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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反派总在开导我[穿书]-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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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啾啾感知了一下。
  小钟师兄确实是筑基后期的修为。
  他和识海中少年长相不一样倒是可以理解,毕竟识海这东西用科学一点的话来解释就是意识,里面的一切都可以随着意识的改变而发生改变,自恋一点的人想在识海里变得更好看也正常——
  但他们连修为都不一样。
  这不正常。
  啾啾根本看不出那少年的修为,只知道他自然散发的威压,就仿佛上等生物在注视纸上的蚂蚁。
  所以啾啾之前否定了他俩是同一个人的可能性。
  没想到他俩还真是一个人。
  “钟棘?”啾啾蹲下来看他。
  少年是那种一眼过去就让人觉得生命力旺盛的人,可现在他却脸色苍白,阖着的眼下有抹病态的红。
  “钟棘。”
  “……啊。”钟棘似乎在朦胧中应了一声,过了半晌,终于睁开眼。他心情平和的时候,眼睛是明亮的乌黑,他杀欲过重的时候,眼底会有极暗的红。
  现在眼底是红的。
  他依然屈腿坐着没动,只是有些反应不过来地直勾勾盯着地面。
  脑袋还在裂开的疼,那种疼顺着血流,传遍身体每一个角落,最后直钻心窝子,让他很想杀个什么东西,见点血,这样才能缓住脊骨上升的焦躁感。
  啾啾将案几上冷掉的半杯清心茶递给他——这是突破前她特意备在这里的。
  防止自己走火入魔。
  钟棘仰头喝了一口。
  他现在看起来很虚弱,喝水时一丝茶液从唇边滚下来,顺着微微凸起的喉结滑落,最后湮没于红色的衣领,只留下条清亮的痕迹。
  啾啾问:“你好点了吗?”
  少年放下杯子,喉结又滚动了一下,才渐渐眼神清明,他揉着额头站起来:“你突破了?”
  “嗯。”啾啾点点头。
  她已经是个筑基期的修士了,明显感觉丹田里可以容纳的灵气是以前的数倍,这种感觉让人轻飘飘的。
  啾啾是个很懂分寸的人,想了想,她不准备问他识海的事,只是和他解释别的:“对了,之前我识海里那个东西不像是我意念操控的,更像是……”
  她停了一下,找了一个最合适的词:“更像是幻肢。”
  虽然也是因为大脑催动才会生长出来,但是驱使它的感觉和驱使木刺的感觉不一样。就好像来不及思考的时候,身体会凭本能行动。幻肢也可以凭本能行动。
  钟棘懵着:“什么东西?”
  “那个触手。”
  那玩意儿。
  少年脸色变了变,一副又想凶的样子。
  其实啾啾也很难。她是听说过有人会在突破时,醍醐灌顶琢磨出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能力,未来的棠鹊便是这样一个幸运儿,她能开花。但啾啾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催生出这么克苏鲁的东西。
  别看她小小的身体,她却有大大的触手。
  啾啾平静地和他解释:“因为它是幻肢,所以当时情况紧急,它就擅自行动了。又因为它只是幻肢,没有和我神经相连,所以我不会有任何感觉,包括痛觉和触觉。也就是说——”
  “我被它白摸了?”钟棘明白过来,暴怒。
  “……”啾啾觉得不能让他这么吃亏,于是宽慰他,“是我白摸了你。”
  一个没有享受到,一个没有让对方享受到。
  扯平了。
  钟棘还是很生气,在屋子里毫无意义地来来回回走了好多遍,才一瞪她:“下次别让我那么费脑子。”
  突然转移开的话题让啾啾愣了一下,眼睛漆黑——费脑子?
  她很快反应过来。
  这样一想,还真是。
  是小钟师兄先猜到她突破瓶颈是什么的。所以他才一直给她施压,后来更是一次次用濒死感刺激她。
  啾啾心里一沉,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她竟然会被小钟师兄的脑筋所帮助。
  看来她要多看看书了。
  啾啾机械地点了点头:“以后我会努力思考。”
  钟棘瞟她一眼。不懂她为什么一副受打击的样子。
  片刻后,啾啾抬起眸子:“对了,你为什么会在问世堂?”
  ***
  沂山派是整个修真界公认的最邪道的门派。
  他们居住在暗无天日的幽罗山,几乎不会出山,有着独一无二的社会结构。以女为尊,信奉蜂后,不与外族通婚,不遵守任何秩序,每日只想着如何尔虞我诈,如何杀同门、杀外人、杀兄弟姐妹。
  连魔修都比不上他们。
  自古正邪不两立,见面就开打。更何况这次沂山派是来明抢的。
  进入沂山派的营地寨子后,张弛让众人分头行动。
  “记住,尽可能暗中行动,这地方有什么修士尚且不明,不要闹出骚动引来增援。情况不妙就立刻撤退,切勿恋战——还有。”
  张弛闭了闭眼:“沂山派乃是魂修,他们操纵的那些傀儡,最好不要破坏掉。一来和他们战斗只是白费力气。二来……给这些可怜人留个全尸罢。”
  “知道了。”师弟师妹们纷纷点头。
  “那便出发罢。万事小心。”
  队伍应声解散,诸位弟子各自挑了条路,由外至内,包成一个圆,潜行围剿进去。
  张弛走的便是面前这条路。
  跃上房檐、躲在干草垛后,又或是藏匿于阴影中。不少内门弟子会嫌弃这种做法不够清高不够光彩,他们却做的得心应手。
  没办法,外门弟子明明学着门派中最低等的功法,却时常被派去执行高危任务。这些都是保命的基础技能——清高?能当护身符使吗?
  至于张弛,他虽不是外门弟子,却时常帮着问世堂执行任务,生存经验甚至比许多外门弟子还要丰富。
  他这一路遇到了不少被操纵的尸体,只会机械地沿着被规划好的路线往返巡逻。张弛仿佛一只敏捷的黑猫,一路悄无声息解决了好几个操控它们的弟子,又藏好他们的尸体,确保自己没有留下蛛丝马迹。
  沂山派就是这点好。
  他们的傀儡只能察觉到杵在面前的敌人。而修士感知力又太低,远不如道修。
  潜行对他们再有用不过。
  张弛耐着性子,慢慢等待,慢慢深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又一次翻身上树,他视线捕捉了另一棵树上的影子。
  距离挺远,没办法在一瞬间绞杀对方——有点麻烦。
  心里蓦地一沉,张弛手心当即翻出一道火舌,准备在对方出声之前攻过去。
  那道身影却只是抬起头来。
  张弛和他四目相对,手心的火舌又熄灭下去。
  ——是苟七。
  那小少年比他更谨慎,不知道从哪儿扒了一套沂山派弟子的衣服套在身上。
  两人远远地点了点头,准备继续前进,然而斜下方却突然传出一道厉喝。
  “什么人!”
  一瞬间。
  威压如烈风一般冲刷扫荡。
  张弛身子一僵,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在这过重的压迫中发出声音,不远处的苟七也死死捏住拳头,及肩长的碎发被风吹得往后飘扬,露出小少年一张秀气温和的脸庞。
  这是……金丹中期的修士!
  他们恐怕没法对付!
  张弛背后出了一层冷汗,压抑住呼吸,死死盯着前方。
  “出来!”
  那人又喝了一声,声音在一点点接近他们。
  苟七已经握住了剑,一副准备战斗的模样。
  那人冷哼:“休要以为能瞒过我!”
  声音即将折过棚屋的转角——
  张弛的手也覆上剑柄。
  炙风搔动,天地静得能听见唾液砸进胃里的声音。那修士的气息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就在这时候——
  “砰”地一声!
  一声巨响,来自东边,即使隔了很远,还是能感受到那庞大的威力。
  那边是——沂山派的另一个营地!
  金丹期修士蓦地脚步一停,沉声问:“怎么回事?”
  他也顾不得这边了,调头匆匆走远。
  张弛松了口气,又和苟七交换了一个眼神,转而扭头看向东边。
  夜幕低垂,持续许久的瑞光还布在天空上,天际流淌出绚烂的银河——从这里眺望,只有空旷的焦火山山岭。
  但愿不是师弟他们遇到事儿了。
  张弛担忧地想:小钟师弟,你们势单力薄,可千万要藏好了,绝对不要引起任何骚动!
  ……
  坚固的墙壁在眼前破出一个大洞,碎石纷纷扬扬落了一地。一阵风拂过,半空中的灰尘四处乱扑。
  啾啾面无表情看着面前粉碎的墙壁,目光死沉。
  他们刚刚过来这边,只看到一座破败的茅草屋。
  走进屋子,里面却别有洞天,出现了高高的围墙,大红色,仿佛是行宫院墙,高不可攀。
  啾啾抬头:“我们分头找找门在哪边吧——”
  然后。
  “吧”字还没说完,这堵墙就轰然一瞬,在她面前碎成了渣。
  啾啾:……
  罪魁祸首面不改色,收回踹墙的腿,站直了,仿佛才堪堪意识到同伴说了什么。
  他沉默一下,亮出犬牙,笑了:“喔——现在找到门了。”
  噼啪。
  最后一块摇晃的砖石也支撑不住,从上方砸下来。
  “门”开得敞亮又磊落,甚至能从后面看清楚几个坐在桌边打吊牌的沂山派弟子错愕的表情。
  他们顶着满脸灰,不知所措,写满了柔弱和无助。


第23章 可以吧,啾啾?
  在场一共四个弟子,两个筑基中期修为,两个筑基后期修为。
  除此之外,还有七八只傀儡。
  啾啾侧过头,她身边那少年没有露出半分惧色,反而笑得兴奋,看起来比这些邪道弟子还要邪道。暗红衣袍在烟尘之中格外显眼。
  沂山派弟子已经反应了过来,大喝一声,起身列阵。
  然而下一秒,那火焰似的少年已经到了他们面前,根本不给他们出手机会,便砰地几声,将他们捏得稀碎。
  “怎么回事!”外面又有人扬起声音,紧张惶恐,“刚刚那是什么响动!”
  脚步声纷至沓来。
  刚一进门,几人便瞧见空中漂浮的血雾——师弟们已经不见踪影。
  什么情况?
  空气中浓郁的血腥气让众人惊骇不已,猛地抽出长刀。
  为首的弟子做了个手势,示意大家慢慢靠近,然而走了两步,却没有任何脚步声跟上来。等他回过头的时候,正好“扑通”一声,一具身体软绵绵倒在他脚边,脖子已经折断,死相恐怖。
  刚刚还跟在他身后的喽啰们,瞬息之间,悉数毙命。
  为首弟子心脏都快要从嗓子眼儿蹦出来,紧张得不停吞咽,脖子处凉得让他毛骨悚然。
  “怎么……”
  他声音蓦地一停,面前不知何时多出个少年,年轻细瘦,微挑的瑞凤眼凌厉而含笑。
  这人是谁?他做的?怎么做到的?
  弟子脑中不受控制地塞满了问号,明明对方只有筑基后期修为,他已经半步金丹了,可现在心却颤栗到极点。泥地、虫鸣、血腥气,都如同千斤巨石一般压在他身上,告诉他死期将至。
  不要怕不要怕。对方比自己还差几个小台阶。
  为首弟子张了张嘴,扬声要喊:“救——”
  可惜接下来,他声音便再也发不出来了。
  目光只来得及捕捉到少年从他面前一闪而过的红笺,随着动作而摇晃,上面隐约的金光也跟着流动,宛如最招摇的烈火,艳丽惊人。
  然后,“咔擦”,他听见自己颈骨被他捏碎的声音。
  最后一个人的身体也倒在了地上,宛如烂泥。
  四周七零八落躺了一地尸体,有的已经支离破碎,有的还很完整。
  钟棘并没有凌虐癖,能瞬间杀死对方就瞬间杀了,除非对方生命力太强,他一次性秒不掉。
  这些人死得不痛苦,却无一例外表情惊恐。
  啾啾还站在院墙边,毫无情绪地拨开面前尘霾,正好看见钟棘从那边走了回来。
  少年活动了一下手腕,连碎星刀都懒得祭出,仿佛这些人只是开胃小菜,不值得他认真打。
  “我觉得张弛师兄应该有叮嘱过我们要潜行深入,小心行事。”啾啾说。
  根据分析应该是这样,毕竟沂山派弟子实力不明,人数不明,张弛师兄是个谨慎负责的人,不会希望他们贸然闯入。
  钟棘扬了扬眉:“我不记得了。”
  他当时在那里烦躁地走来走去,只听见“阿巴阿巴棠鸠师妹在突破阿巴阿巴”,哪儿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钟棘没动手前想见血,这会儿见了血又觉得恶心想吐,干脆纵了把火烧过去,做完后环视一圈:“这里不算山吧?”
  看来他有很乖地把啾啾上次说的“放火烧山牢底坐穿”记住。
  啾啾点点头:“这里应该是他们隔绝起来的独立空间,烧了也可以。”
  “喔——”少年咧开嘴,对熊熊的火光愉悦了一会儿,眸子熠熠生辉。片刻后,他渐渐敛起笑,突然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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