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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

春风渡关山 完结+番外-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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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叹了口气,拿起一旁泡着姜片的茶盏,半喂半哄地叫晏春熙喝了一口,才哑着嗓音道:“长安不比金陵,冷得刺骨,你别冻着——知道吗。”
  “嗯。”晏春熙依偎在关隽臣的怀里,迟疑了一下才轻声道:“成哥哥,我心里有些乱……方才,我见着程公子了。”
  他本想忍着,可被关隽臣这么紧紧地抱着,便一下子耐不住想要和关隽臣好好说些话的心情。
  但他心里太多事纠在一起,周英帝的事、程亦轩的事,话一出口,又霎时间觉得无论如何方才见到程亦轩和王谨之的事说出来也不妥,便不由顿住了。
  “我带程亦轩和霜林来长安,是为了避人耳目,绝无旁的心思。你不必多想。”
  关隽臣显然是误会了晏春熙此时提起程亦轩的意思,哪怕是此时情状,他倒也仍耐下心来冷静地解释了一句。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晏春熙不由磕巴了一下想要解释,可紧接着却又觉得再多谈程亦轩的事更是不妥。
  他便只是仰起头轻轻磨蹭着关隽臣的下巴,小声道:“我心里乱得厉害,想帮成哥哥,却我又着实没用,我、我恼得很。”
  少年这般说着,那双清澈的杏眼里浮起了一丝隐忍多时却又终于按捺不住的忧愁。
  他如今,哪还舍得拿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叨扰关隽臣呢。
  他先前曾说过好多漂亮话,说些什么要长大,想得那般好,可谁又能等他呢。
  周英帝不会等,这纷纷扰扰的权谋与时事亦不会等。
  他不会武功,亦不是能在朝中举足轻重的大臣。
  一入长安,危机如同这漫天风雪一般扑面而来,他怎么挡也挡不住。
  他是如今才知道他是何等无用啊。
  他看着关隽臣一路上面色日渐凝重,已经鲜少展露过笑颜,两颊也隐约露出了消瘦的迹象。
  他只恨自己空有点儿傲气的心劲儿,可竟真的不过只有那点儿宠侍的能耐。
  他帮不了关隽臣,他是那么多余,哪怕连撒娇都别扭起来。
  关隽臣摇了摇头,他明白少年心里在想些什么,他当然也不觉得晏春熙没用,可是此时竟然无法开口安慰。
  他摸了摸少年的额头,迟疑了一下,还是有些生硬地低声道:“熙儿,你累了,我叫人送你回房里,先睡一会儿罢。”
  晏春熙咬了下嘴唇,可随即仍是听话地站起身,乖乖地点了点头。
  关隽臣有些疲惫地扶了下额头,他知道此时将少年这般支开委实是伤人。
  若是可以的话,他当然愿意将少年抱在怀里,耐心地对少年一点点讲这里的一切,告诉晏春熙他是这世上最心甘情愿等待他长大的人,可是他如今没有半点功夫。
  此时此刻,他在这座长安城危机四伏,每一步,都有可能满盘皆输。
  他心中所想的皆是身家大事,实在无力再分神到风花雪月,再次拿起手中毛笔的时候,王谨之忽然叩了叩门走了进来。
  “王爷,宫里来信儿了——”
  关隽臣和晏春熙一听此言,不由都转头看向了王谨之。
  “圣上抱恙,说是今夜不能见您了。”
  王谨之说到这里又向前迈了一步,顿了一下才压低声音道:“王爷,咱们的人从宫里来的信儿,说今日午后几乎太医院所有名医都进过宫,圣上只怕是为了夏大人正在绞尽脑汁,不见您,倒也不稀奇。”
  关隽臣听了,虽然没应声,可嘴角却已淡淡挽起。
  他放下笔,一双丹凤眼阴沉地望向了窗外。
  那瞬间,他仿佛隐隐约约透过层层宫殿望向了大周天子的宫城内苑——
  今夜正是断雪潮毒发的时刻,他那位皇兄,是不是也正守在夏大人的身边呢?
  ……
  长安大雪未歇,深夜的大周皇宫之中,坐北朝南的恢弘承明宫却仍然是灯火通明。
  太监和宫女们在朱红的宫殿前穿梭着忙进忙出,还有十几位身穿深蓝色朝服的太医们也站在正宫前小声地商议着。
  所有人都面色凝重,连说话也都刻意压低了声音,氛围着实突兀。
  承明宫乃帝王寝宫,若按常理来说,若是出现这般连整个太医院都惊动了的境况,必然是周英帝龙体抱恙的缘故。
  可此时在承明宫的汉白玉长廊下,却赫然立着一道身着明黄镶龙纹袍子的高大身影。
  周英帝负手站在廊前,似是专心致志地望着廊外簌簌飘落的白雪,一阵凛冽寒风吹过,虽高高吹起了他的袍袖,却未见他有任何反应。
  大内总管文剑南已站在后面迟疑许久,这时才终于小心翼翼地上前道:“皇上,夜里凉,站在这儿容易着凉,您还是回殿内吧——”
  周英帝兀自站着,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
  文剑南见状只得执了一礼,再不敢多言,躬身退回了暗处。
  周英帝畏寒,每逢冬日出门更是几乎必备车轿,如今却这般矗立在隆冬的寒风霜雪之中,怎能不叫文剑南和下人们忧心之至。
  可是他们却也知晓今夜实在不同往常,此时正躺在承明宫寝殿的那位,并非是大周皇后,也不是其他后妃,而不过是一名身居五品的臣子。
  这当然不合乎于周礼不合,可天子的意思,便是最大的规矩。
  正在此时,老迈的太医院之首严太医缓缓走了上来,他站在周英帝的背后恭谨地行了一礼,才沉声道:“禀皇上,老臣与几位太医商议多时,已可断言夏大人此时身中的无疑是断雪潮。此毒乃天下奇毒,百年前由寒弥老人从关外带来,可仅在中原出现过短短数月,之后便销声匿迹。如今只怕连知晓此毒的人都已世间少有,连皇宫大内中也鲜少有关于此毒的记载,解药更无从找起。虽说,倘若有个数月时日,老臣与几位太医倒也能研制出解药,可如今事态紧急……”
  “他可还好?”
  周英帝忽然低声问道。
  “夏大人他……”
  严太医谈及夏白眉,不禁微微低下头,叹了口气方才继续道:“夏大人他,他今夜着实是难捱了。断雪潮阴毒至极,发作之时,便如同有千万根银针深深刺进周身的骨缝再肆意搅动一般,说是锥心刺骨也不为过,夏大人方才昏过去数次,冷汗把被褥都浸透了,若不是靠参汤吊着,都难保能不能撑过去。”
  “疼到厉害时,夏大人把自己的胳膊都挠出了血道子,嘴唇也咬得鲜血淋漓的,宫女们按他不住,臣等也无能,只得将夏大人四肢牢牢绑住,口里也塞了丝绢。如此唐突之举,还请皇上恕罪。只是,今夜还不过是断雪潮头一次发作,七天之后若再来一次,臣只怕夏大人还等不到四十九日,便……”
  “朕……”
  周英帝只说了一个字便顿住了话头。
  在夜色中,他高大的身影竟不由自主重重摇晃了一下,险些跌倒在地。
  文剑南和严太医脸上都大惊失色,文剑南更是赶紧一步上来扶住了周英帝:“皇上、皇上保重龙体啊。”
  周英帝摇了摇头,他缓缓站直了身子,先摆手示意严太医退下,随即转头看向了文剑南。
  “朕要问你一件事。”
  周英帝的声线低沉浑厚,在静夜中,每一个字都异常清晰:“以你来看,宁亲王和他府中白溯寒的武功——这两人联手,能否擒住夏白眉?”
  文剑南听到这个有些蹊跷的问题,不由自主抬起头,迎上了周英帝那双深若寒潭的漆黑眼眸时,他竟不知为何感到怵然一惊,那一瞬间,他几乎不敢有任何迟疑和思虑。
  “依、依臣之见,”文剑南微微低下头,轻声道:“夏大人武功日益精进,如今已能稳稳步入大内高手榜前十之列。虎鹤双形功之中,虎形刚猛、鹤形轻灵,夏大人在鹤形上造诣极深,轻功绝佳。宁亲王与白溯寒都是当世高手,可哪怕是联手,能败夏大人,但——恐怕不能擒他。”
  周英帝凝视着文剑南,过了良久,他竟露出了一个冷冷的笑容。
  “朕亦这么觉得。”
  ……
  大雪下个数日,整个长安城皆笼罩在一片白茫茫中。
  这日天色还在晦涩未明之际,一辆车辇已自官道上缓缓行过,直到了皇城第一道外城广安门前,辇中人都未下来,只派人与卫士们交涉了几句,便径自长驱直入。
  从远处遥遥望过来的走卒小贩们,若是有些见识的,便立时知晓,这乃是大周朝廷二品以上大员上朝了。
  车辇又过了两道宫门,才堪堪在正阳门前停下。
  时至接近卯时,大多数朝臣们已站在正阳门前静候周英帝上朝,见有车辇停下,便不由都四下面面相觑起来。
  大周朝官制定品甚严,以郡王之尊也不过二品,臣子能位及二品者便更是极少,各个都是封疆大吏、位极人臣,久居长安的更是屈指可数,此时将将一估计,在场的、没在场的,再一想到最近京中的大事,众人心下一估量,便已猜到——定是宁亲王到了。
  车辇一停,两名灰袍侍从一人撩起滚金边的帘帐,另一人已利落地跪伏在地。
  辇中那人撩起袍服下摆,踩过侍从的肩膀上,一双黑色军靴便已稳稳地踏在地上。
  “参见宁亲王——”
  大臣们一见下辇之人,便纷纷微躬身恭谨地执礼。
  关隽臣未开口,但也仍是点了点头算是回了礼。
  只见他身着宽袖大裾的绛紫色上三品袍服,外罩一件浅灰色狐裘。
  一头黑发拢入高高的武冠之中,腰间金玉带上悬一明玉,黑靴白袜。在皑皑白雪之中稍一站定,身上便有一股雍容的熏香味淡淡飘散开来。
  他神色颇为冷淡,微微抬起头时,看向头顶当中那纵横开阖的三个大字“正阳门”时,一双丹凤眼中的神色不由更阴沉了些。
  ——这大周朝堂,他已多年未曾来过了。
  他旋即移开眼神,往群臣的方向淡淡扫了一眼,只在其中数人身上稍作停留。
  关山月仍是一副懒散模样,关隽臣与他颇具默契,虽只稍看一眼,却也看得出这位少时好友并不若他看上去那般轻松。
  大理寺少卿谭梦麟站在关山月身旁,挺身而立,双手负于背后,与关隽臣对望之时,眼中神色颇为复杂。
  关隽臣倒也有多年未见谭梦麟了,此人出身贫困,可是才高志远,是先帝麟庆末年间高中的状元郎。
  关隽臣对他印象极深,那年殿试,他虽高坐在先帝身侧,可却仍能一眼从满殿的学子中一眼瞧见谭梦麟。
  此人眉细唇红,貌相生得可说是极美。可却偏偏无半点娇弱女态,这皆因那一双漆黑的狭长眼眸——清澈,却又带着一股子凛冽。
  谭梦麟那时身上的布衣都已打了数块补丁,可脸上却无半点窘愧之色,站在帝王面前仍毫无半分紧张之色。
  先帝有心考他,他便当众讲论法家,洋洋洒洒讲了足有两盏茶功夫,字字珠玑。讲得人未曾面红信跳,可听得人却纷纷口干舌燥。
  状元郎,舍他其谁。
  关隽臣那时亦还在年少荒唐时,与先帝商讨时,也力荐谭梦麟,这荐的理由中,五分在才学,五分倒也在貌美。
  后来他倒也曾试探过谭梦麟几次,可是这人当真是一身寒潭里涤洗过的傲与冷,全不买账。
  关隽臣风流成性,倒也不喜做纠缠之事,见谭梦麟一心为仕,又心底知道谭梦麟着实有才、亦有风骨,因此倒也不计被拂了面子的前嫌,鼎力扶持。久来久去,倒也渐渐将这位状元郎纳入羽翼之下。
  如今多年未见,谭梦麟虽也是三十多岁的年纪,可在寒风中那一双清冷的眸子,挺拔的背脊倒也未曾有变,只是面容却稍显憔悴了起来。
  当年那个在殿试上侃侃而谈法家的少年,如今已成了大理寺少卿,与掌管三司之一也不过一步之遥,若说官场仕途,自然该是风光无限。
  只是这大理寺,如今在朝堂大事上还有几分尊严,却是有待商榷了。
  逆犯平南王关承坤就关在长安,如此大案本该三司会审,谨慎核对。
  可是周英帝治下,乌衣巷只应天听、逾规办案,一旦涉及谋逆大案,大理寺便如同虚设,近些年来谭梦麟屡屡在与关隽臣的通信中隐晦提起,极是不满。
  关隽臣这次入京,虽然朝中也仍旧颇有势力,可此时长安之中情势微妙,也无几人敢直接登府拜访,倒是谭梦麟似乎并无忌讳,关隽臣入京的第二日便送了拜帖上来。
  关隽臣知他性子纯直,可还是以身子不适推脱了开来。
  这几日,他在府中亦是时时忧虑。
  此次入京,他本已抱着不为瓦全的心思,若是能的话,他只求携着晏春熙全身而退。
  可是每每念及谭梦麟,以及还有朝中其他以依附他数年的官吏,便不由又心下烦闷,他若是一退,这些人又当如何?
  正在这时,只听宫内传来三声清脆的净鞭之声。
  “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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