丑闻,像笑柄一般的只会在私底下被人嘲讽的说说,而在一些正式的场合人们甚至不屑提及的丑闻。方进很难过,他不是那种藏得住话的孩子,他需要倾述可是他不能说,这种矛盾的局面让他觉得委屈难安。
他一声不吭的喝着酒,躲避陈默的目光,一个人生着闷气,郁闷的情绪在心底翻涌发酵。
陆臻已经被灌醉了,像风一样满场跑,欺负了这个再去招惹另一个。方进看到他笑得阳光明亮,快乐得好像在飞行,到处都是兴奋的人,把啤酒摇得起泡像香槟那样泼出去,溅了别人和自己一头一身,可是仍然开心得要死。
所有的人都大笑,而陆臻是笑得最闪亮的,于是那笑容在方进看来是如此的刺目,简直伤得他眼睛疼。
他看着他四处耍赖,看着他调戏徐知着,看着他放肆的乱吼乱叫,毫无顾忌,这一切原本再正常也不过的举动落到他的眼底通通变了味道。
人的眼睛是有底色的,用什么样的颜色看人,就会染上什么色彩,我们的眼睛能看到的,永远带着自己想象的样子。
这是一个错误!
方进心想,可怕的灾难,一定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而,如果夏明朗一定不会犯错的话,那么问题显然是在陆臻那里。他忽然发现他根本抑制不住对陆臻的厌恶,他想忍耐,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然而他毕竟不是个具有心机城府的人。
他忽然间失去了两个亲密的战友,其中一个甚至是他的队长,所以总得有人为此承担责任。
人们总是如此,一到关键时刻,亲疏立现,总是对我们来说更重要的那个人更无辜,即使明知道真相不尽如此,却一厢情愿的这样认定。
陆臻其实有一点预感,可是当方进忽然翻脸说破的时候他仍然僵住了,那一瞬间他像是回到了从前,最初的曾经,当他还不是那么坚强不是那么坚定而自信的时候,看着凛冽的现实扑面而来,浑身僵硬,额角生汗,内心彷徨无助。
方进推他的力气下得很大,他跌出去三步之后撞到了墙,那声闷响被关门声吞灭,当陆臻回头的时候只看到门框上的灰扑扑的往下掉。一分钟之后,陆臻追了出去。
方进听到背后有脚步声的时候几乎不能相信陆臻敢追他,但是基于某种莫名的理由让他完全不想面对这个人,所以他开始狂奔,然而当陆臻下定了决心要干点什么的时候,他是永远不会放弃的。走廊里的人被这两个家伙一前一后的撞到,晕头转向之际大家面面相觑,谁也不明白这两人到底在闹什么,总不可能是为了三瓶酒吧?有聪明点反应灵敏的想到去找陈默,可是反应更灵敏的悲哀的告诉他,陈默和队长一起陪着大队出门撬墙角去了。
陆臻一路追进巷战演习区,眼前黑影一闪而逝,他大怒,站在高处大吼:方进,你给我滚出来说清楚!!
半晌,一条人影闪出来把他拉到一个角落,方进怒气冲冲的低吼:“你他妈还要不要脸啊?”
“我当然要脸。”陆臻从他的手里挣开,神色冷冽:“我现在过来就是要告诉你,我跟队长,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我们两个在一起,是……反正就不是脏事!!”
陆臻竭力控制,可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身体仍然止不住的发抖。
方进一时之间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陆臻在幽暗的光线之下只看到一双像镜面那样光亮的大眼睛,清清楚楚的印出自己的脸,陆臻暗自咬紧了牙,一千一百遍的对自己也对方进说:“我没错。”
“你还敢说你没错?你你……和队长……你们,干那种事……”方进的牙齿嗑在舌头上,嘴唇直哆嗦。
“我没错。”陆臻斩钉截铁,整个人凝立着像是一柄剑,锋利而坚韧:“我喜欢他,我们在一起,这有什么错?这跟你爸喜欢你妈所以就呆在一起没什么两样,你将来说不定也会喜欢什么人,可能是姑娘,搞不好也是男的。”
“你他妈少胡扯!”方进忽然一拳挥出去,陆臻下意识的偏开,拳风扫得脸颊上火辣辣的疼。
“我没胡扯,事实就是如此,我没犯法没害人,我只不过是喜欢男人,我有什么错?你可以受不了你可以看不惯,你觉得恶心你想吐那是你的事,跟我们没关系明白吗?我会躲开你,我不会再让你们看到那只是因为我当你是朋友,我尊重你的喜好,而不代表我会认为这是错的。”陆臻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砸出这句话,眼中跳动着脉脉的火光。
“你没错,行啊,你没错……”方进怒极大笑:“你没错你敢不敢到楼顶上去告诉大家伙你喜欢队长,你俩抱在一块儿亲嘴,没准还干过那脏事。”
“那不是脏事。”陆臻的声音很轻,固执而清晰。
“行啊,你有种,你不是不怕么?光明正大?啊?你有种就跟我回去,咱们说给大家听听……”方进伸手去拽他,触手之下一片湿冷,才发现陆臻出了一身的冷汗,一直不停的在发抖,毕竟不是敌人,没仇没恨的一天前还抱在一起打闹,称兄道弟,两胁插刀,方进顿时就心软了,再也使不出力气。
“方进,我以为我们是兄弟。”陆臻发着颤说出这句话,眼泪含在眶里,用力的眨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有朋友问上一章陆臻喜欢的那本书是什么,那其实是三毛的《梦里花落知多少》,这段话出自里面的一篇文《一个男孩子的爱情》。
刚刚去搜了一下,刚刚去搜了一下,发现原文并不长,所以就转过来了。
一个男孩子的爱情 三毛
你不死、你不死……
荷西死的时候是三十岁。我常常问他:〃你要怎么死?〃他也问我:〃你要怎么死?〃我总是说:〃我不死。〃
有一次《爱书人》杂志向我邀一篇〃假如你只有三个月可活,你要怎么办?〃的稿子,我把邀稿信拿给荷西看,并随口说:〃鬼晓得,人要死的时候要做什么!〃他就说:〃这个题目真奇怪呀!〃我仍然继续的揉面,荷西就问我:〃这个稿子你写不写!你到底死前三个月要做什么,你到底要怎么写嘛?〃我仍继续地揉面,说:〃你先让我把面揉完嘛!〃〃你到底写不写啊?〃他直问,我就转过头来,看着荷西,用我满是面糊的手摸摸他的头发,对他说:〃傻子啊!我不肯写,因为我还要替你做饺子。?
讲完这话,我又继续地揉面,荷西突然将他的手绕着我的腰,一直不肯放开,我说:〃你神经啦!〃因为当时没有擀面棍,我要去拿茶杯权充一下,但他紧搂着我不动,我就说:〃走开嘛!〃我死劲地想走开,他还是不肯放手,〃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
话正说了一半,我猛然一回头,看到他整个眼睛充满了泪水,我呆住了,他突然说:〃你不死,你不死,你不死……。〃然后又说:〃这个《爱书人》杂志我们不要理他,因为我们都不死。〃〃那么我们怎么样才死?〃我问。
〃要到你很老我也很老,两个人都走不动也扶不动了,穿上干干净净的衣服,一齐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说:好吧!一齐去吧〃
所以一直到现在,我还是没有为《爱书人》写那篇稿子,《爱书人》最近也问我,你为什么没有写呢?我告诉他们因为我有一个丈夫,我要做饺子,所以没能写。
我不知道大家是不是只看过四的〈梦〉没有看过三的,如果没有真的可以去看一下,三毛的梦里有更美的花在落。
不好意思,一不小心又有点想哭了。
…
党异伐同(下)
9.党异伐同c
“我也没想不把你当兄弟啊!”方进委屈之极,大颗的眼泪往下掉:“可是你看你干的这叫什么事?我就想不明白了你们俩这么聪明的人……臻儿,你清醒点成不成?这种事趁早说清楚,你们总不能一直这么错下去吧?”
陆臻心烦意乱,他努力镇定情绪想对方进细说从头,想要告诉他同性恋不是病,他没有错,他无从清醒也没有误会可以澄清,他想说我是真的喜欢他,只要他肯,我想一辈子都跟他在一起,可是他绝望的看着方进眼睛越瞪越大,越来越愤怒,终于暴跳起来吼道:“一辈子?你还想缠着他一辈子啊?他不结婚啦,不生小孩啦,他爹妈就他一个儿子你不让人家抱孙子啦?你他妈怎么能这么自私呢?你就知道你喜欢,你喜欢就有理了?”
陆臻终于说不出话来,他悲哀的发现他与他已经完全不是在讲一路的道理了,于是也就顺理成章的出现了当他曾经血性正浓冲动的披马甲上阵与那些恐同分子舌战辩论时一样的结果,永远无解的结果。
再有理,再坚持,可是挡不住别人讨厌你,没有理由的就是讨厌你,就像是有人天生不吃香菜,有人看到羊肉就想吐,可是香菜和羊肉犯了什么罪?
没有!
然而在这个世界上,却不是没罪就不会被人讨厌的,方进是第一个,相信绝不会是最后一个,这个中队里有多少人会看他不惯?夏明朗的父母家人会有多么讨厌他的存在?
陆臻绝望的闭上眼睛。
你没错,没有。
犯罪没有伤人,可是你挑战了他们多年以来的观念,你在一个回教徒面前大吃猪肉,还要逼他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