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只想种田-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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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小白菜自知险些失言,一副使劲憋着的表情,谢昭昭不厚道的就笑出了声,“哪有人真能长命百岁,便是咱们隔壁那位,整天的山呼万岁……”
“娘娘!”碧荷跺跺脚,她家娘娘是被冯婕妤那贱人气糊涂了吗,怎么突然接二连三的说起胡话,还咱们隔壁那位?朝华宫毗邻承明殿,那可是大周朝历代帝王的寝宫。
看着谢昭昭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碧荷扁了扁嘴巴,自知再说什么她家娘娘也听不进去,干脆也蹲在地上拨碳火。
“娘娘,奴婢一直有个疑问,不知当问不当问?”
“你说。”
“娘娘怎么总是叫奴婢小白菜?奴婢寻思着,自个儿长得也不像颗白菜啊。”
“不像吗?”谢昭昭偏头看向碧荷,小丫头穿着一身碧色的衣裙,挽着垂挂髻,水灵娇俏,明明就是颗小白菜,眼下皱着眉,娇憨的小表情更是可爱极了。
碧荷本性不坏,只是跟着贤妃做了许多错失。可既然她如今成了贤妃,就断然不会再让这小白菜错下去。
“我瞧着挺像。”说完,谢昭昭又笑了笑,越过碧荷,目光落在了远处。
这朝华宫的后花园,佳木茏葱,繁花锦簇,白玉桥引一带流水,处处蕴藏匠心,端的是天家富贵,可偏偏没有烟火气。
“小白菜,你说我要是把这园子里都种上白菜可好?”
碧荷一听,嘟了嘟嘴,“娘娘惯会打趣奴婢。”
谢昭昭却笑笑,没再说什么,只垂着眸看向地上的碳火,目光有些空洞。
她方才那般与冯婕妤大动干戈,是冲动了吧。明明初来时,是想着以后再也不去惹是生非,低调保命的。可惜天不遂人愿,方才她若不出手,柳絮必定要被刁难,她要保人,冲突就在所难免。
谢昭昭叹了口气,那往后呢?她不想重蹈贤妃的覆辙,也有点舍不得这颗小白菜,甚至是连谢执、谢芮,她潜意识都想护着。若是如此,难不成真让自己陷入这宫斗的漩涡中去?那可不是她想要的日子。
思绪飘远,谢昭昭呆呆的看着地上的碳火,却没有察觉,一道明黄色的身影不知何时转进了后花园。碧荷正欲起身行礼,却见萧淮摇了摇头。
坐在地上的女子穿着大红色的宫装,云髻高绾,雾鬓低垂,裙摆铺排开来,翻涌着大朵大朵的牡丹暗绣。夕阳的余晖下,整个人都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美的惊心动魄。
园子里隐隐有香气溢出,谢昭昭动了动鼻子,瞬间回神,“嗳,熟了熟了,可以挖出来了。”
说着她连忙拨开地上的碳火,用木棍将红薯刨了出来。红薯上还裹着泥壳,谢昭昭嗅着香气,伸手就要去拿,奈何这副身子太过细皮嫩肉,指尖甫一碰到泥壳,她就被烫得缩回来,捏住了自己的耳朵。
“娘娘,小心点。”
碧荷急急的走上前,谢昭昭却不在意的吹了吹手指,冲她摆摆手,又小心的用木棍将烤好的红薯拨到一边的空地上。浓郁的香气升腾,她盯着地上的红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唔,就是这个味道,实在是太勾人了。
“娘娘,你可小心些,当心又烫着。”碧荷寸步不离的跟在谢昭昭身后,皱着眉,生怕她一个忍不住,又烫了自己。
“小白菜,你可听过一句话?”谢昭昭用木棍戳了戳红薯,“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烤红薯。”
碧荷:……
小白菜偷偷看了眼站在几步之外的皇帝,大周朝有规矩,宫妃不得妄议朝政。却不想,谢昭昭又大剌剌的继续开口道:“不过,放在放到咱们宫里,应该是……皇帝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烤红薯。”
说完,她还煞有介事的点点头。
萧淮:……
这回,碧荷直接白了脸,“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谢昭昭转头,便看见萧淮站在不远处,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谢昭昭:……
她连忙丢掉手里的木棍,小心脏都要跳了出来,这人是什么时候来的?小白菜怎么都不提醒她一句?以及,她刚才说了什么,是让皇帝回家烤红薯吗?
谢昭昭闭了闭眼,不禁在心中哀叹,为什么她和萧淮的每一次碰面,都是修罗场;每一次,她都在欺君之罪的边缘反复横跳。
“臣妾失言,知道错了。”她垂着头,乖乖认错,屈膝行礼,盼着萧淮能大人有大量,不和她计较。
萧淮踱步走上前,看着地上灰不溜丢的东西,“这是何物?”
谢昭昭:“烤红薯。”
萧淮:……?
“你就是打算让朕烤这个?”
谢昭昭:……
“回皇上的话,臣妾说的是‘不为民做主,回家烤红薯’。皇上是明君,事事以天下百姓为先,自然不存在回家烤红薯一说。”谢昭昭顶着一张冷淡脸努力自救,说完又福了福身子补充道:“但无论如何,臣妾都不该说这没有分寸的话。臣妾知错,甘愿领罚。”
萧淮哼笑,“对的错的都让你说了,连天下百姓都搬出来了,罚了你,倒显得朕听不得逆耳之言。”
啊?听这意思,就是不罚了?谢昭昭在心中暗自松了口气,便听到萧淮又道:“可若是不罚,岂不纵着你这般胡言乱语?”
谢昭昭:……
萧淮微顿,“便罚你……”
什么?
“给朕剥个烤红薯吧。”
谢昭昭:……
这皇帝说话太要命了,就不能一次给个痛快?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谢昭昭福了福身,“臣妾领罚。”
红薯已经不烫了,谢昭昭提了提裙摆,蹲在地上,捡起木棍敲了敲上面的泥壳。红薯被掰开,黄澄澄的还冒着热气,她低头吹了吹,便将其中一半递到了萧淮面前。
然后,谢昭昭便看到自己的手指上还沾着泥,看起来脏兮兮的。她有些尴尬的看向萧淮,下意识的想缩回来,却不想面前的男人低下头,就着她手里的红薯便咬了一口。
男人温凉的唇瓣碰到指尖的瞬间,谢昭昭心中也跟着一跳。可是,皇帝陛下……你为什么要吃红薯皮啊?
作者有话要说: 划重点:冯婕妤背后的那人。
第9章 阴寿
什么叫骑虎难下,说的大概就是眼下的谢昭昭。
萧淮吃东西的样子很斯文,只是眉头微蹙,大概是红薯皮的滋味不太好。谢昭昭讪讪的收回手,盯着手里黑不溜丢的红薯皮,神情肃穆又哀戚,仿佛这手中拿着的根本不是什么烤红薯,而是天子的脸面。
皇帝要脸吗?自然是要的。
谢昭昭要命吗?当然也是要的。
于是,为了不让皇帝难堪,谢昭昭心一横,便也低头咬了一口红薯皮。酸涩里带着点烤糊了的微苦,她强行凹出一个笑脸,“臣妾觉得吧,这味道还行。”
萧淮:……
“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这种口味了,朕竟然不知道。”萧淮依旧拧着眉,瞥了眼谢昭昭手里的烤红薯。
“许是宫中的御膳吃得久了,就觉得,偶尔换换口味也是不错的。”谢昭昭一边苦着脸笑,一边艰难的咽下红薯皮。
萧淮煞有介事的点点头,“是吗?”
说着,便从她手中拿过烤红薯,修长的手指剥下一片红薯皮,径自递到谢昭昭嘴边,眸子里隐隐还带着笑意,“昭昭既然喜欢,便多吃点。”
谢昭昭:……
谢昭昭看着面前递来的红薯皮,有些欲哭无泪,不知道自己这是做了什么孽,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张开了嘴巴。
随即,萧淮就着黄澄澄的红薯也咬了一口,又有模有样的点点头,“爱妃说的不错,味道的确不错。”
谢昭昭:……
这个小心眼的皇帝,一定是故意的!
好在朝政繁忙,萧淮只在朝华宫停留了片刻,临走时还顺走了谢昭昭三个又大又圆的红薯,只给她留了巴掌大的一个,还是副歪瓜裂枣的样子。
谢昭昭悻悻的捧着这最后一个烤红薯,忙不迭的回了后殿。好在这红薯虽然长得丑,味道却不差,入口的甜糯终于慰藉了她遭罪的味蕾。
正吃得不亦乐乎的时候,有宫人前来禀告,说柳絮已经带到。自白日里教训了冯婕妤之后,谢昭昭便直接将柳絮升为了朝华宫的一等宫女,同碧荷一样,随侍她左右。
这种破格提拔,虽不合宫规,奈何贤妃在这后宫一向无法无天惯了,也没人敢明着说三道四。倒是小白菜碧荷,对自家娘娘的这一举动,有些小情绪。
“娘娘,你怎么会把那个贱……那个奴才要来,还让她跟在您身边伺候。”碧荷给谢昭昭端来铜盆,一张小脸上全是不乐意。
“可能是缘分吧。”谢昭昭眸色微动,旋即笑眯眯的抬眼,“你放心,便是她跟在我身边,你贴心小棉袄的位置也不会被抢了去。”
“娘娘,你又在取笑奴婢,奴婢才没有那个意思呢。”小白菜扁了扁嘴,“只是,她当初冲撞了娘娘,还害得娘娘忘记了好多事情,奴婢……奴婢就是对她喜欢不起来……而且,她一个下等宫人,什么正经规矩都没学过,哪里能照顾得好娘娘。”
谢昭昭净了手,笑着摇摇头,“那你便多教教她,拿出朝华宫大宫女的气势来,可好?”
“娘娘!”
主仆两人正说笑着,宫人便领着柳絮进了后殿。她已经换了一等宫女的衣裙,和碧荷是一样的花色,疏着双平髻,整个人看起来更为温婉。见到谢昭昭,屈身一礼,自是通身的好教养。
谢昭昭点点头,显然对这个新晋的一等宫女还是很满意的。
碧荷却有些不屑的撇撇嘴,在察觉到谢昭昭往她这里看了一眼,才正了正神色,厉声道:“柳絮,你既进了朝华宫,从今往后便要记得,生是娘娘的人,死是娘娘的鬼。要时时记住娘娘今日的恩德,事事以娘娘为先,悉心照料,将忠诚二字刻在骨子里,你可明白?”
小丫头说得一本正经,将大宫女的架子端了个十足,谢昭昭却十分不厚道的笑出了声。她点点头,“听明白了吗,往后要好好同碧荷姑姑学习。”
“娘娘。”碧荷跺跺脚,有些羞,她才刚满十五,哪里能担得起姑姑二字。
柳絮却低着头,又是一拜,“奴婢谨遵娘娘教诲,定向碧荷姐姐悉心求教。”
“谁是你姐姐,你明明还年长我一岁……”碧荷小声嘟囔着,转身向谢昭昭福了福身,“娘娘晚膳想吃什么,时辰也差不多了,奴婢这就让小厨房准备着。”
谢昭昭却摇摇头,她刚刚吃了一个烤红薯,属实还不饿。
“不急,你请柴姑姑把那副百寿图拿来,我想先瞧瞧。”
明明已经清楚这场寿宴中,贤妃不过是个看客。可不知道为什么,谢昭昭总是觉得心里不踏实。不过片刻,几个宫人就抬着一副绣品进了后殿。
朱色的锦缎掀开,赫然是一副七尺见长的百寿图。选了江宁织造府的赤缎做底,再用黄色的绣线绣了整整一百个形态各异的寿字,中间一个尤为大,几乎占了整个绣图的三分之一,还特意用金线细细勾勒。
这个“寿”字取自先帝手稿,是昔年明太妃得宠之时,先帝在她的生辰之际亲自题的。
谢昭昭满意的点点头,这幅绣品,虽然称不上精妙绝伦,但无论心意还是手艺,也都算上乘。用作为太妃祝寿,既不会过分张扬,也足够撑得起场面。
碧荷也是一脸欢喜,立刻便带着宫人下去领赏。后殿之中,就只剩下谢昭昭和柳絮二人。而柳絮瞧着这眼前的百寿图,却皱起了眉头。
她这番异样自然也落入了谢昭昭眼中,“可是有何不妥?”
“奴婢也不是很确定。”柳絮摇摇头,“只是觉得……”
她走上前,指着最角落里的一个寿字,“奴婢只是觉得,这个寿字的写法,有些奇怪。”
“怎么说?”谢昭昭皱眉。
“就很像……很像奴婢家乡,写给先人的阴‘寿’。”一句话说完,柳絮自知失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再出声。
谢昭昭却是一愣,阴寿?
她瞳孔微缩,宽大的广袖之下,手指紧紧蜷着。
——
昭宁十二年七月初九,太妃明氏六十寿诞,昭仁帝萧淮于长宁殿设宴,邀文武百官同庆太妃生辰。
万里碧空之下,皇城巍巍。长宁殿前,身着紫衣的宫娥挽着高高的云髻,手持金盏,鱼贯而入。殿内,群臣已悉数落座,右侧上首坐着位年逾五十的长者,着朱红官袍,面容清矍,双目迥然,正是宰相谢远清。
“谢大人。”几位同僚拱手,上前攀谈。
谢远清在朝为官三十余载,门生无数,更是辅佐当今圣上的肱股之臣,于这朝堂之上的分量极重,也自然是百官攀附的对象。只他为官清正,素来厌恶朋党,因此也十分深得萧淮的信任。
人群之外,还有位长者,瞧着有些面生,独自端坐在长几前,与这大殿内的熙攘和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