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那个女巫-第7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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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炮击最多只能炸坏跑道，对机库不会造成任何影响，何况有莲小姐在，修复那些陷坑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
　　声音略有些陌生，似乎并非一班出身的飞行员。古德、芬金和海因兹不由地转头望去，才发现搭话者正是新人中的新晋王牌，曼弗尔德。
　　“各位前辈好。”他主动行礼道。
　　“喂，挑战者来了。”芬金用手肘捅了捅古德，压低声音说道。
　　古德没好气地白了伙伴一眼，接着朝对方点点头，“我也这么认为，就是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出击。”
　　“要不了多久了。”曼弗尔德闭目倾听了会儿，“机枪的射击间隔在降低，说明魔鬼已无力维持之前的攻势。我想上面很快就会下达反击的命令。”
　　“你能隔着岩层听到机枪声？”古德露出意外之色。
　　“如果全神贯注的话。”曼弗尔德点点头。
　　芬金则朝海因兹做了个“装模作样”的嘴形。
　　然而就在这时，机库喇叭里忽然传来了提莉殿下的声音，“所有空骑士即刻登机，做好战斗准备！”


第一千四百五十九章　空天母舰的完全形态
　　所有高层清楚地看到了敌人的败势。
　　无论是登岛强攻，还是绕下寻找突破口，魔鬼皆不得寸进。在埃莉诺的精准打击下，它们每停留一分钟都会带来巨大的风险，如此高的伤亡效率对于恐兽部队来讲绝对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情。
　　飞翔意味着快速、迅捷、不受地形阻碍，恐兽曾统治天空数百年，并在战场上拥有绝对的主动权。而如今恐怕它们自己都没有想到，会在还没有见到对手的情况下便损失过半。
　　已经有魔鬼开始调头撤退……或者说逃窜。
　　这正是人类的机会。
　　乙号方案最核心的目标是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战果，而乘胜追击历来一直是扩大战果的绝佳时机——这并不算一个新奇的理念，但唯有埃莉诺号浮岛能做到攻防的无缝切换。
　　这也是空天母舰和其他载机平台最显著的差别。
　　随着提莉的指令下达，指挥所立刻按相应程序运转起来。
　　“管道注压完成，各项蒸汽压力指标正常！”
　　“零一号和零六号舱门即将开启，现在正在净空跑道！”
　　“地勤报告还需要五分钟准备时间。”
　　“首批出击者已全部就位！”
　　由于浮岛纵向体积极大，机库本身便设有起飞跑道，并且以库房为中心，呈散射式分布在地表下层。这些内部跑道在未启用前，被数道厚重的防护门严密隔离，只有蒸汽机才能打开它们。
　　虽然每条跑道长度大幅下降，仅有地面起降场的三分之一左右，但对于轻飘飘的双翼机来说已然足够。何况就算没有获得足够的初始速度也不要紧，浮岛到地面的这段高度差足以让重型飞机重新拉起机头。
　　“你不亲自去吗？”罗兰望向提莉。
　　“这种难得的实战机会，还是让新人多练习下吧。”后者笑了笑，随后抓起话筒道，“舱门开启后立刻出击，目标——一个不留！”
　　……
　　尽管古德已不是第一次从库内跑道出发，但之前的都只是练习而已。
　　他总算明白，为何殿下会反复强调要佩戴耳罩了。
　　封闭空间内超过五十架以上的双翼机同时启动引擎，其轰鸣声完全可以用惊心动魄来形容。哪怕相隔两三米，地勤张大嗓门的嘶吼都只能看到嘴形，而听不到人声。
　　从准备命令发出的那一刻起，空骑士的所有交流便仅能通过旗帜和手势来完成。
　　他第一个滑入跑道，进入起飞位置。
　　在喷涌的蒸汽中，比成年人身躯还厚的铁门徐徐打开，跑道一段段向前延伸，而尽头处的大门上面标记着鲜明的“零一”字样。
　　提莉殿下不在，他就成了无可争议的领队。
　　想必六号门排第一位的，应该便是曼弗尔德。
　　挑战者么……
　　他微微咧开嘴角。
　　瑞秋，你看到了吗？
　　以前我只能在远处仰望贵族，现在轮到他们来追逐我了。
　　虽然对方并没有表露出明显的意思，但是……这样的说法也不错。
　　地勤在他前方推出一个木架，上面用偌大的卡片字标示出了外面的风速、温度，以及浮岛的前进速度。一般来说，舱门会朝着逆风的方向开启，以便飞机获得更大的升力。当然，考虑到战时舱门可能会被敌人攻击，因此有可能并不会启用最适合起飞的跑道。这时候风速等参数就十分重要了，驾驶者需要提前做好加大油门以及下坠的准备。
　　古德朝地勤笔出了大拇指的手势。
　　也就在这时，最后一道闸门终于向上升起。
　　耀眼的阳光瞬间刺破了尽头处的阴影，从一条缝隙渐渐扩大，最终照亮整条跑道。
　　强风跟着涌入库房，驱散了徘徊于鼻间的机油味。
　　逆风五级，正是出击的好时机——
　　地勤高高举起绿色信号旗，接着用力挥下！
　　“道路畅通，古德出动！”古德一边喊道，一边压下了操纵杆。
　　天怒号咆哮着起步，向那团光芒冲去，加速过程中，他的余光看到库房的工人们排在跑道两旁，朝他用力挥手。
　　穿过光团的那一刻，眼前出现了短暂的白芒，不过很快万物归形，广阔无际的世界豁然呈现在他眼中——耳边的噪音不复存在，仿佛顷刻间安静了许多，带着植物清香的空气更是让他情不自禁深深吸了口气。
　　古德摘下耳罩，朝浮岛上方飞去。
　　周边不断射出的曳光弹为他指明了方向。
　　望着以六十公里时速逃离的恐兽，他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
　　……
　　魔力投影前的罗兰不禁握住了拳头。
　　这才是空天母舰应有的全貌啊！
　　巨大的身躯、丰富的武备、随时可以投放的舰载机，光是看着都让人心潮澎湃！
　　只见一架又一架双翼机从山体内飞出，转头去追杀那些落荒而逃的偷网之鱼，面对速度数倍于恐兽的空骑士，局面已成一边倒之势。
　　在绝境群山阻击神造之神时，他们前前后后损失了数十架飞机才压制住敌人的恐兽群，而这一回除了几座无人机枪塔外，两百多只恐兽甚至没能给人类造成任何损失。
　　“这下该轮到我们的敌人头痛了。”伊蒂丝冷笑道。看得出来，她对于神造之神以自毁的方式摧毁人类这种谋略上无计可施的蛮横招式一直耿耿于怀，现在能用同样的东西回击回去，让她语气都快意了许多。
　　“接下来它们估计会用更多的兵力向我们发起反击。”铁斧沉声道，“或许还会派出新的大君级别的高阶魔鬼。”
　　罗兰默默回想了遍关于大君的情报——按瓦基里丝的说法，它们之中最擅长攻坚的除了沉默之灾外，就只有那个被称作血腥征服者的魔鬼了。只不过后者由地狱领主晋升而来，更适合地面战场，毕竟没有一只恐兽能承受起它那庞大的身躯。
　　现在想来，魔鬼之王将西线战事交给海克佐德实在是一件幸运之事。
　　“不管它们采取什么手段，我们都会奉陪到底……不过留给它们的时间已不多了。”罗兰望向地图。
　　最后一段两百五十公里的距离已用红线标出，埃莉诺号离抵达决战点的时间，只剩下三天。


第一千四百六十章　面具之下
　　“这都是因为海克佐德的背叛！尊敬的王，请让我去杀了它！”
　　主宰圣座里，血腥的咆哮震耳欲聋。从它头顶暴起的青筋和口中喷出的热气便可看出，它是动了真怒。
　　其他大君的面色也颇为阴沉。
　　只有纳索佩勒面无表情，甚至有点想笑。
　　真是一帮蠢货。
　　它明明早就警告过它们，可惜除了无妄外，其他大君却对沉默之灾会和天穹之主勾结、并主动向它动手这事将信将疑。哪怕它朝王展示过记忆后，这些大君也只是压下了表面的疑问，恐怕心里依然在怀疑它是否有哪里触怒了对方。
　　只因为它看上去像一只拼装出来的“怪物”而已。
　　结果最后它们没等到海克佐德和塞罗刹希的解释，等来的反而是人类的“神造之神”。
　　现在才把问题怪到背叛者身上，不觉得太迟了点么？
　　“问题是你能找到它在哪吗？”无妄丝毫没有顾及血腥的颜面，“如今海克佐德可能隐藏在大陆脊柱的任何一个角落，而天穹城的同族也很可能被迫倒向了它，这种情况下不投入大量人力，根本不可能找到一名大君的踪迹。再说了……”它冷冷扫了对方一眼，“就算你发现了海克佐德，别忘了它身边还有塞罗刹希，到时候谁杀谁还不知道呢。”
　　“你——！”如果这里不是圣座，恐怕血腥已经动手了。
　　“尊敬的王，我始终不太明白……”混沌蠕动着肥硕的身躯发声道，“人类难道真的发现了什么关于神意的证据吗？不然以天穹的风格，怎么可能会和那些人类——”
　　“它们都做到了这个地步，你还在猜测对方背叛的原因？”假面厉声打断道，“不管有什么理由，海克佐德都有大把机会向王报告。可实际上呢？它从离开西线、前往无底之境到勾结沉默之灾，从头到尾一直没有联系过王城！显然，这是预谋已久的叛变！如果不是我的能力获得了新的突破，只怕早就死在塞罗刹希手中了！”
　　其他大君一时哑然。
　　这是被王抽取过记忆的片段，不可能作假，而海克佐德曾一度游荡于曙光境北端也被沿线哨点所证实，无论从哪点来看，都不像是仓促之下做出的决定。
　　没错，就是这样……纳索佩勒微微扬起嘴角，记忆不能伪造，却可以在转移时故意抹去部分——而它选择隐匿的正是有关瓦基里丝的线索，而向王汇报的，也是那副做过手脚的身躯。
　　事实证明，这一步十分明智。如果其他大君发现两人的叛变或许牵扯到下落不明的瓦基里丝的话，局面只会更加复杂。
　　那样一来，获得人类传承碎片的日期说不定又要向后延长了。
　　它决不想再浪费一丝时间。
　　“假面说得不错，还是先把重点放在人类的浮岛上吧，他们很明显是冲着王城来的。”无妄主动请缨道，“敌人悬浮在半空中，周围又遍布火器，并不适合血腥和死痕大君的发挥。想来想去也只有我适合阻拦他们了。”
　　无妄和憎恶、死痕一样，由心灵术士晋升而来，不过比起强在迷惑、控制能力的心志掌控者，它更偏向于近身作战，这点可以从它的装束看出来——基本人形化的外表上，包裹着一件束身的黑色皮衣，浑身上下没有披挂一件盔甲，犹如一把舍弃防御的利刃。
　　从额头侧面伸出的两对弯角似乎是它唯一与人类不同的地方，不过纳索佩勒清楚，那也只是它的伪装而已。无妄能主动扭转周边生命体对它的感受，这是比千形更强大的拟态能力，它就曾体验过，从对面身边走过时，意识自主把对方当成了一块石头，丝毫没有引起一点警觉。
　　这倒是一个看似可行的人选……或者说，无奈之下的选择——如果没有自己的话，假面心想。一场战争的局势永远不可能靠暗杀者来改变，王不会同意它的请求。
　　“否决。”果然，王开口后的第一句话便是否定，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纳索佩勒总觉得王的语气比以前更为淡漠了。“杀掉指挥者最多引起混乱，而取代指挥者则容易暴露自身。人类拥有可侦察魔力的女巫，同时不排除存在大量禁魔型载体，你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三，逃生率不足百分之一，可以说是毫无意义的冒险。”
　　“可其他大君——”
　　“族群不是只有大君才能战斗，高阶晋升者同样不容小觑。人类浮岛启用的是西境神石柱，他们无法像神造之神那样实施二号方案，到头来，还是得凭自身的力量说话。”
　　“吾王英明！”假面张开双手道，“事实上，我已经研究透虫子们的作战方式了——那些铁鸟看似难缠，但实质脆弱不堪！只要他们胆敢出现在王城上空，我必定会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
　　“连核心仪器都能被虫子夺走，你的话又有几分可信？”死痕冷声道。
　　“如果不是沉默动手在先，我又怎么可能失去神造之神的控制权？”假面连看没有看它一眼，“西线战役已经证明了共生体的潜力，而我要做的，只是进一步扩大它的应用范围而已。即使不飞起来，它们也能对铁鸟构成极大的威胁。”
　　“许可。但不得占用过多前线的资源。”王简短地回道。
　　“这是自然。”假面趁热打铁道，“另外，我还有一个新的构想——如果将魔力有序的导出，让它原封不动的释放出来，我们或许能获得一些极为强大的战争武器。只是该项研究需要用到魔力核心，可否容我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