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那个女巫-第60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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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礼!”铁斧高声道,接着用力抬起手臂。
所有高层跟着致以军礼——哪怕他们的官职和地位在绝大多数士兵之上。
这是一场悼念,同时也是警记。
——决定命运的神意之战还远没有结束。
葬礼结束后,罗兰立刻叫来了巴罗夫,“召集所有大臣,我有新的任务要交代。”
这场挑战才刚刚开始。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 圣座议会
意识界的涛声渐渐散去,海克佐德睁开了眼睛。
映入它眼中的是一座环形大厅,下方是平静的雾海,头顶则不见尽头。九张大小不一的座位悬挑在半空之中,沿着垂直的石壁围成一圈。圈中央耸立着一根巨大的诞生之塔,不过和真正的高塔不同,它的上面长满了横七竖八的独眼,每一只都足有原生体大小。
这里便是王创造出来的领域。
“主宰圣座”。
它虽然不是第一次进入此地,但身体仍下意识地感受到了压抑与不安——和简单的精神交流不同,这片在意识界乱流中开辟出来的虚像空间并不是一场真正的“幻觉”,若是坠落雾海,或是遭到攻击,它也会受到实质性的伤害,而不是像做梦那般醒来就好。
和外面的混乱无序不同,这里秩序井然,规则森严。
王掌握着圣座的一切。
这也意味着,只要进入主宰圣座,它的生死命运皆操于王之手。
但它对王的忠诚应是绝对的,本能的抵触并不会招来反感——只有低等的野兽,才无法克制本能。
“承蒙您的召唤,苍穹之主向您致意。”海克佐德对着大厅中央的高塔低下了头。
一只眼睛睁开看了它一眼,接着又很快闭上,“安心等待。”
“是。”
不一会儿,又有数个身影出现在其他座位上。
它们看上去有些模糊,但海克佐德依然能从其特征辨认出对方的身份,比如盔甲上挂满各种兵刃、体形如同一座小山般的“血腥征服者”,以及衣饰面具无不充斥着扭曲之感的“憎恶之心”……能表现得多真切,取决于自身对魔力之源的理解程度,而像它这样能完整展示自身的,屈指可数。
当最后一张椅子上出现人影后,代表着九位大君已经齐聚于主宰圣座之中。
王的具现形象——从雾海中升出的诞生之塔也缓缓打开了半数眼睛。
“我召唤你们的原因,想必你们都已知道——不只是我,大家应该存在着同样的疑问。数天前,有一名晋升者触及到了意识界,并在那里掀起了一道涟漪,但很快它便再无回应。”它顿了顿,望向苍穹之主,“而涟漪的主人叫厄斯鲁克,恰好是西线先锋部队的统帅——海克佐德,西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果然,王是为了这个问题而来。海克佐德顿时感到身上的压力陡增,能在意识界掀起波动意味着有人跨过了不凡的门槛,而这一突破也会被所有大君感知到。在与天海界争斗愈发激烈的如今,多一位大君就能为族群带来更大的优势,但接下来的转折让人措手不及,晋升者仅仅只留下了一个印记,之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大君刚晋升就殒落,这在数百年里还是第一次。
事实上,海克佐德在感知到对方突破后不久,就收到了西线传回的战败消息,并且还有一封厄斯鲁克的自述信。信中的内容让它一时想把这名杰出手下的脑袋剖开来,看看这家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才会肆意妄为到这种地步!
当王开口询问时,它本能地想要隐瞒西线战事的结果,但忠诚最后还是让它将一切如实道出。
就像苍穹之主所预料的那样,大厅中响起了一阵质疑、惊讶和讥讽之声。
“哈,我没听错吧?”血腥大君率先冷笑出声,“你的手下在明知不敌的情况下,依然将所有兵力留在沃土平原,最后全部葬送在了那帮虫子手中?我记得你之前称它为什么来着——天才将领?”
对此海克佐德毫不意外,作为正面对抗天海界的主将,对方一直就对厄斯鲁克获得的赞誉颇为不屑。如果后者晋升大君,只怕地位首当其冲受到影响的就是它了,现在有机会攻击厄斯鲁克,它自然不会放过。
“原生体和墓碑也就算了,我想苍穹之主大人不会不知道犄角的珍贵。”负责培育共生体的“假面”怪声怪气道,“如果能拿下塔其拉、坠星、安列塔三城也就罢了,那里的神石矿脉好歹能够补充我们现有的消耗,但没有足够的矿源,犄角可是损失一个少一个的。”
“输给那些虫子本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我觉得阁下或多或少要负上一定的责任。”
“什么天才将领,我看也不过如此而已。”
“普通晋升者可打不开两界之门,否则坐在这里的就不止九位了,何况敌人也出现了一名超凡之上……”
“怎么,如今又不是四百年前,你觉得和超凡之上同归于尽还是一件很光荣的事?”
听着众人的议论,海克佐德面色沉了下来,哪怕它不理解厄斯鲁克的做法,但那也是它曾经的手下。如此贬低一位颇受它信赖的爱将,无疑等于在变相攻击它——这绝不是一位大君可以轻易容忍的事情。
就在这时,王打断了所有人的交谈,不是让它们住嘴,而是直接消去了它们的声音,“够了,我只想知道,这对你的计划有没有影响!”
海克佐德连忙收拢精神,“当然不会,在计划中我就做了多手准备,塔其拉能拿下最好,拿不下也不至于妨碍大局。请王放心,我们会如期踏上人类的土地。”
“最好像你说的那样。”王的语气总算缓和了一点。
“只不过……”苍穹之主犹豫了片刻,决定还是将厄斯鲁克提前写给它的那封信说出来——也许是数百年间对它积累下来的信任,也许是它的警告太过惊悚以至于如鲠在喉,不管理由是什么,海克佐德感到心里总有个声音在提醒它开口,“只不过这个计划在兵力上需要进行调整。按照西线统帅的说法,至少需要增兵十倍以上,我们才能稳固住战果。”
“十倍?”血腥低吼道,“你在开什么玩笑!天海界压得前线喘不过气来,你还要从我这儿抽人?我一个子都不会给你!”
“厄斯鲁克——它到底是怎么说的?”王沉声问道。
“在写下这封信时,先锋军和人类的决战还未开始。它说自己执意留在塔其拉,是因为发现了对手至关重要的弱点。如果此举能成功,即可大幅削弱对手的实力。届时再增兵十倍,由它来率领的话,必能覆灭人类。”
“这算是预言吗?”有人讥笑道,“不知它有没有预知到自己的死亡?”
“……”海克佐德沉默片刻后才点点头,“信中确实有提到。”
大厅里忽然安静下来。
大君们面面相觑,气氛一时显得有些异样。
王打破沉寂道,“它说了些什么?”
苍穹之主吐出口气,“如果它没能回来,则应将人类视作和我族同等程度的对手,并全力予以剿灭!”
第一千一百七十章 惊人之语
当这句话说出后,圣座哗然。
“全力?”血腥大君语气冰冷,“全力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一旦开了头,海克佐德发现自己反倒放松下来,“放弃那些开采完神石矿脉的城市,把大半个陆地让给天海界,然后将所有兵力都投入到曙光境来。不是现有计划的十倍,而是全部——包括已有的和新生的,前仆后继,直到人类灭亡为止。”
“放肆!”
“它……疯了吗?”
“那城市里的数百万人又去哪里?”
“虽然信上没说,但我想应该是沃土平原——那里足够广阔,容得下所有移民。”苍穹之主回道。
“这可不是蚂蚁搬家。”假面被气笑了,“诞生之塔迁不走,光把它们迁过去是自杀吗?何况红月降临后我们只有一次竖立新塔的机会,若能建在塔其拉倒也不错,问题是阁下的天才将领已经把沃土平原拱手相让,现在再说这些是不是太晚了?”
并不是它想放弃塔其拉,海克佐德面无表情地想,所谓的二手准备不过是兵力有限情况下的无奈之选,而拒绝增兵请求的正是至高无上的王。当然它绝不会因此事而对王心生异议,这点小小的抱怨仅仅是本能而已。
没错,本能。
“如果按照这个思路来考虑,也不是说无论如何都办不到。”它顿了顿,“比如说,动用神造之神——”
“绝对不可!”血腥还未等它说完便高声打断道,“那是我们反攻天海界的唯一希望,拿去对付虫子?别开玩笑了!”
“神造之神是第三次神意之战的核心。”王也开口道,“一切计划都围绕它展开,不可能因为一个人的判断而改弦易辙,哪怕它是新晋大君也一样。这点不用再讨论。”
既然王做出了决定,则代表此事已一锤定音。
海克佐德松了口气,事实上连它自己也觉得厄斯鲁克的说辞过于惊人,如果不是心底那份异样在作祟,它一点儿都不想当着所有大君的面、特别是血腥提到信上的内容。
不管如何,它算是尽了自己的职责。
“另外我认为增兵十倍这种要求,根本也是无稽之谈……”
正当血腥打算乘胜追击时,忽然有人截断了它的话。
“我倒觉得,不能完全忽视厄斯鲁克的警告。”发话人的声音不大,却令大家为之一愣——那正是王城的守护者,“沉默之灾”。它尽管是大君,但很少在圣座议会上发言,平时也总是沉默寡言,几乎不怎么说话,正如它的称号那般。
同时它也是战斗实力最强的大君之一,和“假面”“憎恶之心”那种本身实力不够,不得不用衣饰掩饰自身缺陷部位的家伙不同,沉默可谓务实到了极点。明明演化程度极高,却几乎成天都把自己套在一副漆黑的盔甲内,连头也遮得严严实实,似乎根本不在意形象和舒适与否一样。
“理由?”王简洁地问道。
“这世界上……或许还存在着我们不知道的传承碎片。”
大厅里再次骚动起来——这句话甚至比厄斯鲁克的遗言更让人惊讶!
“怎么可能?碎片一共有四块,不是根据其形状确定的吗?”
“难不成你也认为,人类通过我们不知道的途径获得了升格,所以需要全力应对?”
“你是从哪里得知这个消息的?”
众人纷纷质疑道。
“不,我没有任何证据,只是自己的猜测而已。”沉默之灾缓缓道,“我曾在神明之境中,看到过一些……无法理解的景象。”
“能说出来吗?”王的半数眼睛望向它。
沉默摇摇头,“难以用语言描述,还请王和诸位直接观看我的记忆吧。”接着它俯身低下了头。
“那么……”王陡然睁开了所有眼睛!那一刹那,海克佐德只感到浑身一颤,一股极为阴冷的感觉钻入了它的脑海,身体所产生的抵触和排斥也提升到了顶点。
那是意识强行注入所带来的不适。
不,我对王绝对忠诚!
苍穹之主强行压下本能的反抗,接纳了那股意识。
随后一连串诡异的画面出现在它面前,那仿佛是无数恐惧情绪的混合体,能透过双眼直接映入心灵深处,令它难以自拔。而在这些画面之中,隐约夹杂着一名人类的身影,他冷漠地站立在不远处,像是在欣赏它的挣扎一般——海克佐德知道这些绝不是单纯的幻觉,一根根代表侵蚀的黑色触须正疯狂向“自己”进攻,如果不想办法逃离,它就会被意识界所吞噬!
于是它逃了,仓促之间还撞断了宝座的一截扶手。
下一刻,海克佐德猛然从对方的记忆中清醒过来——就这么短短的片刻,它已感到背后泛起了凉意。而其他大君似乎也感同身受,大厅里一时响起了粗粗的喘气声。
至此每个人都明白了沉默之灾那番话的含意。
传承碎片之间互相存在着某种联系,这是众所周知之事。当利用碎片和其他族群进行意识交流时需要付出代价,一般来说,涉足意识界偏少的一方会付出得更多。如果出现在神明之境中的是一名女巫,那么根本没什么好奇怪的——主动探寻意识界和不经意间涉足完全是两码事,后者并不能作为实力水平的衡量,特别是对于能力千奇百怪的女巫而言。
可偏偏,那身影是一名雄性。
而人类雄性在一千多年来的记载里,从未有过可以使用魔力的迹象。
如果不是升格所致,实在很难解释这一异象。
同时海克佐德也明白了对方为何直到今天才将此事说出——被一只抬脚即可碾死的虫子吓得从宝座上落荒而逃,只怕换谁都会绝口不提。
它不禁有些好奇,那个隐藏在漆黑头盔下的面颊,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