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天师不是道士-第8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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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光看过去。
后者尴尬地咳了一声;偏过头,不想承认方才出声的是自己。
封靖看着封泉的指尖火,低声说道:“我记得你为了练就这个绝技,花了半年时间。是为了装逼来着?”
封泉瞪他一眼;“你自己仔细着身边。”
封泉指尖的火苗并非是明亮的橙黄,而是带着幽幽的蓝。并不明亮,只能照亮它周边一小块地方。
静静等了一会儿;这一抹火光并没有引起任何后果,封泉这才收起指尖火;对荣光说道:
“可以打开手电筒了;不用担心,有什么情况我会注意。”
荣光对封泉十分信任,闻言从包里拿出手电筒。灯光亮起;一行人继续往楼上走。
封河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忍不住说道:
“他一个闲散天师;能会什么;小把戏倒是玩儿得挺好。荣家的,你不用担心;如果出什么情况的话,我会护着你们的!”
封泉忍不住转头看封河一眼,感觉自家小辈;是比傅家的看着顺眼一点,但是怎么都好像脑袋缺根弦似的。
突然,他目光一滞,看着封河背后的方向,说道:“停下!”
荣光反射性地暗灭了手电。被封泉盯着的封河一惊,瞬间转头看向自己背后,指尖夹着符纸随时都能挥出去。
不过好在背后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有一面墙壁,墙上什么图案也没有。
静静等了几秒,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封河转过头,问封泉道:
“你刚刚为什么让我们停下?”
封泉慢慢走过去,来到封河原本站着的地方。他伸出手,说道:
“手电筒。”
荣光立即把手电筒递过去。封泉接过之后将它打开,光芒一瞬间充盈了这一个狭窄的楼道。
灯光照着墙壁上面一片洁白,什么都没有。
封河正要说什么,封泉却转头看向他,手指竖在嘴前,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封河于是闭上嘴,而封泉已经再次关上了手电。
这个楼道里重新回归黑暗。一行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互相看着对方。
只是不知道是否是他们的错觉,恍惚竟然觉得,对面的空无一物的墙壁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墨水一样在墙面上缓缓移动着,由远到近,聚集到墙面上。
过了一会儿,封泉动了。他示意几人看向面前的墙壁,然后突然打开手电筒。
光芒一瞬间照彻了这一条走廊,墙壁上的画面避无可避。是一个个的墨色人影,投在洁白的墙壁上,一个个并排站在那里,仿佛在时刻看着他们。
众人只觉得一股冷意从脖颈经过。眼前这副场景太过诡异,他们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墙壁里面的这些灰色影子似乎是因为突然亮起来的光芒而反应不及,过了一会儿才惊慌地动起来,纷纷逃窜,黑色的影子攀爬到屋顶上面去,消失在了众人视线当中。他们抬头看去,之进来时候便发下的屋顶角落处布着的黑色纹路,像是因为过于潮湿而起的霉菌,在那里一动不动。
封余肖表情严肃,一手拿出符纸,一手捏诀。下一刻,符纸上面的纹路亮起来,一道红光直直朝着墙角而去。
一块剥落的白色墙皮因为他的攻击而掉落下来,那里很安静,仿佛什么都没有。
——如果不是他们刚才分明看见墙壁里面的影子逃到那里去的话。
攻击似乎无法对方才那个古怪的东西造成任何伤害,封余肖表情凝重,死死盯着那一块墙角,表情如临大敌。
封余肖是年轻一辈中实力强盛的天师,连他都没有办法,荣光也没有多做一些无用的事。他看向封泉,问道:
“现在怎么办?”
“不要紧。”封泉说道。“他们是藏在里面的,暂时不需要管他们。”
“那灯……”
封泉想了想,朝他勾勾手指,“明目符。”
荣光纵使没听说过这个符咒,但还是眼睛一亮。他凑到封泉身前,脑袋伸过去,封泉手指凝聚灵力,在他两眼之前各自虚虚划了一道。随即荣光眼睛一亮,兴奋地转头去看周围。
原本昏暗的空间,现在在他的眼里,仔细视物简直比白日还要清楚。封泉照例给荣长鹤和封靖划了,而后转头看向封家几位:
“你们呢?要不要?”
封河抱着胳膊,硬气道:“才不……”
“麻烦了。”封余肖说道。
封河微微瞪大眼。
封泉一点都不计较,给三人划了明目符,最后看向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那位大叔。
“您要来吗?”
对方有点怀疑地看看封泉,不信任他的本事似的。不过还是走过来,一脸理所当然:“当然。”
封泉微微挑眉。
一行人继续往上走。这个地方看起来全都没什么古怪的,但却处处透着古怪之意。用探查阴气的方法不能够发现什么,几乎都没有什么头绪可寻。
如果没有封泉,还有给他指路的古怪阴灵,他们可能怎么也不会有太多头绪。封余肖看着封泉的背影目光复杂。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或者说,他真的是一个简单的道士吗?
“——就是这里了。”封泉说道。
这里是八楼,顶层。这一层的空间显得要比下面的逼仄一点,屋顶亚得很低,天花板上挂着被破坏了的灯。
循着指引他们的黑线,封泉来到其中一间房间之前。
这个房间位于最里面,旁边便是走廊尽头的窗户,透着外面是黑沉沉的夜空。近处什么也没有,只有轻微的风声,树叶飒飒作响;更远处一些是被缩小了的闹市的繁华灯光,和近处形成了截然不同的两个景象。
“就是这里?”荣光问道。
这里看起来就是一间普通的宿舍,单扇的门,门上方镶嵌着一块玻璃,可以透过它看见里面。荣光探着头往里看去,直对着的是拉得严实的窗帘,里面只简单地放着一张床和一个书桌,墙壁上似乎凌乱地画着什么东西。
荣光转头对封泉说道:“里面应该会有线索。”
封泉微微颔首,然后转头说道:“封余肖,你和我一起进去,其余人在外面守着。”
闻言,封河不赞同道:“还是我们三个进去,你们在外面守着。里面什么情况尚且不知道,万一有什么危险你们生出什么意外呢。”
封余肖对他说道:“听封泉的。”
封河有些气闷,不过还是在旁边严肃地观察周边情况。
而封余肖走到了封泉旁边。
封泉手指动了动,一张符纸从他口袋里爬出来,自己把自己叠成一个长条,探到锁孔里去。没一会儿便听见“咔嚓”一声轻响,门打开了。
封余肖目光惊讶地看向封泉。
封泉并不像是一个修邪术的天师。他目光凛然,虽然总是懒散地半眯着眼,但周身气质清贵,实在不像什么作奸作恶的人。但是他偏偏用的手段都是一些旁门左道,没有一点像是能够用来对付阴邪的正道手段。
况且对方似乎对他们封家的事所知甚详细。
在之前封泉说出他们上一任家主的事的时候,封余肖曾经起了一瞬间的念头:这个也叫做封泉的少年,是否就是他们上一任家主?不过很快,他便自己否定了自己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他们的封泉家主乃是一个淡然若谪仙,实力超群不为外物所迷惑的,天生的可修天师之道的人,怎会是对方这种用灵力来溜门撬锁的人。
和走廊里的情况一样,这个房间里的灯同样也被破坏了。
两人开始检查屋里。
他们首先看到的是墙壁上面凌乱的轨迹。微微黑色,透着一股腥气,像是用血掺着颜料划成。封泉辨认一会儿,发现上面写着的大约是这里的守则之类。
一,晚上不要出门。
二,不能开灯。
三,不要照镜子。
四,不要被发现……
封泉手指抚摸上墙壁上的这些轨迹,而后轻轻闭上眼。
气息涌动着,属于这个房间的气息被放大无数倍,被封泉仔细扫描过。黑色的气息凝聚成一条条挥舞的爪牙,在他头顶盘旋着,攀爬着整一个天花板,将整个房间都笼罩在内,虎视眈眈地凝视着下面。
封泉睁开眼。
封余肖问道:“怎么了?是否有什么发现?”
封泉伸出一根手指,“第一个。”
封余肖微愣,“什么第一个?这是什么意思?”
“第一个人,就在这里。”
封余肖递给他一个东西,说道:“我发现了这个,和你所说的是否有什么关系?”
他递过来的是一个铭牌,似乎原本是贴在外面的墙壁上的,反面还带着墙壁的白色墙皮。铭牌上面是一个名字,表明了这个房间的主人。
何黎。
*
“就是这个了。”申树说道。
这个地方是一个被挖出来的地下空间,在中央绿化的地方,宿舍楼之外。申树掀开一块石板,里面的空间很大,放着一床被子和枕头,旁边堆着发霉的食物。
第一二一章
墙壁是土质;却很坚硬;仿佛是好多人每天挖掘;积累之后得到的这样一个空间。
申树走进去;邀请尹从道:“请进。”
尹从依言走进去,说道:“为什么来这里?”
“因为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坐下之后,申树谨慎地把入口密闭了,然后摸索着墙壁;找到一个开关,把它打开。
灯光亮起来,尹从微微不适地眯了眯眼。
一个孤零零的灯泡;散发着昏黄的光。而申树便盯着这个灯光看个不停,表情带着些痴迷。
他对着灯光看了好一会儿;才坐下对尹从说道:
“我和你说个故事。只有这里才是安全的。”
尹从点头道:“我在听。”
“我被送进来是在一年前。是我把自己送过来;但是也并非我本意,都是他们逼我……”
尹从问:“为什么逼你?”
申树耸了耸肩,“因为我和他们不一样。我忍受不住;没有任何一个人接近我。他们避着我;似乎觉得是我是瘟疫。”
“不过来到这里之后;没过多久;我便发现了一件事。”
他没有把自己如何来到这里的事说得很详尽,尹从也没有深究;只是静静听着他讲述。
“在这里我才能认识一个好朋友。我认识第一个人叫李柯,性格很好,热心而健谈;思想有些天马行空,我很喜欢和他交往。他是这里最大胆的一个,不畏惧主治医师,不畏惧心理辅导员。”
“但是突然在某一天的时候,他偷偷把我叫过去,给了我一本书。在这本书里夹着一页纸,上面写着几句话:
晚上不要出门。
不能开灯。
不要照镜子。
不要被发现……”
“我一开始不明白他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一直到有一天,我发现了不对劲。”
“我发现这所病院里的人大部分都开始变得不正常——不,应该说是开始变得正常。”
“一个一个,都是这样。在有一半的病人开始发生这样转变的时候,在一天晚上查房结束之后,李柯突然很慌张地过来找我,他进来我的房间,并嘱咐我不要开灯。”
“他看起来很害怕,藏在我的床上,瑟瑟发抖。”
“然后他小声地和我说了他的发现。”
“一定不要开灯,有了灯光之后便会有影子,影子会夺走你的另一个人格。——太可怕了……我不会让任何人主导我自己。”
“我有些不懂,直到他拉着我来到窗边,悄悄掀开一角窗帘,看向外面。前面的一栋宿舍楼有一个半夜亮起灯上厕所,我看见灯光下面一道黑色的触手迅速攀爬而过,把灯光都笼罩起来,那个病人一下子似乎脱胎换骨,——我不太能说上来这种感觉,好像是一瞬间被救赎,被治愈,他动作行走变得正常,表情变得温和礼貌,是和外面的正常人一样。”
“外面的正常人?”
申树看向尹从,“对呀,和外面的正常相对应,在精神病院里的当然都是不正常的。”
“那么你呢?”
申树愣了愣,然后说道:“我也不知道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第二天我在吃早餐的时候去接近昨天晚上看见的那一个人,他去打菜的时候和食堂的工作者笑着说谢谢,没有先前的情绪失控,没有动作夸张,就是一个正常人都很喜欢的,礼貌温和的人。”
“我不知道他是发生什么了,过去和他交谈,他并非是类似于被什么东西附身,他就是他自己,但是我分明觉得那并非是真实的,而是被掩藏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