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那个女巫-第3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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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战前布置,每个碉堡都安排了两个机枪班组以及一个五人的保卫队,即使敌人逼近到碉堡之下,也拥有就地固守的能力。除开班组里两三名负责搬运弹药的人员外,其他人都佩戴了神罚之石,本以为万无一失的做法,没想到还是出现了纰漏。
“或多或少都出现了这样的意外。”铁斧摊手道,“但并没有造成太大危害,不然我们也不会站在这里了。”
“教会被打退了吗……”话刚出口,钉子便意识到这是个白痴问题,“呃,我是想问,之后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敌人发起了最后的冲锋,但始终没能越过第四道壕沟。无论是神罚军还是审判军,都被彻底击溃了,他们在阵地前留下了两千多具尸体,然后仓皇逃散……我们获得了最终的胜利。”
令钉子感到不解的是,铁斧说到这些时并没有流露出太多兴致,反而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沉重感。但对方不说原因,他也不敢主动询问。
接下来是一段较长时间的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指挥官才叹了口气,用力拍拍他的肩膀,“既然没有大碍的话,你先好好休息吧,我去看看其他受伤的伙计。”
眼看铁斧即将离开,钉子鼓起勇气叫住了他,“大人……”
“什么事?”
“我……我想离开第一军。”他低声道。
“为什么?”铁斧皱眉问。
“我可能没法担任机枪手了。”钉子惭愧地低下头,只要闭上眼睛,他脑袋里总会想到那名穿着红色长袍的年幼女子被机枪拦腰扫过的情景,“这次战斗时,我没有果断向敌人开火……”
“而目标是一名未成年的纯洁者,对吧?”铁斧打断了他的话,“你的班组在战后总结中已经向我汇报过了,我不认为你的想法是对的,但也不能算是错误。现在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打算背弃陛下吗?”
“不……大人,当然不会。”钉子连忙否认道,“我这一生都是陛下的人。”
“那么我不会同意你的请求。”铁斧毫不犹豫道,“现在是第一军、乃至无冬城最为危难的时刻,我要求军队每个人都恪守职责,以性命守护灰堡之王罗兰·温布顿陛下,不是能做到或尽力做到,而是必须做到!你无法担任机枪手,可以去做观察员或保护者,但绝对不允许离开军队,明白吗?”
指挥官的最后一句已是厉喝。
“是、是!大人!”钉子执军礼道。
“就这样吧。”说完后铁斧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而钉子心中却掀起了惊天巨浪。
我们不是胜利了吗?为什么现在却成了最危难的时刻?而且铁斧大人还如此郑重地要求第一军以生命守护罗兰陛下……他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难道……陛下在这场战斗中出事了?
这个念头刚一浮现,便让他不寒而栗。
……
“情况怎么样?”卡尔文·康德走进女儿的卧室,看到她正在收捡衣物。
“第一军和女巫已经把城堡层层包围,连我也进不去。”伊蒂丝撇撇嘴,“不过他要是有好转的话,消息肯定会第一时间传出来,所以……我猜还是老样子。”
“那你呢?准备远行?”公爵从床铺上堆积如山的衣裙中挑出一件黑纱晚礼服,展开左右看了看,“这件是不是太暴露了?”
伊蒂丝翻了个白眼,“我又没说要选它,而且这件不是您送给我的礼物吗?当时还打算让我穿着它去参加提费科的晚宴。”
“咳咳……是吗。”卡尔文不好意思地放下礼服,“你觉得陛下的人马会撤回无冬城?”
“十有八九。”伊蒂丝把一件件外套塞进皮箱,“虽然教会一败涂地,但第一军的各项物资也消耗不少,参谋部估计要一个月之后才能恢复作战能力。罗兰陛下没事也就罢了,无非在北境多待上一阵,可如今他昏迷不醒,军心就很难保证了。这种时候铁斧是绝对不敢继续进攻圣城的,接下来他会怎么做并不难猜。”
“你一定要跟着他们回去吗?”卡尔文有些担忧道,“万一陛下真的……有所不测,王国可能会陷入内乱,留在北地更加安全。”
“正因为如此,我才更要去无冬城。”北地珍珠直起身,将滑落的长发扬至背后,“那里已然成为王国新的起点——无论罗兰在不在都一样,而他的昏迷对康德家族来说既是挑战,亦是一次机会。”
公爵不禁倒吸了口凉气,“难道你想……”
“您想得太简单了。”伊蒂丝耸肩道,“目前能够取代罗兰的,只有他的妹妹提莉·温布顿,除了她以外,恐怕没人能把普通人和女巫牢牢连接在一起。但有一个问题便是,她自己也是一名女巫,所以在处理贵族事宜时,会更加需要普通人的帮助。”她顿了顿,“那个人无疑会是我,父亲,这是一次攀登权力巅峰的最好捷径,我不想错过它。”
第六百三十章 被俘虏的纯洁者
夜莺一生中从未感到这样自责与悔恨过。
她曾以为,只要自己待在罗兰身边,就不可能有人伤害到他。
然而她现在仍好好地站在幽谷镇的城堡卧室里,全身上下连一点擦伤都没有,罗兰却躺在床上,终日不省人事。
他的体内看不到任何魔力反应,五脏六腑同样完好无损,既不是类似于安息之种那样的诅咒,也不是直接破坏脏器的杀伤能力,就连见多识广的爱葛莎,都看不出这种能力的类别和破解方法。
各种常规的唤醒手段全部用尽,依然无济于事,罗兰对外界的刺激毫无反应,如果不是还有呼吸和心跳,恐怕跟死亡没什么区别。
她现在终于明白了爱葛莎的告诫——
在女巫的能力面前,没有绝对安全的防护。
可惜这份明悟来得太晚了一些。
就在这时,房门外传来的急促的脚步声,闪电推开房门大声道,“那名纯洁者醒过来了!”
房里的女巫顿时激动起来。
“大家不要着急,一窝蜂跑过去打探没有意义。”温蒂开口道,“而且我们尚不清楚她的能力,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先由爱葛莎小姐和夜莺去问清楚情况比较好。”
作为深受姐妹信赖的前辈,她沉稳的语气让大家稍稍平静下来。
夜莺深吸了口气,向温蒂点点头,“交给我吧。”
在好几年的逃亡生涯中,她深知负面情绪对改变局势没有任何好处,尤其身处这种关键时刻,她绝对不能因为犯下大错而逃避自己的责任。
她必须将罗兰陛下带回来。
“我们走吧。”爱葛莎叹了口气。
在离开房间时,夜莺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只见床头的安娜坐着一动不动,她的眼睛仍旧注视着罗兰,仿佛其余的一切都不能再引起她的注意。
内疚的感觉更强烈了。
……
城堡首层的一间仆人房已经改造成了特殊的囚禁室,它的四面墙体背后都被嵌入了数十枚神罚之石,所形成的黑色孔洞层层相叠,形成了隔绝能力的牢笼。只有站在房间中央,才能驱动魔力。
夜莺自然知道她们要审问的对象是谁。
大战结束后,第一军士兵在三号壕沟的方形土坑里找到了三名还活着的纯洁者,一人脱力、一人昏迷,唯一清醒的人则瑟瑟发抖。从她口中得知,潜藏于地底的纯洁者一共五人,分别是洁萝、伊莎贝拉、黑纱、玛姬和香草——而最后一个,便就是她自己。
根据香草交代,她与玛姬只负责确认罗兰陛下的位置,以及运送另外三人潜入战场,对其余事情所知不多。至于洁萝、伊莎贝拉和黑纱是直属于教皇管理的纯洁者,地位和大主教相当,能力也是教廷机密,很少有人知道详情。如今黑纱已经死亡,洁萝消失不见,唯一的突破口只剩下了伊莎贝拉。
而伊莎贝拉昏迷的原因,经过检查后发现是魔力耗尽带来的意识丧失,只要等上一两天,就能自然恢复。另外在她手中,还找到了一块破损的古怪符印,不过由于魔石全毁,爱葛莎也无法辨认出来它到底是什么符印。
结果没想到伊莎贝拉一睡就是五天,这期间等得夜莺心急如焚,恨不得用匕首强行唤醒对方,如果不是温蒂劝阻,她很可能已经这么做了。
“是你发现她醒来的?”爱葛莎问闪电。
小姑娘摇摇头,“她自己醒来的。轮到灰烬检查时,她就坐在床头位置,还告诉我们这样的监牢对她没有意义。”
夜莺的脸色沉了下来,“她是在挑衅我们吗?”
“等会问问就知道了。”爱葛莎平静道。
通过第一军的层层把守,两人走进一间狭小的房屋内,屋子里没有窗户,高悬头顶的松脂火把发出昏黄的光芒。房间里除了一张竖放的木板床和一席矮桌外,什么都没有。
纯洁者就坐在床头一动不动,垂落双肩的卷发被火光映衬成金红色,身上仍穿着那件沾染鲜血的神官袍,脸上的灰尘已经凝固成一道道黄斑。
“看来洁萝彻底失败了。”还未等夜莺开口问话,对方主动打破沉寂道,“她始终没能成为神明的宠儿啊……”
“神的宠儿?”夜莺冷笑。
“放心,我会把所知的一切都告诉你们。”伊莎贝拉像是没有听到她话里的讥讽一般,轻声叹了口气,“然后……任由你们处置。”
纯洁者的态度让夜莺不由得一怔,因为她能分辨出来,对方的话是真心的。
不过现在服软未免太迟了点,“你之前不是宣称这座囚笼关不住你么?现在又决定认命了?”
“我的能力是消除神罚之石的作用,只要有施展的空间,再多的神石也没有意义。”伊莎贝拉缓缓说道,“但除此之外,我既不能穿透墙壁,也无法遁地潜行,所以你们并不需要为我准备如此特别的房间。”
“你的能力可以影响到神石?”爱葛莎惊讶道。
“它们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个深不见底的黑色孔洞,但没错……”伊莎贝拉坦言道,“我能消除它们。”
“你的意思是,罗兰陛下佩戴的神石会失效,都是你一手造成的?”夜莺的双手捏成了拳头。
“我当时没有其他选择,洁萝已经被神明所蒙蔽,她坚信两人中只有一个能获得神的微笑。”
爱葛莎不动声色地按住她的手,“令罗兰陛下昏迷不醒的人就是洁萝吗?她的能力是什么?”
“昏迷不醒?”伊莎贝拉微微皱眉,“灵魂战场应该瞬间就能分出胜负,如果罗兰没有当场变成洁萝,就意味着洁萝吞噬失败了。难道是因为他没办法承受如此庞大的记忆,才导致无法苏醒?”
夜莺和爱葛莎对视一眼,“灵魂战场?”
“是。”伊莎贝拉沉声道,“那是一场精神与意志的较量,败者失去所有,而胜者……获得一切。洁萝自从觉醒为女巫后,从未在灵魂之战中失败过,她吞噬的凡人和女巫数以千计,除了他们的记忆和学识外,还有漫长的寿命……迄今为止,她已经活了两百多年。”说到这儿她有些哀伤的闭上眼睛,“我从未想过,她会败在一名凡人王子的手里。”
第六百三十一章 过去与现在的承诺
听完伊莎贝拉对灵魂战场的描述,夜莺的心渐渐沉到了谷底,“你的意思是,你也不知道如何让陛下从昏睡中醒来?”
她摇摇头,“这种结果没有先例,我确实无法解决……不过,洁萝在吞噬嘉西亚时,曾恍惚过一段时间。她当时解释是在对方的记忆里找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所以才花去了不少工夫。而洁萝的一生比任何人都要复杂,我猜罗兰想要接受这部分记忆,花费的时间恐怕更加漫长。不过只要他还活着,应该就会自然醒来。”
夜莺无法判断这些内容是否真实可信,她只能判断对方没有在说谎——至少这些猜测,对纯洁者而言是发自心底的想法。
但她也知道,情况一点儿都不乐观。
两百多年为教会效力的记忆,与陛下二十年的王子生涯,到底哪个会变成主导?罗兰会不会就此迷失在繁杂的记忆中,永远无法醒来?
退一步说,倘若他真的接受了洁萝的全部记忆,然后苏醒过来,那么他还是那个罗兰·温布顿、灰堡的四王子……以及她憧憬的人吗?
纷涌的思绪让夜莺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心境。
她此刻也明白了温蒂为何要让爱葛莎跟自己一同前来的原因。
“谈谈教会吧。”爱葛莎沉吟片刻后说道,“你对教会的前身——联合会知道多少?”
“洁萝了解的,我基本都知道。”伊莎贝拉很配合地回答道,“你们还在怀疑那些信上的内容吗?自从洁萝接任教皇之位后,经过枢秘机关认可的纯洁者都可以进入藏书馆,阅读四百年前那段被掩盖的历史,而信上关于女巫帝国和魔鬼的记载,都是真实的。”
“如果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