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只想种田-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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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絮却摇摇头,“奴婢并不清楚是何人向父亲陈表,但有一点奴婢很确定。那文书的用纸偏黄,应当是产自西蜀的蜀宣。”
西蜀?
丽妃的母舅?
这几乎是一个下意识的联想。原书中只提到谢远清被问罪,是因为勾结了外邦,至于是何人揭发,却未曾详表。若真的是丽妃的母舅,甚至是整个丽妃背后的葛家……
受过现代教育,谢昭昭自认是个尊重生命的人。可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古代,她却是头一遭,动了杀机。
这杀机来的莫名,却实实在在。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感冒,没能按时更新。今天先更这么多,明天尽量多更点。谢谢大家支持,请见谅。
第42章 不臣
夜色沉沉; 谢昭昭躺在寝殿的床榻上; 赤红的鲛绡床幔垂下; 将她包裹在这一方狭小的空间。她睁着眼睛; 定定望着帐顶,柳絮方才的话在脑子里盘旋不去。
那封文书与谢家后来的倾覆到底有没有关系,她着实不确定。但哪怕只是有一丝一毫的可能; 谢昭昭想,她都要将其扼杀。而眼下,除了要弄清楚这里面的关联,她还要找个机会,去探一探谢远清的口风。如果可以,谢昭昭希望; 她的这位父亲; 能够放下权势,急流勇退。
铜盏中的烛火静静燃着,不远处便是一盆刚刚栽好的紫羞草; 在烛火的映照下; 愈县娇羞。寝殿外有脚步由远及近,烛火忽的一动,谢昭昭飞快的闭上了眼睛。
寝殿的门被推开; 熟悉的龙涎香渐渐靠近,谢昭昭几乎能够感知到头顶上罩下来的阴影,此刻的萧淮大约是在认真打量着她睡着时的模样。
萧淮,你将我算作了对付葛家的一步棋; 那我想利用你护住谢家,也并不过分,对不对?
你我之间,还是扯平的为好。
身侧的床榻被压下,谢昭昭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不想让身边的男人看出端倪。
“谢凝,你可知今日简易之对朕说了什么?”
男人清沉的声音蓦地想起,很轻很低,谢昭昭的心都瞬间跟着提到了嗓子眼,说了什么?
可就在她耐心的等着萧淮的下文时,却听到他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片刻,身侧的位置一空,熟悉的气息渐渐消散,直到内殿的门再度被轻轻合上。
这就走了?
谢昭昭睁开眼,借着微弱的烛火,望着帐顶的凤凰于飞,萧淮想说什么?为什么会突然提起简易之,莫非是真的和谢家有关?
谢昭昭蜷着手指,明日无论如何,她都要想办法见谢远清,或者谢执一面。
——
今夜,萧淮并没有留宿朝华宫。看过谢凝之后,他便又回了御书房。
萧淮刚刚在龙椅上坐下,便有一个黑影随之而至,静立在殿中。
“娘娘殿里的东西可看清了?”他阖着眼,御书房通明的灯火映着男人疲惫的俊颜。
“回禀圣上,看清了。”黑影倏地抬头,因着没有带蒙面巾,映出一张极为年轻的脸,玉面朱唇,透着几分雌雄莫辨的美。
“夜二,是不是连你都觉得朕很荒唐。”萧淮低声轻喃。一句话,也不知是在问夜二,还是在问他自己。
皇族暗卫,世代守护皇家血脉,夜二是暗卫中的佼佼者,从十一岁起便跟着萧淮。
他躬身,并没有回萧淮的话,只是按部就班的就事论事,“属下已派人知会了慎刑司,破晓前便会有结果。”
“你啊……当真不如夜三有趣。”唇角扯出一个弧度,萧淮点了点头,“也罢,有了结果,就告知贵妃娘娘一声。”
他略微沉吟,“将如今掌握了的消息,一并透露给贵妃娘娘。”
夜二立在殿中,垂着首,却没有应声。
萧淮知道他在别扭什么。
夜二性子刻板,有时候几乎于冷漠。他秉承历代皇族暗卫的圣训,保护天子,守护皇家血脉,可这镌刻在骨血里的信仰,近一段时间,却频频被打破。
在萧淮的授意下,皇族暗卫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在为谢凝办事。
“你们兄弟几人自小便跟在朕身边,应当知道,贵妃娘娘于朕,意味着什么。”
“夜二不知。”青年姿态谦卑,可语气却有些倔强,“恕属下愚钝,贵妃娘娘今日之举,明显是刻意为之,皇上既然心中明了,为何还要动用慎刑司。”
这便是夜二的心结,他忠诚于君王,却困惑于他如今的所作所为。
明知道谢凝在刻意设计自己,为何还是心甘情愿被利用?
就像方才,她微乱的气息其实早就暴露了,可即便知道人是醒着的,自己还是向她透露了和简易之的谈话。虽说含糊,可依着她的聪明,想来很快便会想明白,会想办法提点谢远清。
简易之呈上来的折子虽说是针对葛家的,可方才君臣私下议事,不免还是提到了谢家。谢远清在朝为官三十载,到底是不是真的两袖清风,尚难断论。而他若识时务,得了提点,就应该给谢家寻个好出路。
君臣一场,他相信谢凝,却信不过谢远清。钟谢两家握着滔天的权势,如今他尚且能压住,压住便是护住。可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呢?以后的皇帝,还能容得下这样的外戚吗?
只怕,等着钟谢两家的,终究是满门罹难。
萧淮不禁轻笑出了声,究竟是从何时起,他已经偏心至斯,居然在这样的事情上都忍不住想为谢家留条后路。
他倏地睁开眼睛,看向殿下立着的夜二,沉沉的眸色中映着一室烛火,“不必惶惑,你只需记着,护住了谢贵妃,便是守护了皇家血脉,不辱你皇族暗卫的使命。”
夜二微微一愣,蓦地抬头看向皇上,却刚好对上一双眸色坚定的眼睛。
天子一诺,不容有悔。
皇上这话中的意思,分量着实太重了。
夜二垂首,掷地有声道:“属下遵命,定不辱使命。”
——
翌日,便有消息自前朝和内务府同时而来,说阿若部族内乱已平,大将军程寻不日将班师回朝,皇上特意着礼部操办犒军事宜。为此,内务府也将重新修缮御花园。因涉及内廷,诸多事情还需谢昭昭这个贵妃亲自定夺。
趁着这个当口,谢昭昭便顺理成章的让碧荷去内务府打听紫羞草的事情,自己则带着柳絮,以去谏言堂为名,乔装打扮出了宫。
马车在谏言堂停下,谢昭昭坐了片刻,趁着一群人激辩的空档,又悄悄溜了出去。她估摸着萧淮的人会在暗中一直跟着,正琢磨着该如何将这些暗卫甩掉,便有一辆马车疾驰而来。
谏言堂门口本就聚了不少人,这马车横冲直撞而来,瞬间便是一阵人仰马翻。混乱中,有人往谢昭昭手中塞了一个纸团,她转头去看,却已经分辨不清是何人所为。
待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混乱过去,她不动声色的上了马车,展开捏着的纸团。字迹显然是谢执的,上面只有三个字。
“烟雨楼?”
谢昭昭看着字条皱眉,柳絮却忽的红了脸。
“怎么了?这烟雨楼可是有什么玄机?”
柳絮低着头,好半天才吞吞吐吐开口:“这烟雨楼,是少京城里极负盛名的歌舞坊。”
谢昭昭:……
这青天白日的,谢执居然带着她逛青楼?
直到马车行至烟雨楼一带,谢昭昭才发现,实在是她太孤陋寡闻了。
一带碧水,映十万人家,竹窗倚红,暗香浮动。
烟雨楼前,车水马龙,着着轻薄衣裙的女子正迎来送往。
“这……”
见谢昭昭迟疑,柳絮正想开口规劝,便见自家娘娘两眼放光,自言自语道:“这生意太好了吧,日进斗金都不为过。也不知大老板是谁,还能不能入些股子?”
柳絮:……?
谢昭昭兴冲冲的跳下马车,柳絮顾不上劝阻,只得硬着头皮赶紧跟上。
突然来了两个面生的小公子,样貌衣饰皆不凡,烟雨楼的姑娘一拥而上,将谢昭昭和柳絮围在里面。
其中一个着着杏红衣衫的女子向谢昭昭递了一个眼神,谢昭昭心领神会,当即没个正经的笑笑,执起女子的纤纤素手,“这位美人来陪陪本公子可好?”
红裙女子娇媚一笑,“能得公子青眼,是奴家的福分。”
见这小公子已经选定了人,其他女子虽有些嫉妒,但也只得纷纷散去。谢昭昭跟着红裙女子一路上了楼,七拐八拐,才在一处闭着的房门口停下。
让柳絮在门外守着,谢昭昭推门进来,便看到矮机旁,谢执正在烹茶。茶香袅袅,一室静寂,无半点风月之地的旖旎。
“哥哥怎知我今日会出宫?”谢昭昭坐下,不客气的端起茶盏,脖子一仰,便一饮而尽。
“我不但知道你今日会出宫,还知道跟着你一起出宫的,除了柳絮,还有两个护卫,且这护卫并非普通的御前行走,而是出自极为特殊的皇族暗卫。你们自西华门而出,半个时辰前,刚刚到了谏言堂。”
谢执低着头,依旧慢悠悠的煮着茶,意态闲散,仿佛说今日市集上,哪家的白菜最新鲜。
谢昭昭却蓦地一愣,“哥哥派人跟踪我?”
谢执抬眼,眸色中有些淡淡的不认同,谢昭昭也跟着噤了声。是她糊涂了,谢家在朝野根基如此之深,想必在宫中也有不少眼线。想知道她的行踪,太容易了。
“可是,我往日里也会去谏言堂,怎的不见哥哥派人来寻我?”
她心中还是狐疑,便听谢执开口道,“袁兄昨夜托人给了我消息,说是宫里出了紫羞草。你今日匆忙出宫,难道不是为了找我商议此事?”
是,也不是。
谢昭昭探着脖子,东张西望了一下,才小声道,“这里可以放心说话,是不是?那些暗卫……”
谢执微顿,继而淡淡一笑,“不巧,我今日出门,也带了两个护卫。”
言下之意很明白,盯着谢昭昭的人,已经被他带着的人缠住了。谢昭昭舒了一口气,这才放下心来,可一想到要说的事情,就又有些为难。这没头没脑的,突然提起这些,她生怕会让谢执起疑。
思及此,谢昭昭觉得有些口干,又灌了一盏茶。谢执似乎也不急,就这么看着她犹犹豫豫,茶水倒是喝了不少。
好半天,谢昭昭才试探着开了口,“哥哥可知,昨日简大人进了宫,和皇上一直在御书房里议事,后来干脆宿在了宫中。不知……”
谢执微微抬眼,低垂的眼睫掩盖住了眸中一晃而过的诧异,只捏着紫砂的壶柄,眼观鼻鼻观心的开口,“大周朝宫规有云,后宫不得妄议朝政。”
就在谢昭昭以为谢执不欲与她说这些,对面的男子又淡然道,“大约,是因为葛家。”
谢昭昭心中微讶,不但讶异于谢执的坦白,也惊讶于如今谢家的势力,是当真已经能窥探到这样的天家密事了吗?
易地而处,若她是萧淮,有这般手眼通天的臣子,只怕也如鲠在喉。
“前车之鉴,后车之师。如今的葛家,未必就不是往后的谢家。”谢昭昭定定的看向谢执,不想错过他神色中半分的异样。
果不其然,一直悠然烹茶的人,在听到她的这句话,捏着壶柄的手一顿。
谢执从未想过,有一天,这句话会从谢昭昭的口中说出来。他自是了解自家妹妹,也清楚她与皇上过往的那些纠葛,这些年谢家在朝中的处境,他与谢远清从不和她多说,便是不想她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他轻叹一声,终于看向谢昭昭,却在对上她隐隐带着几分希冀的眸色时,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
急流勇退,谈何容易。皇上若当真对谢家起了猜忌之心,又岂会给谢家留后路?
与谢执不过片刻的对视,让谢昭昭一颗心莫名的荡到谷底。男子神色中欲言又止,踌躇、不愿、不忍交织。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谢执如此明显的情绪外露,而那纷繁复杂的情绪背后,似乎还有一股隐隐的不甘。
不甘于被这样的情势所胁迫,不甘于这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无奈。
“哥哥,我只问你一句话。父亲……”谢昭昭微顿,垂首看向茶盏,碧色的茶叶在盏中微荡,旋了一圈又一圈,最终荡入盏底,像极了挣扎中的谢家。
“是否真的有过不臣之心?”
——
谢昭昭回到皇宫的时候,已经接近酉时。碧荷这一日守在内务府与小太监闲话嗑瓜子,收获可谓颇丰。
“娘娘,奴婢打听的一清二楚了,当日在御花园里栽种贡兰的宫人,如今已经被统统调至京郊的行宫,一个不剩,这不是明摆着就有猫腻吗?而且奴婢还听说……”小丫头瞥了眼外间,压低声音在谢昭昭耳边道,“丽妃娘娘的表哥前些日子来过一趟内务府,寻过一个小太监。可巧的事,这小太监在去往京郊行宫的时候,突然染了恶疾,每两日,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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